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電話另一頭的謝沉默，馮元慶松了一口氣。
不用被訛詐這幾千萬刀了。
折算下來，將會多花3.5億！
馮氏電子才值多少錢？
至于這些錢都是通過摩托羅拉的訂單來支付，可那需要太長時間。
「謝總，您不用鬧心，我這就回復他們，價格太高，咱們要不起……」
為了不讓謝為難，反正不接受對方的訛詐，馮元慶急忙說道。
「不，答應他，錯過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即使後面別的供應商願意賣給我們，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後了。我們現在需要時間……首付款一千萬刀的事情，我來想辦法。反正又不是現在就要，而他們的訂單，是馬上就可以接的。你跟他們談妥後，就準備調整生產線。」
謝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留下馮元慶舉著大哥大在那里凌亂。
一下子多花出去幾個億啊！
哪怕謝之前給他說了吃虧一些拿到芯片生產線有什麼好處。
那好處真有這麼大麼？
要是沒法完成彷制，純粹就是伸著脖子讓別人宰一刀。
「如何？」
甘家寧依然一臉勝券在握的樣子。
看著他的表情，馮元慶很想直接告訴他，老子不接受你的訛詐，有多遠滾多遠。
可沒辦法。
謝說再大代價都必須拿下，還說了多出來的部分由他來補償。
哪怕不知道謝從哪里搞資金，可馮元慶還是覺得應該听謝的。
沒辦法，馮氏電子現在欠了太多賬，只有跟著謝一條道走到黑，要不然，這些賬根本還不起。
「我們接受貴方的條件，生產線什麼時候能運送過來？」
「合同簽訂後，一千萬刀到位後，我們就開始設備打包……」
亞歷克斯說道。
他們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
••••••
「要貸款？你不是才到賬上億麼？」
孫銘盛看著謝，有些不解。
隨後一臉震驚地看著謝，「這一億你又花完了？也是，你們新公司的辦公樓已經開始了裝修，這自己消耗很大……」
「不是宏科技需要，我給你們找了一個新的客戶。」
謝笑著說道。
宏科技的資金不寬裕是事實，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孫銘盛一臉警惕地看著謝，「你不會是自己新成立的公司吧？」
可能性很大！
宏科技的財務狀況，一直都是大起大落的，每次收入雖然高，可持續盈利情況很差。
而花錢，卻如同流水。
每一筆錢進入宏科技的賬戶沒有幾天，又花出去了。
「雖然我有不少股份，不過也不算是我的公司。馮氏電子貸款，用宏科技擔保。不過需要外匯。」
謝倒也沒有繞圈子。
要貸款一億，本來就已經難度不小。
何況他們需要的是更加不容易搞到的外匯額度。
孫銘盛沒有吭聲，甚至也不覺得意外，謝既然提出需要外匯，肯定就是要引進什麼設備了。
他也有些意外，除了最早謝從他這邊搞到的外匯，進口一些零部件，一直都沒有再引進什麼設備，國內可以提供的，即使質量差一些，謝都是選擇國產。
國產雖然質量差，勝在價格便宜。
謝這次居然要這麼大一筆的外匯。
「馮氏電子那邊，準備引進一條摩托羅拉的6英寸生產線，光刻機是450納米的工藝制程……」
即使孫銘盛不懂，謝也給做了介紹。
「芯片生產線有這麼便宜？最早742廠進口一條4英寸芯片生產線，也花費了3000多萬刀，那可是十年前的！」
孫銘盛疑惑地看著謝。
他不認為一千萬刀就可以買到一條芯片生產線。
這東西，同樣是國家863計劃中的重點項目，但是沒有幾家企業搞這個。
