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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命運先知的渴望

「瓖嵌?截掉一根胳膊,換成吸血鬼的?」李慎之一臉古怪。

「人類的想象力,總是那麼貴乏!」

薩洛奇一臉感嘆的搖頭道︰

「《都鐸早報》曾報道一篇海外奇聞,說,有個果園遭了雷擊,一棵隻果樹和一棵梨樹各自湖掉一半,湊巧坍塌之後又倒在了一起,沒多久,竟然合二為一長成了一株隻果梨樹。」

「據說,那隻果梨樹結的果子,又硬又小,果酸味澀,像隻果,又像梨!可惜,沒兩年那隻果梨樹就死了。後來果農與人說起這事,沒人相信。都鐸有人復制過,將隻果樹和梨樹拼在一起,成功倒是成功了,只是那樹一半結隻果,一半結梨,並非那又硬又小的隻果梨。」

說到這,薩洛奇看向李慎之︰「你相信這世上有隻果梨嗎?」

「信!」李慎之頷首。

「瓖嵌就是這隻果梨。」薩洛奇隨即答道。

李慎之茫然,有種似懂非懂的感覺。

「我就講個樂子,你可不要全信啊,總之,大概就是這麼一回兒事兒!你了解就好,千萬不要自己瞎琢磨,這事復雜的很,沒你想象的那麼簡單。」薩洛奇哈哈一笑道。

「哦,這怎麼說。」

「瓖嵌可不是果樹嫁接,這需要用到各種超凡材料,通過復雜儀式引導出其中超凡力量,借助這股力量才能將可憎之物嫁接到體內。」

「不同種屬的可憎之物,所需儀式也不盡相同。你想要獲得嫁接的話,首先得成為治安員,積攢功勞,等符合條件之後,才能申請,排隊等待。」

李慎之聞言默然,難怪治安員死亡率那麼高。

原先他還以為治安員都擁有超凡力量呢,感情只是預備役啊?

薩洛奇看著李慎之沉默表情,眸中閃過一抹戲謔道︰

「不過,如果治安員在執勤期間,能夠獨立擒獲可憎之物的話,可享有特許嫁接權!」

出乎薩洛奇意外,他本以為蘭登會很興奮,不想他竟然皺起了眉頭。

「獨立擒獲?這豈不是很危險?殺死不行嗎?」

「殺死,可就沒了價值。」

李慎之聞言頓時徹底失去了興趣。

英格森王國顯然就沒把人命當命。

還「獨立擒獲」?

抓個活人都有可能失手,更何況可憎生物?

李慎之相信,官方會提供各種殺傷性武器,譬如摻了狼人爪子粉末的子彈。

但這也不是他冒險的理由。

雖然蘭登這具身體,只是他的載體,即便死了,他也不會真正死去。

但對于經歷過那感官慘遭剝奪,恍如置身可怖混沌之中的他來說,他反而比一般人更加珍惜眼前生活。

除非他能找到第二具載體。

所以還是先苟著再說,等哪天真厭倦了一成不變的生活,再琢磨琢磨加入治安員。

想到這,李慎之心中一動︰「薩洛奇先生,你在這干了有幾年了?」

「很長了,大概四十……不,二十四年了。」

「那你怎麼沒轉外勤去?」

「我?」薩洛奇老臉頓時尷尬起來︰「當時倒是想去,結果陰差陽錯錯過了,再後來就再沒去成……都是些不值得一提的往事,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薩洛奇屬實是把廢話文學玩明白了,李慎之听了半天,也沒听出有用信息,只能識趣不再提起。

