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沒發燒啊……」
羅小麗用手背踫了踫謝的額頭，一臉迷茫。
沒發燒，怎麼會說出如此胡話？
挑戰全世界……
連國內同行都挑戰不了。
宏科技才成立多久？
即使已經招聘了上千名專業技術研發人員，挑戰任何一個行業領頭羊都不夠。
人家發展了數十上百年，擁有龐大的科研團隊，雄厚的資金實力，深厚的技術基礎，就靠宏科技這點連最先進論文都接觸不到的人？
做夢呢。
「行了，不用這種表情。之前我就說過，咱們既然是先進高科技企業，產品只要上市，肯定會面臨老牌市場佔領著的壓力……即使我們不挑戰，他們也不會放任我們發展，除非我們不要市場……」
謝看著眾人的神態，嘆了口氣。
他其實也清楚，以目前的基礎說什麼要挑戰實力強勁的行業領頭羊，是沒有可能的。
不管是數控技術，還是通訊技術，都是世界前沿科技。
沒法避開的。
得讓整個公司所有人都做好心理準備，明確目標，才能發展更快。
「老板，華威那邊只是一個小廠。要不，咱們還是自己做吧。把生產交給馮氏電子代工，我們只負責研發跟市場開發……」
魏方圓看楊剛神色不善，知道再反對，可能會讓謝更反感，索性轉移了話題。
話題又回到了主題上。
沒人看好跟華威的合作。
根本就不值得。
僅僅是宏科技在程控交換機技術研發上的投入，都能買下華威那樣一家廠。
「市場開發？程控交換機，是用于建設全國電話網絡的關鍵設備，都是公家采購，這沒有可能私人參與到里面，咱們公司，有多少關系？」
謝一臉玩味地看著魏方圓以及其他人。
眾人頓時沉默。
在座的，大部分都有國營企業工作經歷。
他們了解國營企業的情況，更不要說政府部門，要是關系不熟悉，甚至哪個部門負責都不知道。
市場，可不是有產品就行的。
「咱們沒有，難道華威就有了？」
徐樂一臉不爽。
他是體會最深的，除了三齊南一機的業務是他跑下來的，其他的設備廠，他沒少跑，可一點訂單都沒有。
宏科技的數控業務，不管是滇南一機還是第一機械集團，都是謝搞定的。
「你就知道人家沒有？」
謝嘆了口氣。
這事情沒法解釋。
任狼王原本就是國企高管，人脈資源不錯，因為被騙200萬被開除，才創立華威。
而能拿到個香江程控交換機的代理業務，並且開展得不錯，跟他那老丈桿子的人脈應該也有很大關系。
這事情，謝肯定沒法對手下說。
要不然，他會選擇現在就投資任狼王麼？
過來人最大的優勢，就是多了別人不知道的信息，了解後續的發展。
「關于入股華威的事，不討論了，只要他們不拒絕，就算確定了。」
謝不想把時間浪費在討論是否入股華威的事情上。
直接拍板了。
從一開始就說過，這是他自己的公司，他說了算。
要是手下無法接受他的一言堂，大門開著呢。
華威不合作？
謝沒有考慮過，除非任狼王不是他了解的任狼王。
「現在，咱們業務主要分為量大板塊，數控技術相關跟通訊技術相關，所以，管理團隊，需要培養兩個……所以，人事部，依然要繼續招聘人才！在土川招聘不到合適的，就去其他城市！」
謝把自己的方案說了。
他說出來，不是跟手下商量，而是吩咐他們去按照自己的要求干。
這樣會少走很多彎路。
「老板，咱們的步子，是不是賣得有些大了？數控系統的業務確實不錯，目前BP機、大哥大市場行情如何還不確定……」
所有人都擔憂不已，魏方圓再一次開口。
步子大一些沒問題。
可太大了，這容易扯到蛋。
宏科技管理團隊、技術團隊，雖然都是有經驗的，可在一起工作時間不長，都沒有磨合好。
進一步擴大招聘規模，會讓管理上更混亂。
產生更多的問題。
尤其是涉及到太多的尖端技術領域，協調不好，就會導致更多問題出現。
魏方圓從進了宏科技，就沒有休息過一天。
