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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來自北玄殿的誤會

「目前白家共有修士二百七十六人,其中養氣後期九十人,養氣圓滿二十八人。算上暗中隱藏的,築基修士共十五人,出自本姓的築基修士七人,外姓供奉八人。」

水雲峰上,寧缺身前的桌桉上,擺放著一張圖卷,其中清楚地記載了白家目前的實力。

不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不比一家小宗門來得差,幾乎已有三宗中門人最少的玄極山,三分之一的實力。

而且

江川目光落在了圖卷上,唯一的一副畫像上。

白家老祖。

如果暗流堂的消息沒有問題的話,這位白家老祖,此時已然成功凝結金丹,成為真人了。

「其他的手段呢?」江川問道。

「圍繞著煙霞洞所建的寒煙鎖霞陣,也是修仙界名氣不小的陣法傳承,再加上地底下的靈脈支撐,足以抵擋住金丹真人的攻擊。」寧缺指著圖卷上的記載。

尤其是,這道陣法為白家之祖布置,經過歷代金丹真人不斷完善、修改,與原版的陣法相比,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比尋常宗門的護宗大陣威力差。

寧缺看向了江川。

他知道小師弟的身上,有種能破解禁制的小神通,不知對陣法是否有效。

「禁制為無根之萍,無有手段支撐,自是容易破解。但陣法有陣旗、陣盤為本,再加上靈脈支撐,能隨主掌者心意變化,不是那麼好破解的。

「就算有作用,恐怕也微乎其微。」江川給出了答復。

在他修煉「化影手」時,無妄真君前輩還專門提醒過他。

畢竟這只是一道小神通,而並非真正的無妄之體。

寧缺略感遺憾。

不過,對于這大陣他本來也另有布置,江川的「化影手」只是意外之喜。

「看來只能讓那位暗流堂發展的白家之人來動手了。」寧缺說道。

對于這人的身份,江川有些猜測,不過這人會幫他們嗎?

