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塵有些無奈,雙方爭吵持續了盞茶功夫,不僅沒有停下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
有幾位甚至擼起袖子,大有直接在宗主殿跟自家宗主干起來的架勢。
而那位宗主也完全不示弱,一句句譏諷從他口中說出,每一次都能說到一個人的心坎,弄的那人怒不可遏。
終于,那位宗主緩緩轉身,露出半張絕世側顏,這個舉動立馬讓殿內的爭吵聲漸漸停歇。
方塵以為對方要直接轉過來,沒想到轉一半就不動了。
「你們,是打算造反?」
那位宗主淡淡道。
「你今天要是不給我們一個交代,再擺你這宗主架子,我們反了又如何!?
我出去自立山門,就叫真仙劍宗,以後天天讓門下弟子找你門下問劍,你試試看?」
大胡子劍修根本不懼,說出的話讓方塵都感到心驚肉跳。
在尋常宗門里,這種話已經算是大逆不道了吧?
「對!我們就是要造反!」
「姓王的,好處全歸你,壞事我們做,你以為我們是傻的?
一次兩次不跟你計較,你真以為我等都服你!?」
「諸位,我看也別跟他廢話了,直接出手拿下,我倒要看看他在這個位子坐了這麼多年,有沒有什麼長進!」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氣氛比剛剛都要嚴峻的多。
門外的秦虎成等人卻仿佛早已習慣,一點都沒有緊迫感,仍在興致勃勃的看戲。
「秦師兄,吃瓜子嗎?」
一名劍修遞給秦虎成一捧瓜子。
秦虎成順手撈起一把磕了起來。
那位劍修剛打算收回手掌,結果一只枯瘦的手臂緩緩伸了過來,把他手里的瓜子全部撈走一顆不剩。
那劍修頓時大怒,剛欲開口,在看清來者面容後卻是微微一怔,忙不迭行禮道︰
「弟子拜見王太上。」
周圍弟子見狀也連忙行禮。
秦虎成同樣不例外。
身形枯瘦的老者面無表情的點點頭,一邊磕著瓜子一邊朝殿內走去。
剛好听見大胡子劍修怒罵︰「你要不是有個玄仙老子,你覺得你能坐上這個位子?」
「我爹雖是玄仙,但閉關多年,也許早已坐化,我能坐上這個位子與他何干?」
虛仙劍宗宗主淡淡道。
眾人都沒注意到老者,但方塵注意到了,他扭頭看向老者,只見其表情難看,見方塵望向他,還是擠出一絲笑容對其點了點頭。
隨後,老者緩緩走到眾人面前,還打算開口的各峰峰主見狀立馬閉上嘴巴。
大胡子劍修驚疑不定,低聲道︰「王太上,剛剛宗主說你可能坐化了,他是你兒子卻這麼說,簡直大逆不道。」
王太上?
方塵神情一動,看樣子這位是虛仙劍宗的玄仙,也是那位宗主的父親。
「小明,你剛剛說若不是我這個玄仙老子,他就坐不上宗主之位。
是不是這些年,你一直都這麼想?」
枯瘦老者望著大胡子劍修,淡淡道。
大胡子劍修神色微變,立即搖搖頭︰「這是我的氣話,我從未這般想過。」
「氣話?那就好。」
枯瘦老者輕輕點頭,順便吐出嘴里的瓜子殼,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有意,恰恰好落在大胡子劍修的臉上。
對方一動不動,就仿佛沒有察覺一般。
枯瘦老者隨後走到虛仙劍宗宗主面前。
「爹。」
虛仙劍宗宗主依然只露出半張側顏。
枯瘦老者點點頭,右腳如閃電般踢了他一腳,虛仙劍宗宗主頓時跌跌撞撞踉蹌出老遠。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保持只讓眾人看到他半張側顏的程度。
這著實讓方塵十分好奇,可他沒有神魂出竅,畢竟之前青木宗老祖就能瞧見他的神魂,眼下這位王太上也是玄仙,應該也會瞧見。
「看樣子我身子骨還行,到不了坐化的份。」
枯瘦老者若有所思的道。
虛仙劍宗宗主不敢言語,保持沉默。
「小子,你叫方塵對吧,方姓可是一個好姓。」
枯瘦老者目光落在方塵身上,一邊嗑瓜子一邊笑道。
方塵沒有吭聲,現在這種情況說多就是錯,沉默就對了。
「看樣子是被他們嚇到了,你別怕,這群兔崽子平日就是這般,也怪我們這些做大的以前沒有教好。」
枯瘦老者笑了笑,「你剛來虛仙劍宗,很多事情還不懂,老朽也不浪費你時間,跪下磕頭拜師,然後你就能回極劍峰了。」
「爹!?」
「王太上!?」
虛仙劍宗宗主和大胡子劍修等人頓時驚怒交加。
「王太上,您已是渡劫玄仙,有精力授徒不如想想如何渡劫飛升。」
有人勸道。
「爹,你壽元不多了,如果他還未成長起來你便坐化,以後還不是要我教?
既然這樣,不如直接讓我收徒便是。」
虛仙劍宗宗主沉聲道。
「我壽元不多?你小子如果還不晉升渡劫,我可能要白發人送黑發人。」
枯瘦老者連連冷笑,「都滾出去,我今天就是要收徒,誰攔我都不好使。」
「這……」
大胡子劍修剛欲開口,就見一股無形的力量撞在他身上,整個人直接倒飛出去,消失在眾人眼前。
「我等先行告辭。」
其余人見狀抱了抱拳,轉身便走。
方塵下意識望向虛仙劍宗宗主,對方如果要離開,總該轉身了吧?
不料對方只是沉默幾息,便朝後堂走去。
「總算清靜了。」
枯瘦老者笑了笑,沖方塵點點頭︰「來,先跪下磕頭拜師,我們虛仙劍宗不拘小節,沒那麼多規矩,磕完頭,你就是我王真龍的弟子。」
「前輩,虛仙劍宗這邊……允許有兩位師尊嗎?」
方塵想了想,道。
「什麼!?你已經拜過師了?哦……你是說雲天帝啊……無妨無妨,他不算。」
枯瘦老者先是一怒,隨後想到了什麼又放松下來,笑吟吟道。
方塵心中有些感嘆,看樣子虛仙劍宗已經悄悄模清他底細了。
雲鶴前輩畢竟當眾出現過兩次,一次在大夏,一次在天南宗。
以虛仙劍宗的實力,只要願意想知曉這些事並不難。
方塵當即跪在王真龍面前,老老實實磕了九個響頭︰
「弟子方塵,拜見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