「不用擔心！所有團隊都需要磨合，現在出問題，成本是最低的！當然，等目前的事情忙過，我會去找一批專業的管理人員回來。」
謝一臉輕松地說道。
作為幾十年後的人，身價比不上頂級的那批大佬，也算是很少的那部分。
自然也認識一些強悍的管理跟技術牛人。
這些人，大部分都還處于大學學習，或是在一些底層崗位掙扎的狀態，把人忽悠來，在宏科技這樣的平台上，會讓他們成長得更快。
謝認為，一個人的成功，跟性格有很大關系。
當然，經歷也很重要。
那些人很可能就因為突然的地位變化而成長歪了。
比如徐樂，要不是進了宏科技，應該已經去房地產市場了。
「老板，您不是說去校園招牌嗎？我們聯系了好幾家，在知道我們只是私營企業，成立時間也不長的時候，絕大部分學校都拒絕了……」
向靜眼巴巴地看著謝，一臉落寞地說道。
大多數大學都已經開始讓大部分學生自主擇業，不再包分配。
可宏科技需要的很多專業，都是那些頂級大學最頂級的專業，全國依然缺人呢。
宏科技要想去招聘，學校不支持，自然沒可能招牌到優秀人才。
「難道一家都沒有？」
謝有些意外。
不應該啊。
「有倒是有，都是那些教學質量不怎麼樣的學校……」
向靜搖頭。
她文化水平不高，一開始緊急上線當HR，就是逼不得已。
在人才市場招聘沒啥。
可跟那些頂級大學招生就業相關負責人接觸的時候，不管怎麼努力，骨子里的自卑都讓她無法坦然應對。
說到底，宏科技只是一個私人小廠。
而那些大學，都是培養天之驕子，國家干部的單位。
向靜能坑得住，才是怪事。
時間太短，加上宏科技發展太快，而成果什麼的，人事部門並不清楚。
有這樣的自卑心態，謝也是理解。
看著向靜的神態跟表情，謝很理解，「行，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咱們先去一趟中部科技大學，那邊機械自動化、計算機等專業都不錯……」
「行了，各個部門按照要求去干好工作，等到跟華威簽訂合同後，他們負責通訊基站相關技術，我們只做通訊終端，到時候，所有工作也就好做了。」
謝對著眾人吩咐。
不管心中有沒有疑惑，眾人都知道事情成了定局。
再反對都不會有任何效果。
都收拾好各自的東西，默默去干自己的工作。
「對了，老板，咱們跟第一機械集團的訂單……」
陳春燕在走到門口後，又返身回來。
3000套數控系統，成本不低。
目前預付款尚未到位，謝已經要求生產部，在生產滇南一機訂單之外，額外增加這三千套，而且還是一開始就全部下單。
「你在擔心訂單有反復？」
謝不解地看著陳春燕。
難道錢又不夠了？
之前滇南一機第一筆業務資金，馮氏集團采購電子表的資金什麼的，加起來超過6000萬，這麼快又沒了？
「老板，我們貸款修廠房的錢本來就不夠，還有研發投入，現在每個月已經超過500萬，工資成本還沒算……」
陳春燕覺得，有必要給老板介紹一下廠里的財務狀況。
年輕老板掙錢很厲害。
花錢跟厲害。
每一筆錢，都是過手一下，很快就花出去了。
天知道第一機械集團的訂單會不會有變動。
「第一機械集團那邊，之前就跟三菱、東北一機談得快要簽合同的程度，可現在……」
陳春燕滿臉擔憂。
東北一機是國內最大的機床生產商，不管資金實力還是技術基礎，甚至是名氣什麼的，都不是宏科技能比的。
何況還涉及到國際供應商。
「合同都簽訂了呢。你擔心什麼？除非沒錢，其他你都不用操心，也不用找我！」
謝霸氣地說道。
東北一機又如何？
雙方本來就沒有任何利益沖突，只不過是對方不願意合作而已。
••••••
此刻。
東北一機總部會議室。
一眾大佬坐在一起，愁眉不展。
原因無他，都認為十拿九穩、不會有任何意外的第一機械集團龐大訂單，黃了！
