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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扶我起來,我還能寫

寧國府,寧安堂。

听完林黛玉一字不差的敘述完那天晚上榮禧堂發生的事後,賈瑜模著她的小腦袋,感慨道:「真是家有賢妻,夫無橫禍,古人誠不欺我,我早就料到那老太婆」肩膀上被打了一下,「老太太肯定會在你身上尋找突破口,合著她把我先前的話當成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耳旁風了,我答應過她,只要她那寶貝孫子不自討死路,我會看在老爺的面子上保他一條性命,大丈夫一言九鼎,我還能自食其言不成,不過她這種行為讓我很生氣,所以我決定給她點顏色看看,不然她只會愈發的得寸進尺。」

見林黛玉小臉上滿是擔憂之色,賈瑜放緩了略微激進的語氣,把她扶到太師椅上坐了,笑道︰「放心吧,只看在她是你外祖母的份上,我就不會讓你太難做,說起來我對她的尊重確實不過,妹妹,尊重是相互的,這是我個人堅守的格言,她的所作所為,不配得到我的尊重,好啦,我要去看看老爺,他能在老太太面前說出那番話,我很意外,也很感動,可見榮國府里並非全都是湖涂人,順便再去把寶妹妹請來,其余人明日再見吧,你要一起去嗎?」

林黛玉搖了搖頭,賈瑜看著她含包待放,不勝嬌羞的小模樣,喜愛不已,只想現在便把她給就地法辦了,喊來晴雯,從懷里取出那張御藥局老供奉開的藥方,面色如常,仿佛在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吩咐道︰「打發人去同仁堂抓藥,我這一個月營養不良,身體虧空的厲害,正需要大補一番,另外再讓廚房準備晚宴,有什麼好菜的全上,我要大快朵頤一番。」

晴雯是認識字的,賈瑜以前無事時便會教她,林黛玉也經常教,雖然遠遠到不了科舉入仕和育人子弟的程度,但大部分字還是能看懂的,比一上課就哈欠連天的雪雁和玉釧兒強太多,她又喊來香菱,指揮老ど去廚房傳飯,然後把藥方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看完後她捂著櫻桃小口抑不可止的笑了起來,笑的花枝亂顫,在賈瑜面前,她一直都這麼隨意。

林黛玉接過藥方看了看,也笑了,她的笑比較克制,嘴角微微上揚,兩只淺淺的梨渦隨之浮現,好看的眼楮也彎成了月牙狀,配上如白雪般晶瑩剔透,一塵不染的肌膚,真是美到登峰造極、美到傾國傾城、美到讓人無法呼吸,好似人世間最美的景色都匯聚到了她的臉上,怪不得閱女無數的許皇後會稱贊她是「天底下最標志,最齊整的女孩子」,雖然薛寶琴和秦可卿也不比她差,但在賈瑜心中,她就是紅樓中最美的,沒有之一,除了少部分「情人眼里出西施」,大部分還是確有其事。

有道是「美人在骨不在皮」,她是內外兼美的典範,哪怕將來白發蒼蒼,也能從她的眉眼間輕易窺見她年輕時傲視群芳,俾睨天下的灼灼風華,更重要的還是她身上那種獨特到天上難得,世間少有的氣質,總是能恰到好處,不偏不倚撩撥人的心弦,讓人發自肺腑的對她產生好感,心生愛憐和欽慕,那些紅塵女子中也有貌美如花的,比如那個做夢都想往賈瑜床上爬的紅魚館頭牌清倌人文鳶兒,她也可以被譽為絕色,能歌能舞,精通筆墨,但她的美只停留在表面,實則內心空無一物,等到了人老珠黃的那一天便會如同在深秋里凋落的黃花,美色和青春在短時間內消失的無影無蹤,因而她們只能做以色侍人的玩物,而不是相濡以沫的發妻。

林黛玉見賈瑜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目光中全是毫不掩飾的渴望,心里又羞又喜,抬手又在他肩膀上打了一下,嗔道︰「呆子,還不去見見舅舅,天都要黑了。」

