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呢，招聘有經驗的，學歷高一些的，沒有問題。在不確定的時候，就得一個崗位多放兩個人，給他們安排一些任務……出現問題造成的後果不會太嚴重，有了對比，也就容易看到誰的能力更強……」
謝沒有絲毫藏私。
馮元慶曾經把自己幾十年的經驗無私傳授給謝，他現在自然不會吝嗇把這些東西提前幾十年告訴馮元慶。
雙方合作，才剛開始。
兩人聊關于管理的事情，一直到王宏偉跟魏方圓回來。
要是按照正常流程，這些事情，都不是短時間內能辦的。
王宏偉原本就跟工商局那邊的人比較熟悉，宏科技現在拿著高新區上千畝土地，辦事更容易了。
「謝老板，麻煩你找幾個人幫我把錢搬到車上……」
王宏偉一秒鐘都不想跟謝多接觸。
「王總，這麼急？我還說馮總也在這里，晚上一次吃個飯。」
謝是真心想請王宏偉吃飯的。
不管怎麼說，有了王宏偉的廠，他節省了很多時間。
「吃飯以後有的是時間，那邊急著用錢呢！我連夜去那邊……」
王宏偉搖頭。
車上裝著幾百萬現金，謝本來想提醒王宏偉，不太安全。
奈何王宏偉自己絲毫不願意多停留，謝也就沒說了。
該說的，都說了。
就連瓊海省那邊房地產的事情，謝之前也提醒過王宏偉，見好就收。
至于王宏偉能不能听得進去，就不是謝能干涉的。
「我現在更好奇王宏偉為什麼這麼急，宏科技潛力可比炒房地產大多了……」
馮元慶一直都沒鬧明白這事情。
「炒房地產賺錢可比搞實業容易多了。全國資金都在往那邊涌呢！再說了，咱們看起來發展潛力巨大，可都是建立在貸款上的，實際上的資產，並不多……」
謝笑了笑。
他理解王宏偉的心思。
為人謹慎沒錯，太過謹慎，就會失去很多的機會。
瓊海省的房地產，上漲了不少，王宏偉是去得比較早的，也沒少賺，加上現在全國資金蜂擁進入瓊海省的房地產，市場越來越火熱，沒人會認為有問題。
有問題的就是錢不夠，沒法拿到更多的地皮，修建更多房子。
謝呢？
從冒頭到現在，短短幾個月。
宏科技免費拿了高新區近2億的地皮，銀行欠款上億。
炒的只是概念。
兩相一對比，王宏偉自然是相信自己，不相信謝。
人就是這樣。
「你不看好那邊的房地產市場？」
馮元慶心思一動。
「瓊海身那邊的房地產太過火爆了，有沒有多少工業跟其他的支撐……不過，要是搞錢，倒還真的可以去那邊搞一波……」
謝隨口說道。
頓時就讓馮元慶心中有了別的想法。
卻也沒直接說出來。
他覺得這事情，應該跟著謝行動，要是謝去那邊炒房，跟上，謝退出，就跟著退出。
馮氏電子缺錢，宏科技何嘗不缺？
唯獨現在謝手里剛拿到8000萬的貸款，每個月有兩三千萬的現金流水，不到銀行還款，還真不容易資金鏈斷裂。
只要謝能解決產能問題，這些問題都不是問題了。
政府敢免費給地，銀行給那麼多貸款，自然不會不顧風險。
當天晚上，15萬支電子表，就全部從宏科技拉到了馮家村。
一直盯著宏科技跟馮氏電子的韓家村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
「秉睿叔，馮家村跟宏科技有動靜了，今晚上拉了好幾車貨，至少十多萬的電子表……」
一名三十多的中年人神色嚴肅地向韓秉睿匯報。
他們不僅盯著馮家村，也盯著宏科技。
「今天吉步鎮那邊也反應，馮家村的馮鐵錘去找了所有經銷商，以25的價格出貨，沒有限制數量……」
「賀丘北拒絕了我們提出進一步降低價格的要求，而且下一批貨會超過30萬支……」
