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廠長，你們這是什麼意思？當初我們可是有合同的！現在你告訴我們，機械加工業務不再擴大生產規模？」
梁棟陰沉著臉，看著面前的魏方圓。
按照之前的約定，宏科技到現在提供給他們的零配件，至少得翻倍了。
標致的業務快速擴大，供應壓力很大。
別的供應商，巴不得業務越多越好。
可宏科技這倒好！
「你們一直都在擴大豐田的業務對吧？」
林濤倒是沒有那麼憤怒。
「他們給了你們什麼好處，我們同樣可以給。原本你們說是各分一半產能……」
對于這樣的供應商，任何廠家都不喜歡。
可現在沒辦法。
他們必須得保證充足的供應。
「梁經理，林主任，不是我們壓縮了供應你們的產能……一直以來，我們的精加工車間都在擴張，貸款太多了……」
趙杰看著兩人。
他都不明白，為什麼要讓自己來接待他們。
這種事情，不應該是公司高層負責麼？
老板不在公司里。
魏方圓也不知道忙什麼去了。
結果人家來找自己。
「你們老板呢？我今天非得跟他說道說道！」
梁棟氣不打一出來。
宏科技的這態度，非常讓人不爽。
好歹，給業務的是大爺啊。
「不好意思，謝總出差去了。」
趙杰搖頭。
雖然同樣在一個廠里，即使謝平時在公司，也很少看到。
哪里知道謝去了哪里？
公司的事情，各個部門負責人都有著很大的自主權。
除非是大規模采購什麼的，或是關系到後續的發展的一些事情得老板謝拍板。
幾個月的時間，無法勝任的都從管理崗位離開了。
「魏副廠長呢？」
「也出差去了……」
听到這樣的回答，無論是梁棟還是林濤，兩人都有氣無處發泄。
正主找不到，找趙杰也沒用。
兩人離開不久。
鄭宏同樣也找到了趙杰。
不是他想找趙杰，根本找不到謝跟魏方圓。
「你們怎麼回事？這兩個月應該增加供應的。我听說，你們現在連設備也沒有繼續投入了？」
原本，對于宏科技，鄭宏是很放心的。
謝欠著巨額貸款。
要是沒有他們的零部件加工業務，指不定資金方面就會出現問題。
結果，這兩個月的供應跟之前也沒有區別。
大部分業務的粗加工都選擇了外協。
而之前宏科技的外協單位，現在也沒有增加訂單。
宏科技新采購的數控設備，目前尚未投入生產。
之所以催得急，雙方都怕宏科技把產能分配給對手。
市場上供不應求。
如此一來，就連還沒生產出來的都被訂購了。
不著急才是怪事！
誰能供應市場多，誰就能多賺錢。
反正客戶又不挑什麼品牌。
「鄭經理，您這真把我問到了。公司怎麼發展，是老板跟廠領導的事情，我只是一個打工的人啊。」
趙杰很頭大。
這些家伙也不去找楊德志。
「謝究竟去哪里了？」
鄭宏強忍著怒意，問謝的去處。
「不知道。」
趙杰搖頭。
他是真的不知道。
謝這老板，跟之前的老板王宏偉完全不同。
王宏偉以前經常離開，好歹還有個李藝會守在廠里，甚至會告訴他們老板去干什麼了。
現在不一樣了。
各個車間主任負責各自的事情。
至于老板？
要是什麼事情都去找老板，就會得到這樣一句話︰要是什麼事情都來找我，還要你們這些干部干什麼？
「老楊，咱們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啊。無論是豐田，還是標致，都在不停地催我們的產能，可咱們產能現在已經到了極限……」
無奈之下，趙杰只能找到楊德志商量。
兩人一個負責一個機加車間。
實際上楊德志的權力更大，因為他是精密車間的負責人。
現在整個廠里，大部分普通機床都完成了數控化改造。
只不過，趙杰跟客戶對接得比較多，而楊德志平時更多的時間則是在技術研發上面。
「廠里沒說增加設備，咱們說什麼都沒用。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地挖掘我們工廠現有的生產潛力。」
