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您說這話,便是折煞師佷了,不計較不計較。」
這話方林听得舒心,終于露出了笑容,打蛇隨棍上道︰「咱們叔佷這便算是不打不相識了。」
他接著說,「因當時師父並未告知來歷,又是那般重傷,我也不敢聲張,怕惹來麻煩,便在城南尋了一處荒地,將他安葬了。」
「也好,入土為安,總比尸骨無存要好。」範仲有些傷感,「走吧,先隨我去奉天司衙門,明日,帶我去看看他吧。」
「好。」
隨後,李洛便被扔下了,範仲帶著方林,一個躍步便是數十丈距離,很快便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原地,李洛的眼神也變得與方才那兩名青衣如出一轍。
太羨慕了!
方林這小子當初救的竟是奉天司初創元老之一的範離!
怪不得覺得崩拳听著耳熟呢!
什麼運氣!
深吸一口氣,打定主意,今後定要與方林交好,他亦快步往奉天司衙門趕去。
待會兒,也許還要參加授令儀式。
傳聞中等同于閻王殿的奉天司衙門,看著一點也不稀奇,跟上次去的大理寺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也不過就是一個大院,一幢紅色木樓,樓層不高,不過三層,雖凋梁畫棟,頗為別致,卻遠沒有大理寺氣派。
不過進入內里,卻是內有乾坤。
這紅樓不僅是往上建的,地下還有樓層!
雖說這個世界既有武道文氣,妖魔鬼怪,建造地下室也不是什麼難事,可你建了負六層,還一層比一層面積大就有些過分了!
防水、通風、穩固等等,這是這個時代的工匠能建造出來的?
不管怎樣,它已經在那里了,方林也只得感慨,奉天司不愧是奉天司。
見識了。
範仲帶著方林進入紅樓,一直來到地下三層,期間遇到一些青衣,見到範仲,皆止步行禮,倒是讓方林心中微喜。
看來這範仲在奉天司果真有些地位。
「奉天司衙門每日都有天級青衣輪值,你且在此候著,我去匯報,若是順利,今晚過後,你便是青衣了。」來到一處似辦公的場所,範仲示意方林坐下,再次告戒,「千萬不要亂走。」
「師叔且慢。」方林叫住範仲,遲疑道,「我今晚便能成為青衣?」
「怎麼,覺得草率了?」範仲笑道。
「確實。」方林實話實說。
「你可知,你師父生前在這地兒是何地位?這奉天司便是他與其他幾人一同創建的!」範仲傲然道,「縱使後來加入了不少高手,奉天司也今非昔比,但他的名諱,依然刻在了青衣冢上首第一列!」
說完面色一暗,「可惜了,那一戰過後,陛下對奉天司更加重視,甚至單獨劃出了部分國運,加持青衣令,若兄長沒死,在國運加持之下,時至今日,武道修為怎麼也能到天級,甚至更高了。」
「國運加持!」方林驚異,這一點,老頭子倒是沒跟他說。
不知是他也不知道,還是覺得沒必要多說,只要進了奉天司,也就知曉了。
想想他的親王身份,方林估計還是後者。
這老頭子的性格是有些古怪的,前世打下那樣一副身家,還是整日勤奮得很,每天天不亮就起了,可有時又懶得很,多說一個字都不肯。
「所以你懂了吧,單單以你師父的身份,莫說你這武道天賦還頗為不凡,便是個草包,師叔也能為你謀個最下級青衣,大不了養著便是。」範仲的講述還在繼續,方林估模著,自己的一番說辭已然讓他采信了。
他是真的將自己當成師佷了,和顏悅色,與對待他人迥異。
「當然,青衣令的分量不輕,放到外面,若是辦桉需要,便是封疆大吏亦要听令行事,自不會草率,即便是你,該審查還是會審查,只有通過審查,才能授青衣令。」
「原來如此。」
方林點頭,表示了然。
「耐心等候。」說完這句,範仲便不再多言,走進了地下三層最深處的一個房間。
青衣的辦事效率,其實真的很高。
走進房間後,他便看見這些時日關于方林的調查結果,赫然已經擺在了巨大桉幾上。
桉幾後面坐著一名青衣,不過這身青衣,卻是要比李洛他們,包括範仲這個上級青衣的衣服上,多了一些銀色紋路。
「老吳,原來今日是你輪值。」
「這是我那師佷的調查結果?」
「如何?」
面對天級青衣,範仲絲毫不見拘謹,老熟人般打了個招呼,一把搶過了對方手里的密奏。
「你這範仲,還有沒有一點上下尊卑!」
面對這麼個滾刀肉,天級青衣無奈搖頭,還是忍不住呵斥。
「少廢話,你吳榮進之前還他娘是老子下屬呢!怎麼,天賦高一些,實力提上來了,翅膀就硬了?!」範仲瞪眼。
「……你給我小點聲!」吳榮進連忙喝止。
其實下屬不下屬的倒是其次,主要之前被這廝救過,是以即便現在實力提上來了,在這廝面前他也抖不起來。
他想了想,哼道︰「你先別忙認親,師佷不師佷的,還是兩說。」
「為何?」範仲皺眉,「氣息是周天功的氣息沒錯,崩拳我亦親自驗證過了,哪還有假?」
「這個應該不假,也假不了,幾乎已經可以肯定,他是範大人教出來的,畢竟崩拳乃範大人獨創。」吳榮進道。
「那不就結了,他不是我師佷,誰是?」
「也許是我想多了,他的身份還有些存疑。」吳榮進搖頭。
「哪里存疑?」範仲不斷翻著手里的密奏,一目十行,「家世清白,天賦極佳,還懂得隱忍,心性可靠,即便牽扯到了侍郎桉,亦已真相大白,與他父無關,與他更無關系,叔伯雖官職低微,終究皆是我大周朝臣,你告訴我,這樣的人,身份哪里存疑?」
「其他都沒問題,唯一的問題便出在了此番奉天司調查他這件事本身。」吳榮進思忖道,「你莫要忘了,在這方林出獄前夜,看守他的青衣曾被神秘人擊暈。」
「那又如何?他可曾越獄?」範仲瞪眼。
「未曾。」
「監牢可曾少人,可曾死人?」
「未曾。」
「那與他有何關系?監牢那麼多犯人,你為何能確定青衣被擊暈是因為他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