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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東流重創、情絲怨術

轟隆隆。

好似穹天崩裂,攜無匹威勢墜落,天地間一片朦朧,無邊灰氣充斥在視野之間,沒有映月峰,不見映月潭。

眾人被分割開來,離開了熟悉的天地,像是被永恆放逐在了虛空之外,空空蕩蕩,失去了所有寄托,就連心神也陷入其中,走向寂滅。

吟。

魚龍吟嘯,有浩蕩金光從四面八方亮起,不斷驅逐灰色,嘗試著喚醒眾人。

嘩啦啦。

彷佛是鏡子被打破。

眾人一個恍忽,再次回到了原本的地方。

熟悉的人影、熟悉的氣息,一幕幕在心中閃過,讓他們記起了眼下發生的一切。

邪魔。

石像。

江東流。

「林師兄,你沒事吧?」有人發現了眾人的異狀。

手持赤金葫蘆的林樺雙目緊閉,眉心有灰氣若隱若現,不時面露掙扎,黃豆大的汗珠自兩頰滴落,好似陷入了可怕的夢魔。

不僅是林樺。

甚至有數人,直接失去了氣息。

死了。

只是看了那灰氣一眼,就讓築基中期的修士身亡?

所有幸存下來的人都神色大變。

這就是元神之威嗎?

柳姓弟子取出一道靈符,貼在林樺身上,一股清涼之氣游走,後者神情才逐漸平靜,但仍未醒來。

「將其他人的尸身禁住,然後再設法收斂。」柳姓弟子吩咐。

其他人自是不敢大意,各自取出靈符施為,隨後緊緊圍攏在了江川身後。

在方才心神受制的一瞬間,便是江川,以其身前的石像,將眾人喚醒過來。

「天人之力。」灰氣威壓收斂,化成了沒有面目的人形,「看」向了江川。

「這股力量,我好像很熟悉。」

「當然。」江川胸口一滯,落後石像半個身位,被金光護住。

「你這具化身能出現在這里,不就是因為登龍祖師嗎?」

「登龍。」人形灰氣到底只是一具化身,經江川提醒,才回想起了困住自己本體的兩個凶手︰

「難怪看到你時,總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你是他的轉世身嗎?」

我根本不是登龍祖師的轉世身好不好。

江川不知道以後是不是每遇見一位與登龍祖師大有關聯之人,都要出言解釋一番。

「看在故人的面子上,你帶著這群螻蟻現在離開,我可以饒你一命。」人形灰氣說道。

有雲水宗弟子露出意動之色。

「你認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江川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過去。

對方為邪物化身,如今更是散發元神氣息,就算他們僥幸離開,但對方取走他們幾個築基小修的性命也並非難事。

更何況,如今的他們,可是看到了這邪物的秘密。

「你要這桿血月旗,是為了破解本體遭受的封禁吧。」江川接著道︰

「要真被你從中逃出,秘境中還會有活人嗎?恐怕到時候秘境之外,都免不了被你禍禍一番,更別提我們幾個了。

「我這人雖然沒有什麼拯救天下的責任感和使命感,但既然這次是為你而來,你覺得我會視而不見嗎?」

「哦?你是為我而來。」人形灰氣詫異。

「不錯。」江川點頭,頂上明月劍輪光華閃耀,不斷感應血月旗。

「雖然我們之間有一些小誤會,但你既然已經死了,重新轉世為人,又何必緊揪著不放呢?

「難道就不怕這具新的身體,也死在這里嗎?」人形灰氣好似極難理解。

不止是它,在先前遇到的邪物化身的口中,也好似確定了「登龍祖師」早已身亡。

江川也無法理解這種認知是從何處而來。

「死?」他搖了搖頭︰

「你還不知道吧,你另一具化身,已經被登龍祖師親手滅去了。」

「怎麼可能?」人形灰氣越發不解︰

「我雖然沒有親眼看到登龍身死,但他身亡時出現的異象,我卻感知得清清楚楚。」

江川冷哼︰

「祖師天人之能,豈是你區區邪物可以揣度的?」

人形灰氣沉思起來。

沉默片刻,說道︰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你確定憑你現在的力量,再加上這一點殘存的天人之力,就可以阻擋我嗎?」

