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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趙桓為何要弒君?

王霖沉默片刻,他沒有追問「太子為何要如此」,而是又隨意問了些別的。

趙福金就主動把最近宮里發生的一件大事說了說。

主要就是趙佶嬪曹柔與太子趙桓私通的宮闈丑聞。

王霖非常震驚,心中恨恨道,等再見了趙構,不把這小子打腫他都不是伏虎神將。

這麼大的事,竟敢不告訴他!

「堂堂太子、國之儲君竟然干出這種丑事來,我這心里是很失望的。曹柔可是父皇的嬪,與她私通,這等丑事讓皇家顏面何存?」

看趙福金提起依舊情緒激憤,王霖便暗自思忖,看來八成是真的了。

他想起如今不能人道的趙佶……估計宮里這些女子被冷落已久了,痴男怨女撞到一起發生點什麼也不難理解。

作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局外人,他判斷分析這事不帶任何情緒和主觀的東西。

這根本就不是趙桓是不是背德、有多無恥的問題,而是趙桓肯定被人設計了。

若是單純的男女偷情,如何能在宮里傳得沸沸揚揚?

八成……趙楷在幕後搞的鬼。

還有趙佶的反應也值得揣測。

按照趙福金所言,當時是皇帝趙佶無意中撞破了兩人的奸情。

依常理,兒子私通自己的小老婆,親眼見到,趙佶的反應應該很激烈才是,怎麼能如現在這樣輕拿輕放,只將曹柔打入冷宮,而對東宮只是一番口頭上的斥責。

縱然趙佶對目下掌握實權的趙桓心存忌憚,也不該表現得這麼平靜。

還有,既然這事是皇帝撞破的,又表現得不甚激烈,那麼這事何以會在宮里宮外傳播開去,難道最合理的結果不該是,趙佶死死壓住這種丑事的擴散嗎?

所以,里面肯定大有文章。

王霖覺得自己應該馬上見到趙佶,問清究竟。

他緩緩起身,卻被趙福金抓住了手不放︰「你不能去,太子派兵守住延福宮,現在任何外臣都見不到父皇,當然太子主要是為了防止惲王見父皇,他擔心父皇會改立惲王為東宮。」

「王霖,惲王和太子早晚會有一爭,他們無論誰當太子,其實都無關緊要……你還是別管了,我擔心你會受牽連。」

「茂德,其實他們誰當太子,明爭暗斗這種事我還真懶得管,我現在主要是擔心官家處境危險……」

王霖頓了頓,凝聲道︰「我擔心太子會鋌而走險,逼宮,甚至是弒君篡位!」

趙福金大驚,緊握住王霖的手顫抖起來︰「王霖,你不要亂說,不要嚇我!」

「堂堂太子,想要什麼女人沒有,非得去私通官家的嬪妃?好,縱然是他們勾搭成見,做事也必定隱秘,為何還偏偏讓官家親自給撞破了?深宮三千,官家沒事就等著捉奸麼?」

「應是惲王在背後謀劃設計。可官家的反應又如何?官家沒有雷霆震怒,至少沒有惲王想象中的那般當即下詔廢黜了東宮之位,而是輕拿輕放。」

「這說明什麼呢?只能說明官家明知此事是有人故意構陷,所以怒歸怒,還是冷處理。」

「可既然官家反應平澹,太子又為何反應過激、如臨大敵,竟不惜冒天大的忌諱,派兵直入宮禁,將官家變相軟禁在延福宮呢?」

「這只能說明幕後那只黑手不會善罷甘休,他們會慢慢推波助瀾,慢慢等此事發酵、擴散,從而一點點敗壞太子的名節,爾後才會圖窮匕見,瞅準時機群起而攻之,逼迫官家廢黜儲君,另立惲王!」

「而正因如此,太子就被逼到了懸崖邊上,退,就是萬丈深淵萬劫不復,而進……」

王霖從懷中取出趙桓給他的書函來遞給趙福金︰「進則鋌而走險,逼迫官家禪位,或干脆弒君篡位!他只有在最短的時間內登臨大位,才會化被動為主動,以陽謀對抗陰謀,真正鏟除惲王一派!」

……

夜色如水。

延福宮門口,趙福金裹著厚厚的裘皮大氅,延翠和沐蘭提著一個食盒慢慢走來。

值守的禁軍頭目見是茂德帝姬,卻也只面色澹漠拱手道︰「帝姬請回,末將奉命護衛宮禁,保護官家安全,沒有太子殿下手令,任何人不許進出延福宮!值司所在,請恕失禮!」

宮中幽靜無聲,趙福金氣得渾身抖顫,激烈咳嗽起來。

「放肆!本宮乃茂德帝姬,官家親女。本宮來探視父皇,爾等竟敢阻攔?你們想要謀反不成?」

十余禁軍面色冷澹,照舊攔住去路,一言不發。

趙福金瘦削的身形在夜空下顫抖晃動,延翠和沐蘭趕緊上前扶住她,趙福金突然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來,對準自己咽喉︰「爾等若敢再阻攔本宮,本宮就死在你們面前!」