很多公司都是想要合資，讓國外公司以芯片生產線來入股。
每年，僅僅是彩電生產需要的芯片進口，都需要大量外匯。
「一千萬刀哪里能買到！總價格1.2億刀呢！折算下來，超過10億……」
謝苦笑。
芯片生產線說外匯價格，听起來都已經夠龐大了。
可如果折算成本幣，這就嚇人了。
超過10億！
「馮氏電子哪里來的錢？不會都想著貸款吧？別的不說，僅僅是利息，他們都不一定能還上！」
孫銘盛急了。
這麼龐大的一筆貸款，他也沒辦法。
「即使你去找周齊桐他們，也沒有可能的！」
看著謝，他一臉認真地告戒。
謝一直都是空手套白狼，根本就沒有穩定的收入來源。
這是最不利的事情。
10億的貸款，哪怕利率只有7%，一年也得7000萬。
幾個公司能承受這樣的利息？
這也是為什麼商業銀行想要貸款給謝，謝自己不願意的原因。
利息太高了！
謝這算盤倒是打得好。
看起來，謝是被訛詐了。
花高了50%的價格采購一條生產線。
可如果貸款，10億，宏科技沒有足夠的抵押，即使生產線屬于國家重點扶持的高科技項目，也不可能低息貸款這麼多。
那就意味著，需要給更高的利息。
平均10%的利息，每年的利息上億。
如果還不上，利滾利，五年下來，利息都遠超過多給出去的這部分錢。
何況，芯片生產線這樣的，絕對是不可能在兩三年時間就把投資收回來的。
算起來，謝這種，要省很多。
「孫行長，不用擔心，只需要支付一千萬刀。其他的錢，都是用補償貿易的方式，由馮氏電子提供生產代工跟一些零部件來支付……」
「可這需要的資金也不是小數目啊！他們需要新建廠房吧？生產需要采購材料吧？目前，馮氏電子每個月的毛收入能有五百萬麼？」
孫銘盛眉頭擰到了一起。
越來越覺得，認識謝都是一個錯誤。
想要遠離這小子。
坑越來越大了。
最早貸款百萬刀，不算太的金額。
後來8000萬是他主動找謝的，管委會提供的土地都能抵押。
結果，謝越玩越大。
現在直接是超過10億的項目了。
問題是，怎麼把投資的收回來？
「這可遠遠不止。由于馮氏電子不是咱們高新區的，不過呢，我已經跟馮元慶溝通了，芯片生產廠，將會放在我們新廠區旁邊……」
謝解釋著。
「只是宏科技擔保是不夠的。你們自己現在的資金問題都沒得到妥善解決。如果是宏科技貸款1000萬刀，問題還不大，畢竟有高新區管委會給你擔保，也有上面的領導發話。」
孫銘盛搖頭。
意思很明顯，宏科技給馮氏電子這筆貸款擔保是沒用的。
宏科技自己的財務狀況都是不太良好，怎麼給別的單位擔保？
謝點頭，明白了孫銘盛的意思。
當即就告辭，直往高新區管理委員會去。
直接找周齊桐。
沒有預約，結果周齊桐听到謝主動上門找自己，意外不已。
當即先推掉了手里的工作，見了謝。
「你怎麼有空來我這了？我們平時找你你都不耐煩，說吧，什麼事。」
打交道的次數也不少了。
周齊桐很了解謝的性子。
無事不登三寶殿。
倒是好奇謝有什麼事情要找上自己。
這麼久，即使他們給宏科技解決了不少事情，謝也沒有主動找過他們。
「是這樣……」
「讓我們擔保？馮氏電子並不是我們區的單位，而且……」
听完謝的來意，周齊桐頓時皺起了眉頭。
「芯片廠是給宏科技的配套，我們後期的業務，將會涉及到芯片設計等領域……而且這是絕對的高科技……投資超過十億的項目，我想任何地方都會歡迎……」
謝咧嘴笑著。
其他地方，想要拉到投資可不容易。
何況是如此大的項目。
越大的投資項目，對于GDP的增長，有著越大的作用。
「要是換成其他人，這麼大的項目，我們求之不得。謝啊，你這是在把我們往火坑里推啊！馮氏電子我們知道，效益是不錯，發展也快，可他們沒錢不是？」
周齊桐苦笑著看著謝。
馮氏電子沒錢。
賣地皮給馮氏電子，是沒指望了。
甚至，修建廠房的錢，都沒有。
這究竟是拉來了投資，還是管委會自己投資？