「好好好,夫人稍候,為夫去去就回,容我換身衣服,紫娟,你隨我來。」

榮國府,夢坡齋。

打瞌睡的門子听到腳步聲,睜開眼定楮一看,只見一身白衣的賈瑜正信步而來,他面如冠玉,身形挺拔,及腰的黑發被一根桃木簪子挽著,一雙如星辰般深邃悠遠的明眸善睞在忽明忽滅的燭火中熠熠生輝,閃爍著洞穿人心的妖嬈光澤,溫和中暗藏擇人而噬的殺機,一舉一動無不彰顯「蓋世少保」和「謫仙詞人」的無上風姿,在嚴肅中無端跳出幾分野性和不羈,稜角分明的臉愈發把他襯托的意氣風發,英姿勃勃,別說是探春這種未經世事,正處在懷春年紀的小女生了,便是見過無數青年俊彥的景文帝都被他的容貌所深深折服。

「老爺,瑜大老爺來了!」

門子點頭哈腰的問了好,殷勤的撩開用以隔絕涼氣,保持室內溫度的門簾子,暗嘆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天潢貴胃啊,遠非寶二爺那種勉強算是金玉其外,實則敗絮其中的草包廢物可以與之比擬。

賈瑜一進來就聞見一股濃重的藥味,迎著咳嗽不止,面色蒼白的政老爹,關切的問道︰「老爺,您生病了?」

「偶感風寒,好的差不多了,瑜兒不用擔心」,賈政把賈瑜請到椅子坐了,給他斟來一碗熱茶,道︰「苦丁茶偏寒,多喝無益于健康,這是為叔高價求來的鳳髓茶,很是少見,你嘗嘗,若是喜歡,待會兒把剩下的全拿回去,留給為叔也是暴殄天物,你在開封府的事跡為叔都听說了,辦的極佳,無可挑剔,真給我們賈家爭臉,三公若是泉下有知,一定會為你感到自豪的,惜不為吾子,不然為叔哪怕現在就駕鶴西去,也心滿意足了,瘦是瘦了點,不過也長高了一點,什麼時候出征安南?」

「聖上說我從江南回來後一直在忙東忙西,疲于奔命,幾乎一刻都不得閑,他老人家說沒有讓臣子做牛做馬,累死累活的道理,讓我于小年後啟程,另外神機營所需要的兩千支新式火槍還沒有列裝完畢,天策軍還在訓練和調度,等萬事俱備時再出發不遲,對了,這次我在開封府立了功,把傷亡人數和財產損失降到了最低,聖上除了給您外甥女封了萬年縣主,還給我加了兩千石的年俸祿,以示恩寵和嘉獎,我現如今的年俸是四千兩百石,是那幾個國公的兩倍,高于郡王,堪比親王。」

「國朝能有這樣體恤臣子,賞罰分明的君主,實乃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之福啊,瑜兒,大姑娘的婚事你打算怎麼安排,能不能先給為叔透個底?拋開女大當婚不談,為叔知道你是怕她心懷怨恨,趁你不在家時對外甥女她們不軌,為叔理解,也支持你這麼做,即便你不說,為叔也會把她嫁到天南海北去,若是她真做出什麼不忍言的事,為叔萬死難辭其咎,將來無臉下去見你的岳父和岳母,為了防患于未然,也為了家族和睦,便讓她再做一次犧牲吧,當然這也是合情合理的,只不過做為一個父親,為叔還是希望她嫁個好人家,能平安喜樂的過完下半輩子。」

賈政在說這番話時,語氣相對平靜,沒有太多起伏,若不是有一顆渾濁的淚水從他眼角滑落,賈瑜差點以為他和賈寶玉一樣,是個無情無義的人,他也不想逼迫太過,但還是那句話,防人之心不可無,事關林黛玉她們的安全,再怎麼戒備都是應該的,他可不想慘劇發生了再去悔恨,因此無論說什麼都要把這個隱患給送走,必要時他不惜痛下殺手,使用非常規手段,制造一場以絕後患的意外。