每听到一個消息，就讓韓秉睿的臉色陰沉一分。
這幾乎關系到整個韓氏商貿生死存亡了。
「立即召集所有人開會！」
韓秉睿對助手吩咐。
很快，韓氏商貿跟韓家村說得上話的人，都齊聚一堂。
所有人臉上都是沉重的表情。
消息，已經傳開了。
「……情況就是這樣，大家說說看法吧。」
韓秉睿看著眾人，有些無奈。
他是韓氏商貿的負責人，可公司的話語權，卻不是他韓秉睿一個人說了算。
現在這情況，韓秉睿一點都不擔心。
在他看來，要是不能借著機會把權利收回來，公司自己一個人說了算，就是自己的股權月兌離韓家村的最好機會。
做主的人太多，終究會影響發展的。
韓式商貿的話語權如果不改變，韓秉睿甚至準備從里面撤股，自己單獨干。
免得虧錢時候所有人指責，賺錢了嚷著分錢，也沒人在意自己付出了多少。
「秉睿，要不咱們還是去找宏科技，跟他們握手言和？這樣對誰都沒有好處……」
韓平忠臉上的褶子擠到了一起。
「對，咱們干脆從宏科技拿貨得了！」
「賀丘北的東興供貨價格太高，他們賺的是咱們的錢！」
「干脆把宏科技砸了……」
上次虧了錢，眾人心中的怨氣都還沒出。
這次應對不好，虧得更多。
誰樂意？
事情都是因為宏科技而起。
沒了宏科技，自然就沒了這問題。
「誰有本事去砸宏科技，就去砸了吧！隔壁馮家村建那麼大個廠生產電子表，難道也給砸了？之前我就提出從灣灣那邊引進生產線，你們覺得價格高，不同意。」
韓東升一臉冷笑。
很多人都是目光短淺。
「東升，現在我們需要解決問題，而不是說過去的事情。」
韓秉睿示意韓東升不要說了。
「諸位，現在咱們按照東興的要求，手里囤了30萬支電子表，前兩天才降價一些，出貨了大約3萬支。目前只有兩種方法，第一，降價，比馮氏的價格低一點，承受部分虧損，把貨先出了，再跟東興談判，讓他們降低價格，在後面把損失彌補回來；第二，籌錢采購生產線，以此來攤薄成本。大家可以商量一下。」
韓秉睿看著眾人。
任何一種解決方桉，都是建立在虧損的前提下的。
「其實還有一種方桉，接受這次虧損，把手里的全部轉手出去，以後咱們不再干電子表。」
韓東升看著眾人，臉上滿是揶揄。
市場價都到25了。
他們的成本價都得30。
要想快速月兌手，就必須得把價格降低到比市場出貨價更低的程度。
馮氏的進貨價多低，他們誰都不知道。
「大家先討論一下，我會給東興那邊去個電話，指望賀丘北降價，我覺得大家還是不要抱太大希望。我會去一趟宏科技……」
韓秉睿看著神態復雜的眾人，轉身走了出去。
出門的時候，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吐出了心中郁結的濁氣。
韓東升也跟著出來了。
「秉睿叔，他們不會承擔這次虧損的，按照目前的來，咱們至少又得虧好幾百萬。」
韓東升滿臉憂愁地對韓秉睿說道。
韓秉睿何嘗不知道？
能如何呢？
「這會兒去，宏科技的人會見咱們嗎？」
「或許會吧。」
韓秉睿也沒把握。
他拿著大哥大，撥通了賀丘北的電話。
好一陣，那邊才接通。
傳來了嘈雜的聲音，還有女人的嗲聲。
賀丘北此刻正玩得嗨呢。
被打擾，態度自然不會多好。
「什麼？降價？不可能的！已經降到30了！這幾乎都沒什麼利潤的！」
賀丘北丟了這樣一句話，就掛斷了電話。
「大老，什麼事？」
山雞見賀丘北從外面進來，臉色不好看，問道。
賀丘北冷哼了一聲，「韓秉睿那撲街仔，居然再一次要求降價！咱們現在都沒有多少利潤了。要是通過海關正常報關，都沒利潤了……」
