「老板，市場上出現了一款跟我們宏BP機一樣的產品，出貨價格很低，而且貼了別的品牌……」
謝正琢磨著整個公司過年放假後，自己是否要跟謝玉嬋回那個他記憶中很熟悉，他卻很陌生的家的時候，魏方圓臉色陰沉地走了進來。
在他身後，跟著黃朝陽。
黃朝陽臉色同樣不好看。
「韓秉瑞干的麼？」
謝抬起頭，一臉平靜。
並沒有因為有人竊取了宏科技的拳頭產品，就變得憤怒。
是的。
BP機目前是宏科技的拳頭產品。
銷量是最大的。
僅僅不到一年時間，賣出去十多萬部，給宏科技帶來了上億的純利潤。
雖然不如手機賺得多。
可這也不比數控系統的利潤率低。
要不是當初謝把技術賣給了摩托羅拉，摩托羅拉跟著就推出了同樣技術的BP機，這個銷量還會擴大很多。
大部分人，買不起手機，買部BP機還是沒有問題的。
「老板，咱們跟韓秉瑞簽了合同，要不，讓法務部……」
黃朝陽咬牙切齒地說道。
這事情，如果不處理，最終宏科技可能會因為被代工廠瘋狂的生產以及低廉的價格，而搞得破產。
「咱們法務部事情很多。再說了，即使起訴他們，所有的一切都找到了證據，從起訴到宣判，得多長時間？而這過程中，咱們得耗多少精力？」
謝打斷了黃朝陽的話。
這是一個企業野蠻成長的時代。
專利啥的，沒幾個人在意。
而且，這玩意兒用來對付國際上的巨頭們好用，在國內卻不行。
畢竟，《專利法》跟《知識產權保護法》到目前，頒布也沒有幾年，更關鍵是大夏之前本來就沒有什麼專利一說。
不同的情況，處理方案就會不同。
「可是要不處理，到時候馮氏電子也這樣干，咱們怎麼辦？BP機的利潤可沒有手機利潤高……」
黃朝陽急了。
隨後咒罵著，「韓秉瑞這狗曰的真不是東西！虧得老板在之前還借錢給他用來擴大生產規模……他就是這樣報答的！這種人，絕對不能合作的……」
跟黃朝陽的抱怨不同，魏方圓從進來匯報了事情後，一直也都沒說話。
只是默默地看著謝。
「老魏，你有什麼想法？」
謝問魏方圓。
後者搖頭，「老板，從一開始咱們做電子表的時候，韓秉瑞跟我們就不是很對付，這人野心很大……但是在找上門的時候，你還是給了機會。我剛才進來匯報，你就問是不是他，應該早就想到了會有這樣一天吧？」
魏方圓這不是拍馬屁。
跟謝的時間不夠長。
卻足夠讓他了解這年輕的老板並不是表現出來的這麼人畜無害。
真正算計人起來，讓人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就像前面賣手機技術一樣，摩托羅拉等花費高價買了技術的人，可能不會想到，宏科技的新一代手機已經躺在了產品部。
只要等到市場規模起來，就會在對手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發布可以再一次改變市場格局的新產品。
包括麥當勞也是一樣。
每年的權利金很高。
但是謝卻從一開始，就在防備麥當勞把謝手里開的店打上標簽……
種種的一切，都說明謝不是什麼好人。
謝既然知道，會沒有辦法麼？
「跟你聊天，一點都不愉快，根本沒法繼續聊下去……」
謝看著魏方圓，愣了好一陣，最終苦笑著搖頭。
「老板，說說唄……」
黃朝陽好奇得要死。
就想知道謝準備怎麼處理這事情。
「有時候吧，需要有反面教材。這樣一來，其他人也就有了參照……如果只是通過法律來，在違法成本不夠高的時候，效果很差……」
謝嘆了口氣。
終究還是沒有說準備如何處理這事情。
••••••
「謝總，咱們這樣，能不能解決哦？要是無法解決，到時候就麻煩了……」
馮元慶看著謝。
頭痛。
真的。
在謝的建議下，馮氏電子也成立了一個技術部門，這些人員同樣采取高薪招聘的方式，就連生產一線的技術人員，工資也比其他的電子廠高了將近一倍。
