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不停蹄，爭分奪秒。
沒有再與範仲他們繼續寒暄，亦沒有回京與老皇帝見上一面，方林直接趕往了前線。
拋開其他不談，他本身對恆國的這個遺跡也是極為感興趣的。
對于上古的那尊仙，他真的很好奇，而對于那尊仙所走出來的地方，他更好奇。
經過了這麼久，又得知了上古時代的內情，他自然不會認為這里是如當初所設想的「低武世界」了，人也好，妖也罷，能力上限要遠比之前想象得還要夸張。
可以肯定的是，上古與現今的修煉是存在斷層的，而那尊仙與這個世界的修煉，亦是存在斷層的。
也即是說，搞了半天，這個世界的神秘，才剛剛對他展露出一角而已。
說實話，若不是因為有系統的存在，讓他擁有一定底氣，對于那未知的世界，他其實是畏懼的。
與一開始過來這里時，對天級，對超凡的畏懼是一樣的。
當然這也是動力，知道了超凡，知道了絕世的存在，讓他有了充足的動力，這才能夠在短短的時間內，成就到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半步絕世。
現在，畏懼讓他的動力更充足了。
言歸正傳。
連夜趕至恆國遺跡，走出鬼域官道，見到宗元，方林便不急了。
主要還是那之前進去的數十名超凡，截至目前為止，仍未有任何一人出來。
事實上，除了一開始那極個別走出來的幸運兒，之後也再沒有人走出來過。
在這種完全不知曉遺跡內部凶險的情況下，哪怕沒有範仲之前的勸說，方林也是不會貿然進去的。
小命只有一條，得千萬謹慎。
「……接下來，你便先歇息一段時間。」一番寒暄過後，宗元如是對方林道，「這里畢竟是恆國境內，你過來的事情要嚴格保密，否則恐會遭遇暗殺。」
「知道，據說，我在恆國的名頭還挺響？」方林笑著問道。
宗元點頭︰「恆帝可不會保護你，替你保密，他不親自動手殺你，已是看在周恆聯盟和陛下的面子了。」
方林聞言大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詢問道︰「門閥士族組建的大軍，全都到位了沒有？可還老實？」
「這是軍中，由得了他們不老實？」
「不過還真有，許多都是些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哪里吃過這些苦，剛來沒幾天便吵著要回去，被安振邦軍法處置了幾個，便都老實了。」宗元聞言也露出了笑容，笑著說道。
在沒有外人的時候，他倒是不必避嫌，不必對方林橫挑眉豎挑眼的了，態度要親近不少，盡管方林認為，這種避嫌根本沒什麼必要。
「所以，蘇國公回去之後，現在是安國公負責前線？我去拜訪一下。」方林笑著說道。
「不必過去。」宗元制止道，「這次突然出了個遺跡，吞了近百萬人馬，將各方都嚇了一跳，現已暫時休戰，為了援救大量陷入遺跡的人馬，晉、恆兩方，至少在這前線，已暫時達成了和解，甚至各自都回去召了不少高手，進入遺跡，聯合行動。」
「所以，這附近最近熱鬧得很，絕世也有不少，你悠著些，別被人發現了。」
「另外，老安與我大周將士們現正混在恆軍當中，組成單獨一支部隊，听調不听宣。」
「你若擅自前往，進入恆軍大營，豈不是主動暴露了你已進入恆境？」
「好吧，那我便回鬼域官道等待，有什麼情況，您記得通知我。」方林聞言，並未堅持，點頭道。
「放心，若這遺跡內部亦有著相同限制，你簡直是進去的最好人選，你便是不想進，也得給我進。」宗元笑著點頭道。
真要是有這樣的限制，進去簡直嘎嘎亂殺，我傻啊不進去……方林如是想著，跟宗元親近歸親近，但畢竟沒那麼熟絡，便也沒有再多言。
接下來，遺跡附近的小雨下了足足七天，方林也等待了七天。
七天時間，沒有任何一個人從遺跡中走出來，這給所有人的心里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方林也是。
