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之後。
「可能這兩年我都看錯了人。」
潘靈海臉上滿是失望。
沈藍沉默的時間更長。
「如果我離開川映，加入你的公司呢？」
汪川當時分別給她們兩人的回應都是——
「這並不是正式的對賭協議，具體條款當然還要繼續談。如果安航讓步，我沒有不簽的可能。」
談任何事情都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的過程。
安航已經提出了他的「漫天要價」，其中當然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雖然這份對賭協議表面上看上去，對汪川的價值只有在三年後用12億購買青川2%的股份，但它確實對汪川有很強的吸引力——如果在簽協議的時候青川的局面能穩定下來。
汪川公司成立的時間太短, 穩扎穩打的發展不是不行，但如果能一路快班車起飛當然是更好的。
現在汪川公司的發展，主要依靠的兩方是川映和企鵝。
在于幻海死後，沈藍在川映的話語權必然大幅下滑，要想像以前那樣開那麼多方便是很難的。
另一邊的企鵝，說著什麼「一路開綠燈」跟汪川的舌忝狗一樣, 實際上比于幻海死後的川映難對付多了。
因為企鵝現在在國內太強勢了，從音樂到影視到綜藝等方方面面, 汪川抱著它大腿飛奔的同時, 對它的依賴也與日俱增。
企鵝本質上是一家互聯網企業，培養用戶習慣，然後殺豬割韭菜，這種互聯網DNA不僅對自己的用戶如此，對合作伙伴同樣如此。
一旦汪川跟川映的關系大幅降溫，企鵝絕對會立刻跑出來告訴汪川什麼是「殘忍」。
雖然汪川不是不能拋開川映和企鵝，去找奇藝網、雲音樂、萬里影業等合作，但以現在的公司實力，跟誰玩都要遵守人家的游戲規則。
天下烏鴉一般黑。
在原本合作的烏鴉沒有開口咬人之前，沒有任何必要去再換幾只。
現在的川映和企鵝，事實上讓汪川幾乎完美擁有了平衡的位置，這種局面汪川真的不想讓它打破。
因此，這12億實際上不僅買的是青川2%的股份，更是汪川公司延續三年的黃金發展期。
現在汪川公司的估值都在60億，三年之後，20%股份的價值必然也是遠大于12億的。
當然能不能拿出12億, 確實是一個問題。
但也不是完全做不到。
三年後只要汪川正常發展，願意掏12億接受汪川股權質押的公司絕對會排著隊等待。
潘靈海和沈藍的想法並沒有錯。
她們認為汪川沒必要太著急發展，但汪川卻認為沒有必要慢下來。
而且這份對賭協議對汪川來說，實質風險真的不大。
營收和利潤如果只是出現意外達不到，汪川必然會賣n+1的股份補足，在有金手指支持的情況下，n+1股份對汪川的重要性，遠沒有其他人認為的大。
要是公司發展真的太撲街，無法贖回股份，其實也意味著這20%的股份已經不值得贖回。
在安航順帶捎來的話里，他認為這份對賭協議是青川和汪川公司「彼此欣賞」的系帶，他更重視的是綁定汪川公司三年的部分。
汪川準備跟他討價還價的也是這一部分。
里邊不合理的東西太多，如果安航真的完全不讓步，那就證明他實際上憋著壞，汪川剛好一拍兩散，帶著沈藍離開。
「潘總早上其實專門給我打了個電話，讓我勸勸你。」景謙還是笑著，「你這是提前把我要說的話堵死了啊。」
「你也不贊同啊。」
汪川倒不意外。
「你這兩年發展的太順了，人很難一直這麼順的，透支與償還听說過嗎？」
景謙嘆了口氣。
「沒看出來, 你還挺迷信的。」
汪川笑笑。
「這是正常的發展規律, 接下來三年, 你確實應該穩下來的。」
景謙有些無奈，他知道自己說的話沒用。
「很多公司人家成立之後都是炸裂式發展啊，也沒怎麼穩著慢下來的。」
「娛樂公司又不一樣，本來風險就大，你這是還在給自己增加風險，看上去無關緊要的風險累加起來，就有可能產生致命危機。」
「你這應該算是烏鴉嘴？」
「那是我知道你想賣n+1了啊。」
汪川和景謙大眼瞪小眼。
年初汪川減持n+1的時候，景謙就強烈的表示過反對，那個時候他就明白，n+1在汪川心里不怎麼重要了。
在景謙看來，汪川根本無法正常完成對賭協議，汪川還是答應下來，實質上是他想用n+1股份去換川映的股份。
N+1在汪川心里遠沒有川映重要。
雖然這可能是事實，但景謙心里還是無法控制的吐槽。
等汪川賣n+1的時候，幾乎就是景謙從n+1走人的時候，已經耗費了兩年心血，還要在接下來知道自己會走人的三年繼續花費精力……
「不會的，你放心。」汪川違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黃慈恩當初等于是把n+1讓給了我，我肯定不會糟蹋n+1的，你得堅定信心，不要讓我們失望。」
如果能不賣，汪川肯定不會賣的。
「你連買家都想好了……」
景謙真的要無語了。
「……」
汪川確實想過黃慈恩家里也許會是一個理想買家，到時候給一個友情價格什麼的。
「我沒有。」
「我不傻。」
「……你為什麼不學習啊對對對呢？」
「你為什麼不撒謊撒的認真一些呢？」
「那是因為你對我一無所知才會產生誤解，我的個人潛力實際上目前發揮的還不到百分之一。」
「啊對對對！」
「這就對了，你就應該對我這麼有信心！」
「……」
……
跟景謙的談話輕松又愉快。
還堅定了汪川的信心，認識到自己並沒有急躁沖動，最差也是n+1換川映，只要安航三年內沒玩崩，讓誰來誰不換啊！
今天跑來放松，真是來對了！
就是回去的路上汪川感覺……n+1換川映，這不就是自己最後跟于幻海見面的時候他提的嗎？
當時自己嚴詞表示了拒絕……
算了，等安航先完成川映的改頭換面吧。
回頭還要再做做潘靈海和沈藍的工作。
現在還是想點兒高興的。
比如，《夜曲》在下周的華夏金曲榜上，終于要撐夠一周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