現在眼看過年了。
謝倒是沒有讓他把馮氏電子的其他待遇跟宏科技一樣，卻提出來讓馮氏電子給所有員工發放一部分年終獎。
普通的流水線員工，一年工作，發放大約4個月。
而技術工種跟技術研發部門，更多。
要知道，馮氏控股可是勞動密集型企業！
工廠的大部分產能，都是流水線啊。
利潤根本就沒法跟宏科技比，而且每一個工人，每個月創造的利潤，更是沒法跟宏科技比了。
尤其是現在，整個馮氏電子，算上謝的5億借款，欠帳超過了6.3億！
別說給干部職工發放年終獎，就是馮家村的股東們，今年過年都沒有分紅……
馮元慶能不頭痛麼？
謝沒有急著回答，而是看向一旁的韓秉瑞。
「我們沒有問題，雖然目前韓氏也負債很多，不過我們會跟著宏科技走！只是，可能最多也就發兩個月的基本工資作為獎金……」
韓秉瑞平靜地說道。
謝借錢給馮氏他知道，同樣也借了兩億給韓氏，用于采購一些先進的生產設備。
韓秉瑞很清楚他在跟謝的合作上，是沒法跟馮元慶比的。
能借2億給他，並不是謝維護跟他的關系。
而是為了產能！
這2億，都需要從後面的加工費中扣除的。
「發放多少，是你們根據情況來。其實，可以不發放的。不過，年後在手機市場上，可能就會變得慘烈……熟練的技術工人、更高的質量、更高的產量，才是確保我們市場的關鍵……」
謝看著兩人。
心中默默地嘆息。
按理，他是不應該管這兩家廠如何的，哪怕是給他們配套。
可按照目前兩家廠的情況，如果謝由著他們慢慢地去發展，對于宏科技在未來的競爭中非常不利。
「BP機，在新的一年，我們要把價格打到300塊以內！」
什麼？
謝的話，如同一聲驚雷。
頓時就讓兩人目瞪口呆。
把BP機的價格打到300以內，到時候，國內連廠都沒建設起來的BP機廠，怕是要死一大片。
要知道，目前兩家廠代工的加工費，平均每一部的BP機，價格都還在60以上。
算上給經銷商的利潤……
宏科技這是不打算賺錢了？
「而手機的價格，年後應該也會降低到4000以內……」
瘋了！
謝真的是瘋了。
這樣做，對宏科技的對手確實不會有任何好處，可同樣也對宏科技沒有任何好處。
目前市場上，就只有四家公司能提供數字信號的通訊手機。
摩托羅拉、索尼、三星這三家，目前雖然第一批產品已經向國內市場投放了，可他們更大的精力在于爭奪國際市場。
國內市場，最大的供應商依然是宏科技。
價格降到這麼低，損失最大的就是宏科技。
「謝總，這會不會太……」
韓秉瑞好一陣才平復下來，看著謝，深吸了一口氣。
確實無法理解。
「明年，韓式控股的手機生產能力，至少要達到20萬台每年……」
「謝總放心，我回去就準備。」
韓秉瑞頓時欣喜起來。
20萬？
宏科技都要20萬的產能，那麼算上另外三家的，一年的產能起碼是50萬台以上。
韓秉瑞很快就走了。
他很清楚，過年後，就會跟宏科技簽訂規模更大的代工合同，必須提前做準備才行。
至于消息是否透漏給目前正在跟他們接觸談判代工的索尼、三星，那就得看情況了。
謝當著他們說出來，應該也考慮了這問題。
「謝總，這是何必呢……」
馮元慶看著謝，努力想要看透眼前這年輕人，弄明白他的真實想法。
價格戰！
之前的電子表，謝就這樣玩了一手。
到目前，國內一大片的電子表廠，在廠都沒有建設完成就要麼直接轉向生產別的，要麼干脆就是破產倒閉了。
有些小廠雖然只投入了幾十萬，可那是老板的全部。
「加快市場的發展，只有這樣，我們才能不被淘汰……而成本，是關鍵……如果你們跟不上，最終同樣避免不了被淘汰的命運。」
謝看著馮元慶，很平靜地說道。
宏科技的管理層調整了幾個月，謝跟魏方圓等人討論了好幾天的時間。
才最終得出這樣的結論。
