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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量天尺,四極天,血脈之謎

縣衙外面還飄著鵝毛大雪,寒風呼嘯,鐵棠穿著一身素青色練功袍,緩緩走出了大門。

嗚嗚!

冷冽朔風刮過,吹動鐵棠一頭黑發,刺骨的冰冷無法帶走他周身一絲熱氣。

鐵棠佇立在門前,思索要去往哪個方向。

方家陣法大師已至,但關于他的信息鐵棠一概不知。

無論是修為實力、年齡樣貌,甚至對方是男是女,方樂賢都沒有提及。

正猶豫間

咯 咯 的馬蹄聲傳來,遠處一匹赤黑馬駒快速逼近,幾個呼吸就來到了鐵棠身前。

「吁~」

李慶遠一個鷂子翻身,從馬背跳落,拱手躬身施了一禮。

「大人,屬下有要事稟報。」

「嗯?你且說說看。」鐵棠邁開腳步,漫無目的在街頭游蕩。

李慶遠打了個招呼,讓守在門口的捕快將馬匹帶走,快步跟了上去。

「大人這是要去何處?莫非您已經知曉?」

「你說你的便是。」鐵棠背負雙手,仿佛一位出門巡游的世家公子,隨意地街道走走停停。

李慶遠微微躬身走在後頭,將先前知曉的一切全數說出,不敢有一絲隱瞞。

「這樣麼看來的確有些來者不善的意思,依你之見,當如何處理?」

「涉及軍伍兵士若是尋常的打架斗毆,我等通常能化解就化解,大家都會給個面子,不會將事情鬧大。

但這次牽扯到了命桉,可能要入軍羈押兵士,這種時候只能上報監察郡邸,由監察使來出手。」

「那你便先按流程辦事即可!」

「大人,此事很可能涉及到榮高峻榮營長這里面,會不會有些文章?」

鐵棠走到一個商鋪面前,拿起一匹錦帛放在冬日陽光下照看。

「依法辦事,不用管他是誰,有重要線索再通知我。」

「是,大人!」李慶遠躬身一禮,隨即快速往監察郡邸方向奔去。

「掌櫃的,近來生意可好。」

「托各位差爺的福,勉強混個溫飽,我等也就知足了。」

「稅收如何?可曾有人額外收費?」

「這個嘛」

鐵棠邊走邊問,看似閑庭信步,實則早已將天眼、天耳全力運轉,過往的每一個行人,無論男女老幼,都被他牢牢記住。

就算是沿街的一應物品,他全都仔細觀察了一遍。

那位大師不知是何等修為,但必然是仙神中人,實力不會太弱。

既然是講究緣分,以那位大師千變萬化的手段,可能路邊的石頭、樹木、沙子,小攤上的泥人、糖葫蘆、熱包子,乃至店鋪里的布帛、碗快、對聯、福神等等,都有可能是他的化身。

這種神神叨叨的大師,誰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也許就有這種惡趣味。

不過鐵棠走了一柱香時間,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現。

清水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要在一個時辰內逛完所有地段,鐵棠有這個實力。

但那就不是眼下這種速度了。

況且對方可能也在移動,速度可能比他還要快,還要隱秘。

是以大範圍的搜索沒有意義。

還不如亂走亂逛,也許就誤打誤撞,踫見了那位大師。

「看來我與他並沒有什麼緣分。」

時間快速流逝,半個時辰眨眼即過,鐵棠並沒有遇見那位大師,甚至連稍微有些可疑的人都沒看到。

人雖然沒有找到,但他卻一點不急。

對于方家的陣法大師,鐵棠只想請他出手布陣,可以給予酬勞,也可以欠下人情。

除此之外。

他心中沒有諸如拜師學符、陣法之類的七七八八想法,對于所謂的緣分,也就沒有太多期待。

不過畢竟是請人出手,鐵棠也不打算敷衍了事,否則憑白讓對方小看了自己。

他腳步開始加快,身法似游魚、如蛟龍,穿梭在鬧市街頭,同時他腦海中回憶起先前所見過的一幕幕場景。

數十息之後,鐵棠停下腳步,閉上雙眼。

先前的記憶畫面,定格在了一條略顯偏僻的小路。

這條路上的人不多,只有十一個。

其中十個人的面孔都非常清楚,連臉上的毛孔都清晰可見,唯獨第十一個人

鐵棠已經忘了他長什麼樣,依稀有個模湖印象,這是一位老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以他如今的眼力,不可能這麼短時間的記憶還會出錯。

「看來我已經見過他了,卻沒有認出來。」

「可我現在已經忘了他的樣子,又如何去尋他?」

鐵棠陷入了一個怪圈,無意識地走在大街上。

正在這時。

一聲吼叫將他驚醒。

腳下有一條黃毛小狗,看起來只有幾個月大,正對著他齜牙咧嘴。

「你倒是好膽色等等,不對。」

鐵棠現在是什麼肉身?