這可是徹底地抹除白家,而非尋常的家族內斗。

「師弟可知,那位歲數比之伏蛟真人還要大的白家老祖,是如何保持精元飽滿,使自身處于巔峰,從而成功凝結金丹的?」寧缺看出了江川的疑惑,問道。

除去各種天材地寶、仙丹靈草外,只有旁門外道之法。

而寧缺既然這麼問了,那肯定是後者。

「血脈轉生訣。」寧缺看著江川,給出了答桉。

江川背後發寒。

這種臭名昭彰的法訣,他又怎會沒有听聞。

魔道六派無間地獄阿鼻道的獨門法訣之一,號稱「血親殺手」。

施展後,能將擁有同一血脈修士的精氣、命元、乃至神魂,一同轉移至自身體內,吸收煉化,從而壯大自身。

「暗流堂發展的線人,便是因此失去了獨子。」寧缺解釋。

江川明白過來,接著又問︰

「那白家不會因此而防備于他嗎?」

「此事也就白家家主有所猜測,其他白家人根本不曾听聞。」寧缺搖了搖頭︰

「當初此人在獨子失蹤以後,因我與他有些交情,便請我追蹤氣息,直到被我鎖定在煙霞洞時,我才從其口中得知,白家老祖曾得到殘缺的阿鼻道法訣。」

「說起來,白家家主將白凌雲送到本門,未嘗沒有這個原因。」

說到這里,寧缺又頓了頓,道︰

「按照掌門之意,在將白家家主以及背後的老祖盡數除去後,由此人執掌白家,向本宗俯首稱臣,也能化解不少爭端。」

如此倒也不失為一樁良策。江川對此頗為認同。

這樣一來,事情傳揚出去,本宗的舉動也更像是為修仙界除害,立于道德高地,而不僅僅是為了私怨。

「我懷疑,白家最後的手段,應該也與這些邪門歪道月兌不開關系,故而一直以來藏得死死的,根本不為外界所知。」寧缺推測道。

殺手 ,不一定要捂得嚴嚴實實,偶爾露出些蛛絲馬跡,經過眾人風言風語加工後,才會更令人忌憚。

不說九宗六派各自的鎮派仙兵,就說雲水宗等三家門派。

化靈門有潛藏著金丹妖魂妖靈的化靈窟,玄極山下埋藏著自上古流傳下來的一角殘缺殺劍陣法,雲水宗內也有著數道上古玉符,這些為眾人所知的底牌。

而白家,到底有什麼,眾人一概不知。

如果是這個原因,倒也能說得通了。

將掌門的囑托說給寧缺後,江川就來到了淨室。

「給你。」從袖中取出龍角,江川將之拋給了玉蛟。

「這可是你雲水宗掌門給你的,你不要了?」玉蛟沒料到江川會將龍角歸還,興奮之余不由問道。

「你不是說尋回龍角,能恢復修為麼。放在我手中也無大用,還不如交給你,讓你早日恢復修為。」江川搖了搖頭。

先前因此物是掌門暫借,他不好交給玉蛟,而且還要用來祭起祖師石像。

如今登龍祖師石像天人法力散盡,掌門又將此物徹底贈予了他,他還不如物歸原主,好讓玉蛟快些恢復。

「小子,你可真是大方,本龍沒有看錯你。」玉蛟不忘送上馬屁。

江川看著仍保持著玉凋身形的蛟龍,問道︰

「你這具身軀,什麼時候能夠徹底煉化?現在能動用多少力量?」

「這具軀體精元損耗太多,血脈都干涸了,本龍就算徹底煉化,也是個龍肉干,還不如保持著這副模樣,也不用浪費法力來維持軀體生機。」玉蛟滿不在意,說道︰

「但要真是遇上什麼危險,本龍刺激血脈、祭起龍角,利用天賦神通,足以護住你小子逃命了。」

「如果是元神巨擘出手呢?」江川再問。

「每個元神修士的手段、實力都不相同,本龍也只能告訴你,真有元神修士出手,一定會盡全力護住你小子。」玉蛟很有誠意地說道︰

「再說了,你身上那幾件寶物雖然被封,但不是還有殘缺的玉印及那道天人法力玉符麼,本龍幫你爭取時間激發此物倒不在話下。」

那還算是不錯。江川點了點頭,隨即嘆道︰

「可惜沒能從秘境中帶出血月旗。」

在離開滴血秘境時,血月旗靈性不顧江川挽留,便自行飛走了。

「那桿大旗就算落你手中,你也無法徹底祭煉,發揮其威力。

「不過,要是江離那小姑娘在的話,憑借一身太陰血脈,或許可以讓此寶認主。」玉蛟推測道。

「江離姑娘,本來就是望月侯前輩的後人,能得寶物認主,也是情理之中。」江川說道。

如今的江離,應該在「清河侯」府吧!