值守的禁軍頭目面色陡然一變,大聲道︰「帝姬息怒!帝姬千金之軀,莫要如此輕賤!」

趙福金揚手指著門口的禁軍軍卒就是一番痛罵,她身子最近非常虛弱,這用力罵人也著實耗費氣力,才嚷嚷幾句就渾身發軟,氣喘吁吁,一頭栽倒在沐蘭的懷中。

……

此時,一道黑影悄然翻過高牆掠入延福宮中。

月色皎潔,王霖憑記憶辨明方向,身形騰挪直奔燈火通明處,與延福宮三大殿在一條中軸線上的趙佶的御書房。

與宮外的戒備森嚴相比,延福宮內卻空無一人。

往日那些成群結隊往來的太監宮女此刻蹤跡不見,想必應是被趙桓派兵驅逐走了。

王霖輕車熟路潛入御書房窗下。

里面兩道人影灼灼,吵得正異常激烈。

正是官家趙佶和太子趙桓這對父子。

趙佶面色鐵青,冷笑道︰「你這孽子,大逆不道!你口口聲聲迫于無奈,卻接連夤夜進宮逼迫朕,你想干什麼?逼朕禪讓退位嗎?你是休想!朕寧死也不會讓你這孽子如願!」

趙桓面色不變,拱手道︰「父皇,你可知兒子如今處境?趙楷幕後勾連宮里宮外,串動朝中文臣士族,正要聯合發難,若等他們群起而攻之,兒子不但這東宮之位不保,怕是連性命都要丟了!」

趙佶呸一聲︰「朕若真想廢你改立,還用等待今日?你這孽子目無君父,這等行徑若傳出去宮去,不要說滿朝文武,就是天下子民,都容不得你這逆賊!」

「父皇或許不想廢黜兒臣,但兒子卻擔心到時候朝堂上群臣洶涌,父皇扛不住壓力,會將兒子當了犧牲品。」

「兒子一步步陷入趙楷的謀算之中,父皇心知肚明。他算計了這麼久,絕不會輕易放過兒臣,還請父皇看在你我父子一場的情分上,給兒臣一條生路。父皇只要禪讓退位,兒臣永遠敬父皇為太上皇,絕不敢有半點忤逆之心!」

趙佶怒發沖冠,渾身抖顫︰「他算計你是不假,可你難道就沒做出那等丑事嗎?你不要以為朕真湖涂了,不知你與那曹柔私通已久?」

「朕的嬪妃,你也敢動!皇天後土,列祖列宗,你這大逆不道狂悖無恥的孽子!就憑這點,朕不要說廢了你,就是殺了你,又能如何?!」

「朕本想,姑且念你為人算計,為一時之錯,還想既往不咎!結果你反倒變本加厲,擅自調兵進宮,將朕軟禁在延福宮中!」

見最後一塊遮羞布都被扯掉了,趙桓也就不再溫文爾雅謙卑有禮,也索性面露猙獰道︰「兒臣最後給父皇一日時間,若明日晚些時候,父皇仍舊執迷不悟,那就不要怪兒子無情無義、真正做那弒君之人了!」

趙桓拂袖而去。

趙佶呼呼喘著粗氣,身子踉蹌了一下,癱坐在地上,面色慘澹。

……

惲王府,正廳。

呂頤浩。

尚書右丞張邦昌。

禮部侍郎白時忠。

新晉太學學正秦檜。

等等。

十余朝中重臣分列兩側,一起凝望著端坐在主位上的惲王趙楷。

呂頤浩道︰「殿下,實不能再拖延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明日大朝會上,臣當率諸位一起進言,請官家改立太子,議定東宮新主。」

張邦昌也上前道︰「殿下,臣這兩日听聞禁軍異動,還撤換了宮禁宿衛,臣擔心太子會對殿下不利,畢竟這京營軍權都在太子手上,臣也以為,早發動比晚發動要強,還請殿下三思!」

「請殿下三思!」其余人也一起躬身勸諫。

趙楷嘆息道︰「虎無傷人心,奈何人有害虎意,樹欲靜而風不止……本宮走到今天,都是太子咄咄逼人,逼迫至此,可此事不宜太過倉促,還需從長計較。」

「以本宮對父皇的了解,他是萬萬忍不下這口惡氣的。他之所以遲遲不動,主要是因為太子掌握兵權,李綱吳敏掌控朝政……」

「諸位不必擔心。若父皇遲遲不動,不肯廢黜,那本宮也當有所為。至于張叔夜、李綱、吳敏這干人等,實際不足為慮。若真相大白于天下,天下士族民意洶涌,誰會容忍一個目無君父、yin亂後宮的東宮儲君執掌大宋社稷江山?」

「本宮坐得端行得正,若東宮真的不擇手段要對本宮下手,那又有何懼?我大宋千萬子民,百萬禁軍將士,絕不會坐視不管!」

趙楷神色凜然,緩緩起身,環視眾人,目光銳利。

呂頤浩沉吟不語。

他知趙楷這是暗示眾人,他在軍中也有力量。

而且他自恃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也從未有任何差錯,張叔夜這些人畢竟忠于大宋朝廷,屬剛正名臣,不可能任由趙桓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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