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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 人間生死簿,萬金顯赤誠

一石激起千層浪。

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沒錯,公示歸公示。

可若公示的錢財,是已經被貪腐過的呢?

那又要如何去探尋?

一塊上好的青磚、白玉,賣一兩是賣,賣十兩也是賣。

方家的陣法大師,一千壽元可以請,一萬壽元也可以請,十萬壽元也可以請。

這里面的彎彎道道,他們這些不曾插手的外人,又怎麼可能知道?

鐵棠只需與方家勾連,自可在源頭就開始獲利,後面隨便怎麼公示都無妨,根本查不出一絲破綻。

這個念頭一旦在眾人心中升起,就再也難以熄滅。

因為鐵棠根本無法自辯!

無論他怎麼解釋,別人都會存有懷疑。

除非構建護城大陣的價格遠遠低于市場價,且質量還要經得起考驗,那樣才有可能讓大多數人信服。

可這同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眾人議論紛紛,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瀾,本來開始倒向鐵棠這邊的局勢,又開始重新回到了原點。

鐵龍見狀氣不過,身板一挺,就想起身為鐵棠辯駁,卻被一只大手按住了肩膀,沒能站起來。

「大哥別急,咱兄弟三人哪懂得這些官場的手段,相信大人。」是較為穩重的鐵虎勸住了自家大哥。

鐵棠一直平靜地看著眾人爭吵,將大部分人的神色收于眼底,此時正是觀察這些地方豪強的最好時機。

布陣只是第一步,後面還有許多事情,都繞不開眼前這些人。

大半柱香後。

殿內紛亂的聲音逐漸沉靜下來,許多人都意識到了不對,鐵棠如此沉穩,顯然另有依仗。

勾家家主眼眉一挑,自有人站起身來充當先鋒。

「錢財之事乃重中之重,大人若是一時沒有太好的想法不妨暫且擱置,待仔細商議後再擇日召開大會。」

鐵棠微微側身,輕聲問道︰「閣下是」

「在下錢來,乃是掌鹽司庫史。」

「錢來?」

「名字倒是不錯,長得倒也圓潤,看來我們清水郡的鹽不差啊,養得你白白胖胖的。」

錢來肥大的肚子一抖,臉上橫肉顫動︰「大人何須顧左右而言他,再說世間豈有食鹽而肥之人?」

鐵棠哈哈大笑︰「倒也不是沒有,就看食得是鹽還是言了。」

錢來不敢再辯,杵在原地極為難堪,還是本地鹽司司長出言替他解圍。

「這里是什麼地方?輪得到你一個八品的掌鹽司庫史說話,還不坐下!」

「卑職多嘴,卑職多嘴。」

鐵棠不發一言,只靜靜看著二人演戲。

掌鹽司司長施了一禮,將先前之事再度重提︰「是下官管教無方,冒犯大人了。

只不過他人雖愚笨,說得卻也是肺腑之言,這錢財之事便如糧鹽大計,萬萬不可有失啊大人。」

鐵棠抽出一本漆黑的書籍,隨意翻動了幾頁。

「勾陽舒,清水勾家之人,服用神境丹邁入古巫境,執掌清水城鹽司十二載,來往眾多,在位第七載鹽司賬房大火」

「大人,你是要在這里提審下官麼?」勾陽舒听得冷汗淋灕,但還是強行打斷了鐵棠,仗著背後的勾家,硬著頭皮頂了上去。

因為包括他在內的其余人,都看出來鐵棠手上那本是什麼書。

那是監察殿各地暗子,收集種種線索匯聚而成的官員記錄簿,也被稱為人間生死簿。

惡名之臭,響徹朝野!

這本人間生死簿按理只有仇正陽與兩位副守才能翻閱,其他監察使根本沒這個資格。

且監察殿獨立于朝堂,過往的郡守,即便是李清婉也很難借閱這等秘錄。

因為一郡正守、副守的職責之一,便是監察郡守這個頭號大老虎。

如今這本秘錄卻出現在了鐵棠手中,個中原因眾人無需多想都能明白。

看來郡守加上監察使的身份,已經造出了一個怪物。

啪嗒!