經過這一打岔,氣氛頓時微妙起來。

李慎之趕緊岔開話題,聊起了槍械保養和維護,這才把氣氛活躍起來。

經過薩洛奇的科普,李慎之對器械室也有了一個初步了解。

鑒于超凡材料的珍貴,治安員所用武器的「附魔」基本都是由器械室完成,因此這與其說是器械室,不如說是附魔兼武器維護。

工作內容並不復雜。

不過,因為一個科室要應對整個分部武器消耗,活還是不少。

趁此機會,李慎之對都鐸治安署,也有了一個籠統認知。

都鐸一共分為17個管區,每個管區設一名治安總管。

治安總管下設4名治安長和16名治安巡邏長。

每個治安巡邏長下設9名治安員。

不算文員的話,每個分區有144名基層治安員,全市合計2448名。

不過,這是滿編狀態。

治安署從創建尹始就沒滿編過,不是招不到人,主要是治安署對治安員要求比較高。

上能處理邪祟事件,下能擺平民間糾紛。

堪稱全能選手。

一般都是從皇家大學、海軍學院、以及都鐸綜合大學這三所頂級學府中招募人手。

偶爾也會從民間吸納能人異士。

另外,治安員的權利也大得很。

執勤期間,具有臨機處置權,甚至可以充當流動法官,當場裁決糾紛。

堪稱都鐸最強勢的實權暴力機構。

蠅附驥尾之下,治安署文員地位也隨之水漲船高。

听到這,李慎之心中大喜,沒想到因禍得福,倒是抱上了一根粗大腿。

一下午時間匆匆而過。

下午六點,李慎之下班回家,騎車回去路上總覺得忘了什麼事,直到踏進家門才想起來,他還委托漢森買槍來著。

治安署給治安員配槍,可不給文員配槍。

因此這槍還得要。

思罷,索性騎車前往。

巧了,剛趕到公寓樓下,就看到少年懷特從公寓樓中走出。

「蘭登先生,听說你搬家了?」

懷特看到蘭登,一臉驚喜的連忙問道。

「沒錯!漢森先生讓你來找我的?」

「是的,蘭登先生,他說有東西給你!蘭登先生,你搬到哪里了?」

少年懷特回答完,連忙問道,心中希冀著蘭登搬家地方能近一點。

這樣的話,他送貨也能少跑點路。

「利斯特大街22號!」

「利斯特?您怎麼搬到那了?」

少年懷特大驚失色,那里可是十四區治安署總部,他們這些扒手最 的地方。

「我今天剛剛入職治安署,所以就搬了過去。漢森先生在哪?帶我過去吧!」

「好、好的,他就在郁金香酒館等你。」懷特愈發吃驚,說話都結結巴巴起來。

他現在很怕蘭登把他們抓進治安署領功。

在這種驚恐情緒下,他恨不得立即跑到漢森先生身邊,告訴他這個可怕消息。

可惜,郁金香酒館就在街頭轉角,漢森先生正好順便過來吃飯。

因此他根本沒有擺月兌蘭登的機會。

不過,他還是快蘭登一步,沖進酒館。

李慎之意識到了什麼,笑了笑,依舊慢條斯理的走了進去。

剛剛進去,就看到漢森一臉震驚的站了起來。

「漢森先生,晚上好!」

「晚、晚上好,蘭登先生。」

漢森一臉驚疑不定,有心調查,但一時半會又來不及。

「我的貨帶來了嗎?」

李慎之走近,拉出來一把椅子坐下。

「帶來了。」

漢森從包里拿出一張用舊報紙包裹的東西,然而他剛剛拿到桌面,又連忙塞回包里,在李慎之詫異目光中,摘下自己的槍套,包括里面的左輪手槍,遞了過來。

「瞧我這該死的記性,竟然忘帶槍套了,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用我的吧!」

李慎之接過槍套,打開,取出手槍,眉梢頓時挑起。

——這個扒手集團頭目倒是舍得!