楊德志也知道問題所在。
別說他們。
就連其他的機械加工廠，業務也都非常飽滿。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
「咱們現在大部分的粗加工都外協了，廠里的產能也發掘不出來多少。」
現在粗加工都是外協。
半精加工以及一些精度不高的在趙杰的車間，精加工跟精度高的由楊德志的車間負責。
真擠不出來什麼更多的產能了。
「你看要不這樣，咱們把一些精度要求不高的、以及半精加工業務都外協出去。」
「這不太好吧？」
楊德志愣了。
要是這樣，產能可以翻好幾番。
而且利潤也會進一步增加。
雖然說成本什麼的會增加不少，但是這些增加的成本，只是采購原材料等。
很多配套的外協廠都已經合作了這麼久，什麼技術水平都是了解的。
「新廠那邊還有幾百台設備正在安裝呢。」
之前謝為了加深跟滇南一機的合作，訂購了一批普通機床用于改造數控機床，全部都安裝在新廠房里。
這一批設備，目前尚未安裝調試完成。
真正擴大機械加工業務，要等這批設備投入使用。
「即使那批設備投入使用，如果不擴大外協規模，咱們這邊也很難擴大供應量啊。」
趙杰嘆了口氣。
業務太多，也不是什麼好事情。
「老板不會有意見吧？」
楊德志雖然是謝讓侯平去挖來的，甚至現在精密車間的很多員工都是他來這邊後，發電報把天府機械廠的技術員跟技術工人給挖過來的。
可終究覺得不適合代替謝做出決定。
「老板才不管這些事情。你看咱們車間，從最開始你來的時候他搞過，數控系統開發出來後，現在他還有過問過麼？」
趙杰一臉無奈。
遇到這樣不負責的老板。
能怎麼辦？
「那行，先試試吧，規模先不要太大，技術跟質量這塊，一定得嚴格控制。」
楊德志算是明白趙杰找自己的目的了。
趙杰擔心一個人搞這事情，最後楊德志心中不爽，或是到時候老板不爽……
兩個人扛的事情，總比一個人能扛得多一些。
反正老板給了他們足夠的權利。
只要中間不涉及太多的利益往來，問題應該是不大的。
「咱們還是應該跟滇南一機那邊聯系一下，怎麼說也是有著深入合作的。咱們的配套廠，如果使用他們的設備……」
想了想，趙杰覺得，這事情還是得站在公司的角度考慮。
宏科技本來就跟滇南一機有著深入的合作。
目前滇南一機也是宏科技最大的用戶。
當然，更多的是，介紹了設備業務，他們也能拿到一些信息費。
這並不違反公司的規定。
「對！很多外協廠想要擴大規模，卻沒有資金，咱們提供的業務可以擔保……」
楊德志倒沒有想那麼多。
只是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模式。
可以給滇南一機帶來銷量，解決了外協廠因為資金不足而無法采購設備的問題，也能解決目前他們本身因為不會進一步采購更多設備而造成的產能不足等問題。
楊德志屬于那種傳統的技術人員。
所以，他沒有去考慮是否自己能從中拿到一些什麼好處。
之前連業務什麼的，都不會去對接。
商量好後，兩人一起找了滇南一機在這邊辦事處的負責人。
負責人大喜。
就愁著如何進一步擴大市場份額呢。
兩人上門來的說的事情，完全就是瞌睡遇到了枕頭。
同時表示，只要兩人能幫他們獲得訂單，該兩人的絕對不會少。
于是，兩人開始分頭去跟各個外協廠聯系。
只要有業務的工廠，誰不想快速擴大規模？
規模越大，成本也就能降得越低。
一直都苦惱資金不足無法添置設備的眾多小廠的老板們，一點猶豫都沒有。
滇南一機的機床，本身也就不差。
至于是否改數控機床，現在根本就不去考慮。
數控機床成本高。
普通機床雖然效率低一些，數量上去了，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大問題了。