鐵棠合上漆黑的書籍,隨意放入懷中,目光掃過在場一位位官員。

他這個舉動的意思很簡單,就是透露一個鮮明的信號。

表明我雖然是初初上任,對你們卻並不是一無所知,反而手中可能握有你們的把柄。

至于那本人間生死簿到底記錄了什麼

誰又知道呢?

更不會有人想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去驗證。

來迎殿內瞬間安靜下來,本就清冷的氣氛,愈發顯得孤寂。

「錢財之事說太久就沒意思了。」

鐵棠一邊說,一邊掏出三樽潔白無瑕的白玉瓶,隨手丟在了半空之中。

「這里有等價三萬載壽元的天材地寶,算是本官為護城大陣投入的第一筆。

諸位只要填補剩余所需即可。

若到最後還是不夠,只要諸位籌集的錢財達到布陣所需的十之七八,鐵某願以個人名義,全數補完剩下的二三成。

畢竟鐵某也是清水郡人氏,在清水城任職,也應當出一份力。」

「三萬載壽元?嘖嘖,大手筆,大手筆。」

「這可不是小數目,我倒想知道他哪來這麼多錢」

「人畢竟是絕巔,有過什麼奇遇也不足為奇,否則實力也不可能漲得這麼快。」

「原以為他是要搜刮我等錢財,如今看來似乎不太像啊。」

「先給三萬,後面不夠又再補,他即便真要貪,也貪不了多少了,畢竟那些天材地寶也並非都是無價之寶,咱們也可以估算一二。」

「還在貪?你先拿三萬載壽元出來,我給你貪,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鐵大人此舉誠意十足,看來事先準備多時,我等若是繼續在錢財上做文章,那就有些不知好歹了,諸位可別忘了他的身份。」

鐵棠這個舉動,只要還有腦子的,都知道錢財方面已經不會是大問題。

硬要雞蛋里挑骨頭,那就是明著與鐵棠作對,下場只怕就不會太好了。

司光霽暗中與其他三大家主商議片刻,立刻想到了破局之道。

還是勾家家主起身︰「大人既有這般財力何不早說,豈不是存心看我等笑話。」

「確實看了幾個,可惜不太好笑。」鐵棠並不否認,選擇硬剛。

勾家家主氣勢被堵,後面的話說不出來,趕忙給身邊人使了眼色。

旁邊的紀家家主站了起來︰「如今方家大師未至,具體錢財幾何也未清晰,這方面暫且不議。

不過大人先前所說,要依據清水城的地勢天險量身布陣,那也許牽扯的地域極多,可能會對城內環境造成一些影響

大人應當明了,咱們這里都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家業,輕易無法割舍。

到時候若是自家祖業與護城大陣的地域起了沖突,只怕我等是愛莫能助了。」

除了錢財之外,陣法佔據的地方,涉及到的地域,同樣是在場許多人不願布陣的原因之一。

祖輩傳下來的基業,只有擴大,斷沒有縮小的道理。

崽賣爺田,那是要遭天地雷 ,對不起列祖列宗的事情,誰都不會同意。

「既是量身打造,我會讓方家大師盡量不影響到諸位便是。」這個問題鐵棠就無法再保證什麼了。

那位大師一天不來,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陣法會是什麼樣,自然也無法承諾什麼。

「大人所言極是,那便等方家大師到了再說。」

「不錯不錯,等他來了再說嘛。」

「反正我家的地方,那是不可能割舍出來的,給多少錢都不賣。」

「吹牛,你家那點破地,只怕給點錢你就賣了,你李老八什麼德性大家還不知曉?」

「馬三兒,你這話什麼意思?」

「就這意思。」

「都一號人,你這樣可就沒意思了。」

「啊對對對,你夠意思。」

「咱大哥不說二哥,賭場你去的少了?你可真有意思。」

眾人又掀起了新一波議論,其中插科打諢的不在少數,顯然都各有心思。

不過這股風浪,很快被一個人平靜了下來。

「諸位可否容我說兩句?」

此人一開口,滿場雜音立刻消失了大半,即便是四大世家也側耳聆听。

陸元德起身,朝著鐵棠拱了拱手,又再度看向眾多世家家主。

「常言道,修橋補路無尸骸,殺人放火金腰帶。

如今郡守大人一片赤誠,擲以重金,咱們可不能再讓修橋補路之人寒了心啊。

這護城大陣布下,並非針對一人,全城百姓包括在場你我,以爾等親屬家卷、至交好友都能受益。

既如此,又何樂而不為呢?