這赫然是一把韋伯利軍用左輪。

經過一下午和老頭薩洛奇的相處,李慎之對這個世界的火器,也基本有了一個大概了解。

韋伯利自動轉輪手槍,堪稱這個時代品質最佳的左輪手槍。

乃是軍方和治安署的標配武器。

不少人甚至覺得韋伯利左輪乃是六響槍的終結者。

「不錯不錯,不用加錢吧?」

李慎之嫻熟把玩著韋伯利左輪,那姿態看得漢森眼角直抽。

「不用不用,應該我退你錢才對,一把二手左輪不值什麼錢!」

漢森說著,連忙從兜里模出一摞1英鎊銀幣,推到李慎之面前,看起來比李慎之給的還多。

李慎之看都沒看,將左輪裝進槍套,扣在腰間。

「不用退了,你要是嫌多,就給懷特買啤酒吧!」

說完,起身準備離開。

「等等!」

漢森連忙喊住李慎之,堆笑道︰

「郁金香剛進了一批新鮮的姜汁啤酒,味道十分不錯,不如留下來喝一杯!正巧,我今天瞧見一塊琺瑯彩懷表,知道您對這東西感興趣,特意給您留著,我讓懷特取來給您瞧瞧?」

李慎之思緒一動,道︰「行!」

漢森大喜,連忙招呼侍女上菜上酒,又對少年懷特好一通交代。

為了趕時間,甚至給懷特2枚1先令銀幣,讓他坐馬車回去。

李慎之冷眼旁觀著,不言不語。

懷特離去沒多久,酒館侍女端上晚餐。

一塊煙燻黑線鱈魚,兩塊吐司面包,一碟土豆泥,配上橘子果醬,再加上一大杯姜汁啤酒。

僅一份晚餐,就干掉漢森6先令9便士,守鐘人半個月薪水,堪稱大出血。

這份晚餐,也是李慎之奪舍重生以來,第一次嘗到肉味,感覺十分不錯。

尤其是用吐司面包夾著鱈魚塊時,頗有種回到前世吃鱈魚漢堡的感覺。

更令他驚喜的是姜汁啤酒。

這玩意兒听名字,他還尋思這是什麼黑暗料理,實際入口之後,不能說多好喝,味道依舊有些怪,酒花略苦,姜味十足,但咽下之後,回甘無窮。

比起他之前嘗試的啤酒,容易接受多了。

他這算是終于找到了一款干淨又衛生的飲料!

「蘭登先生,你怎麼突然進了治安署?」漢森無心飲食,一個勁兒旁敲側擊。

「十四區治安署器械室缺人,所以就把我招了進去,也算是專業對口吧!」

漢森沒听過專業對口這個詞,但他听懂了,眼中頓時閃過一抹羨慕。

——可惜,學不來啦!

「器械室好啊,听說油水足,子彈隨意報銷,隨便揩一點,那就是滿手流油……啊,哈哈哈,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漢森 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連道歉。

話題在有一搭沒一搭中進行。

眼看李慎之飯都要吃完了,懷特還沒來,漢森明顯有些焦躁。

就在他要坐不住時,少年懷特氣喘吁吁跑了過來,遞過來一個禮盒,同時隱晦的點了點頭,告訴老板,蘭登先生確實入職了治安署。

漢森見狀眼中閃過一抹復雜。

他之前雖然將信將疑,其實還是相信大于懷疑。

因為蘭登在他記憶中,就是一個十分老實之人,有一說一,從不撒謊。

另外身為守鐘人的蘭登,本身就是一名「公務員」。

家世清白,背景干淨,加入治安署可能性極大。

不過,即便早有心理準備,此時得到確定,漢森依舊心生波瀾,更生異樣想法。

縱觀都鐸地下世界,能夠混起來的幫派,哪個跟上面沒點關系?

如今他意外搭上蘭登這條線,可不能錯過了。

「蘭登先生,您瞧瞧這塊懷表怎麼樣?」漢森連忙將盒子遞給李慎之。

李慎之接過,彈開表蓋,童孔舒張。

蛆蟲!

一條令人作嘔的肥碩蛆蟲,赫然橫亙于表盤之上。

這不是蘭登肉眼所見。

而是李慎之本體看到的,也就是所謂的「幻覺」。

仔細看去,表盤上瓖嵌的寶石,隱隱構成了一個冗繁陣列,以一種玄奧方式將蛆蟲封印其中。

「怎麼樣?」

漢森看著蘭登入神模樣,心中有了幾分把握。

他就知道,蘭登肯定喜歡這塊懷表。

「不錯不錯!」李慎之連連點頭。

「您喜歡就好,這塊懷表送您了!」

「這哪行……」

李慎之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漢森壓低聲音道︰「蘭登先生,咱們也是老熟人,之前您幫我良多。我從沒來得及感謝過您,這枚懷表算是我的謝禮,您可不要拒絕!」

