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齊齊行禮。
丹洗鳳笑著點點頭,隨後望向神姬,抱拳道︰「含丹國國君丹洗鳳,見過四公主。」
「國君客氣了。」
神姬淡笑道。
丹洗鳳掃了一眼高台上的階下囚,輕輕嘆了口氣︰
「這些曾經都是我含丹國的棟梁,只可惜誤入歧途,若是四公主在其中有相識之人,四公主盡管帶走,含丹國的律法,也不能凌駕于中洲,在下這個道理還是明白的。」
這番話讓附近百姓神情大變。
「這些可都是通敵的叛徒,豈能說帶走就帶走……」
「即便是強如中洲,也得講講道理吧,這是含丹國的內務,如此強行插手,怕是不合規矩。」
竊竊私語聲不斷響起。
丹洗鳳似乎沒有听到,沖神姬抱拳道︰「四公主,你看看除了梧桐道門這位,還有哪位是老相識,一並帶走便是。」
「國君太過客氣了,我帶走此人便可,至于其他人,國君該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吧。」
神姬輕笑一聲,輕輕一揮手,梧桐道門門主身上的鏈條便就此斷裂。
沒了禁錮,其體內靈力再次洶涌而出,恢復了出竅期修士的手段。
老者掃了眾人一眼,沒有言語,默默跟在神姬身後。
「國君,我就先行一步了。」
神姬笑了笑,便要帶人登上仙舟離去。
不料丹洗鳳突然冷嘲道︰「四公主這就走了?不留在含丹國小住幾日麼。」
「這里靈氣太淺,住不習慣,國君無須客氣。」
神姬淡淡道。
丹洗鳳輕輕搖頭︰「這可不是含丹國的待客之道,更何況,今日要留四公主做客也並非在下的意思。」
言罷,他看向身旁面無表情的老者,抱拳道︰「前輩,在下面子太淺,留不住四公主,還請前輩出言邀請,想來四公主也會給幾分薄面。」
前輩!?
眾人面面相覷,能被含丹國國君稱為前輩,這名老者的修為只怕深不可測,他又是何人?
有神思敏銳的修士已經隱隱察覺到不妙。
梧桐道門那位老者和李福等人面色均是一變,丹洗鳳這番含沙射影的話,隱隱透出些許詭異。
「四公主,就給老朽幾分薄面,在含丹國內小住幾日吧。」
那名老者皮笑肉不笑的道。
一絲獨屬于玄仙的氣息一閃而逝,只有神姬和她帶來的修士察覺到這股氣息,余者並未感到異樣。
神姬今日此來,除了她自己,還帶著兩名合道期修士,從頭到尾都是一言不發,直到老者展露出玄仙的修為,面色陡然凝重了數分,下意識站到神姬面前,把她護在身後。
「前輩很面生,從未見過,不知前輩仙山何處?」
神姬淡笑道。
「在下只是一介散修,連中洲都不曾踏足過幾次,何來的仙山,走到哪里是哪里罷了。」
老者略顯感嘆。
「如果小女子今日不願留于此地,前輩就要對小女子出手麼。」
神姬微笑道︰「前輩可曾想過,此舉會有何後果?」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周圍一些暗暗觀望的修士神情愈發凝重,這些修士有的是元嬰,也有少數幾位是出竅,本來都在閉關潛修,得知今日之事才被迫出關。
如今他們看到了什麼?他們竟然看到含丹國國君領著一位來路不明的修士,要威逼中洲的公主在含丹國留宿?
到底是什麼給了含丹國這種勇氣,他們這位國君到底要做什麼!?
「只是留你做客幾日,能有什麼後果。」
老者笑著搖搖頭。
「老頭子,四公主說了不願留下做客,你非要留她,是不是心懷不軌,可你也一把年紀,著實與四公主難以相配。」
眾人一怔,紛紛扭頭望去,只見人群外站著一名少年,正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丹洗鳳身旁那位老者,輕輕搖頭。
被穿了琵琶骨的一眾斬靈司修士面面相覷,這位又是什麼人?
神姬今日到來已經讓他們足夠震驚,沒想到這位也是他們的同僚。
冒著如此巨大的風險趕來含丹國,雖然只營救梧桐道門的門主,他們心中也能有幾分理解。
可眼下,怎麼又來了一位?
神姬不動聲色,眼底深處卻閃過一抹詫異,隨後眉頭緩緩皺起,搶在老者之前開口︰
「你是何人,我與前輩之間交談,與你何干?」
「四公主,您莫要與這老頭子虛與委蛇,這件事交給在下便可。」
方塵抱拳道。
交給你?
神姬心中輕輕嘆了口氣,直接傳音道︰「這位可是玄仙,你別亂來。」
「沒亂來,只是給他相個親。」
相親?
神姬眼中閃過一抹茫然。
「小友,你說我老頭子配不上四公主?」
老者似笑非笑的看著方塵。
「正是,不過前輩也無須氣餒,晚輩可以給前輩介紹一位女子。」
方塵輕輕頷首。
老者忍不住笑道︰「真的?你把那位女子請出來我看看。」
話音剛落地,眾人耳邊突然傳來敲鑼打鼓的聲音,下意識抬頭望去,只見遠處一支送親的隊伍正熱火朝天的朝他們這邊行來。
只是……無論是轎夫,還是敲鑼打鼓的僕役,抑或是後面挑著嫁妝的陪嫁丫鬟,均是面色煞白,小臉殷虹,面容僵硬,嘴角卻勾著一絲詭異的笑。
在眾人愣神之際,隊伍竟然堂而皇之穿過人群,出現在高台上。
丹洗鳳和神姬雙雙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後退。
老者也察覺到不對勁,體內氣息猛然涌出。
「夫君,奴家看上你了,你卻要對奴家動手?大喜之日,這可不好。」
一雙白如蓮藕的手臂從簾子里伸出,只是須彌,老者就被抓進轎子里。
現場氣氛變得很微妙,眾人呆呆的看著大紅花轎,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丹洗鳳神色連連變幻,眼底深處涌起一抹驚恐。
堂堂玄仙……就這樣被抓進去了?轎子里是什麼怪物!?
就在眾人驚疑不定之際,轎子突然開始搖動起來,所有人神色都變得很古怪。
他們隱隱約約,似乎听到了幾聲慘嚎。
再然後簾子一掀,一具干尸被丟了出來。
「真是廢物。」
送親隊伍眨眼消失在高台,如果不是那具干尸,眾人還以為剛剛那一切都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