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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官場不是打打殺殺

先不說重賞之下有沒有勇夫。

至少這個獎賞確實是不少了。

最重要的一點,現在突圍出去不單單是為自己的族長而戰,也是為自己的身家性命而戰。

所以,于公于私,他們都沒有不拼命的理由。

一時間,這五六百精銳士兵氣勢如虹,叛軍個個咬牙切齒,使出了渾身解數,只為殺出一條血路。

戰斗進入了焦灼,兩方交戰的最中心,仿佛成了一個絞肉機,不斷有士兵倒下。慘叫聲響徹雲霄,戰況竟然比白桿兵攻城還要慘烈。

想比而言,沐天波一方的損失要更慘重一點,基本上一個半士兵的性命才能換叛軍一條命。

但即使這樣,普名聲身旁的士兵也越來越少,五百、四百、三百不過士兵的死亡並非沒有一點用處都沒有。

可朵別山近在眼前。

「族人們!再加把勁!沖出去!只要進了山,他們就再也抓不到我們了!」眼看生路出現在自己等人眼前,沙源大吼一聲,也不再在隊伍中躲著,直接抽刀帶頭向前沖去。

普名聲有樣學樣,也拿出了自己的寶刀,和沙源並排朝前沖去。

他們兩人的親自上陣,徹底將叛軍的氣勢拔到了最高點,包圍圈終于被殺出了一個缺口。

眼見對方就要逃跑,沐天波急了,氣急敗壞地高聲叫了起來。

「頂上!頂上!膽敢後退的軍法處置!」

但任憑他嗓子喊道沙啞,他手下這群士兵再也堵不住普名聲的去路。

眼看仇人要逃之夭夭,那海急了,竟然鑽了個空子,孤身一人沖到了普名聲等人的面前。

「普名聲!納命來!」那海高喊一聲,一刀朝普名聲面門 了過去。

普名聲自然不認識那海是誰,心想哪冒出來的愣頭青,沒看其他人都不敢阻攔自己等人了麼?

「殺了他!」

普名聲架住了那海的蓄力一擊,也不跟他糾纏,對身旁的士兵吩咐一聲繼續往前跑去。那海作勢要追,可已經有三四把刀朝他砍來。

眼看仇人就在眼前,那海牙關一咬,將後背暴露給了敵人,對身後的幾把刀視而不見。再次一刀 向了普名聲的後背。

近了。

再近了。

那海眼中只有普名聲,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降低了流速,背上傳來的疼痛也沒能對他產生絲毫影響。眼看自己手中的鋼刀就要砍在普名聲身上,那海心中涌起了一絲喜悅。

只要自己這一刀能砍中,以自己的力道,普名聲必定重傷,就算不死也別想活著逃出這茫茫大山!

可他的喜悅很快就變成了絕望,普名聲身旁的沙源注意到了他的動作,電光火石間, 地一個轉身,手中的鋼刀上撩,磕開了他必中的一擊!

而他也身中四刀,踉蹌地趴倒在地上。即使到底,他的眼楮還在死死地盯著前面逃竄的普名聲。

他恨!

恨自己無能,為什麼沒能手刃仇人為老爺報仇!

但事已至此,再說什麼都已是于事無補了。

普名聲和沙溢一頭扎進了茂密的樹林,飛快地往山上鑽去。

沐天波不再呼喊。

那嵩眼眶發紅,一雙小手攥的緊緊的。

戰斗仍在繼續,但看起來更像是做樣子,士兵們呼喝這又留下了幾十名叛軍。

等一切平靜下來,已是傍晚時分,沐天波清點了一下己方的戰損,氣得肺都要炸了。

窩囊!