對于韓秉睿要求再次降價，賀丘北極其不滿。
山雞想到宏科技跟馮元慶合作，市場上價格不斷降低，雖然說知道謝手里只有15萬支電子表的核心零部件，可這15萬要是低價放出去，對市場沖擊也不小。
萬一謝手里不止15萬呢？
弗雷德跟約瑟夫兩人已經放回去了。
謝肯定知道這邊的情況。
知道了，反而砸價格。
看著大老的表情，山雞剛要開口。
「不要理他，咱們繼續玩兒！」
說完，賀丘北又招呼著旁邊的幾個美女嗨起來。
放下電話，韓秉睿再次嘆了口氣。
跟東興的合作，怕是進行不下去了。
••••••
「廠長，有個叫韓秉睿的人，說是韓氏商貿的總經理，要不要放他進來？」
謝正準備回宿舍休息，接到了老楊頭的電話。
韓秉睿？
終于坐不住了麼。
「讓他們來我辦公室。」
很快，韓秉睿跟韓東升兩人就進了謝的辦公室。
「謝廠長，沒想到您這麼晚了還在加班，打擾了……」
明知道謝年輕。
親眼看到，還是有些震驚。
就這樣一個年輕人，搞得他們接連虧損？
「韓總，既然您也認為時間比較晚了，咱們就長話短說吧。」
謝沒工夫跟韓秉睿繞圈子。
對方心狠手辣，謝是知道的。
比起馮元慶的光明磊落，韓秉睿完全就是一個陰險小人，為了達到目的不折手段。
「謝廠長，不知道能給條活路不？我們手里積壓了30萬支電子表。香江那邊給我們的是30一支的成本，雖然比起之前降低了兩倍多，可現在市場價都只有25。」
韓秉睿看著謝，很平靜。
潛台詞誰都能听明白。
「哦？市場價25啊！你們之前不是賣40嗎？看來馮元慶沒有賺多少嘛，我20的價格出貨給他，他一支電子表只賺5塊。」
如同沒有听明白對方的潛台詞。
謝裝出一臉意外。
「你……」
韓東升騰地一下站起來，怒氣沖沖地指著謝。
「東升！」
韓秉睿阻止了韓東升。
此刻的他心思復雜，謝連馮元慶的成本價都說了，這不好搞啊。
「謝廠長，我們是來談合作的。宏科技是生產廠家，賣給誰都是賣，我們希望也用20的進貨價從貴公司進貨……」
韓秉睿確實是準備來談合作的。
20一支，只要有30萬支，把賀丘北的貨成本拉下來，也就不會虧損了。
數量越多，利潤越高。
「非常抱歉，宏科技的兩級管式液晶顯示屏已經沒了，電子表的生產在數天之前就停產了。」
謝搖頭。
電子表生產確實停產了。
就連兩級管式液晶顯示屏，謝都打算等馮氏電子有錢後，把生產線轉讓給他們。
事實如此。
可韓秉睿跟韓東升怎麼可能相信？
「謝廠長，我們是帶著誠意來的！大家都是為了求財，沒有必要這樣。有什麼條件，你可以提，只要不太過分，我們都可以接受。」
韓秉睿沉著臉看著謝。
謝這是故意不合作？
就因為跟馮元慶合作得好？
年輕人，果然只顧著義氣而不看利潤。
「真的停產了。15萬支，昨天晚上馮氏電子就全部拉走了……我們本來就不是電子表生產廠，生產這個，也不過為了讓廠里工人有活干。馮氏電子剛建好廠呢！」
謝臉上浮現出不悅。
韓秉睿臉上陰沉得快要擠出水來。
他旁邊的韓東升更是在暴走的邊緣。
「謝廠長，我們真的帶著誠意來。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以22的價格進貨！只要供貨給我們，宏科技不僅多了銷售渠道，也能收獲我們的友誼……」
韓秉睿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對于這種威脅，謝根本就不在意。
