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明，慎言！」
見天臨城主如此，凌雲開口制止。
此事乃是辛秘，不可輕言。
另外，對在場之人說這些，也並無任何意義。
天臨城主也意識到自己失言，面色一變，不再多說。
混亂域內，一眾聖境妖族的表情亦完全變了。
天臨城，上古天地玄黃四大城之一的天臨城，為人族聖地，受諸國供奉，香火鼎盛，人才輩出。
然而，這般聖地，卻在一夜之間成為一片廢墟，只余各種殘垣斷壁。
而後，便爆出了天臨城皆為叛逆，已被人族共剿。
從此，為世人所津津樂道的四大城，便只剩三大城，天臨城三個字從此成為了禁忌，無人提及。
當年此事極為轟動，便是在北域偏安一隅的混亂域妖族亦有所耳聞，這也是方才見到「天臨」二字後，一些年老妖族立即便想到了天臨城的原因。
萬萬沒想到，被封禁多年後，復蘇的第一天，居然便見到了當年天臨城的人。
對此，不少妖族頗有種宛如隔世之感，眼里盡是唏噓，仿佛有那麼一個瞬間，一切又回到了當年。
「不管當年有著如何辛秘，天臨城的人，吾等當禮敬三分……只是，按照閣下所言，魔物重生之事，便是在上古時期都是辛秘，為何此時卻……」有聖境妖族詢問道。
當然，語氣與之前已然有了極大區別。
「當年是當年……」凌雲倒也沒有賣關子，點頭道，「當年人們意識到有魔混入之時，已經太晚太晚了，根據種種跡象，當年的人族五皇七帝，起碼有半數之上，已被魔意入體。」
「什麼？你人族的五皇七帝，有一半以上成魔了！」聖境妖族們聞言，驚愕不已，「怎麼可能！」
凌雲沒有說話，半晌後，才幽幽道︰「你以為，以天臨城的底蘊，是如何能一夜之間化為廢墟的？又是怎麼被打成叛逆的？」
「此事若無五皇七帝級別的存在出手，誰能做到？」
「便當真是五皇七帝出手，若只是一個兩個，我天臨城，倒也並不懼他。」
「……」混亂域妖族們不說話了。
驚得說不出話來。
同時又生出了一股頗為榮幸之感。
這般辛秘，若是在上古時期，他們這些角色，別說听天臨城的人親口講述了，便是連傳了不知道多少手，改了多少版本的謠言……都接觸不到。
「怪不得此事當年乃是辛秘，不可輕傳……若是被那些魔知曉人族已經知曉他們的存在，本來還隱藏的他們，可能便會立即露出獠牙……」
「為此，哪怕犧牲一個天臨城，人族這是壯士扼腕，卻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
年老的聖境也是老而成精，很快便猜到了一些東西。
他繼續道︰「所以，當年是沒辦法才不能公開魔的存在，而現如今，魔未重生，人族確需知曉此事，並多加防範，以免再次落得被大量魔入侵的下場。」
「人族？」凌雲搖頭，「你以為，當年，你妖族沒有？」
「別說妖族了，便是鬼魅，亦可能成魔！」
此話一出，再次驚掉了混亂域一眾聖境妖族的眼球。
「怎麼可能？」
「我妖族也有？」
「鬼魅都有！太可怕了！」
「等會……那我族那麼多強者皆被封禁，其中會不會……」忽然有妖族意識到了這一點，而意識到了這一點後，就連望向身邊同伴的眼神都忽然變了，變得警惕起來，隱有狐疑之色。
「看吧，這便是當年為何不能將此事公開的原因……」見到妖族們的反應，天臨城主苦笑道，「若是人人皆相互猜忌，父不信子，子不信父，夫妻離心，兄弟鬩牆，真的會天下大亂的……這甚至還要比魔不再隱藏更加嚴重。」
「不過爾等可以放心，當年的那尊仙不惜犧牲性命的封禁，又豈會這般草率，所有魔均已伏誅，且魔意亦被全部壓制殆盡。」
「不過，封禁總有盡時，魔意，也終究會重新升騰。」
「這麼多年過去，封禁開始松動，那麼便也就意味著，魔意也要死灰復燃了……」
「魔意……到底是什麼？」方林終于忍不住開口詢問。
「你問我，我問誰去？」天臨城主看了他一眼，嘆息道︰「也許是跟天地靈氣一樣的東西，也許是天地之污穢匯聚，也許是某種極其可怕的存在……除了那尊仙，沒人知道。」
「而那尊仙，從出現到隕落……自始至終都未說過一句話，仿佛世間無人值得他開口……」
那就是無解之謎了……那尊仙都死了，誰還能知道魔意是怎麼回事……也不怪凌雲之前說上古時代來了一尊仙是大家的運氣，說句不好听的，若是沒有那尊仙，這里恐怕早就沒有人、妖、鬼了……
放眼望去，世間皆是魔。
那是多麼可怕的一個世界。
只是，那尊仙來自哪里？
這世上既然能出現一尊仙，那肯定還有第二個，第三個……甚至更多。
他們是從哪來的？
方林的思維並不局限于這一方天地，畢竟他自己就是從別的地方來的。
而根據種種跡象表明，他所認知的宇宙，很有可能，就是一個存在著無數世界的大型迷宮。
前世所在的世界也好，現在所在的世界也好，也許皆是這大型迷宮中，如恆河之沙一樣的存在。
那麼，那尊仙所在的世界，也許仙並不罕見呢？
前世神話中，仙也是有強有弱的，也許上古的那尊仙是最弱的那種呢？
若是存在什麼高級的仙，也許根本不用自隕，也許一道目光，一個眼神，便能將魔意徹底消除呢？
越是任憑思緒蔓延，方林就越覺得宇宙之大，自己何其渺小。
但這也同樣激發了他的斗志與強烈的好奇心。
真有意思啊……原來整個世界，這麼有意思！
原本他只是想成為絕世，後來想成為聖境，再後來知道大聖境了，以及絕之境，祖之境，他便希望擁有同樣的力量，踏入同樣的級別。
現在，他甚至想成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