兩千五對一千,結果還折損六七百。

不久之後,攻佔了奉化的秦良玉帶著將士渡河來到清水河南側。

看著正在打掃戰場的沐天波的部眾,一言不發。

她料到他們很菜,但沒想到竟然這麼菜。

「秦將軍,我部作戰不力,壞了將軍大計。」他還沒說話,沐天波就走到了他面前,羞愧地說道。

「作戰不力,非公爺的過錯。」

「我」

沐天波欲言又止,本來可以一勞永逸的,誰知竟然發生了這樣的變故。而造成這一切的偏偏是他麾下的這群草包。毫無戰斗力、紀律可言。

「公爺不必自責,打造一支戰斗力強大、紀律嚴明的部隊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公爺剛剛接收軍中事務,日後的時候長著呢。」

看著難過的說不出話的沐天波,秦良玉出言安慰了幾句。

事實上此事完全不能怪他,他的父親沐啟元浪蕩,軍中的事向來是得過且過,加上死的又早,這些年沐天波年紀幼小,哪能一接手就戰無不勝。

但話是這麼說,責任就是責任,是推月兌不掉的。

「秦將軍,普名聲和沙源帶著一百多殘部逃進了山里。我已經派人追擊了,興許還能抓到他們。」

「公爺,我的建議是,不如把人叫回來,眼下天色已晚,士兵們連翻征戰,已是身心俱疲,不適合追擊。」

秦良玉搖了搖頭,委婉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在平地上都不敢跟人家死磕,跑到山里還怎麼追?人家還有一百多人呢,去的人多了行軍緩慢,人少了基本是送人頭,進山追擊,毫無意義。

沐天波也知道追擊能抓到普名聲的希望渺茫,但就是不甘心。此時听秦良玉這麼說,點頭答應了下來。接下來他們一同進入了奉化,將死去的百姓尸體掩埋,將叛軍的尸體燒掉。

等一切都忙完,已是深夜。

沐天波找到了那嵩。

那嵩正坐在竹樓上靜靜地發呆,連沐天波站在門口都沒有察覺。

昔日父親教授自己書法的場景歷歷在目,可轉眼間已是陰陽兩隔,竹樓外夜風習習,吹的樹葉沙沙作響,明亮的燭光也無法照亮他內心的黑暗。

「小嵩。」

沐天波干澀的聲音將那嵩拉回了現實,他慢慢回過頭,站了起來。

「公爺。」

「小嵩,對不起。」

眼見那嵩如此傷心,沐天波很愧疚。

在他面對普名聲的威脅時,是那嵩義無反顧地勸說自己下定決心攻城,可人是死了,但卻沒能抓到普名聲。而原因,則是因為他的部下太草包。

「公爺,我父親死,那是他的命。普名聲能僥幸逃月兌,那也是他的命。一切都跟公爺沒有關系。」

那嵩看著沐天波,平靜地說道。他真的不怪沐天波,卻更加痛恨普名聲。

「小嵩,無論如何,我都會將普名聲親自送到你面前!」

沐天波上前扶住了那嵩稚女敕的肩膀,沉聲說道。

「謝公爺!」

「不必如此。」沐天波擺了擺手,環顧了一下四周。「原來你就住在這?」

「是的,從我記事起」

兩人在竹樓上聊著天,距離他們幾十里外的深山里,普名聲正垂頭喪氣地吃著野果。

「我說老沙,這秦良玉怎麼回事兒?怎麼來這麼快?」

「你問我我哪知道?」沙源也是一臉懨懨,看起來頗為煩躁。

「真他娘的晦氣。還不如一早進攻恭順州,也不至于落得這樣的下場。」

「得了吧你!要不是最後拼死救你,你現在還有力氣在這發牢騷?」

「嘿嘿!倒是真要感謝你。真是兩肋插刀的好兄弟!這個情,我記一輩子。」

說完上前就要給沙源來個熱烈的擁抱,被他一把推開了。

「別他娘的扯澹了!趕快吃,吃完再跑一陣。不見著定洲,我這心里實在不踏實!」

「好咧!」

奉化城中,秦良玉正在跟她的兒子馬祥麟商討著接下來的打算。

「母親,我看這沐王府的人實在是靠不住,不如明日一早分兵吧?」

「不可。來前答應了陳夫人要照看公爺,若是分兵,公爺出了個三長兩短,你我擔待的起麼?」

「可他們實在是…」

馬祥麟皺著眉頭把話說了一半,雖然後面的沒說出口,但一定很難听。

「祥麟,要知道之所以我們會出現在這里,全賴陛下的信任。雲南這邊軍隊的情況陛下恐怕也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讓咱們過來。按理說咱們只需要將自己的事做好就行。可公爺身份尊貴,娘總有不在的一天,為你結段善緣,也是好的。你性格剛直,不懂變通。但總歸要記住,這官場,不是打打殺殺,是人情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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