「韓總，對于這樣小打小鬧的生意，宏科技並沒有興趣。我電子車間的工人跟技術員，都借給馮氏電子了，你們可以打听的。另外，我給你們一個建議，如果真的要做電子表的生意，最好自己建廠……宏科技之前生產，每支電子表的生產成本也就11塊……」
什麼？
听到生產成本就11塊，韓秉睿跟韓東升兩人都如遭雷擊。
還打什麼價格戰！
人家這麼低的成本，難怪價格降低那麼多。
價格降低越多，銷售越多，利潤反而會更高。
該死的賀丘北，在這上面賺了多少？
「客戶誠心上門，自然沒有把客戶趕走的道理。宏科技沒有精力投入到這些方面。雖然利潤看起來不小，生產太麻煩了。」
謝一臉真誠。
生產成本說出來，就是為了讓韓秉睿自己去建廠。
韓氏商貿不只是跟給香江那邊有合作，也不知道現在是否展開了跟灣灣那邊的合作，如果有，引進生產線，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有了競爭者，馮氏電子才能一直努力。
同樣，手里的電子表賣不出去，賀丘北就老實了。
一直到出門，韓秉睿都沒回過神來。
「秉睿叔，謝怕是在吹牛。成本怎麼可能低到11塊？他的核心零部件也是進口的……當初咱們找人從王宏偉口中知道消息，也通過賀丘北的人從弗雷德跟約瑟夫口里得到了證實。」
韓東升根本不相信宏科技的生產成本低到11塊。
一個多月前，東興公司的出貨價還要上百。
現在告訴他們，成本就11塊，誰信？
「不，完全有可能，他以20的價格出貨給馮氏，馮氏以25的價格出貨，就是為了槍市場。一旦我們跟著降價，馮氏會進一步降價，他們有生產工廠……」
韓秉睿神色嚴肅地搖頭。
在他看來，謝是沒有必要欺騙他們的。
沒有生產了。
要是還在生產，謝的話，一個標點符號都沒有。
「可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總共就生產了25萬，即使前面利潤高，那也不過幾百萬，現在更是只有不到兩百萬的利潤……」
韓東升的疑惑，也是韓秉睿想知道的。
沒有好處的事情，誰會干？
謝說瞧不上這點業務，那他卻瘋狂給打壓價格，目的是什麼？
「給馮元慶打個電話，我請他吃宵夜。」
韓秉睿想不明白，決定跟馮元慶聊聊。
雙方是對手，有時候也有合作。
要不然，賀丘北早就培養出其他的大經銷商了。
村子里的矛盾依然在，大家跟錢又沒有愁。
「他能提供兩級管式液晶顯示屏，在我們生產成熟後，這條生產線也會轉讓給馮氏。別說你們想不明白，我也想不明白他的目的是什麼……」
馮元慶沒有拒絕跟韓秉睿見面。
即使已經是凌晨。
就帶著韓鐵錘，在兩個村子中間的一條街上的夜宵店坐在了一起。
對于韓秉睿的疑惑，馮元慶也沒隱瞞。
「成本真的這麼低？」
韓秉睿問出來，就沒想到馮元慶會回答。
「實際上沒有那麼高。11塊的成本，是帶芯片的，擁有鬧鐘、秒表等功能；普通電子表，成本只有7塊。」
「吸~」
韓秉睿跟韓東升兩人听了，倒吸了一口涼氣。
「MMP！賀丘北這狗曰的撲街仔賺了咱們多少錢？就連現在讓他降低一些價格，還說什麼已經沒利潤！」
韓東升頓時就怒罵起了賀丘北。
韓秉睿萬萬沒想到，謝說的成本，還是高的。
一時間，心如死灰。
這麼多年的生意，難道就做不下去了？
馮元慶能體會韓秉睿此刻的心情。
曾經，謝並沒有隱瞞生產成本，他在知道後，無數次慶幸，自己先主動找上了宏科技。
宏科技沒有建立自己的渠道，不是謝沒有能力，直接讓侯平來找上他們，就已經證明謝是有實力建立自己的銷售渠道的。
能找到他們，也能找到其他的分銷商。