依陸某之見咱們要是能夠齊心合力,共聚一處,定能沖破重重阻礙。

不妨定下決策,到時候等大師來了先試試,實在不行,再想辦法嘛。

傾我等一城之力,難道真就布不了一座大陣?」

陸元德說完便平靜坐下,惹得眾人心中波雲詭譎,猜不透這個老狐狸到底賣什麼藥。

來之前。

甚至在陸元德說這番話之前。

所有人收到的口風,都是陸家竭力反對布陣。

也正是因為有著陸家領頭,才會有這麼多人想都不想,千方百計要破壞布陣之事。

如今倒好。

陸家放出口風之後反咬一口,變成了一副正人君子模樣,堅定地站在了鐵棠那邊。

這就讓眾人很不是滋味了。

你陸家雖然是清水城第一世家,但也不能這樣耍我們啊。

不單眾人奇怪,就連鐵棠也有些不明所以。

他從陸正青口中听到的消息,可不是這番模樣。

原本想著陸家不會明著反對就很好了,沒想到對方態度來了個急轉彎。

陸元德搭了把梯子,鐵棠也不管有沒有機關,干脆就順勢而上,先一步將事情定性。

「既然如此,此事便先這麼訂下,待大師定下具體陣法之後,再行商議。

諸位可有意見?」

空高卓率先響應號召,站起身來大聲回應︰「大人所言極是,下官唯大人馬首是瞻。」

緊接著站在鐵棠這邊的官員、世家也開始起身呼應,但是他們數量畢竟較少,顯得有些氣勢不足。

鐵棠有意速戰速決,再添了一把火︰「諸位若有異議,不妨直言,這里是來迎殿,乃是待客迎賓之處,並非鐵某的一言堂。」

他說的好听,可此時又有哪位敢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陸家都開口了,再加上鐵棠以及他身邊、背後的勢力,足以制霸整個清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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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四大世家聯手,哪個能夠抗衡?

而司、勾、紀、楊四家,因為搞不清陸家的曖昧態度,一時也躊躇不定,不敢輕易下場。

無論哪家成了陸家與鐵棠合圍的獵物

其他三家很可能不會出手相助,恐怕還會樂見其成,乃至落井下石。

這里面的風險太大,不值得去冒險。

反正陣法還未落下,只是暫定了有這麼一回事,內里周旋的空間還很大,四位家主也沒有放在心上。

「好,既無人有異,此事便先這麼定下,今日勞煩諸位前來,是鐵某的不是,這里給諸位賠罪了。」

「鐵大人客氣了。」

「份內之事,談不上麻煩。」

「大人若是無事,在下先行告退。」

「諸位自便!」

得到了批準,來迎殿內瞬間作鳥獸散,沒過多久就只剩鐵棠這邊的人手,與兩位格格不入的世家家主。

陸元德與司光霽都沒有離開。

「二位這是」

陸元德也不隱瞞,走到妙善身前深深一躬︰「可否請菩薩移步法駕,去陸家赴宴。」

「師父,別去,這家伙不像好人。」天問怎麼可能看著陸元德搶人。

妙善沒有理會,聲音輕柔︰「居士有何要事,不妨在此地直言。」

「這恐怕不方便。」

妙善手中玉如意輕輕晃動,她與陸元德周圍的環境扭曲虛幻,如同千景重疊,墜入了無垠空間之中。

在場其余人根本感受不到他們的氣息。

二人消失之後,鐵棠看向司光霽,知道他是來找自己的。

「大將軍軍務繁忙,還是不要久侯較好。」

「鐵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鎮關東在旁邊陰陽怪氣道︰「都咋回事啊?這麼見不得人麼?這個不方便,那個要借一步說話。」

鐵龍、鐵牛也紛紛開口打趣,顯然想知曉到底何事。

「此地都是我的至交親朋,大將軍有話直說便是。」

司光霽沉吟片刻,看了一圈眾人︰「我有邪教的線索,你確定要讓他們也听到麼?

有時候知道的太多,不見得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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