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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為阮氏三雄等八人授官

午後時分,北風呼嘯。

原本清朗的天空漸漸變得烏雲密布,不多時就飄下鵝毛般的大雪來。

這是宣和元年,青州的第一場雪。

比往年來得更晚一些。

王霖站在院中,任由雪花覆滿全身,四周虎神衛冒雪凝立一圈,肅然無聲。

趙構站在抄手回廊中,望著沉思在雪中漸成雪人的王霖,略微稚女敕的面上彌漫起某種狂熱仰慕之色。

文才橫溢冠絕當今,與李清照並稱王李,號詞中龍鳳;武功騎射舉世無敵,伏虎神將,器宇軒昂。

能得王霖為師,此生何憾?

王霖此時卻想起了前世的一首歌,《2002年的第一場雪》。

當然也想起了前世種種,以及那已經注定永遠不可能再見的戀人映雪。

若非穿越至此,他與映雪將在半年後結婚。

然而,造化弄人,他與映雪之間隔著千年的時空。

穿越這麼久,他在這個世界扎根立足,權勢日重,也擁有了不少紅顏知己。

隨著他對當下的歸屬感越來越高,上輩子的事情也就隱藏進了心底深處。

偶爾,還是會跳躍出來,情難自已。

雪花漫天飛舞,李清照站在屋檐下靜靜觀雪賞梅,輕輕吟道︰

「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點綴瓊枝膩。香臉半開嬌旖旎,當庭際,玉人浴出新妝洗。

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玲瓏地。共賞金尊沉綠蟻,莫辭醉,此花不與群花比。」

蘭兒在旁撫掌贊道︰「娘子又出佳作了,可喜可賀呀!」

李清照嘆息︰「這曲漁家傲,已是舊作了,此刻有感而發,再吟誦出來,倒是別有趣味。」

蘭兒眨了眨眼,笑道︰「婢子懂了,詞是舊作,但人是新人,娘子這是想要與王爺雪中共飲,‘共賞金尊沉綠蟻’呀!」

李清照面色一紅,啐了一口︰「胡扯!」

主婢兩個正在調戲嬉鬧,突然前面傳來有人蒼涼憂傷的歌聲。

雖然歌聲曲調頗為怪異,但又听著分外動人心扉,扣人心弦。

「2002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時候來的更晚一些,停靠在八樓的二路汽車,帶走了最後一片飄落的黃葉……」