「老爺當真這麼想?」賈瑜還是有些不相信,遂選擇確認一遍。

賈政點點頭,從書桉上拿來一封信,接著說道︰「前段時間友忠(甄應嘉)來了信,請為叔給他家二房的嫡長孫做個媒,在都中尋一大戶人家結親,如果為叔沒有猜錯的話,他們家應該是在打大姑娘的主意,為叔覺得這是個不錯的選擇,這是信,你看看,主要還是看你的意見。」

賈瑜接過信看了一遍,皺著眉沉吟不語,他不知道躲在深宮中燒丹煉汞的太上皇龍御歸天後景文帝會不會對甄家出手,不過先前和陳賢的對話中不難得知,景文帝對甄家不僅沒有好感,相反還很厭惡,早晚是要清算的,像那揚州八大鹽商一樣,一朝天子一朝臣嘛,如此一來,元春嫁過去十有八九就是往火坑里跳,可是事情沒有真正發生之前,所有猜測都只是猜測,他不能斷定,畢竟聖意難測,天威難料,未來究竟會發生什麼,誰都不知道。

見他面色不對,賈政忙問道︰「瑜兒,可是有何不妥之處?」,這人素來沒有主見,也沒有魄力,踫到這種大事只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賈瑜的身上,說是「族長有權決斷族人的婚喪嫁娶和生死榮辱」,實則是在借這一約定成俗規則來遮掩他的無能。

賈瑜合上書信,緩緩開口道︰「沒有,那人我見過一面,說過幾句話,喝過兩次酒,單從言談舉止來看,嗯,還算不錯,家世也好,配您女兒綽綽有余,我們到底是國公府邸,自然要找個門當戶對的,不然就是往列祖列宗的臉上抹黑,這門親事我是同意的,您不妨寫信問問他們家的具體意思,收到回信後再做打算。」

賈政高興不已,甄家雖然沒有爵位,但無論是名氣還是資產都不比自家差,他們家大孫女是新城侯世子的正妻,二孫女是北靜王的小妾,家里的太夫人還是德高望重的太妃娘娘,自己女兒能嫁過去做明媒正娶的正房夫人確實是最好的出路了,如此一來,賈甄兩家還能在百年世交的情分上再添一層姻親的關系,可謂是一舉兩得,他忙不迭的寫了一封親筆信,交給賈瑜,委托他遣人連夜送去金陵。

「我也收到了一封甄叔的信,還沒有來得及看,等明日再把兩封回信一起送去。」

賈政心里的大石頭落了地,原本有些沉悶惆悵的心情頓時猶如撥雲見日般豁然開朗,他拉著賈瑜的手,非要讓他留下來用飯,說今晚要一醉方休,正說著,賈蘭走了進來,看著跪下磕頭的愛徒,賈瑜把他扶起來,上下打量一番,笑道︰「老爺,您看看,蘭兒小小年紀就如此的沉穩,眉眼之間全是靜氣,將來的成就肯定不在我之下,我當年沒能實現的三元及第,大魁天下的遺憾,將由您的孫子來彌補。」

這不僅僅是賈瑜個人的遺憾,還是賈政的遺憾,更是全天下人的遺憾,國朝定鼎百余年,一直在優養文人士子,從山村到鬧市,從鄉野到朝堂,到處都是朗朗的讀書聲,這一群體的佔比可以說是歷朝歷代之最,可說來慚愧,到現在還沒有出一個連中三元的人物,前朝雖然不及今朝富裕和安穩,但人家還有兩個呢。

景文帝也後悔過,畢竟賈瑜在殿試時大放異彩,技壓群雄,完全是可以被點為狀元的,最終礙于種種方面的考慮,還是點他做了探花,不過這同樣可以被引為千古美談,供後世人傳頌,因為他岳父林如海也是探花,翁婿雙探絕對是冠古絕今,史無前例,從科舉制度出現至今已經過去了一千余年,三元及第的 人也有十幾位了,但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出現。

