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口諭,並不是老朱的,再加上朱雄英現在身負監國之位,所以站著就听完了。
「太孫殿下,太子殿下正在東宮等您,還請速速前往。」
傳口諭的老太監弓著身賠笑著。
「孤知道了,回去轉告父王,孤稍後便往。」
老太監連連點頭,接著準備告退,可是又覺得不說點什麼不好,湊到朱雄英身邊,低頭小聲說道。
「殿下,太子殿下傳口諭時的臉色不是很好,您可能要有點心理準備。」
阿標…
唉…
朱雄英不禁嘆氣。
他猜都能猜到阿標是因為什麼召他去東宮。
這二十多年來,朱標這個在群臣眼中儒雅風度,時刻面帶微笑的風雅儲君,在朱雄英面前卻一直都是保持著一個嚴父的姿態,基本就沒有過笑容。
相反,百官心中如人屠一般的老朱皇帝,在面對朱雄英的時候總是笑呵呵的和藹慈祥。
所以大部分時候,朱雄英寧願面對朱元章,也不願與朱標多待。
可能,這就是隔代親?
「來人,賞。」
一听有賞,老太監頓時笑得嘴角咧到了耳根,連連拜謝。
……………
魏國公府。
回到府中的徐妙錦長長的松了一口氣,盡管她總覺得這一趟太孫府之行哪里不太對勁,但總歸是把事情解決掉了。
至于徐輝祖,一路上都是追問徐妙錦究竟是非哪個王八犢子不嫁,直到徐妙錦說這是為了搪塞太孫殿下所編造的借口,徐輝祖這才一臉可惜的掉頭去了都督府,整軍事務繁忙,怕是十天半個月都沒法著家了。
「小姐回來啦。」
剛進小院,蓮兒便是迎了上來。
「怎麼了?」
徐妙錦何等聰穎,一眼便是看到蓮兒臉上的急色。
「府中制作花茶的輔料不夠了,我先前讓萍兒出去買些回來,可這都出去一個多時辰了,還是沒有回來。」
「這死丫頭,必定是借機跑哪里瘋玩去了。」
萍兒是徐妙錦院里的一個小丫頭,今年年方二七,正值豆蔻年華,而蓮兒則是與徐妙錦同年,平日里都由她來管教。
「你平時管束她太嚴了,逮著出府的機會,自然會多玩一些。」
徐妙錦笑了笑。
「哼,她可就使勁瘋去,要是出了什麼事,讓她後悔都是來不及。」
蓮兒既是生氣,也是擔心。
這一點徐妙錦看的出來,笑著寬慰打發了蓮兒之後,立刻召來府中侍從,讓他們出去尋一尋。
………………
秦王私宅。
朱尚炳躺在床榻之上,挨了常天賜的三十軍棍,已經開了花,床邊一位溫婉的小娘子正在給他上藥。
‘嘶’的倒吸一口涼氣。
接著‘啪’的一巴掌扇在這小娘子臉上。
「不會輕點?!」
這小娘子被扇的頭暈眼花,眼中噙淚,只能更加小心的為朱尚炳擦。
「朱雄英,老子要不弄死你就跟你姓!」
朱尚炳暴怒罵著,然而剛罵出口就覺得哪里不對勁,好像大家都姓朱。
再一次吃痛。
「他娘的,你是故意想痛死本世子?!」
朱尚炳又是一巴掌呼在小娘子臉上,直把這小娘子打的滿嘴鮮血,朱尚炳還不解氣,抄起床邊的木枕,朝著側倒在地的小娘子腦袋一頓 錘。
一個身強體壯的成年男人,一個柔弱無力的女人,三五下 錘,這小娘子已然是奄奄一息。
「換一個。」
話語出口。
立馬門被推開了。
一賊眉鼠眼的老頭帶著兩個下人走了進來。
「快快快,拖出去。」
這老頭一臉嫌棄的看了眼半死不活的小娘子。