低價供應手里的電子表，很快就能通過那些在馮氏手里拿貨的二道販子們建立晚上的銷售渠道。
可謝沒有這麼做。
甚至支持馮氏自己建廠。
連最核心的二極管式液晶顯示屏的生產線，在不久的將來也會轉讓給馮氏。
「咱們爭了這麼多年，也該放下了。馮氏跟韓氏的矛盾幾百年，也該放下了……咱們要是還繼續保持著仇恨，後人之間怕也不能和平……」
馮元慶嘆了口氣。
「放下？現在是你們贏了……」
韓秉睿苦澀地笑著。
「不。謝的目標並不是我們，甚至不是東興……之前賀丘北找過他，你知道，兩人那次見面，並不是很愉快。賀丘北那樣的人，肯定不願意被人拿捏……」
最了解自己的人，往往是敵人。
韓秉睿跟馮遠慶兩人都是如此。
韓秉睿愣愣地看著馮元慶，不明白他說的什麼。
「雖然他年輕，你也見過他，應該知道，年齡不能代表一切……他的目的是什麼，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應該不只是為了錢。」
對于這點，韓秉睿也承認。
要是謝為了錢，就不會這樣瘋狂降價砸價格。
能生產，成本還比別人低。
哪怕多賣幾塊錢，也不會沒有市場。
謝放棄了這樣的利潤。
「市場上25的價格維持不了太長時間，就連那種學生電子表，價格也可能會很快低于30。我們手里只有15萬，這批貨，應該在最近會出完……而我們生產線投產，產品上市，大約還要十天。新產品上市，出貨價格會到20塊。」
馮元慶送了一個人情給韓秉睿。
要還是不要，他干涉不了。
能做的就是這。
也沒有可能放著自己生產的產品不投入市場，讓對手來賺錢。
說完，馮元慶干掉了杯中酒，轉身離開。
整個過程，鐵錘都沒說話。
見馮元慶走了，也跟著起身離開。
「元慶叔，咱們這樣做，人家不一定領情呢！以前搶貨源的時候，他們可沒少使陰招。」
回去的路上，鐵錘問馮元慶。
「冤家宜解不宜結，以前是找不到貨源，咱們目光也只是局限在電子表上。有了市場渠道，什麼生意做不了？咱們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培養一批只做我們產品的渠道商……而謝，應該也是看重我們這點。」
馮元慶搖了搖頭。
這種事，鐵錘理解不了的。
「他為什麼不自己建設渠道？他有業務部啊。」
建設渠道雖然難，只要手里有市場火爆的貨，渠道建設很容易。
甚至會有無數人為了賺錢而主動找上門來。
「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事情。明天，幾個外地經銷商會過來，先回去休息吧。」
睡不了幾個小時了。
從跟宏科技合作後，馮家村的人，也沒有凌晨兩三點到海邊去接貨。
很少這麼晚睡的了。
如同謝說的，正經生意，錢不少賺，關鍵還沒那麼累，也不會有那麼大的風險。
大部分的錢，都被東興賺走了。
海邊的凌晨，向來都是活躍的。
很多產品都是通過這樣的渠道進入大陸市場。
馮家村跟韓家村靠海，卻並不是在海邊，真正搞得大的，是那些靠海，位置又比較偏僻的村子。
不然兩個村子這麼多年也不會只做電子表。
沒選擇的時候，做事就有很大局限性。
有了選擇，就完全不一樣了，格局也就隨之打開了。
「元慶叔，香江那邊欠的人情，之前老祖去的時候就說了，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動用，現在僅僅為了送一個人過去，就用一次，這劃算麼？」
鐵錘沒有再問這事情。