「既然這樣，那就讓馮氏電子把芯片廠放在他們自己區里吧。他們村子自己有地，而且跟那邊的銀行關系也不錯……當然，為了後面更好的合作，可能我們新增的芯片設計項目，也會放到他們那邊……」
「你們要增加芯片設計項目？」
周齊桐沒有理會謝的威脅。
而是警惕地看著謝。
「軟件你們要搞，硬件也要搞？」
說這話的時候，周齊桐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不是因為宏科技涉足的領域多而激動，而是被謝這種盲目擴張的瘋狂給嚇到了。
現在他們最擔心的就是宏科技在目前沒有任何穩定收入項目的情況下增加各種項目！
那都需要錢。
宏科技資金需求越大，在財務狀況沒有形成良性循環的情況下，資金鏈斷裂的風險也就越大。
能不鬧心麼！
「沒辦法啊。不管是我們的數控系統，還是手機跟BP機，對于芯片的需求都很大，性能要求也高，可國內沒法提供，進口的話，即使能買到，那價格也是國際上的好幾倍……關鍵是，先進的芯片，咱們能買到麼？」
周齊桐不說話了。
謝說的是事實。
最先進的，根本買不到。
就連詳細資料都很難搞到。
「不管是數控系統，還是手機或是計算機……都是前沿科技，芯片是關鍵中的關鍵……周主任，咱們高新區如果真的想要發展，有了芯片工廠，很多高科技產業，不用去招商引資，就會主動到咱們高新區落戶的！」
謝這話倒不是忽悠。
因為他們要打造的不只是芯片工廠。
還有芯片設計。
芯片設計靠近工廠，自然能隨時把設計轉換成實物，然後測試是否達到了設計性能。
高科技產業集群效應更明顯。
因為集中在一起，無論是技術合作還是人才招聘，都將會變得容易。
唯一不好的，就是可能挖人也更容易。
「這事情，需要召開會議研究討論，還得報上級批準……」
沉思良久，周齊桐沒有直接拒絕謝的請求。
超過10億的大投資項目，任何地方政府都會動心。
即使需要管委會擔保一千萬刀的貸款。
「對了，問一句，芯片投資項目，可以宣傳麼？」
在謝走到門口的時候，周齊桐問了一句。
之前宏科技跟管委會的合作的項目，沒有絲毫宣傳。
最開始周齊桐甚至土川的領導都有些不滿。
現在看來，當初宏科技不宣傳是最好的，至少讓管委會的領導們少了很多來自外界的壓力。
馮氏電子不同。
而且這次風險也沒有那麼大。
以補償貿易的形式來獲得急需且價格昂貴的芯片生產線，可以說，這是改革開放以來，最大的一個補償貿易項目。
「可以。即使我們國內增加一條6英寸芯片生產線，對于芯片的需求來說，都解決不了多少問題……而且，即使有了這條芯片生產線，要投產，沒有兩三年是不可能的，在國際上本來就不夠先進，兩三年後，可能更落後……」
謝說道。
這條線，真的不夠先進。
不過對于謝來說，已經足夠了。
太先進的，技術人員消化起來，反而沒有那麼容易。
太落後，需要追趕的距離太長。
周齊桐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
「我的謝總，你究竟怎麼想的！這可是多給好幾億啊！雖然代工費也不算低了，可兩方面都算起來，咱們這多出來的，至少一倍啊……」
在宏科技，馮元慶等了謝好長時間。
合同是簽了。
怎麼想，都覺得肉痛。
這虧，吃大了。
要不是謝，他一輩子也不可能吃這虧啊。
10億，得掙多少輩子？
馮元慶都不敢想自己這輩子能掙一個億，更不要說十個億了。
「什麼一倍？你真以為，135每台的價格，他們會接受？」
謝沒好氣地說道。
「不接受，咱們不做就行了唄。」
「不做？設備閑置在哪里？然後工人沒活的時候自己掏錢養著？老馮，你是公司的負責人，想問題，得考慮整個公司……」
謝頓時不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