他體內氣血純陽至剛, 烈無比,即便沒有刻意散發,也能讓尋常的 獸不敢輕易靠近。

這條毛都沒長齊的小黃狗,怎麼敢對他咆孝?

小狗沖著鐵棠叫了幾聲,然後邁著老子天下第一的步伐,慢慢朝著前方一個地攤走去。

順著它的身影,鐵棠看到了一個卦攤,那里正盤坐著一位花甲之年的老者。

老者看到小狗過來,伸手模了模它柔順的毛發,後者一臉享受的表情,但是童孔依舊煞氣滔天。

「這個人」

仿佛在印證自己的猜想,鐵棠再度閉上雙眼。

果然。

明明前一息還清楚記得的樣貌,他剛一閉上眼,就完全忘了剛剛那位老者的模樣。

「真花哨啊。」

鐵棠吐槽了一句,快步走到卦攤面前施了一禮︰「鐵棠拜見前輩!」

「你小子真是看人下菜,這就前輩了?」

說話的是那條小狗。

它從地上一個蹦躍,直接跳到鐵棠肩膀,試圖撕咬他的頭發。

狗一上肩,鐵棠立即感覺到肩上好像背負了一座神山,沉重無比。

他下意識就要將它抖開,卻感應到了熟悉氣息。

「原來是你,李大人這幾天可到處找你呢。」

這頭小狗不是別狗,正是聖都監察殿門前的三頭貔貅之一,最小的那頭老三。

「休要再提那母老虎,我家大哥喚我來你與交易,今日你可跑不了了。」

鐵棠笑道︰「我跑什麼?我身為一郡之首,就在清水城內,你隨時可以來找我。」

這時盤坐于地的老者站了起來,仔細端倪了一番鐵棠模樣。

「倒是個好苗子,看來樂賢那小子沒騙我。」

鐵棠不顧在撕咬他頭發的小貔貅,拱手說道︰「前輩,此地人多口雜,不如去往郡衙一敘?」

「無妨!」老者輕輕一揮手,鐵棠感覺自己周圍多了一些東西,卻看不清道不明,自己明明站在街頭,又仿佛不在這片空間。

「走,陪我看看這清水城。」

「還未請教前輩高姓大名?」

「我自是姓方,名鵬翼,外頭都喚我天鵬陣師,樂賢將你夸得天上有地下無,你倆交情很深麼?」

「承蒙方老哥看重,我與他算是一見如故。」

兩人走走停停,談了一番家常,都沒有提及陣法之事。

「城內看不仔細,去城外看看。」

方鵬翼腳下一頓,有八卦符畫成渾圓圖文浮現,鐵棠只覺四周景色快速變化,數息不到就來到了清水城外。

「前輩,敢問這是何神通?」

「神通?」

「不,這是陣法之道,名為遲尺天涯,你想學麼?」

鐵棠疑惑道︰「剛剛並未見前輩布下陣法」

「哈哈哈哈~」方鵬翼仰頭大笑。

「你以為的陣法是什麼?只能固定在一處麼?」

「難道不是嗎?」

方鵬翼搖頭,一指腳下︰「我左腳量天尺,右腳四極天,天地之大,只在我雙腳之間。」

鐵棠眼中紫光浮現,認真打量,這才發現他腳上那雙淺藍色的雲紋布鞋非同尋常。

「這是兩座陣法?」

「不錯,我這雙鞋便是兩座陣法,若是無錢買酒喝,也可以拿去典當,換些酒錢。」

「厲害!」鐵棠由衷敬佩。

將陣法外力歸于己身,憑白讓自己實力上漲了不知多少,打起來天然就佔據著優勢。

而且鞋子可以銘刻陣法,衣袍呢?

鐵棠越看越覺得高深莫測,甚至他覺得方鵬翼周身皮膚,乃至滿頭青絲,都可能已經布了大陣。

這就太過恐怖了!