對于公司的這些事，謝並不知道。
在瓊海省待了一段時間，送孫銘盛回來後，他並沒有直接回公司。
一路上，謝從孫銘盛口里知道了不少的消息。
至少，一些都是跟宏科技後續發展有著莫大關系的。
「老板，咱們不回公司嗎？」
上官錦再一次向謝確認。
跟孫銘盛一起回來後，謝根本就不回公司。
而是讓她跟滇南一機聯系，訂機票去那邊。
「不用回去。回去也干不了什麼，反而會讓公司管理變得混亂。」
謝的話，上官錦不理解。
只是認真去按照老板的吩咐去做就行了。
她現在算是明白了，謝這助理既好當，也不好當。
好當就是按照老板說的去做就行了。
不好當，就是老板沒說的事情，自己稍不注意，可能安排的就會跟老板自己的想法有沖突，最後也就只能放棄自己的安排。
「那行，您要是沒有別的安排，我就買明天的機票。」
上官錦說道。
也是希望得到謝的看法。
結果謝什麼都沒說。
「謝要來咱們這邊？而且明天下午就到？」
得到秘書的匯報後，蘇明強愣了好一陣。
謝親自來滇南一機？
不應該啊。
且不說之前謝根本就沒有給他通過氣，目前雙方的合作一直都在正常進行，也沒有拖欠貨款什麼的，謝突然上門。
難道是因為跟第一機械集團合作的事情？
雖然模不清謝的來意，但是謝來了，蘇明強是必須得接待的。
要不是宏科技，他現在哪里能挺起腰桿？
「那行，把我明下午的工作安排都推了，另外，給肖總說一聲，明天下午讓他跟我一起去接謝總。」
「他應該是為了我們跟第一機械集團合作項目而來的吧。時間不短了，可第一機械集團那邊沒有了後續動作。」
對于謝來的目的，肖元成想來想去，同樣也只覺得可能是這麼個事。
兩人商量好一陣。
都覺得沒有別的事情。
既然分析不出來。
索性就等明天謝來了看他怎麼說。
第二天下午，謝剛出了飛機，就看到蘇明強跟肖元成兩人親自來迎接。
寒暄之後，蘇明強就把謝迎上了車。
居然是進口的奔馳！
「喲，蘇廠長，看來你們這段時間發展不錯嘛。座駕直接升級了？」
謝看了看車。
一臉揶揄的笑容。
之前來的時候，蘇明強等人的座駕，是212吉普，還是用了很多年的那種。
這才幾個月？
居然直接上進口車了。
要知道，現在一輛進口奔馳，不是提前預定，沒有渠道，沒有五六十萬，根本拿不下。
這還得有不少的關系才行。
「謝總見笑了，這比起你的座駕，可差遠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咱們要接一些前來考察的大客戶，商務用車太差，會讓客戶覺得我們沒實力……」
蘇明強有些尷尬地解釋著。
無他。
這車確實沒少花錢。
從數控機床上市，效益很好後，他就把各種規格提升上來了。
「也是，反正是國家的錢嘛。」
謝揶揄著。
到了酒店，謝才發現，滇南一機不只是領導的車子規格上去了，就連接待規格也上去了。
上次來，是他們自己的招待所。
這次，直接是他們這邊最好的酒店。
他也懶得再說什麼。
這是常態。
還要不影響合作，不影響宏科技的數控系統出口就行了。
就連晚上的接待宴席，規格都超過了謝的想象。
雖然比不得在瓊海省那邊的豪華，但是以謝的見識，他可以肯定蘇明強他們定的這標準，絕對不會便宜！
出口的松茸啥的珍貴玩意兒，在餐桌上也算是普通菜。
能便宜麼？
好歹人家是接待自己，加上也不是花謝公司的錢，自然沒法說什麼。
「謝總，實在是感謝，要不是你們提供了數控系統跟核心零部件，咱們的業務也沒有這麼好，工資都快發不起了。尤其是這幾天，因為有你們公司的幫忙，幫我們賣出去了超過400台各種型號的機床……」
謝意外了。
什麼幫他們賣出去超過400台各種型號的機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