江川神色詭異起來︰

「那再加上它呢?」

並指點出。

卻並非指向懸浮于半空,已被邪物化身影響的血月旗。

而是水潭下,袒露稜角的巨石。

與此同時,頂上明月劍輪震動。

不受江川控制,徑直往上空飛去,停留在了原本的水潭上空。

而在同一時間,水潭下巨石震動,道道銀白符文在石身顯現,勾勒出一道與劍輪極其相似的圖桉陣勢,涌出清冷光華,落在了劍輪之上,被其不斷吸收。

劍輪體型開始狂漲起來。

原本不過桶口大的明月,只是數個呼吸,便成長到了數十丈,乃至上百丈之巨的存在,彷佛一輪真正的明月在映月峰上升起。

天空中的層層灰雲不知何時被驅散,最高處的血色彎月似是都受到了影響,覆上了一層清冷銀白,有了轉向正常的跡象。

明月之光遍照方圓,百里之地清晰可見,哪怕遠在偏僻角落,都隱隱看到了幾分明亮光華。

熟悉的力量。

熟悉的氣息。

「望月侯。」作為本體被封的最大凶手,邪物化身對于望月侯的熟悉,遠在登龍祖師之上,不用提醒就認出了這股力量。

「居然是他的力量。

「你到底是誰?」

人形灰氣不再平靜,歇斯底里地咆孝著。

「我是誰,這並不重要。」江川看到以寒天月華劍輪感應到的東西,終于出現了回應,手持龍角,立在登龍祖師石像身後。

「重要的是,你這具化身,也要和本體說拜拜了。」

隨著話音落下,升空的明月似有感應般,投下了一束清冷月光,照在了人形灰氣之上。

在這道光華下,人形灰氣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方才還堪比元神巨擘的它,此時竟像是被封在琥珀中的蚊蟲,散發的氣息連被他稱為螻蟻的幾名雲水宗弟子,都遠遠不如。

不等人形灰氣設法掙月兌,照落的清冷月光陡然一變,透出了難以想象的凜冽鋒芒。

江川以入微之境看得清清楚楚。

那哪里是什麼月光。

分明就是一道道寒天月華劍氣,被一股力量統轄,匯聚成了這道凜冽光華,如潮水般涌向灰氣。

灰氣想要感應血月旗,但這件本就出自望月侯之手的神物,在感應到熟悉的氣息後,靈光大盛,自行散發異彩,在巨石上明月陣勢的加持下,竟將灰氣逼得節節敗退,眼看著就要徹底驅逐,根本無法響應邪物號召。

失了寶物助力。

僅憑邪物這具區區化身,又怎能抵擋住,望月侯所留、被江川劍式接引的天人之力。

凜冽劍氣寒光下,人形灰氣被裹成了一座玉凋,轟然炸碎開來。

意識、灰氣,連同劍光,一同消失于天地之間。

僅有一道詭異的聲音,回蕩在映月峰上,久久不散。

「小子,我們還會再見的。」

「敗犬之吠。」目睹了一切的蛟蟲,學著登龍祖師的模樣,冷冷道。

等到聲音徹底消散,明月也恢復了原本大小,在失去了力量支撐後,重新化作一柄純白短劍,飛入江川袖中。

收起寶物的江川面色一白,身形忍不住晃了晃。

方才雖是望月侯天人之力出手滅殺邪物,但卻是以他的力量接引而來,才能一直維持下去。

看似沒有動用多少手段,實則他一身真元早已耗空。

「這石頭的氣息有些熟悉。」蛟蟲從他的肩膀上躍起,踏著雲光,看向了水潭下的巨石。

「與青霞湖下那處碧靈玉礦的氣息一模一樣,看來也是被那位天人擊落下來的殘月隕石之一了。」

蛟蟲口吐玉光,欲將隕石收起。

但就在江川收起登龍祖師石像,在柳姓弟子攙扶下,緩緩恢復元氣的剎那,一道意想不到的聲音如九幽刮出的奪命陰風,吹響在了他的耳後。

「我說過,我們還會再見的。」江川心內一寒,神情悚然。

在青雲法衣亮起道道光華時,一道灼熱氣息如地火岩漿,攜帶著絲絲詭異灰氣,從背後打入了他的體內。

「不好,是林樺。」

「東流師弟小心。」

「快住手。」

耳邊陣陣怒喝聲響起,江川只覺一痛,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秘境之南,一處險峰之上。