「世子殿下,我方才在外發現了個很是水靈的小姑娘,知曉殿下心情不佳,就立馬給您帶了回來取些樂子。」
老頭賊兮兮的笑著,捏著自己的八字胡。
「哦?」
一听到水靈姑娘,朱尚炳頓時感覺沒那麼疼了,咧嘴笑了。
「本世子玩高興了,重重有賞。」
老頭連連作揖請謝,接著拍了拍手。
「我是魏國公府的人,倘若被國公知曉,定會要了你們的狗命…」
朱尚炳看著被押入屋的小姑娘,臉蛋很妙,身材初露玲瓏,而且像是跟在什麼人身邊久了,竟是透著一股淺淺的出塵之氣,讓人生不起褻瀆之意。
這種略帶仙氣的小姑娘,滋味最妙了。
至于魏國公府,呵呵。
一個小丫頭而已。
且不說玩完了直接找口井扔了沒人知道,縱是被人知道,自己堂堂一個親王世子玩弄一個婢女,那也是這婢女三世修來的福分。
朱尚炳臉上露出了變態般的笑容。
「鎖起來。」
澹澹開口。
老頭嘿嘿一笑,輕車熟路,連忙是招呼人給小姑娘脖子套上了手腕粗的狗鏈,還準備好了一大堆花里胡哨的器具…
小丫頭癱坐在地,看著這一切,看著眼前的男人,她的眼里閃爍著恐懼,還有絕望。
………………
東宮,正殿。
當朱雄英到來的時候,十天半月不下床的阿標,此刻穿著太子朝服,端坐在正殿金座之上,虛浮蒼白的臉頰眉宇緊蹙,透著威儀。
在他的身側,呂氏站著伺候著,看見這呂氏,朱雄英就渾身不爽。
其實朱雄英也挺無語的,按理說,老朱為了大孫子的太孫位置穩固,應該是不會設置什麼潛在威脅。
可偏偏在洪武十一年朱雄英生母常氏去世之後,老朱同意朱標以朱雄英朱允熥年歲太小需要照顧為由,讓呂氏成了太子繼妃,這一下子倒好,連朱允炆從法理上都能算成嫡子了,也變相讓這對母子心里滋生了一堆小九九。
這一點讓後世人很難想通,甚至不少人下意識都錯誤的認為呂氏成太子繼妃是朱雄英死後,老朱為了讓朱允炆上位才做的。
實則不然,原有歷史軌跡中,朱雄英于洪武十五年早夭,比呂氏成繼妃的洪武十一年還晚了四年。
不過這些對朱雄英來說算不得什麼,只是單純覺得有點膈應,興許是老朱阿標真覺得當時五歲的朱雄英和剛出生的朱允熥需要一個女人照顧,隨口同意。
畢竟不管是老朱還是阿標,只要朱雄英還活著,那他們認定的繼承人永遠只有一個,那就是朱大法師。
「拜見父王。」
朱雄英按規矩下跪行禮。
剛準備起身。
「跪著!」
朱標一聲厲喝,雖然有氣無力。
但言語之間的怒氣,顯然遏制不住。
朱雄英眉頭皺起。
我罰百官跪,你罰我跪,敢情繞個圈回來了?
「你可知錯?!」
朱標語氣嚴苛。
「敢問父王,兒臣何錯之有。」
朱雄英微低著頭,平靜回答。
「茹為吏部尚書,百官之首,為國建言你復朝理政,你竟是一句話將其外放,百官諫言,你不納言听諫,反而盡數罰跪府門之外,允炆尚炳是你的宗室胞弟,你無錯將其仗責。」
「如此行徑,寒滾滾諸公之心,冷宗室血脈之情。」
「是誰給你的權力這般肆意妄為。」
朱標說完, 的咳了起來,一旁伺候的呂氏連連是為朱標撫著背,口中說著‘殿下切莫動氣,太孫年小不懂事之類’,眼里則是有著掩飾不住的得意之色。
大殿,沉默了幾秒。
朱雄英緩緩仰頭,看向坐在高位的朱標。
面無表情的開口。
「你爹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