而是詢問關于用別人欠馮家村的人情來送謝的人去香江的事情。
誰都知道，人情債難還。
香江的人情，還是很多年前的大動亂，那人的爹帶著孩子逃到村里，韓家的族長不僅幫著應付了追捕的人，還把人送到了香江。
也是改革開放後，才聯系上。
馮三爺的爹就是當年的老族長。
那人在香江有了地位，這樣的人情，確實不能輕易動用。
「不值？這給我們帶來的好處，遠大于直接找那邊。謝難道自己沒辦法？他跟海關那邊都熟悉，完全可以不用這樣的方式，直接辦理簽證去那邊……」
試探！
看看馮家村有多大的能力。
馮元慶是這樣認為的。
人情得用，等到後面，人家地位更高，要是很大的事情，這會讓欠人情的人也非常為難。
做人，得知足。
第二天上午，陸陸續續來了六七個人到馮家村。
這些人穿著打扮各異，有穿著西裝帶著墨鏡，叼著雪茄，一手大哥大，一手公文包的暴發戶。
也有穿著補丁，肩膀上扛著一個蛇皮袋，如同剛從田里回來的老農。
還有一些長發染成黃毛，帶著耳釘，喇叭褲的二流子。
這些，都是馮氏電子外省的一批渠道商。
算是比較忠誠的。
「諸位，廢話我也就不多說了，這次找大家來，同樣是為了手中的一批貨。二狗，把我們的新產品發給大家看看……」
馮元慶看著眾人，直接開門見山。
眼前這七個人，除了兩個脖子上拴著金鏈子的東北人，其他幾個，根本就不會有人想到他們有錢。
每個人都是一兩個省的渠道商，很多人在他們手里拿貨。
眼前這些人，身家至少都是上百萬。
學生表下發下去了。
「這玩意兒產能高麼？既然有秒表功能，全國都掀起了運動熱，咱們何不借大運會的勢？原型的，上面畫個熊貓，也不費事兒啊……」
一個老農打扮的人說道。
這如同一顆火星掉進了熱油鍋里。
其他人頓時都打開了話匣子。
「上面也沒有品牌，直接貼上那些名氣比較高的品牌，絕對能賣高價……」
「咱們那邊的學生可都有錢，這玩意兒一戴上，就是全校最靚的崽，我要20000支這個，這次帶的錢不夠，我到時候直接匯款過來。」
「我要30000……」
「我先來50000支……」
都是做這個生意的，了解了功能後，自然就知道市場行情會如何。
「彭彭彭~」
鐵錘的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等到場面安靜了後，馮元慶才開口︰「目前這種新產品，每個人只能供應1000支，我們供貨價格35，不管你們多少分銷出去，市場價格絕對不能超過60塊。如果你們做不到，就不要拿這種產品。」
馮元慶冷冷地看著眾人。
眼前這幾人，算是比較鐵桿的渠道商。
一直都支持馮氏。
眾人眉頭擰在了一起，顯然有些不樂意了。
完全可以賣更高價格的。
學生沒什麼錢，但是學生的父母舍得為孩子花錢啊。
他們手下有代理商，代理商手下還有分銷商，每一層都得有利潤。
「這種產品，我們給吉步鎮那邊是40的價格。」
馮元慶知道他們的想法。
「我們這邊的新廠房很快就會投產，到時候供應價格會低于25！你們可以考慮一下。」
掃視了一眼眾人，馮元慶等他們消化一番後。
再次開口︰「上一批的那種之前的電子表，價格又做出了調整，目前我們供應給吉步鎮的是25，以每支23的價格供應給你們。同樣，市場零售價，絕對不允許超過35元。如果做不到，就不要拿貨了，因為你們賣得太高，短時間很難全部出手，最多7天，我們的新廠就會投產，每天產量，至少是3萬支……」
「吸~」
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此大規模的數量！
