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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虎墩兔的要求

不知是誰激動地喊了一聲,眾人朝對面看去,果然見到八旗兵正在緩緩後撤。連己方將士的尸體都不要了。

勇衛營的戰士們開始松了一口氣,這是他們面對建奴的第一仗。

我活了下來。這是第一反應。

建奴沒有想象中的可怕。這是第二反應。

周遇吉向城牆上的朱由檢請命,要率麾下龍騎兵追擊八旗軍,為死去的弟兄報仇。

朱由檢沒答應,命他們先入城修整。

勇衛營士兵把傷員送到了城內,戰前朱由檢給他們發的有三角巾急救包,大多數傷員的傷勢已經經過簡單的處理。一進城,早就等待多時的萬全衛郎中一哄而上,包扎的包扎,縫合的縫合。

朱由檢看到一個郎中拿著針對著士兵沾滿土的傷口就開始縫,嚇得大叫一聲︰

「住手!」

郎中嚇的一 然一抖,一臉茫然地看著朱由檢。

朱由檢指了指旁邊的酒精。

「先用這個把傷口上的髒東西清洗一下,然後再縫!」

又叮囑郎中讓傷員把阿莫西林膠囊吃下,接著就帶領沒受傷的勇衛營士兵出了城,找了一地勢稍高的地方挖了個大坑,把犧牲的將士埋了進去。

看著昔日的同袍被黃土覆蓋,所有人失聲痛哭失聲!

而朱由檢臉色蒼白,緊緊咬著牙關。

一半是悲傷,一半是嚇的。

他兩世為人都沒見過這麼多尸體。

「建奴的尸體怎麼處理?」黃得功問。

「檢查一下,不留活口。另外,把腦袋都砍下來,築京觀!」朱由檢深吸一口氣,壓下了胃里的翻騰。

這招是跟興和伯方某學的,興和伯就愛築京觀。

周遇吉再次請命前去追擊黃台吉。

朱由檢沉思了一下,答應了下來,並囑咐他不要戀戰,見好就收。

周遇吉領命,帶著三千龍騎兵呼嘯而去。此時離黃台吉撤軍已經過了兩個時辰。

黃台吉的行軍速度不快,剛走到四十里外。

八旗軍的士氣相當低落,這樣的傷亡已經很多年沒出現過了。對蒙古諸部摧枯拉朽式的勝利和對明軍讓人憋屈的失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他們有些難以接受。

一路上,黃台吉眉頭緊皺。自他即位以來,這是損失最大的一次。這次失敗,將對他的威望產生極大地打擊。

這時,放出去的斥候策馬快速來到了黃台吉身邊。

「大漢,有三千騎兵追了上來,離營不過三里。」

「可是身穿黑甲!?」

「正是!」

黃台吉本就不好的臉色听了斥候的話陰沉的簡直要滴出水來。他沒料到明軍真敢追來,派出斥候只是習慣使然。

該怎麼辦?

他握了握手中的馬鞭,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無論派誰去,傷亡都是不可避免的。此時讓其他各旗去攔截,他們未必樂意。

咬了咬牙,他對身邊的親兵下令道。

「傳令下去,命達哈蘇率一甲喇騎兵前去攔截明軍。通知其他各部,全速前進!」達哈蘇是正黃旗的一名甲喇額真,是他的嫡系,此刻卻不得不讓他做出犧牲。

達哈蘇帶領一甲喇騎兵月兌離了大軍,靜靜地在原地等待著明軍。

他知道大汗給自己派了個艱巨的任務,自己要盡可能的拖住這隊黑甲騎兵,為大部隊的撤離帶來時間。

片刻後,黑甲奇兵出現了。

達哈蘇立刻讓手下五個牛錄額真帶手下分散開來,呈扇形向黑甲奇兵迎了過去。

周遇吉和朱可貞見狀對視了一眼,各領一千五百龍騎兵游走射擊。不得不說,達哈蘇的戰術很有效,分散開來一定程度上降低了龍騎兵的命中。但也僅僅是增加了龍騎兵的彈藥消耗和殲敵時間。

一個時辰後,兩支龍騎兵再度合攏,達哈蘇的一個甲喇無一生還。

繼續向前!

迎面又是一甲喇騎兵,一照面,二話不說直接開打。

又是近一個時辰。

「周將軍,還追嗎?」朱可貞拿出水袋灌了一口水問道。

周遇吉看了看天色,此時太陽已經偏西,正猶豫間,後方一匹快馬疾馳而來!

「周將軍!陛下命你們回城!」

「是!」

周遇吉走後,士兵們都在清掃戰場,沒死透的八旗兵都被補了刀。朱由檢沒敢上前,正準備回城避一避,遇到了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虎墩兔,身後跟著一百多號騎兵。

「曹總兵!此戰大展神威,本汗佩服!」

「哦?大汗這是從何而來啊?方才我軍苦戰之際莫非大汗在一旁圍觀?」

「話不能這麼講,方才戰斗之時,蒙古祝部八萬兵馬在十里外駐扎,虎視眈眈,隨時準備發動攻擊。若不是有本汗在,此戰,明軍危矣!」虎墩兔听了朱由檢的話面無愧色,一本正經的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那可真是多謝大汗了。」朱由檢拱了拱手,轉身要走。

朱由檢懶得和他再廢話,傻狗一個。

這是虎墩兔身邊一個將領模樣的人跳了出來,對著朱由檢就是一頓嘰里呱啦。

朱由檢身旁將士立馬抽刀護住了朱由檢,氣氛一下凝重起來。

「他說什麼?」

朱由檢看了看左右,皺著眉頭問道。

「應該是對他們大汗不尊敬之類的。」一個略懂蒙古話的宣府軍官翻譯道。

虎墩兔眼看情況不對,干嘛用蒙古話對著屬下教訓了幾句。接著面帶笑容地對朱由檢說︰

「曹總兵,此戰我部出力不小,眼下我軍物資貴乏,曹總兵可否支援一些?」

「可以啊!要什麼?」朱由檢滿口答應。

「真的?要一些鐵鍋,糧食,若是有藥就更好了!」虎墩兔一臉驚喜,沒想到眼前的這位總兵如此好說話。

「有!都有!拿馬來換。」

「啊?」

虎墩兔笑容在臉上凝固了,像是不敢相信朱由檢的話。

「曹總兵,你是在說笑嗎?」

「是大汗先說笑的。」朱由檢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一匹馬換一口鍋,或者一旦糧。」

打仗不出力,打完要物資。就你他媽腦袋好使。

若是之前朱由檢還對這個大汗有些重視,此時再看。這人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狂妄自大,毫無擔當的懦夫。

說完朱由檢連理都不理他,轉身回了城。

虎墩兔面色鐵青,身旁的將士們也是怒不可遏,用蒙古話叫囂道。

「大汗,殺進城!搶他娘的!」

「對!大汗!搶吧,搶了之後往西走!」

虎墩兔沒說話,轉身上了馬,心里有了打算。

既然南明不給物資,那就搶!

可剛沒走多遠,就看到了整理完戰場的勇衛營士兵,正在焚燒八旗兵的尸體。尸體堆積成一座小山,士兵們正在往上倒火油。而不遠處,是一顆顆八旗兵士兵頭顱築成的京觀。

他彷佛看到了一雙雙怒目圓睜的眼楮正在向自己發出警告。

頓時菊花一緊,入城劫掠的想法頃刻間消散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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