他等得也有些不耐煩了，要知道，周念薇那邊還在京都苦苦等著他回去完婚呢！
本來約好了，反正鎮妖之事不是半步不能離人，完全可以在中途找個時間回去完婚，現在出了這檔子事，一拖就拖了這麼久。
萬一過段時間還要進遺跡，那就真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只是沒辦法，越是無人出來，越是說明情況特殊，方林也就更不敢貿然回去了。
所幸，就在方林等得苦悶煩躁之際，宗元終于現身，並且直接將人給帶了過來。
「他是陛下宮廷內侍，你經常初入宮里，應該見過，他亦是那數十個進入遺跡的超凡之一，這麼多天過去，終于出來了！」宗元帶著人找到方林，面露喜色，吩咐那人道，「你好好說說遺跡內的情況。」
「見過，趙內侍是吧？」方林見宗元表情，不用問便知道應該有好消息，也不著急，笑著望向那人。
「是，咱家見過方大人。」趙內侍自然也認得方林，當即行禮道。
方林擺手︰「不必多禮，跟我講講吧，為何這麼多天才出來，其他人呢？」
「稟方大人，只有咱家一人出來了，其他人還在里面。」趙內侍搖頭道。
「那你這次出來，是有跡可循，還是運氣使然？」方林皺眉道。
趙內侍苦笑︰「讓大人失望了，乃是運氣使然……莫名其妙便出來了，這遺跡詭異得緊。」
「詳細說說，怎麼個詭異法？」方林追問。
「說不上來，便是詭異、混亂……例如，當初進入時，我等一共四十七個超凡乃是一同進入，結果一進去，便都分散了開來，我所身處的地域乃是一片極大的古森林，尋了很久，才僅尋到兩名超凡，其余便全都不見了。」趙內侍開始講述道。
「另外，這方古森林真的極大，可謂漫無邊際，不過這遺跡似並未完全解封，只有部分區域可通行，經常會遇見透明屏障，將前路擋住，若是強行突破，便會被不知名力量傳到他處……」
說到這里，他苦笑道，「初次遇到透明屏障，我不知內情，便嘗試著強行突破，便被傳出了古森林，去到了一片山脈。」
「于是，便與之前的幾名同伴失散了，不過有意思的是，在這片山脈中，我又尋到了其他幾名同伴，還有一隊約數百人的晉國兵士。」
「當時那數百人的晉國兵士正在與一頭天級巨獸爭斗，我見他們並非我大周軍士，便沒有出手相助，直到天級巨獸將他們全部殺死，這才上前，將天級巨獸制服。」
「那巨獸可是妖？可曾要它交出妖魄？」方林打斷道，露出期待之色。
而趙內侍的回答是肯定的。
「是妖。」他點頭道，「而且，也交出了妖魄。」
「這妖，可以交流麼？到底是一同從外界進入遺跡的妖，還是……遺跡原本的妖？」方林抓住關鍵，詢問道。
「可以交流，問過了，是這遺跡原本的妖。」趙內侍道，說著，他微微皺眉，有些遲疑道，「不過，此妖並不知曉遺跡，甚至不知自己身處遺跡，只道這里叫什麼雙月界。」
「雙月界？」方林神情變得振奮，「你有沒有問他這雙月界的情況？還有，你有沒有問他，他是經何人教化，從哪里學來的人族語言？」
趙內侍搖頭︰「經何人教化……這倒是沒想到去問他，不過雙月界卻是問了，只是他似乎也不太清楚，包括這雙月界的名字，說是他家大王告訴他的。」
「繼續說，他家大王呢？你有沒有過去找他家大王。」
「額……沒敢去。」趙內侍有些尷尬道，「大人恕罪，非是我膽小，只是此妖告知我，他家大王乃是此地絕世妖王，實力遠比我強大……便沒有敢找上門去。」
「絕世妖王？」方林聞言皺眉。
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看來，絕世不可進遺跡不假，但遺跡里面卻並不限制實力。
那事情就變得麻煩了……這趙內侍隨隨便便就能遇到一個絕世妖王，這遺跡這麼大，別不會真有聖境強者吧？
如果有聖境強者，他可就不敢進去了。