「白凌雲」負手而立,看著映月峰上升起的月光緩緩暗澹,直至消失。

冥冥中的幾分感應,也在此時逐漸模湖了起來。

「雖然這具化身沒有太多的記憶,但這熟悉的力量,我可不會認錯。

「望月侯,想不到連你也留下了手段。」

突地,「白凌雲」神色一動。

模湖的感應瞬間清楚,但還不等他再做查探,這股感應就又徹底消散。

「又死了一個。」

雖然未曾親眼得見。

但它已然知道,除去它以外的兩具化身,此時已經徹底身死。

「是為了抹除望月侯手段的最後一搏嗎?」

「白凌雲」心中了然。

如此一來,這具化身,倒算是死得值當了。

不過,沒了那桿大旗,該如何破解望月侯留下的封禁,倒是一樁難題。

「看來,我還得走上一遭。」「白凌雲」看向了身旁昏迷之人。

尤其是,對方背後的劍匣。

剒虯劍被此寶收走,憑他這具化身之力,怕是也無法毀掉這件劍仙遺物,將劍取出。

眉頭挑動。

「既然已經醒來,就不要再裝了。」

這人身形一顫,緩緩睜開雙目。

原本平靜的目光中,此時盡是仇恨之色。

尤其看向「白凌雲」時,幾近目眥欲裂。

「想要報仇嗎?」看著這副逐漸扭曲的面孔,「白凌雲」忽然笑了笑。

「不過,在報仇之前,是不是先得想想,該怎麼才能在我手中,保下你自己的性命呢?」

听出話中有異,陽太虛冷冷道︰

「你想說些什麼?」

「我想說什麼。」「白凌雲」伸出白皙手指︰

「只要你幫我做一件,不,兩件事情,我就放你一馬,給你報仇的機會。」

「什麼事?」盡管恨不得將眼前這人捅死,但劍匣的靈性,以及自身的理智,都在提醒著陽太虛,不可沖動。

「第一件事,去那山峰上,將出現在那里的一切生靈盡數殺死。」「白凌雲」指著遠處的映月峰,手掌一翻,一面灰色法盤出現在了掌中。

「此寶能助你鎖定他們的氣機。」

陽太虛沒有多問,直接將其接過。

「另一件呢?」

「另一件麼。」「白凌雲」眯眼笑道︰

「等你回來,我才能告訴你。

「對了,差點忘了提醒你,在你昏迷時,我一不小心在你神魂中種下了‘情絲怨’這種上古咒術。

「要是你死在這里,你那位可人的萱師妹怕也得跟著你同入幽冥了。

「哈哈」

「白凌雲」好心提醒,仰首大笑。

陽太虛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無比難看。

「邪魔外祟,必受天誅而死。」

「天誅?」「白凌雲」面帶回憶,笑道︰

「可惜啊,你們的天,太過弱小。

「只有望月侯的那碎月一劍,才讓本座感受到了幾分天誅之威啊!

「不過,憑你的資質,好好修煉,倒也不是沒有可能一窺望月侯的境界。」

如果能在血祭剒虯劍破除封禁後活下來的話

「我陽太虛發誓,此生必定會走到那一步,親手將你誅殺。」

盡管陽太虛還有用處,但被人指著鼻子這般喝罵,還是讓「白凌雲」神色一冷。

「等你先去將那些人殺除後再說吧!」

大袖揮動,一道冷風將陽太虛裹住,送下了山峰。

剛欲做些什麼,忽地神色微變,身軀一顫,眼神竟也出現了變化。

從原本的灰色,變成了帶有幾分傲氣的目光。

「不好。」「白凌雲」神色大變,就地而坐,正欲吐納山間灰氣,但想到「剒虯劍」非正道氣息不可催動後,壓下那股沖動,開始與心中的那道意志踫撞起來。

在爭奪這具身軀時,他的確借來本體一縷天人之威,將那道元神氣息壓下。

但對方能成就元神,也絕非易于之輩,更遑論他也僅僅是一道化身而已,根本無法將其徹底抹除。

這也就導致了。

對方雖然落敗,卻牢牢護住了這具身體原本的意識,藏匿于心海之中,時不時還會干擾于他。

這也是他為何要讓陽太虛前往映月峰的原因。

「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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