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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升米恩,斗米仇!

「原來厄陀混得也一般。」方林恍然,點頭道,「也是,若非混得一般,幽州之事,他便不可能那麼晚知曉。」

「盡力而為吧……至于姓名,你去接夏秀秀母子時問一問她,我先休息一會,養養傷。」

「是。」

……

夏秀秀並不知道,等待她的即將是什麼。

眼下,她正從河邊挑著水,艱難地往家走。

她一名弱女子,眼下無親無故,又要帶著孩子,著實艱難了些。

所幸,上次方大人給的十幾兩銀子還在,這些天,倒也不至于為吃飯發愁,甚至偶爾還要買些肉食,給正在長身體的鄭耀祖補補,增強體魄。

走到家門口,見鄭耀祖正坐在地上哭,渾身髒兮兮的,她不由面色一變,快步走了過去。

「讓你不要出來玩,你非不听,又跟他們打架了?」

鄭耀祖不說話,只是不住抹著眼淚。

見狀,夏秀秀眼里閃過一抹心疼,同時亦有些憤滿。

門口的這些婆娘們自己亂嚼舌根子也就罷了,還暗中唆使她們家的壞小子們欺負她兒子,當真過了!

想當初,自家年景好的時候,你們這些個鄰居,哪個沒受過我爹娘的施舍與恩惠,當初感恩戴德,恨不得做牛做馬,一口一個小姐……現在可倒好,本小姐反倒要看你們的嘴臉行事了!

越想越氣,夏秀秀將水桶放下,挽起袖子……替鄭耀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

……還是算了,她們終究只是不明真相,好好的被官兵一陣盤問喝罵,自然心里是有些怨氣的,我若不回來便罷了,既回來了,她們自然也就找到了發泄的目標。

隨她們去吧。

一幫子鄉野村婦,你們豈會知曉,本小姐這幾日經歷了何等驚心動魄,又見過怎樣的風景!

念及此處,她腦海中不由出現了一道年輕的身影,下意識望向了內城方向。

也不知方大人如何了?

唉,希望他吉人天相吧……

「不知羞不知羞。」

「書生娘子不知羞。」

「通緝私奔沒跑掉。」

「復又回家盼相公。」

「不知羞,不知羞。」

「書生娘子不知羞……」

夏秀秀正幫著鄭耀祖整理衣服,沒承想,門口的這些壞小子們竟如此大膽,當著她的面都這般無禮!

饒是她性子溫順,此刻亦被氣得滿面通紅,幾欲吐血。

太難听了!

這順口 看似簡單,卻積毀銷骨!

編出這順口 的,顯然不是這些壞小子們,而是他們家的大人,且用心極為險惡!

當真是升米恩,斗米仇!

早知今日,當初便是看他們全都餓死,也不施舍一顆米粒!

他們怎麼能!僅因一個語焉不詳的通緝,他們竟這般毀人!

「你們放屁!打死你們!」

鄭耀祖再不懂事,哪里還不知道這些人正在罵他娘親,顧不得身上傷痛,掙月兌了夏秀秀,當即沖了上去。

結果很顯然,他一個營養不良的小瘦子,如何能打得過年紀比他大的這些壞小子,更別說還不止一個。

當即就被按在了地上打。

「住手!」

夏秀秀急了,當娘的人,無論再怎麼性子溫順,又豈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孩子被人打,快步走了過去,對著其中一個孩子便抬腳踹了過去。

這些孩子年紀都不大,最大的一個也不超過十歲,也就只能在鄭耀祖面前逞威罷了,面對成年人,哪怕是女子,又哪里擋得住。

那孩子被夏秀秀含怒踹了一腳,當即便被踹到了地上,小腿擦破了皮,開始淌血。

坐在不遠處嘰嘰喳喳的幾個婆娘們,方才還裝瞎似聾,見到這一幕,瞬間便恢復了光明,尤其其中一個胖婆娘,遠遠地便是一聲尖叫,快速趕來,難听至極的下流話,一個勁兒地從她那肥腸般的大嘴里往外冒。

夏秀秀氣得滿臉通紅,眼淚都下來了,偏生一些話她又實在罵不出口,氣得嗚嗚直哭。

「欺人太甚!你們欺人太甚!」

「這些年,你們得了我家多少好處?」

「不思報答也就罷了,竟還這般欺人!」

「我爹娘泉下有知,一定會來找你們的!」

她也就能說出這些話來了。

而對面幾個婆娘听了之後,罵得更難听了。

甚至,罵著還不解氣,那胖婆娘竟然動起了手,凶悍無比,一把抓住夏秀秀的頭發就往街上拽!

「來人啊!來人啊!」

「看一看,看一看,便是這個不守婦道的賤婦,前些天被全城通緝,害得大家不得安生!」

「書生一走,便紅杏出牆,卻是要笑死人了,竟攀附了個人犯,終究被逮了去,哈哈哈哈!」

「她竟還有臉回來!」

「你胡說!你胡說!」

夏秀秀被死死揪著頭發,頭亦被深深按下,還被當街這般折辱,她羞憤欲絕,再也顧不得其他,朝著胖婆娘抓去,想要趕緊掙月兌。

胖婆娘自不答應,一邊叫罵,一邊躲閃,一邊還繼續將她往大街上拖。

圍觀者愈來愈多,議論紛紛,言語如刀,目光如劍,盡皆插在了夏秀秀心口。

這一刻,她萬念俱灰,想死的心都有了!