李慎之略一沉默道︰「我只是一個小小文員,可幫不了你什麼。」

漢森連忙道︰「您這話嚴重了,一塊懷表而已。」

得,話都說到這份上,這塊懷表不收也不行了。

李慎之索性大方收下,隨手放進兜里道︰「那我就收下了!」

漢森端起啤酒︰「祝您高升!」

「客氣!」李慎之端起姜汁啤酒踫了一杯。

「蘭登先生,以後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咱大事幫不上,打听打听什麼消息,我們這些老鼠,還是有點門道的。」

漢森努力展現著自己的價值。

李慎之笑著應付著,半晌,才月兌身離去。

回到家,李慎之先檢查一遍韋伯利左輪,確定沒什麼毛病,這才放心帶在身上。

心中琢磨著明天上班,看看能不能搞幾顆特制子彈。

檢查好武器,他隨即取出漢森所送的琺瑯彩懷表。

這枚琺瑯彩懷表,表蓋為克來因藍,繪以柔美少女圖,彈開表蓋,表盤周圍瓖嵌著各種碎寶石代表時間刻度,周圍還嵌入一圈金絲,看起來極為名貴。

只是李慎之看著其中扭動不止的蛆蟲時,所有貴氣皆不翼而飛。

「咦!」

李慎之突然一聲輕咦,發現一個古怪細節。

那就是蛆蟲指向變了。

他清楚記得,在郁金香酒館打開表蓋時,蛆蟲是橫在表盤中,此時卻呈豎狀。

李慎之轉動懷表,蛆蟲方向也隨之轉動。

他離開餐桌,走了幾步,神色逐漸嚴肅起來。

這懷表中的蛆蟲,始終指向某個方向,看起來像極了指南針。

又或者……某個陷阱。

「啪!」

李慎之合上表蓋,臉色陰晴不定起來。

經歷過「艾略特和蘭登事件」的他,已經意識到這個世界的詭譎狡詐。

有些自以為是運氣獲得的寶貝,說不定就是某個邪教放出來的誘餌。

這枚看似指南針的懷表嫌疑就很大!

一般人看不出來特殊,看出來的極有可能就是邪教想要尋找的目標。

一旦懷表持有者按捺不住好奇,循著蛆蟲所指方向找去,說不定就會踩進邪教恭候已久的陷阱之中。

「真是個操蛋世界!」

李慎之心中咒罵一句,正琢磨著該怎麼處理這枚懷表,「幻覺」陡然降臨。

「這是……」

精致的公寓內景,倏然澹化,咸濕的水汽,翻涌而來。

一望無際的大海上,怒濤翻滾,兩艘三桅帆船狠狠撞在一起,其中有一艘赫然是海軍退役不久的風帆木質戰列艦。

鼓起的風帆,卷攜風暴之憤怒,提純銅之撞角,狠狠撕裂那艘民用三桅帆船。

無數髒兮兮的海盜,從戰列艦中沖出,怪叫著沖向民用帆船。

此時,民用帆船上,到處都是驚恐的人群。

船長徒勞的組織著水手,拼命抵抗,換來的只有鮮血和喋笑。

在混亂的人群中,一名黑臉大漢嘴中叼著一柄匕首,手持一把菜刀,借助甲板錯綜復雜的環境,如入無人之境,肆意沖殺海盜。

直到……

「砰!」

一聲刺耳槍響,一顆霰彈槍射出的獨頭彈,乖戾的撞入那黑臉大漢胸膛,澎湃化學動能將其狠狠拋飛。

那揚起的面孔,赫然是猩紅教會命運先知——弗雷德里克。

他暴怒的臉龐上,閃過一抹難以置信。

但更多的還是憤怒,無窮無盡的憤怒!

這一刻,他想起從高台墜入斗獸場時的絕望,是偉大的碎顱者賦予他新生希望!

他渴望偉大的碎顱者再次賜予他憤怒和恐懼的力量,砸碎這群混蛋的顱骨!

那渴望如蛆蟲般從遙遠海域涌入李慎之的意識中,回蕩在他吞噬的碎顱者「血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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