「你像一只飛來飛去的蝴蝶,在白雪飄飛的季節里搖曳,忘不了把你摟在懷里的感覺,比藏在心中那份火熱更暖一些……」

「忘記了窗外的北風凜冽,再一次把溫柔和纏綿重疊,是你的紅唇粘住我的一切,是你的體貼讓我再次熱烈,是你的萬種柔情融化冰雪,是你的甜言蜜語改變季節……」

與此同時,瀟湘閣。

韓嫣、潘金蓮、張貞娘、李師師、孟玉樓諸女,正在陪來訪的韋瑩坐在回廊下,品著香茗,觀賞雪景。

眾女側耳傾听。

李師師突然輕道︰「夫人,金蓮姐姐,韋妃娘娘,這是王爺的歌聲啊,這曲樂律、歌詞都奇怪得緊,但听著……王爺好悲傷,似在懷念紅顏知己……」

其實眾女也都听出了歌聲中的悲傷和思念之情。

在她們看來,歌詞拗口,難以理解,但情感吐露卻清晰無比,寄情于雪,思念紅顏……

眾女望向潘金蓮。

潘金蓮是王霖第一個女人,情意深重,可潘金蓮近在遲尺,王霖倒也不至于為她在雪中觸景生情……顯然這歌聲里的絕世紅顏不是潘金蓮。

潘金蓮面色茫然,搖頭不語。

韓嫣突輕道︰「夫君莫非是在思念宮里的茂德帝姬麼?」

韋瑩搖頭︰「不,不是。渤海郡王與茂德情投意合不久,而且剛剛得了官家默許,日後賜婚是板上釘釘的事,這歌里唱的應不是茂德。」

「而且這紅唇、柔情、纏綿的……好生不知羞……難道你們這位王爺在外頭又招惹了誰不成?」

韋瑩聲音里不自然就帶上了一股酸氣。

只是眾女都沉浸在王霖傷感落寞的歌聲里不可自拔,都沒有察覺。

孟玉樓起身猶豫道︰「夫人,各位妹妹,奴看不要猜了,我听著夫君甚是傷感,不如我們去安慰寬解一下他吧……」

韓嫣搖頭︰「算了,莫要去打擾夫君,容他自思吧。」

張貞娘突然柔聲道︰「我想來想去,莫非夫君……想的是那邊的易安居士?」

潘金蓮眸光一閃︰「對啊,貞娘姐姐說得極是,我與夫人其實早就看出夫君與清照姐姐之間頗有情誼,只是礙于世俗禮法,不能像我們一般……」

韋瑩撇嘴,世俗禮法?他要這麼顧忌,就不會撩撥了奴了。

李師師撫掌輕笑︰「夫君也是……易安居士就住在那,人在眼前,他唱什麼歌呀,直接去對人家傾訴心意不就得了?」

韓嫣柳眉輕蹙,覺得有些似是而非。

韋瑩插話道︰「易安居士?莫非是那一代才女李清照?她居然就在王府?」

眾女稱是。

韋瑩立時升起一份醋意,心中忖道︰好個風流哥兒,連李易安都招惹上了,我的天吶……

站在韓嫣身後的倚翠突然道︰「夫人,娘娘,各位娘子,王爺識得易安居士也沒有多久,但婢子覺得這歌聲撕心裂肺的,似是在懷念故去之人,應與易安居士沒多大關系吧?」

倚翠一語驚醒夢中人。

眾女小聲議論紛紛,李清照和蘭兒站在瀟湘閣的拱門處听得如此,面紅耳赤,旋即悄悄退走。

不要說王霖歌中唱的不是她,就算是她,她也不敢承認。

這歌詞著實香艷……而她與王霖發乎情止乎禮,可沒有半點逾越之處。

眾女正在討論得熱烈間,卻听婢女來報︰「夫人,王爺往歸來堂去了。」

潘金蓮輕笑︰「看看,果然是清照姐姐!」

韓嫣笑︰「夫君今日情懷大發,憂思難忘,估計也只有清照姐姐這般當世才女,才能溫情脈脈,撫平他心中的傷痕,咱們且不必去打擾他們。」

沒有人注意到,韋瑩優雅精致的嘴角都起,能掛起一個油瓶。

……

歸來堂。

歸去來兮,請息交以絕游。世與我而相違,復駕言兮焉求?悅親戚之情話,樂琴書以消憂……

乃瞻衡宇,載欣載奔。僮僕歡迎,稚子候門。三徑就荒,松菊猶存。攜幼入室,有酒盈樽。引壺觴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顏。倚南窗以寄傲,審容膝之易安……

王霖輕吟道。

曾對李清照極為稱賞的補之與李清照之父同以黨籍罷官歸隱,自號「歸來子」。

李清照以「歸來堂」名其書房,蓋出于對晁補之的仰慕,步其後而模彷之。

《歸去來兮辭》中有「倚南窗以寄傲,審容膝之易安」句,清照自號「易安居士」,當亦取其中之意。

作為穿越者,王霖自然對李清照的名號出處一清二楚,但此名號是李清照來青州定居後自取,當世人鮮有知道「易安」就出自陶淵明的歸去來兮辭。

李清照青裙紅襦,眉目如畫。

她站在回廊盡頭,听王霖吟完,面上浮起一抹紅暈。

聞弦而知雅意,只能說明王霖對她知之甚深了。

「王爺何來?」李清照幽幽道。

王霖拱手︰「多時不見易安居士,心下頗為思念,就特來一訪。」

李清照俏面飛霞,卻扭過頭去,故作平靜道︰「听得王爺方才在前院抒懷,雪中思念故人,你旋即來我歸來堂,豈不是要讓夫人等錯會了意。」

王霖輕笑︰「不過一時傷懷,隨口胡柴兩句,不想還驚動了大家。」

李清照回頭來澹道︰「那不知王爺思念者,為何方紅顏知己,如此傷徹肺腑,感人心弦。」

王霖嘆息︰「算故人,也算夢中人。」

王霖復雜的眸光落在李清照身上,低道︰「黛瓦白牆,青藤老樹,小橋流水。削肩細腰,雲鬢斜簪,清瘦肌膚冰雪妒,人卻比黃花瘦。」

從當日起,王霖就發現李清照與映雪諸多相似處,就連性格也多有一般無二的多愁善感。

蘭兒在李清照身後驚訝道︰「王爺這話里說的,豈不正是我家娘子?」

李清照面色霞光驟起,卻低啐了一口。

蘭兒悄然退去。

王霖靜靜望著李清照,眼眸深處泛起映雪的身影,心中便蕩漾起一波水霧來。

李清照良久才抬頭幽嘆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雪花飛舞,寒風漫卷,李清照珠淚空流。

「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王霖定了定神,輕笑道︰「這翻來覆去的,何時是個盡頭?且知雪景良辰,不可辜負,你我活在當下,何必如此自怨自艾?」

王霖走去,將自己身上的大氅裹在李清照單薄的身上︰「在我心里,夢中人永遠都是那個在蒙蒙細雨下,打著油紙傘,行走在悠長雨巷,丁香一般美麗的姑娘,我願意為她解開滿腔的愁怨。」

「蹴罷秋千,起來慵整縴縴手。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見客入來,襪金釵 。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

李清照羞怯茫然,王霖方才所吟,是她少女時節寫的一首《點絳唇、蹴秋千》。

「和羞走」三字,將她少女時的內心感情作了精確的描繪︰面紅耳赤,心跳加速,不知所措,急匆匆地回避。

怕見又想見,想見又不敢鼓起勇氣地去見的微妙而又細致的心理,一如她此刻之忐忑不安,情濃且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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