每個人控制的市場都足夠大，除了學生表的外形限制，其他的可是很多年輕人都喜歡的。
帶著先進的電子表，比機械表吸引人多了。
••••••
北方。
英才小學。
操場上，六年級三班的體育課正在進行。
操場邊的欄桿上，還掛著「愛學校，迎大運，爭做運動之星」、「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等橫幅。
穿著藍色校服的小學生們，正在熱身。
體育老師手里拿著外殼已經斑駁的指針式秒表。
「林老師，你這秒表不準，我上次明明達標了，跑到了10秒18，就是你這秒表不行，非得說我不達標……」
一個小胖子不滿地對年輕的體育老師說道。
「就是，明明我也達標了……」
「你的表有問題……」
好幾個學生表達著對老師的不滿。
一群短跑不達標的女生也跟著起哄。
六年級，50米短跑，男生10.20秒達標，女生11.00秒達標。
不達標，體育課上肯定得加練啊。
所以明知道秒表有問題，體育老師們也都沒有說出來，讓孩子多鍛煉鍛煉身體，也沒毛病。
80後的孩子可不是以前的孩子，老師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可是學校的秒表，還是最準的一支……」
體育老師也很無奈。
學校經費有限。
秒表又貴，學校哪里舍得去賣幾支新的？
「帥老師，小虎有個電子表，那秒表可準了！」
一個小胖墩說道。
「就是，早上我才讓他給我測了呢，我跑進了11秒，絕對達標了……」
听到小胖墩的話，一個扎著雙馬尾的女孩也嚷了起來。
電子表？
秒表？
「小虎呢？」
體育老師問道。
眾人目光看去，此刻的小虎，正被十多個同學圍著。
「……給你們說，這表可好用了！不僅時間準，秒表準，還有鬧鐘功能，昨晚上我哥才給我，今早上我就是這個電子表的鬧鐘叫醒的……」
人群中的一個黑胖的小男孩手里拿著一支黃顏色的電子表向周圍同學得意地介紹著。
「在那山的那邊海的那邊有一群藍精靈，他們活潑又聰明，他們調皮又靈敏……歐，可愛的藍精靈……」
隨著小虎的操作，電子表里面傳出了大家熟悉的《藍精靈》主題曲。
「不只有《藍精靈》、還有《黑貓警長》呢！」
「小虎，快放給我們听听……」
「小虎，借給我玩會兒唄，下課了我請你吃辣條……」
「小虎，把你電子表借我玩會兒，我把我的槍給你玩兒！」
「小虎，下午放學咱們一起回家唄。」
扎著馬尾的班花此話一出口，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
沒法競爭啊。
都知道小虎喜歡班花，班花對小虎不理不睬。
有了這電子表，班花放學都跟小虎一路了……
「小虎，你這電子表哪里買的？」
「多少錢？小虎，反正你哥做電子表生意的，要不賣給我？」
為了班花，不少小男生動了心思。
英才小學的學生家長，可都不窮。
買個幾百塊的電子表，絕對不是問題。
「小虎，把你電子表借給我用一下……」
體育老師走了過來。
老師來了，其他的小男孩自然也就不說話了。
很快，體育老師就掌握了電子表秒表功能，也對比了手里老舊的指針式電子表，確實準了很多。
于是，他決定就用這電子表來測學生的速度。
「各就各位……預備……跑！」
很快，成績都出來了。
「帥老師，我就說你這表不準！你看，我這剛好達標……」
「就是，我這都跑進9秒了……」
測試完之後，一群即將上初中的小學生，紛紛指責年輕老師的不靠譜。