僅僅是靠著目前的市場發展，根本不行。
「還有，BP機這塊的生產，不要擴大太多，即使擴大多了，也得在必要時候能快速轉向手機或是其他電子產品生產上……這玩意兒，估計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被淘汰了。」
「……」
馮元慶真的不知道怎麼說。
BP機，這都才剛在市場上推廣開啊！
這就要淘汰了？
本來馮元慶不想相信，可說這話的是謝。
電子表，在謝沒有入場之前，他們就只能從香江那邊搞過來，市場價格一直都非常高。
那時候不是國內沒有其他廠生產。
而是質量沒法比。
加上成本高。
到現在，馮氏電子生產電子表這玩意兒，總體成本都不到3塊，而市場上，最便宜的價格已經到10塊了……
零售價格！
「老韓那邊……」
馮元慶嘆了一口氣，雖然跟韓秉瑞斗了幾十年，兩個村子更是斗了更長時間。
在這樣的時候，韓秉瑞在不知道內情的情況下，瘋狂擴張產能……
最終，巨額的欠款，怕是根本無法償還。
「這就要看他怎麼選擇了。有時候，人如果太過貪心，不是什麼好事。市場上，出現了一款跟我們宏科技產品相差無幾的BP機……」
馮元慶不說話了。
韓秉瑞干的！
有了宏科技的全套技術跟生產工藝，並且給宏科技供應產品。
宏科技又沒法從源頭上控制產量。
不管是馮元慶還是韓秉瑞兩人之中的誰，只要動了別的心思，完全可以自己生產。
生產出來，市場上根本就不會在意是不是宏科技的品牌。
反正性能一樣。
價格還便宜……
「謝總，你們不是有法務部？」
馮元慶心思有些復雜。
要說不動心，是假的。
韓秉瑞干的，作為他的老對手，馮元慶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
甚至，韓家村內部也有人提出了這樣去干。
可馮元慶終究不是韓秉瑞，不只是考慮眼前的利益，更得考慮以後。
要不然，當初他直接從馮家村月兌離出來，如同韓秉瑞那樣一個人干，現在情況又不一樣
「我們法務部？整天最忙的就是他們。畢竟他們是為國際上的對手們準備的……至于國內，至少目前用不著……有很多東西，法律雖然有規定，可違法成本，終究還是太低啊……」
謝看了馮元慶一眼，笑著說道。
馮元慶被謝看這一眼，背上一股涼氣直沖腦門。
甚至，汗毛都豎了起來。
「其實很簡單，我們把BP機的功能，裝到了手機上了……你覺得，在這樣的情況下，BP機還有多大的市場生存能力？」
「吸~」
馮元慶倒吸了一口涼氣。
謝這是在敲打自己。
一時間，心思變得更加復雜。
卻在努力地表現得平靜。
謝的後手，已經告訴了自己。
甚至，在明知道韓秉瑞在搞宏科技，利用宏科技的技術給自己賺錢，謝知道了，不僅沒有終止合同，反而還給更多訂單。
會這麼簡單麼？
眼前這年輕人，真的只有二十出頭？
「對了，你們馮家村往年過年都會分紅，今年馮氏電子錢也賺了些，可投資更多，還欠一饑荒……」
謝轉移了話題。
思維跳月兌得厲害。
讓馮元慶一時間都沒有跟上他的思維。
「啊？今年的情況，村里都知道，大家也理解情況，所以，就不分紅了……」
馮元慶急忙回答。
臉上其實非常尷尬。
這沒辦法。
還是改革開放之前，他們因為地利的優勢，跟對面的香江有著一些業務往來。
每年全村分紅，早就成了習慣了。
可今年不一樣……
「今年是咱們合作的第一年，你們也是宏科技的股東，50億賣技術的，基本上都是純利潤，至于其他的營業利潤，投入到研發中去……今年就先拿這50億來分紅吧……2500萬，你要現金，還是支票？」
啊？
馮元慶徹底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