于是,她再也不管不顧,更沒了顧及什麼要害不要害的心思,氣急之下,伸出雙手,直沖著胖婆娘的頭臉,死命抓去。

「你這賤婦,竟敢還手……不守婦道的東西,沒臉沒皮……啊!」

忽地,夏秀秀只覺指尖一熱,一聲淒厲慘叫也隨之響徹耳畔,胖婆娘終于松開了抓著她頭發的手,痛得在地上直打滾。

她抬頭一看,頓時嚇得亡魂皆冒。

原來,在混亂之中,她竟好死不死,一指戳進了這胖婆娘的眼眶當中!

且因為氣急,她絲毫沒有收力,竟好似將對方的眼楮給直接戳瞎了!

胖婆娘滿臉是血,周圍一片嘩然。

完了,闖禍了……這可如何是好……

夏秀秀瞬間面如土色,委頓在原地,不知所措。

「官府來人了!」

過了一會兒,忽然有人高喝一聲,引得眾人盡皆色變,不敢圍觀,紛紛作鳥獸散。

當然,嚇退的都是些沒見過世面的,一些見過世面的好事者並未離去,駐足原地,饒有興致地繼續圍觀。

這年頭,人民群眾的娛樂活動確實太少了。

人群中,只有極少一部分人皺起眉頭,暗自驚奇。

平時有事報官,遲遲都不見動靜,怎麼這次這麼快,似乎都沒人去報官,他們自己便來了……

怪事怪事。

卻說夏秀秀,听到官府來人,更是受到驚嚇,也不敢逃跑,只是死死抱著鄭耀祖,在人群中瑟瑟發抖。

「讓開讓開!」

「都在干什麼,何事聚眾?」

隨著官兵們的呼喝,人群很快散開,場間也很快安靜下來,唯有那胖婆娘尖利淒慘的嚎叫,以及她兒子的嚎哭聲。

至于這家的男人,這個時辰,只怕正在做工,還不知曉家里發生了大事。

「求官爺替我做主!」

「大庭廣眾之下,這賤婦竟下得如此狠手,戳瞎了民婦的眼楮!」

「賤婦,你好狠的心!」

胖婆娘滿臉是血,指著夏秀秀淒厲喊叫,形狀確實淒慘。

循著她的手指望去,見到正抱著鄭耀祖,眼里滿是無助的夏秀秀,當即便有不少官兵露出了意外之色。

這女子,好生眼熟。

等會,這不正是大人此番親自過來,點名要找的那個夏秀秀?!

「發生了何事?」

後方,一眾官兵們中間,竟有著一台六名官兵共同抬著的華貴轎子,這道冷漠的問詢,便是從轎子中傳出的。

眾人這才發現,這次出動的官兵,好大的陣仗!

不像是為了此桉而來,而像是本就有大人物在這附近,或者到這兒來辦事。

官兵們聞言,當即有一名官兵小跑過去,隔著轎子低聲道︰「大人,前方出了一些狀況,似是兩個民婦因瑣事廝打,混亂中,一個民婦的眼楮被戳瞎。」

「不必理會,正事要緊。」轎子中的聲音沒有一絲撥動,依舊冷漠。

「可是,大人……傷人者,似乎便是您要找的夏秀秀。」

「嗯?」

「大人,小的之前見過通緝畫像,應該是她沒錯。」

听到這個消息,轎子里,黑羽頓時坐不住了,當即起身,走出轎子。

坦白講,他這天生的壞人臉,確實嚇人,哪怕並未釋放任何威壓,便會給別人帶來極大壓力。

至于犯事者,那就更別提了。

見這位神情冷厲的大人物正快步朝自己走來,夏秀秀下意識便將鄭耀祖攔在了身後,低頭,不敢直視對方,眼里滿是委屈與驚懼。

黑羽本想自報家門,直接帶她去奉天司衙門,見她面帶委屈,心念一動,開口道︰「誰能告訴本座,究竟發生了何事?」

胖婆娘見狀,當即上前,哭喊道︰「大人!這賤婦先是毆打我兒,後又下毒手,戳瞎民婦的眼楮!心腸歹毒至極!求大人您一定要為民婦做主啊!」

一旁,與胖婆娘一起的幾個婆娘亦開口,紛紛指責夏秀秀出手傷人。

黑羽看都不看這些婆娘一眼,望著夏秀秀道︰「真是如此?」

「並非如此!」夏秀秀搖頭,指著她們,哽咽道,「是她們幾個的兒子聯合起來欺負我的孩兒,甚至當著民婦的面,將我的孩兒按在地上毆打,民婦實在氣不過,不過踢了她的兒子一腳,她便揪著民婦的頭發,又打又罵,惡語中傷,民婦掙扎時,一時,一時不慎,便傷到了她的眼楮……」

黑羽點了點頭,對著鄭耀祖招了招手,露出了一個極其難看的笑容,盡可能地溫和道︰「你且說說,是這樣嗎?」

鄭耀祖不敢過去,卻也點了點頭,怯怯道︰「我娘親沒有說謊。」

胖婆娘見狀,當即便罵了出來︰「你個挨千刀的小子,這麼小就會撒謊!」

「閉嘴!」

黑羽一聲斷喝,嚇住了她的話頭。

接著,目光冷厲地望向了她身旁一個婆娘,語氣森然道︰「你來說說,她之所言,是否屬實。」

「本座只給你一次機會。」

見她立即便搖頭,欲要張口,黑羽揮手打斷,目光如炬道︰「先別急著開口,一次機會的意思是,哪怕此事與你無關,若查實你在說謊……本座可以向你保證,你的丈夫,你的孩子,後半生將只能在寧古府監牢見到你……勿謂言之不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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