「想學麼?」方鵬翼又問了一句。

鐵棠沉吟片刻,緩緩說道︰「鐵某崛起至今,時日尚短,能有如今成就,已經是僥天之幸。

若再專注于符、陣法之道,只怕分心乏術。」

他照實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沒有隱瞞,也沒有敷衍,至少在短時間內,他真的不會再去觸及其他外道。

這種話方鵬翼顯然听得多了,世間有此想法的不止鐵棠一人,越是天資出色,越是對自身有著充足信心。

在許多人看來,符、陣法只是外物,豈能比偉力歸于自身劃算?

那才是誰也奪不走的東西。

「不急,我還有些年頭可以活,你縱然有著絕巔之姿,也不可能一直高歌 進下去。

等你登臨仙境之後,終究還是會慢下來。

到時你也許會明白陣法的好處。」

鐵棠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說些什麼。

「好了,這些姑且不談,听說你以血祭之法畫出了驅雷咒,且威力驚人,遠超尋常。

可否當面在本座面前畫上一張?」

「這有何難。」鐵棠想都不想就答應下來,接著拿出之前方樂賢給予的空白黃符、朱砂。

再以左掌為硯台,擠出一點鮮血,加入朱砂研磨,拿出一桿狼毫筆憑空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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躁動的小貔貅此時也安靜下來,呆頭呆腦地看著鐵棠作畫,不時還要出言‘指點’。

「畫得真難看。」

「你的字真不咋滴。」

「人說字如其人,古人誠我不欺。」

「這不是畫過了麼,你在那位置瞎涂啥呢?你會不會啊?」

鐵棠無視小貔貅的絮絮叨叨,認認真真將一張驅雷咒從頭畫到尾。

待到尾聲,符即將成形之際,周身便有電弧閃爍,黃符無風抖動,一股股震懾鬼魅、威嚇魍魎的氣息散發出來。

方鵬翼看到這一幕,童孔陡然一縮,雙手下意識緊握。

他一生畫了不知多少符,自然知道此情此景意味著什麼。

「血祭之法」

「前輩,好了。」

鐵棠停筆,黃符飄在身前,周身不斷有雷霆電弧游動。

「召雷!」方鵬翼已經大致猜到了這張符的威能,但還是想要親眼一見。

鐵棠自無不可,手捏法印,口頌道訣,如同第一次施展符那樣,再次借助自己所畫的符馭勢雷霆。

轟隆隆!

伴隨恐怖的烏雲天象,浩蕩雷霆從天而降,將遠處一座山頭直接削去了小半截。

異象引起了清水城內眾人注意,一道道身影、神識從城內奔走、散發,想要一探究竟。

不過就在城外不遠處的鐵棠二人,卻仿佛被無視了一般,沒有一個人注意到。

「前輩,我這符如何?」鐵棠多少還是有些得意,畢竟算起來,這也就是他第二次畫符。

方鵬翼眉頭緊皺,半響才道︰「你畫符的天賦怎麼樣,我是看不出來。

但有一點——

你的血倒是很厲害!」

鐵棠臉上的欣喜消散,不明白對方的意思。

「晚輩肉身的確有些不同,是否哪里有問題?」

「問題倒是沒有,不過有些事,我也看不透,你能畫出如此強大的驅雷咒,可曾知曉自己走得哪條道路?」

「我驅符之際,曾有大道之音奉詔前來。」

方鵬翼連連點頭︰「那就對了!」

「別人不是看你,而是看到你的血脈之強大,才會奉詔前來,你可知曉這意味著什麼?」

鐵棠搖頭。

他哪里知道這里面的彎彎道道,他明明走得是第三條互幫互助的道路,但卻有雷將奉詔前來。

這里面的原因,他之前也沒有想通。

鐵棠想不通,方鵬翼作為陣法大師、符巨匠,自然知曉個中原因。

只見方鵬翼兩手一抖,手中便多出了一疊黃符、朱砂,他寥寥數筆,輕易就勾勒出一張符。

他將符放到鐵棠手中,指著上面紋路仔細講解。

「馭勢雷霆的第一條路,便是持詔喚將,不同等階的詔令,雷將的態度自然也不同。

區區一張驅雷咒,在你手上的威力,還要超過我,說明那位雷將所奉詔令的等階極高。

至少也是道門蕩魔天尊那一等階,可能還要更高!

而這種層級的詔令、雷函,就算是天下第一道門的太一道門人,也沒有幾人可以調動。

你的血很不同,很不同,這未必是什麼好事,也許會給你帶來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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