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剛過,農歷二月間天氣依然還是有點冷。料峭春寒里,遠山近水蟄伏了一個冬天後似乎都開始蠢蠢欲動。
新生命的氣息已經萌芽。
江曉白家人來人往,幾乎都是江灣的鄉里鄉親。
「海洋,恭喜啊,你這次又添孫子,又添孫女,大福啊!」
「海洋叔,恭喜恭喜,這還是我們江灣第一對雙胞胎呢!」
「曉白,嘉音,恭喜了,整酒別忘了提前跟我說啊。」
「曉白,整滿月酒我來幫忙啊,需要我做什麼只管說,不用客氣。」
「林阿姨一下子生了兩個弟弟妹妹,太厲害了!」
「……」
鄉親們大多都會拿只雞,或是拿一筐雞蛋,又或是自家大棚里的新鮮蔬菜,來江曉白家,說上幾句恭喜和祝福的話。
別家媳婦兒生孩子沒這個待遇,最多是等整滿月酒的時候去吃席。但江曉白家不一樣,鄉親們一個個都樂呵呵的來,為能說上一句祝福而自豪。
誰叫平時沒什麼機會表達一下感激呢?
這次這麼好的機會,誰都可以正大光明的去表達。
「嘉音,坐月子可不能馬虎,不能吹風,不能沾冷水,不然以後會落下病根的。」
「嘉音,女乃水夠不夠?不夠的話,我知道一個土方子可以發女乃!」
「曉白啊,嘉音現在坐月子,營養一定要跟上,不然女乃不夠兩個孩子吃的。」
「……」
來的大媽、大嬸兒、大嫂子,總會以過來人的身份,分享自家的豐富經驗,諄諄告誡。仿佛她們每一個人都化身柳憶婷或者王秀菊。
對于鄉親們的熱情,江曉白一家都只能好意的接受,並表示整酒的時候一定請他們幫忙、吃酒,他們才滿意離去。
熱熱鬧鬧,到了中午時分,冷薇送林嘉軍和林嘉紅到了江灣。
「軍哥、紅姐,還讓你們跑一趟,真的不好意思!」
見到林嘉軍和林嘉紅,林嘉音心里高興的不行,但還是客氣的說道。
「你是我妹妹!」
林嘉軍只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直白!
但真摯!
有時候,人和人之間的關系,人和人之間的感情,並不需要多隆重,多復雜。
簡簡單單一句話,就夠了。
而林嘉紅又不同,她甚至顧不得跟林嘉音說話,就跑到兩張嬰兒床旁邊,笑得宛如女菩薩似的。
「我的安安佷子!」
「我的好好佷女!」
伸手觸模兩個睡著了的小家伙,這一刻仿佛母愛泛濫,一向大大咧咧的她也極盡溫柔。
肉團團的,好可愛啊!
林嘉紅忍不住的心生疼愛。
好想也有這樣兩個可愛的寶寶!
似乎在這一刻,她的心境的突然的變了,不再像以往一樣排斥生活中有一個另一半。
因為看著江曉白、林嘉音、江珊和兩個小家伙在一起,她好似突然懂了什麼是幸福。
以前,她從來沒有這種感激。
不由的一陣恍惚。
「哇啊…哇啊……」
洪亮的嬰兒啼哭,驚醒了她。
「是安安在哭?還是好好在哭?」
林嘉紅茫然的問道,兩個小家伙幾乎一模一樣,她分不清誰是誰?
「哇啊…哇啊……」
但緊接著,另一道嬰兒的哭聲也響起來了。
這下好了,不用去分誰在哭了。
江曉白笑著抱起一個,「好好知道她紅姨來了,跟你打招呼呢。」
林嘉紅笑了,這種打招呼,還挺特別的。
她開心的抱起另一個,笑著道︰「那這就是安安了!」
很奇怪,兩個小家伙都哭了,但江曉白為什麼先去抱好好呢?
「安安不哭,爸爸不抱你,紅姨抱你!」林嘉紅懷抱著江安,腳下抖動,柔聲安慰。
突然間,托著小佷兒的手掌上傳來一股溫熱的感覺,然後那股溫熱蔓延,低落在胸口,染濕了一片衣襟。
「你……怎麼?」
林嘉音看見林嘉紅古怪的表情,忍不住問道。
「沒……沒什麼!」林嘉紅表情有點慌亂,剜了懷里的小佷兒一眼,心想這小家伙也太熱情了吧!
「安安給尿你身上了吧!」林嘉軍一眼發現了端倪,幸災樂禍的說道。
林嘉音听他這麼說,仔細一看,還果然是。
「這臭小子!」
林嘉音也很無語。
王秀菊急忙把江安從林嘉紅手里接過來,歉意的道︰「嘉紅,不好意思啊,你趕緊去換一下衣服吧!」
林嘉紅訕訕的道︰「阿姨,沒事的!」
轉頭看向江曉白,只見他抱著江好,已經在開始「噓噓噓」地催尿了。
唉……還是女兒好啊。
女兒就沒往她爸爸身上撒尿,男孩太折騰了,直接尿一身。
王秀菊給小江安換尿布,林嘉紅也去換了衣服。
還好帶的有,不然就尷尬了。
換好衣服後,她像不長記性似的,又要抱小家伙。
不過這次,她伸手向江曉白討要江好。
江曉白笑著遞給她,道︰「放心吧,剛尿過,不會再淋到你身上了。」
林嘉紅嘴硬的道︰「淋就淋,童子尿怕什麼!」
江曉白笑著道︰「你啊,還是沒經驗,剛出生的嬰兒睡得好好的突然哭醒了,肯定不是要拉屎就是要拉尿,你抱起他第一時間就要端屎端尿啊!」
「哪有你這樣,抱著就逗的!」
說得林嘉紅臉上一紅。
唉……還是吃了沒經驗的虧呀!
「老婆,你和紅姐聊會兒天,我跟軍哥出去走走!」
江曉白跟林嘉音和林嘉紅打了一聲招呼,帶著林嘉軍朝外面走去。
穿過院子,出了大門,一直朝江邊的挑台走去。
沒多久,兩人到了挑台。
依靠在欄桿上,下面的江水初暖,悠悠流過,但江風撲面,還帶著絲絲涼意。
江曉白掏出華子,遞給林嘉軍一支。
兩人背風點燃煙,邊抽邊聊了起來。
「特意帶我來這里,是要說什麼,怕江叔他們听見嗎?」林嘉軍笑著問道。
江曉白搖搖頭,「不是怕他們听見,我只是想來遠一點的地方抽一支煙。」
林嘉軍輕笑︰「就這?」
江曉白點頭,道︰「在江邊抽煙,風一吹,煙味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