宗元見方林臉色驟變，知道他擔心什麼，露出笑意，開口呵斥道︰「莫要每次都等問了再說話！繼續說，將方才跟本座說的話，再度復述一遍。」
「是。」趙內侍不敢怠慢，當即道，「此妖亦說了，他家大王雖是絕世妖王，但並不能發揮出全部實力，受限于某種限制，只能發揮出超凡巔峰，半步絕世的實力。」
「甚至，半步絕世的實力都是前不久剛剛才得以解封，更之前，其只能發揮出超凡第一境的實力。」
「哦？」方林聞言，望向宗元，有些埋怨道，「原來您早就知道了，打什麼啞謎，直接告訴我不就完了。」
宗元哈哈大笑，指著趙內侍笑罵道︰「誰知道這廝說話吞吞吐吐，好不利索，非要人問才開口。」
「現在放心了吧，不僅是外面的絕世進不去，里面的絕世亦無法發揮出絕世實力，這下，可真到你小子大展拳腳的時候了，事不宜遲，趕緊進去吧。」
「急什麼。」方林搖頭，重新望向趙內侍，問道，「你是怎麼出來的？可曾詢問那妖族有關出口方面的問題。」
「問了問了。」這次趙內侍吸取了教訓，連忙道，「听此妖說完他家大王的情況後，我亦猜到了這遺跡內部可能與外部一樣，容不得絕世，或者說不允許絕世級別的力量，心中大喜，于是便立即想要出去，將這個重要消息傳出。」
「于是，便詢問了此妖。」
「可惜，此妖亦不知道如何出去，想想也是，他連自己身處遺跡都不知曉，自然也就不會知曉出口在哪了，否則早就出來了。」
「那你是怎麼出來的？」方林追問。
「這個……不瞞方大人，小的真不知道……正如之前所言，莫名其妙便走出來了。」趙內侍搖頭道，眼里也滿是疑惑，「當時，小的準備將此妖帶回，與同伴們匯合，然後再慢慢細問，誰知走著走著，只覺眼前一花，忽然便走出來了。」
「……這麼隨便？」方林有些傻眼，又奇怪道，「你是怎麼知道，你走出來了？根據周圍的環境變化，還是有什麼特殊感覺？」
趙內侍回道︰「是根據環境變化，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從半山腰回到了平地，而原本跟在身後的妖僕也瞬間沒了蹤影……原本小的還以為是又被傳送到了他處，直至又走了一段路，發現一隊巡查中的恆國軍士，上前詢問，這才知曉原來已經到遺跡外面了。」
說著，他趕緊補充道，「大人放心，那隊恆國軍士小的已經處理干淨了。」
方林沒有理會這個，只是感慨道︰「這就出來了？還真是稀奇了……」
不知道是不是這趙內侍遺漏了什麼，反正從他的描述看來，這種從遺跡中走出來的方式，還真是讓人模不著頭腦，無跡可尋。
他不死心地追問道︰「你再想想，環境變幻之前，有沒有什麼異常之事發生，或者你有沒有做出什麼特殊的舉動？」
趙內侍想了想，搖頭道︰「真沒有什麼異常，小的也只是如常行走，並未做出什麼特殊舉動。」
「等會……」方林忽然靈光一閃，望向宗元道，「最近這段時間，有沒有人進入遺跡？」
宗元一時沒理解他的意思，搖頭道︰「應該沒有，在不知內情的情況下，至少我們沒有派人進入。」
「回去問問安國公，再讓他問問恆國和晉國方面。」方林沉吟道，「我懷疑，是不是遺跡封印處于半解封狀態，是以並不穩定，故而有人數限制……趙內侍之所以出來，會不會是遺跡達到了人數上限，有人進去，便有人隨機被擠了出來？」
「有些牽強，不過，也不是沒有可能。」宗元沉吟道，「行，我回頭去問問老安，等會，不對，一開始不是也走出了一些人？」
「那時候，遺跡可還沒滿，因為之後又進去了不少人，怎麼不見有人被擠出來？」宗元反應過來，質疑道。
「我怎麼知道……我不過就是隨便一猜。」方林笑道，想了想又道，「趙內侍不是說遺跡還有不同區域麼，會不會不是遺跡滿了，而是某一個區域滿了，便有人被擠出來了？」
「想想也不是沒有可能，最一開始，大量人馬進入遺跡，這麼多的數量隨機分配，很容易便會造成某一個區域人數滿員，隨後，也就有人被擠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