有意思的是,前段時間新科狀元慕容鴻信被因罪流放後,朝中有不少大臣上書請求景文帝重新點賈瑜做狀元,景文帝詢問過賈瑜的意見,不過被他給婉拒了,狀不狀元對他的意義不大,他現在身上的光環實在是太多了,不說「詩詞大家」和「書法大家」,光一個「賈子」的名號都夠他喝一壺的了,他可不想再被冠上一個「古往今來最年輕三元」的稱號,他現在只想封侯,封侯爵名號中那個最耀眼,最牛逼的侯。

賈蘭給賈瑜行了一禮,目光中滿是對父親的濡慕和崇拜之色,鄭重道︰「師父謬贊了,徒兒一定會竭盡全力的。」

「為師相信你,不過一定要注意勞逸結合,萬不可熬夜苦讀,以免損傷了心神,休息時該玩玩,該睡睡,別听你娘的,于讀書進學這件事上,她一個婦道人家遠沒有為師懂,在國子監感覺怎麼樣?」

賈蘭只是個不滿十歲的小孩子,正是貪玩的時候,他對這些觀點很是認同,恭聲道︰「師父,徒兒實話實說,里面的教諭雖然沒有李先生親切,但學問高深,徒兒和菌哥兒這一個月以來學到很多新知識,同學們也都很友好,只是那位晉陽公主一直在說您的壞話,說您給她寫的詩沒有給師娘寫的好,徒兒氣不過,便和她爭辯了幾句,她自知理虧,後來就不說了。」

「不用理她,外面說為師壞話的人多了去了,不差她一個,你把書讀好就行,爭取早日入朝為官,早日位列九卿,和你琮三叔一起把這個家撐起來,到時候為師便可以和你祖父一樣退居幕後,告老還鄉,好好過幾年清靜的日子了。」

「是,徒兒謹記」,賈蘭再次磕了一個頭,待他離開後,賈政躊躇了好一會,方才開了口,「瑜兒,說來丟人,玻璃唉」

賈瑜頓時了然,拱手道︰「恭喜恭喜,老來得子是人生一件大喜事啊!」

賈政用袖子遮住通紅的老臉,賈瑜想了想道︰「老爺,恕我直言了,您那二兒子已經徹底廢了,本性難移,無可救藥,三兒子離廢也不遠了,我手下人跟我說,他在北鎮撫司歷練時一直都不老實,整天不是這個疼就是那個疼,消極墮落,毫無積極性可言,我精力有限,身兼多職,不可能幫他太多,只能給他一個先人一步的平台,剩下的得看他自己的造化,請您諒解,待三兒子生下來後,您要是放心,等他長大一點就和芃哥兒一樣放在我身邊教養,我收他為徒,他日必有出頭之日,這沒什麼丟人的,律法和世俗也沒有規定年過半百就不能生兒子了,那些指指點點的都是嫉妒而已,嫉妒您身強體健,老樹開花,您不要多想才是,不說了,我還要去別的地方,過幾日我手頭上的事情忙完後咱們爺倆再好好喝幾杯,告辭了!」

剛出門,賈瑜便看見鴛鴦站在畫廊里張望,不用想,肯定是賈母派來的。

「如果是關于大姑娘的事就別說了,我舟車勞頓,身心俱疲,現在不想討論這些事,你回去轉告老太太,此事我已經和老爺達成了共識,結論已定,沒有任何更改的可能,等過幾日我會公之于眾。」

鴛鴦「喔」了一聲,低頭捏手,像個受了氣的小媳婦,賈瑜心一軟,走上前將她攬入懷中,輕聲道︰「我這話不是沖你的,上次你說年底就到我身邊來,眼下快到時間了,你打算什麼時候過來?」

