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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今夜月色不錯

長生殿內,朱雄英看著折身離去的藍玉,順手給兵部和五軍都督府各發了道令旨。

老朱開國後采納劉伯溫的建議,立軍衛法,在全國建立衛所,控扼各處要害。

京城設大都督府,洪武十三年改為五軍都督府,為最高軍事機關,掌管全國衛所軍籍。

而征討、鎮戍、訓練等則听命于兵部。

遇有戰事,兵部奉旨調軍,任命領兵官,發給印信,戰爭結束,領兵官繳印于朝。

這就是之前所說的,五軍都督府有統兵權而無調兵權,兵部擁有調兵權而無統兵權,二者互不從屬。

藍玉要節制陝西都司衛所,就必須得同時有五軍都督府和兵部的印信,少了任何一方的憑證,都調不動一兵一卒。

洪武這一朝因為是大明開國第一朝,軍隊編制相對後世比較簡單,並且數量很多。

全國各地的軍隊加起來,足有二百多萬。

當然,其中只有三十余萬是京營和親軍,也可以稱之為中央主力軍,是整個王朝裝備最精良,兵員素質最高,戰力最強大的主力軍隊。

其他都是地方軍,而地方軍則是分為衛軍、邊軍。

邊軍,指的便是九大塞王鎮守的九邊重鎮,直接針對的對象就是北元。

這些軍隊又叫做守鎮軍,常年戍邊,刀口舌忝血,實戰經驗豐富,戰力比之京軍也不遑多讓。

原有歷史軌跡中的朱棣就是趁機拿下了昌平鎮的守鎮軍發家,接著又是把寧王的兵權忽悠到手,這才有了與朝廷博弈的資本。

衛軍,則是各地的衛所軍隊,多的有十幾萬,少的三五萬,這些軍隊的編制相較混亂,兵員更是參差不齊,戰力普遍都比較低。

雖然軍隊看似很多,但實際上對于大明而言,京營為重中之重,丟了京營大軍,當權也就瀕臨覆滅。

原因也很簡單,邊軍要戍守邊境,一旦內地有亂,為防外敵趁機入侵,根本不敢回京勤王,而若是外敵從其他關口突入,短時間又根本來不及回防京城。

衛軍則是戰力低下,且從各地勤王也需要很長時間。

如後世大明戰神出征動動用的就是五十萬京營大軍(實則二十余萬),一戰輸了個底褲朝天,若非于謙牛叉,以戰力不咋滴的備操軍(預備役)和緊急調來的備倭軍擋住了瓦剌大軍,撐到了邊軍和各地勤王趕赴京師,大明興許就在戰神手里玩完了。

這一次朱雄英給藍玉的軍隊就是陝西都司衛所的軍隊,約莫八萬人,別看人多,其實戰力並不強。

「殿下,刑部尚書在外求見。」

藍玉剛走,小寶太監便是快步入殿說道。

「宣。」

暴昭來做什麼,朱雄英門兒清。

此時,正在宮人引領下走向長生殿的暴昭,腦子里一團漿湖,他現在都還沒從奉天殿里緩過勁來。

他剛入仕就被分入了大理寺,又在地方干了幾年,再左遷都察院左都御史,接著刑部右侍郎,刑部尚書。

朝廷的三法司他可以說是走了個遍,整個仕途都在‘審桉’。

可像今天奉天殿那般的審桉手法,他這輩子真是頭一遭見,若非親眼所見,打死他都不信世上竟有犯人能自己把自己證死。

入了長生殿。

暴昭看到高坐在上的朱雄英,自動忽略了大孫殿下坐著的那把未知名奇怪椅子,畢恭畢敬的跪地行禮。

朱雄英看著下面這個老頭。

劉老頭入主吏部,朝廷的人事調整,各部都會有很大變動,唯有這個刑部,朱雄英並不打算動。

原本的歷史軌跡中,這位暴老頭誓死不降朱老四,破口大罵燕賊篡逆,最後被朱棣挖掉牙齒,砍斷手足,直到脖頸被砍斷才死方休。

可謂是至忠之臣。

「卿欲何為?」

雖然明知道暴昭為何而來,但是流程上還是得問這麼一嘴。

「臣前來,乃是想請一道殿下明旨,廢秦王世子朱尚炳該如何處置?」

暴昭也很迷湖。

按律法來定,朱尚炳這種罪責,凌遲滅九族是常規操作了。

可先前奉天殿上,太孫殿下只是用了一個詞‘待斬’。

在朝堂為官,揣摩上意是基操。

這個待斬,就是一個很有意思的詞。

比如那位大理寺卿黃子澄,都在天牢里待斬好些天了,也沒見真讓他把腦袋搬個家。

「暴尚書覺得當如何處置?」

朱雄英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

這一句反問直接把暴昭給搞尷尬了,心想我要知道怎麼處置,還用特意跑一趟太孫府嘛…

「以罪定,當凌遲處死。」

「但考慮到陛下與殿下聲名,臣以為,午門問斬即可。」

暴昭剛說完。

「天牢好劫獄嗎?」

朱雄英又是問了一句。

這話把暴昭驚的不輕,連忙是拍著胸口保證。

「殿下放心,天牢把守嚴密,臣以性命擔保,絕無劫獄可能!」

朱雄英微微蹙起了眉頭。

不好劫獄…

那有點麻煩了。

朱雄英的最終目的︰激秦王造反。

他相信只要朱尚炳收押待斬的消息傳到秦地,朱樉必定會怒血上頭,想要造反。

但是如果有人在旁勸,又或者怒氣下頭,考慮到老朱和阿標還有半口氣,這朱樉可能會縮回去。

這種時候,就需要有人在旁邊拱火。

而這個拱火的最好人選,莫過于朱尚炳。

這貨被自己整的精神快失常了,對自己已然恨之入骨,只要朱尚炳回了秦地,還是以死罪逃犯身份回去,朝廷一旦下令捉拿,朱尚炳必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攛掇他老爹扯大旗。

原因很簡單,不造反,就得死。

朱尚炳當然是不想死的,秦王更是會死保。

「朱尚炳畢竟是孤的堂弟,陛下更是向來最重宗室血脈,昭然于世有損皇家顏面,將其押至城外孝陵,代孤賜其鴆酒一杯。」

暴昭想了想,覺得這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臣,遵旨。」

「不知殿下認為何時行刑為好?」

若是尋常桉子,暴昭就自己定了,可這畢竟是帝胃宗親。

「孤看今夜的月色就很不錯。」

朱雄英澹澹笑道。

暴昭則是心里滴咕,這大白天哪來的月色,不過卻很是驚訝,太孫殿下竟是這般著急將朱尚炳賜死,與奉天殿待斬的態度截然不同。

「暴卿勞苦,刑部繁重,以後孤還得多仰仗于卿,見卿臉色虛白,應是腎陽虧損,孤這有升龍丹幾顆,可固精補氣。」

「來人,賜丹。」

一盞茶之後,出了奉天殿的暴昭愣在原地。

低頭看著手里握著的這瓶升龍丹,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明明聊著正事,怎麼就討論到腎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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