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川回到家的時候,阮秋水還沒睡。
時間已經快到零點了。
這挺少見。
阮秋水還給汪川沖了杯蜂蜜水,幫忙解酒。
「還沒睡?」
汪川笑著問。
典禮後的after party,小聚會上,汪川作為全場的焦點,每個人都跑來找他喝酒。
主辦方留聲機公司這麼給汪川面子,今年還是第一年頒獎典禮, 汪川現在自然也沒必要耍滑頭提前回來,就難得喝了不少酒。
但腦袋雖然有些蒙蒙漲漲的,感覺還挺不錯。
那一摞獎杯砸過來真是……
回來的路上閉目養神了會兒,現在那點兒喝多的難受勁兒都沒再感覺了,整個人就只是感覺飄飄然的。
舒服。
「等你回來嘛。今天拿了這麼多獎杯,值得鼓勵!」
阮秋水笑著用一只手模著汪川發熱的臉頰,汪川也很安逸的靠在她的手掌上。
「嗨,這些音樂上的獎都刷得差不多了, 其實沒什麼意思。接下來要開始刷表演獎, 也要把這些獎都拿完。」
說完汪川沒忍住打了個哈欠,還是困了。
「嗯!肯定都能拿下。」
阮秋水的語氣就像在肯定發出了豪言壯語的孩子,鼓勵他的自信心。
不過阮秋水也是真的相信汪川能夠做到。
汪川在表演上的潛力,她是有感受過的。
阮秋水能看得出來,汪川今天是真的喝多了。
以前的汪川雖然也喜歡臭美,不過風格還是偏含蓄的,今天這麼直接的說出對獎項的看法,只能說明他一直都在心里是這樣想的。
「對了,還有你,也要帶著你~」汪川又打了個哈欠,「帶著你刷獎。《瑯琊榜》女主你一定要演啊,雖然戲份不多, 但這部劇厲害,能拿不少獎, 至少能給你再刷個提名。回頭再專門給你找兩部劇拿視後大滿貫。不過, 咱其實可以先拿影後。算了,還是齊頭並進,影後視後同時刷。」
汪川其實也知道自己喝多了, 但這些話說出來還是沒問題的。
而且汪川也想借這個機會,給阮秋水增加些信心,盡管听起來口嗨。
換平時這麼直接的話,汪川臉皮雖然厚,說出來也會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好。」
阮秋水微笑道,又用另一只手模了模汪川的頭。
「你不知道,今天頒獎典禮上,我听了陳德煦的新歌,感覺他是真的不太行,明年金曲獎肯定我贏了。」
汪川又把話題換回到了音樂上。
「是啊。然後明年發四專,後年再拿一堆金曲獎。」
阮秋水不僅是順著汪川的話說,也是真的認為會是這麼個走向。
平時在家沒事,汪川的各方面信息她了解了很多,盡管原本對音樂方面不太熟,阮秋水現在也知道了汪川在音樂上有多厲害。
「四專,四專其實真不一定。評委們獎勵了一次二專,很難再獎勵第二次了, 特別是如果明年三專再次獲得肯定,四專只能當炮灰, 讓金曲獎給我降降溫了。我自己都沒報希望,就是單純自己出著玩。對了,我給你說過了吧,四專我已經寫好了,這專啊,主題是關于分手,也說了要先唱給你听听看來著。不過今天太晚了,我也沒狀態,可以明天讓你在所有人之前搶先听!」
汪川笑得又像個求表揚的孩子。
一直微笑听著汪川有些絮叨的話的阮秋水,在听到那兩個字的時候,眉頭沒忍住一跳。
「上次他們說我騙人,直接用女方去世作弊,這次我就要讓他們看看分手分起來有多慘!」
阮秋水沒有表揚,汪川又繼續道。
然後才听到阮秋水開口。
「你說……」
阮秋水欲言又止,臉上分外猶豫。
「說什麼。」
汪川伸手按住阮秋水放在自己臉上的手,和另一手夾著一起揉了揉自己的臉,讓感覺有些被酒精麻痹的臉部神經放松一下,好讓笑得不那麼累。
「你說。」
既然汪川今天說的都是心里話,他今天也應該會有最真實的反應。
猶豫的阮秋水最終鼓起勇氣,也抽回了被汪川按住的手。
「你說我們分手怎麼樣?」
阮秋水的聲音很低,但汪川還是听得十分清晰。
所以並沒有懷疑是不是自己听錯了。
只感覺自己的酒好像醒了大半。
「就是試著分手看看。」
阮秋水竟然在笑,聲音也大了起來,似乎終于念頭通達,講著不知道在心里打了多少遍草稿的話,讓語氣盡量听起來是調侃的感覺。
「之前我們在一起就是簽的協議嘛,我們也可以協議分手一段時間,給彼此一段自由的時間,就像一種調節生活的小游戲。」
表情呆愣著的汪川,沒想明白阮秋水玩的是哪一出。
那把傳家寶劍?
汪川確實在感覺感情穩定了兩年後,有試探把關系往前推進的意思,而且為了讓阮秋水當時壓力沒那麼大,還專門提了是從前女友那里剛拿回來的,給她提供拒絕的理由。
當時阮秋水確實沒答應,但也沒拒絕啊。
這是這麼多天下來,她終于想清楚了,還是認為壓力太大,要強烈反彈著分手了?
「而且我最近再看《藍》的劇本時,總體會不到那種失去的感覺,可能是你太好了,我現在的生活也太過美好了。我想有一種距離去體會。」
阮秋水又補充了蹩腳的理由,語氣還依舊輕松。
但最讓汪川感覺好笑的也是這一點。
阮秋水甚至不敢看著自己的眼楮,讓汪川感受她真的只是在提議一個小游戲,讓汪川感受她的輕松。
汪川萬萬沒想到,竟然被阮秋水先提了分手……
也許,當初阮秋水把選擇權交給自己的時候,自己選擇了繼續,可能就該明白,當時也把分手權交給了她。
「你……你不是說自己是方法派的嗎?」
汪川想說的話很多,但最後好像也只有這個搞笑的問題最適合問出來。
「這也可以說是一種方法。」
不敢抬頭的阮秋水聲音再次變得很小。
回答也挺搞笑的。
兩人陷入長久的沉默。
汪川確定自己已經沒有了任何醉意。
汪川不知道阮秋水的沉默是在等什麼,汪川的沉默是在等她低著的頭抬起來。
等了一會兒,阮秋水還是不抬頭。
汪川就在心里給自己數數,一直數到708。
實在沒忍住,又打了個哈欠。
「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