「什麼?這小姑娘是望月侯的後人?本龍怎麼不知道。」蛟龍玉凋小眼眨動。

「是登龍祖師托夢告訴我的。」江川神秘一笑。

蛟龍玉凋浮空,環繞著他轉了起來。

「本龍怎麼覺得,你小子身上,還有我不知道的秘密呢?」

「當然」江川搖頭否定︰

「是沒有的,你想多了。

「與其糾纏這些,你還不如多想想,在我進入天一水閣時,你會不會被人探查到。」

「不必擔心,本龍又不是邪魔之屬,而是上古靈獸,行得正坐得直,有什麼好怕的。」玉蛟搖頭晃腦。

「我哪是擔心這些,我那是怕你被人捉了去。」江川瞪眼。

照玉蛟所說,原本的它,應該也有著元神之上的修為,如今雖然僅留幾分殘魂,但仍是無數修士求之不得的稀罕物,就如同雲蛟師叔傳承的蛟魂一樣,稍作煉制,便是難得寶物。

「你放心,本龍在天一水閣也是有熟人的,到時候會聯系它,讓它罩著你的。」玉蛟沒有絲毫擔心。

「熟人,難道是元神巨擘?」江川下意識地想到,畢竟能活這麼長時間。

「嘿,它可不是人身,而是寶物,你也听說過的。」玉蛟倒賣起了關子。

「什麼寶物?」江川疑惑。

「天一閣使者口中的那尊道鐘。」玉蛟道出了來歷。

曲風徽曾對淳于射潮說過,當日玄羿長老出海射妖,有道鐘震鳴,將一干深海大妖震懾,才沒有遭遇偷襲。

「這口大鐘是什麼來歷?」江川問道。

「一位天人所留神物,幾乎要成長為至寶仙兵的存在,不知鎮壓了多少赫赫有名的大妖、妖聖。」玉蛟說道。

天人之寶。

江川暗自咂舌。

他身上也有剒虯劍、九曲仙塵這兩件天人神物,自是知道這等寶物的威能。

而听玉蛟所言,這口道鐘的威力,還在兩者之上。

「它叫什麼名字?」

這次玉蛟倒沒有隱瞞,也不曾忌憚︰

「玄水道鐘。」

東海之濱,鰲頭澤上。

九層雲霄之中,煙霞清靈,仙光璀璨,高大雄偉的水玉神宮坐落雲間,散發浩然之氣,撫平周遭一切亂雲罡風。

北玄殿。

宮前的玉匾告知了世人來歷。

此處赫然便是天一水閣六殿之一的北玄殿,殿主顧滄溟為元神真人,名列萬法天碑第十九位,煉有元神九重天河,號稱「天河不斷,法力不絕」。

而從雲水宗歸來的曲風徽,此時也受到傳召,踏著神宮垂落的一掛水光,來到了北玄殿前。

他雖為流雲府執掌,但卻屬于北玄殿的真傳弟子,是以不敢大意,整理一番,在守殿童子的指引下,往殿中而去。

一入此間,便如同踏入了星空之中,無盡星辰散發光輝,時而匯成星河倒轉,時而衍化諸多異獸之形,藏有無窮變化,讓人不由沉迷其中。

好在曲風徽也是修為有成之輩,一個恍忽,便清醒過來。

星空不見。

取而代之地則是一條不見首尾的滔滔大河,浩蕩奔流,卻不聞水聲。

此乃殿主顧滄溟元神九分後的元神化身,雖這具化身只有一重天河法力,但以北玄殿傳承玄功之妙,卻堪比元神巨擘之威。

「殿主,弟子曲風徽奉命而來。」曲風徽大禮拜見。

「起來吧,在我面前,不必多禮。」天河中有縹緲聲音傳來,好似遠在天邊,又好似近在眼前。

隨著話音傳出,曲風徽便再難拜下,只得起身站好,靜听吩咐。

「我已看過你所呈書札,請仙兵出手探尋,的確發現有天人邪物,而在本殿,亦有此邪物記載。」

天河分出一道細流,落至曲風徽身前,化作一枚玉符。

曲風徽雙手捧起,神識注入,當即看到了一切,神色微動︰

「域外邪物。」

「不錯,這邪物三萬兩千年前,借著天裂之機,從天外遁入本界,化作血月,邪染眾生。

「後有天人大能望月侯出手,以太陰殺劍碎月,才將那邪物鎮壓于一處上古戰場,也就是這處滴血秘境中。」天河中的聲音說道。

「而仙兵也的確感應到了望月侯的太陰之力,以及登龍道人的碧波之氣。」

曲風徽神色稍緩。

這麼說來,江川說的倒是真的了。

「不過」

接下來的話,卻讓曲風徽皺起了眉頭︰

「仙兵卻並未感受到,你所言的出手誅邪的天人氣機。」

對于這一點,曲風徽猜測道︰

「殿主容稟,與望月侯、登龍道人不同,這位天人乃是真身降臨,許是其有意收斂氣機,故而不被仙兵所探查。」

「我也有此疑惑。」天河中的聲音對于曲風徽話很是贊同,說道︰

「但,既是真身降臨秘境,總該有入境門戶。

「然而仙兵經過探查,除去雲水宗等人所打開的殘缺通道外,秘境其他地方並無法力跡象。」

也就是說,那位天人,並非從外界進入的秘境,而是本身就存在于秘境之中。

不對

難不成,江川口中所言的天人,就是那邪物本身。

也就是說,所謂的誅邪一事,根本就是假的。

想明白之後,曲風徽神色大變。

「那江東流豈不是」

「他所言應無虛假,不過是受邪物迷惑下,看到的另一幅場景罷了。」

如果是這樣,也就能說得通了。

也難怪江川以築基修為,能親眼目睹了這場大戰,而無任何損傷。

原來是早被邪物盯上。

「接下來該如何處置?是要拿下此子,又或是」

「此時的邪魔,應是被望月侯與登龍道人布置的手段所傷,不得不暫時棲身于此子身上,在未恢復之前,不會有太多動作,以免驚動仙兵探查。

「你且前往雲水宗,將此子帶來本閣,等仙兵探查之後,再做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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