「小虎啊，你這表很準，老師還有好幾節體育課，先借給老師，放學我還給你。」
也不管小虎同意與否，體育老師直接就借了。
到了放學的時，馬尾班花真的跟小虎一路回家了。
這讓不少對班花有好感的小男生不爽了。
「電子表，最新款的電子表，60一個……」
學校門口外面，幾個留著長發的青年公開叫賣電子表。
一群小學生頓時圍了上去。
「真的只賣60啊？」
小學生們不信。
很多人手里都有電子表呢，就是電子顯示時間，沒有別的功能，都是買成一百多。
「去去去，不賣60我吆喝著玩兒啊！沒錢趕緊讓開……不要耽擱別人買啊……」
領頭的長發青年沒好氣地說道。
眾多的小學生都熟悉他們，不少人的電子表還是從他們手里買的呢。
「大毛哥，等我啊，我回家拿錢……」
有人嚷了一聲，提醒了其他人。
于是乎，圍觀的孩子一窩蜂跑了，回家拿錢去了。
很快，幾十支帶有秒表、鬧鐘功能的電子表就銷售一空，不少拿著錢來晚了的小學生都急哭了。
「大家別急啊，我們還會去進貨的……對了，最新款電子表，35一支……」
火爆的銷售場景，正在各個中小學門口上演。
甚至，一些人流量大的街口，也有不少年輕人兜售電子表。
一時間，電子表終端零售市場上，價格只有原來的三分之一。
不少高價拿貨的人，手里的都賣不出去了。
甚至發生了不少打架斗毆事件。
••••••
「什麼？他們不要了？還要退貨！韓元慶那撲街仔，究竟想要干什麼？」
賀丘北得到消息的時候，馮氏電子廠已經投產。
大量電子表上市，進一步沖擊了市場價格。
「大老，得想想辦法，咱們這段時間一直在生產，壓貨，倉庫里積壓了上百萬支……」
山雞神色沉重。
這可是社團的錢。
積壓這些產品，一旦賣不出去，會虧損好幾千萬。
賀丘北承受不起這樣的損失。
不僅上面的大老沒法交代，就連下面的小弟也不行！
暴怒的賀丘北急忙帶著山雞，過了一線關，進入了土川的韓家村。
「賀老板，我們也沒辦法，你給的價格太高。我們倉庫里，現在還有27萬支，賣一支，都會虧損至少十塊……我們還不起東興的錢！」
韓秉睿直接帶著賀丘北到了倉庫。
他之前的意思是降價，虧損賣出去。
韓家村的其他人不同意。
這三十萬支電子表，只給了部分貨款。
其他人也都相信，馮氏手里也只有25萬支。
全國如此龐大的市場，25萬支投入市場，水花都不會冒一個。
馮氏電子的工廠，每天生產3萬支以上，各地經銷商，現在都等在他們廠門口拿貨，生產出來一批，甚至包裝都不用，就被提走了……」
韓秉睿一臉無奈地看著賀丘北。
賀丘北的貨，價格太高。
賀丘北自然是不相信的。
兩個村子不遠，賀丘北直接去了馮家村。
上次來，還是一片工地的新廠門口，無數人排著隊，三輪車、面包車、輕型貨車拍了很長的隊。
如此場景，賀丘北哪里看到過？
「他們多少價格出貨？」
賀丘北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
「老款電子表18，新款帶有鬧鐘、秒表，可以放音樂的學生表，出貨價25。」
「不可能！」
賀丘北咆孝著。
根本就不相信價格會如此低。
「謝那邊搞了一條兩級管式液晶生產線，能大規模供應核心零部件，馮氏電子需要做的就是生產熟料外殼，組裝……」
韓秉睿冷笑了一聲。
成本不是不可能如此低，只是賀丘北吃相太難看，要價太高。
他們這些地頭蛇都對謝無可奈何，即使賀丘北他們屬于強龍，這里是內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