「爺,我能不能先不過去啊,您知道的,老太太離開我連覺都睡不踏實,我想等您和林姑娘成親後再過去伺候您二位,有晴雯妹妹和媚人妹妹她們六個在,您不缺人使喚,暫時不差我一個,好不好?」

「不錯,到底是做大姐的,知道不和妹妹們搶吃的,那便按你說的來吧。」

鴛鴦紅著臉道了謝,賈瑜看的心癢難耐,附耳道︰「明晚給我留個門,算了,你直接到寧安堂來,和你六個妹妹一起」,越說越不像,已經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她嚶了嚶,跺了跺腳,又用小粉拳輕輕的在賈瑜肩膀上打了一下,捂著滾燙的俏臉慌不擇路的跑了,很快便淹沒在茫茫的夜色中,只留下一陣若隱若現的香風。

「一個兩個的,表面上純潔的很,這個不要,那個不想,實則索求無度,一個比一個瘋,特別是三傻一官(雪雁、香菱、玉釧兒、芳官),逮到機會就不撒口,我現在後悔極了,早知道便不要那麼多了,照這樣下去,我能活到五十歲就算是老天開眼,佛祖保佑了,如今有三十三個了,不對,還有麝月,三十四個,快趕上一個排的兵力了,真是造孽啊!」

梨香院。

賈瑜在後門口再次邂後了外出辦事的麝月,再次躲在暗處把她嚇了一跳,看著因為奸計得逞而哈哈大笑的賈瑜,麝月如鴛鴦一般,抬起白女敕女敕的小手在他肩膀上輕輕打了一下,動靜很快便引來了薛寶釵,這位可堪盡情采摘的人間尤物衣著優雅,華麗不失美感,舉止婉約端莊,她伸出柔荑撫模著情郎的臉頰,眼神中皆是心疼,喃喃道︰「哥哥,你清減了好多。」

「清減是再正常不過的現象,在災區吃不好也睡不好,事事都操著心,生怕哪地方做不到會辜負聖上的托付和信任,這不,我來找你要吃的了,你可得好好招待我才行」,賈瑜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欣賞著這張姣好的容顏,言行輕佻,活像一個沉迷溫柔鄉,難以自拔的紈褲子弟。

薛寶釵明白賈瑜所說的這個「吃的」是指什麼,她用小到幾乎听不見的聲音說了一句「寶兒已經洗好了」,賈瑜把想法說了,當得知自己要和林黛玉一起服侍他時,落落大方的薛寶釵還是羞到不行,暗道︰林丫頭都同意了,我還有什麼好矜持的呢,再說了,這是妾室的本分,只要他高興,只要他快活,我做什麼都可以。

「我的寶妹妹真懂事,最會心疼人了,把我上次給你的貓耳朵和狐狸尾巴都帶著啊,薛大哥呢?我有筆帳要和他算算。」

半個時辰不到,在外面和狐朋狗友們鬼混的薛蟠便被揪了回來,賈瑜示意給自己捏肩膀的薛寶釵加大力度,冷聲道︰「你能啊你,是誰給你的勇氣當街對清白人家女子欲圖不軌?幸好我那兩個暗中跟蹤你的手下及時把你攔住了,制止了你的獸行,不然你是不是要強搶民女?」

薛蟠綽號「呆霸王」,是個做事不計較後果,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他老子一死他就放飛了自我,除了畏懼薛寶釵三分,剩下的哪個都不吊,連薛姨媽都不怕,不過這些是以前的事了,他現在最怕的人是賈瑜,從骨子里怕,從血脈里怕,用畏之如虎來形容都不為過,他肥胖的身軀微微顫抖,干巴巴的咽了一口唾沫,賠著笑臉道︰「妹婿,您誤會了,那不是我的本意,我當時喝多了,人一喝多就容易犯渾,腦子一熱,什麼事都能干得出來,再說了,是那狐狸精先勾引我的,正經人家的女子哪有拋頭露面上街買胭脂水粉的,還」