事情前因後果，大家都了解了。
「諸位領導，根據最新消息，昨天第一機械集團已經跟宏科技、滇南一機簽了合同，3000套普通機床數控化，另外給了滇南一機500台數控車，50台數控銑床的訂單。另外，關于加工中心的訂單尚未達成協議……」
王雲川一臉平靜地把最新消息向眾多的大佬介紹。
不是他不著急，著急也沒用。
這些合作，不是他一個業務經理能主導的。
具體情況，甚至經過大家都已經知道了。
「三菱那邊，並不願意提供我們更先進的控制系統，也不願意降低提供給我們的數控系統價格……」
王雲川繼續說道。
在座的，對跟三菱的合作，都非常看好。
三菱提供系統跟核心零部件，東北一機生產機械部件組裝，再利用良好的市場關系，大規模供應數控機床。
何況，數控系統，每套他們能能有好幾百的利潤。
這會進一步增加東北一機的市場份額。
「雲川同志，具體情況，經過大家都知道了，你是最了解的人，說說你的建議吧。」
總經理卓志成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
不想再听下去了。
十拿九穩的業務，在簽合同的時候被人搶了，誰能樂意？
可他也沒有任何辦法。
之前，他是全力支持跟三菱合作。
三菱提供系統，東北一機以三菱的數控系統為核心，開發數控機床，作為一個新的增長點。在發展過程中熟悉引進的技術，完成仿制，積累……
可現在……
「卓廠長，諸位領導，目前第一機械集團已經放棄了跟我們的談判，我們能提供的，滇南一機也可以，還不受進口影響，價格也低了很多……另外，他們也放棄了跟三菱的談判，準備跟東芝、西門子等公司重新接觸談判……」
王雲川並沒有第一時間說自己的想法。
眾多大佬只是看著，沒法吭聲。
他們沒有辦法改變目前的局面，開口了，萬一其他人讓他們牽頭解決目前的困境呢？
「你直接說你的想法！」
卓志成一臉不悅。
沒有耐心了。
「簡單，跟宏科技合作，用他們的數控系統跟核心零部件……」
「嘩~」
王雲川還沒說完，會議室里一片嘩然。
眾多的大佬紛紛表達了不滿。
「不行！我們跟三菱合作，是為了更先進的技術！」
「就是，跟三菱這樣擁有豐富技術經驗的國際老牌公司合作，不僅能學習到他們先進的經驗，同樣也能培養我們的技術人才……」
「宏科技的產品價格確實不高，可他們跟國際上的差距太大……一旦我們跟宏科技合作，想要再引進先進的技術，就沒那麼容易了……」
一眾反對的大佬都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理由也非常充分。
換成以前，根本沒人能反駁。
「都安靜！讓雲川同志說。」
卓志成的巴掌在會議桌上重重地拍了好幾下，讓會議室安靜下來。
王雲川之前也是拒絕跟宏科技合作的，理由就是宏科技的技術跟國際先進比起來差太多，甚至會影響到他們引進更先進技術。
可現在，他已經改變態度了。
沒有理由，自然無法說服眾人。
王雲川斌沒有生氣，目光掃視了一圈，把所有人的神態都收到在眼里。
誰反對，誰支持，他都是清楚。
「諸位，此一時彼一時，之前我同樣反對，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宏科技的技術發展，超過我們的預期，同類型產品比進口低了將近一半……另外，因為他們的技術突破，很快，國際上會有更多公司因為限制解除而進入我們的市場，我們將會有更多選擇……」
作為市場部負責人，沒點眼光，是不行的。
王雲川這話一說，所有人都看著他，想要等到他更詳細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