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這東西還行吧？」
片刻後，朱由檢笑著對虎墩兔說道。
虎墩兔看了他一眼，繼續保持沉默。
遠距離和近距離感受根本不是一個概念，他听著那熟悉的噠噠聲，似乎要將他重新拉回深淵。即使這麼多天過去了，他依舊難以忘記自己的手下在身邊一個個倒下的場景。
「虎墩兔，你覺得，就這一架重機槍放在這，二百步外有多少騎兵能沖過來？」
虎墩兔不由自主地跟著朱由檢的提問思考，但他無法知道答桉，因為子彈射出去的速度太快了！
「還有，這種重機槍的有效射程是一千五百步以上。這樣的距離，放一架重機槍，你們引以為傲的騎兵要死多少才能沖到近前呢？」
朱由檢的第二個問題，虎墩兔依舊沒有答桉。
實際上哪怕有答桉又怎麼樣呢，大明又不會單獨將一架機槍放到戰場上。
但是，以這種槍的威力，恐怕密集沖陣以後就沒有用武之地了吧。
一架槍架在城牆上，能抵御多少士兵的進攻啊。
朱由檢很滿意虎墩兔的反應，許多人現在還沒意識到，崇禎四三三零的出現，將改變人類戰爭史。
寡婦制造者在朱由檢的手里提前出現，注定將為這個世界帶來更多的殺戮，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至少他們暫時可以保證自己是實施殺戮的那一方。
「虎墩兔，或許你也猜到了這件武器的出現代表什麼。以後再打仗，步兵方陣，在它面前也只不過是移動的靶子。別說步兵，就算是你們蒙古人引以為傲的騎兵在它面前也不過是移動的稍快一些的靶子。你還抱著手中落後的馬刀，做著一統蒙古，馬踏中原的美夢。醒醒吧，好好放羊不好嗎？」
如果虎墩兔不知道有崇禎四三三零的出現，一定會破口大罵，反駁朱由檢荒唐的說法，但眼下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重機槍那強大無比的威力，甚至讓他連安慰自己的借口都找不到。
「朕會賜你一座宅院，以後你就在京里住下來，按時參加勞作，過過平凡人的生活。至于額哲，若是能把他抓回來，朕就把他送過來陪你。放心，不到萬不得已，朕不會傷他性命的。」
說完，朱由檢不再理會失魂落魄的虎墩兔，轉身往乾清宮的方向走去。
自此之後，落馬巷又多了個蒙古大汗，插汗的領袖虎墩兔。
這條巷子的住戶，又多了一個種族。
關外，貴英恰帶著額哲在烏拉山里東躲西藏了十幾日，終于來到漠北蒙古，來到了車臣汗碩壘的領地。
車臣汗碩壘在立國之初，是臣服于虎墩兔的。
他與土謝圖汗袞布、札薩克圖汗素巴第並稱為喀爾喀蒙古三大汗。
碩壘臣服于虎墩兔，正是貴英恰來這里尋求庇護的理由。
事實上，他也確實選對了路。
不但靠著烏拉山躲過了明軍的追擊，在車臣汗的領地走了一段後便踫到了一個游牧的小村落。在一番交流之後，為他們指引了汗帳所在的方向。
又經過十多天的趕路，終于見到了碩壘。
碩壘年近六十，須發花白，身材高大，听說是貴英恰和虎墩兔的兒子前來投奔，立刻從自己那張虎皮毯子上跳了下來，快步來到了帳外。
「貴英恰在哪？」
一掀開簾子，他就朝外面張望，然後便看到了狼狽不堪的貴英恰和額哲。
「貴英恰，你們這是怎麼回事兒？」
碩壘盯著貴英恰仔細瞅了半天，才敢確定眼前這個灰頭土臉、蓬頭垢面的家伙是自己的老相識貴英恰。
而額哲也比他好不了多少，一身衣服從上到下沒個好地方。
兩人站在一起，一高一矮，一大一小，活月兌月兌像一對逃荒的父子倆。
「碩壘，前些日子，大明突然對我們發動了全面進攻。他們蓄謀已久，出動了近十萬軍隊對我們進行了包圍，大汗率領將士拼死抵抗，但最終不敵明軍，只好向北撤退，打算和你們會合。
但誰曾想到，科爾沁部的巴達禮受了大明崇禎皇帝的指使，早就在北上的必經之路設下了埋伏。大汗兩次突圍未果，便令我秘密將額哲給帶了出來，我帶著額哲東躲西藏，好不容易才翻過了烏拉山來到此處。」
「大明對你們發動了進攻？這是為什麼啊？這幾年不是一直在和你們互市，交易物品嗎？之前還听說你們的牧民剪了羊毛都賣給明人，從他們那換了好多日常生活的必須用品，日子好過了很多。怎麼就突然撕破臉對你們發動進攻了呢？」
碩壘對貴英恰說出的消息表示很吃驚，前兩年他見過貴英恰一次。
當時听說插汗的人和大明做起了生意，過上了好日子，他還羨慕的不得了。但由于他們離大明較遠，又效忠林丹汗，所以只能跟在插汗後面喝口湯。但就那樣，也從中獲得了不少好處。
所以現在听說大明對插汗發動了戰爭，他實在有些不明白其中的緣由。
「唉~」貴英恰聞言嘆了口氣，看了一眼身邊的額哲。「年前大汗得了天花」
「啥？得了天花？你們大汗死了？」
「碩壘，能不能讓我把話說完？」
「你說、你說」
「大汗得了天花，一病不起。我派人四處求醫，但大汗吃了藥之後病卻不見任何起色。在這緊要關頭，我想到了關內的明人。便帶人騎快馬，晝夜不停地趕路，最終到了宣府，見到了宣府總兵曹文詔，向他求救。
原本去的時候，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可誰知道一問之下，明人竟然真的有辦法治愈大汗的天花。但同樣，他們也提出了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他們說，若是能治好大汗的病，就得讓大汗率領整個插汗部歸順大明！而且還答應封大汗為蒙古王，並且助大汗一統蒙古！」
「答應了嗎？」
「答應了！」
「哎呀！你們大汗怎麼如此湖涂，這樣的條件答應了以後插汗豈不是名存實亡？」
「是啊。所以大汗在病好了之後就反悔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