「好了,我懶得听你狡辯,我只問你一句,你如果打算破罐子破摔,混吃等死一輩子,那我以後絕不會再管你,但你也別仗著我的名義在外面欺男霸女,不然等你犯下該死的罪過,就沒有上次那麼幸運了,你如果還有一點進取之心,想改邪歸正,重新做人,我會看在寶兒的面子上給你謀條出路,並且保你一世平安,現在選擇權在你手上,請你給我一個準確的答復,這是最後一次,你想好了再說。」

薛蟠一雙綠豆眼滴  的亂轉,活像一只大王八,他在權衡兩種結果的利弊和得失,不過看樣子應該是更傾向于前者,見薛寶釵咬著牙抄起雞毛撢子,他連忙道︰「我改,我改,我要重新做人!」

賈瑜嘆道︰「薛大哥,說句難听的,若不是你妹妹嫁給我,有我給你兜底,你將來怎麼被人玩死的都不知道,既然你願意洗心革面,那我便給你一個機會,現在回去收拾東西,明日一大早就離京去金陵,程先生和倪二他們早已準備好了,我何時從安南回來你再從江南回來,我提前跟你說好,不許偷奸耍滑,更不許仗勢欺人,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人心險惡。」

「是是是,我都記下了,您放心,保證不給妹婿您丟臉。」

看著自己寶貝兒子在賈瑜面前卑躬屈膝的樣子,明明是平輩的大舅哥,卻連「您」這個敬稱都用上了,薛姨媽很不好受,論溺愛家中子孫,她比起賈母和王夫人也是不遑多讓,不說青出于藍,最少旗鼓相當,但她也沒有辦法,自己娘三個以後還要依靠人家過活,些許委屈受了就受了吧,總比不管不顧,不聞不問的強

寧國府,寧安堂,飯廳。

此處很是寬敞、很是明亮、很是溫暖,裝飾豪華,用料考究,賈瑜居中,林黛玉和薛寶釵坐在他兩側,三人的十二位貼身丫鬟依次坐好,還有小吉祥、小角兒和小梨兒三位小丫鬟,直徑超過一丈的大圓桌上擺滿了珍饈美饌,天上飛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土里藏的應有盡有,還有數種稀有野味,色香味型俱全,把頂級豪門的奢靡之風演繹的淋灕盡致。

賈瑜一邊享受發妻和愛妾的喂菜服務,一邊看甄應嘉寫給自己書信,前文是噓寒問暖以及對他懲處賈雨村那個狼心狗肺,忘恩負義之徒的衷心贊美,中文是對他晉升太子少保,官居正三品,成為朝廷重臣的熱烈祝賀,後文則是表達了想把家中待字閨中的三姑娘以及四姑娘全說給他做妾的殷切期盼,另外還說甄寶玉已經痛改前非,開始進學了,請他這個探花出身的科舉前輩不吝賜教,指點後輩幾句。

「我有你們八個就足夠了,有道是貪多嚼不爛,這個厚愛我當不起」,賈瑜張嘴接住林黛玉用象牙快夾來的火腿肉,又接住薛寶釵夾來的雞髓筍,打開赴金陵府成立千戶所的張千戶送來的另一封信,逐字逐句的看完後,他露出一抹意料之中的笑容,明明很好看,但落在妻妾和貼身丫鬟們眼中,卻頗有點嚇人的意味,這大概就是久居高位時自然而然養成的威勢,稍微流露出一點,就足矣讓人恐懼和敬畏。

「用頭發絲想就知道那群人手腳不干淨,肯定仗著先祖的名號早已把這世上能干的髒事全干了一遍,我只是萬萬沒有想到,會腐爛到這種程度,這樣一對比,賈璜和賈芹之流都可以被稱為扶危濟困,博施濟眾的大善人了,好啊,當真以為鞭長莫及,當真以為天高族長遠了,我這就讓這些蛇鼠一窩,狼狽為奸的敗類知道什麼叫做犯我賈家族法者,雖遠必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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