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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5章 軍中立威

王霖終于答應接見焦平山,這已經是半個時辰以後的事了。

焦平山施禮完畢,見王霖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年輕、文弱,心里更覺震驚。

畢竟王霖伏虎神將武科魁首的名頭實在是太大了,傳聞中或者說焦平山自想象出的王霖形象,與現實見到的截然不同,反差極大。

他神思一時忍不住有些恍忽。

就這細胳膊細腿的,還能力敵 虎?

王霖掃了他一眼,澹澹道︰「焦虞候,目前軍中情況如何,可仔細與我一說。」

焦平山這才趕緊收斂心神,俯身拜了拜,然後一五一十匯報軍情。

在焦平山匯報的過程中,王霖沒有插話,也沒有提出異議。

只是在焦平山說完,卻直接起身道︰「焦虞侯,你且隨我一起去沂水,咱們直接去軍中看看。」

焦平山頓有些慌亂。

他沒想到王霖要直接去。

他本以為王霖初到沂州,尤其是家卷剛安頓下來,會在沂州休養幾日。

所以軍營那邊,他沒有做任何迎接上官檢閱的準備。

他並不知道,此時此刻,王霖已經暗中讓楊志、燕青兩人去了在沂水的伏虎軍大營,加上早就護衛家卷趕去沂水的岳飛四人,實際王霖未來安排在軍中的班底力量要早一步進入軍營,了解真實情況了。

下人取來王霖的烏騅馬、神臂弓和龍膽亮銀槍,還為他取來了專業的鎖子甲和亮銀盔,這是王霖按照北宋軍中制式準備,自備量身定制的鎧甲。

王霖很清楚,宋朝這個朝代比較特殊。

一方面,這是個比較憋屈的朝代,大部分的時間里,北宋的疆域就是中原這一小塊,北不過燕雲,西不過大渡河,作為一個號稱大一統的王朝來說,實在是差點意思。

也有些尷尬。

另一方面,兩宋時期周邊強敵環伺,有金、遼、西夏、吐蕃、蒙古等各路政權,因此宋朝對武備非常重視,畢竟天天打仗,家伙不行那是會要命的。

所以軍備的種類很齊全,單以鎧甲說,就有金裝甲、長齊頭甲、短齊頭甲、連鎖甲、鎖子甲、黑漆順水山字鐵甲、明光細網甲等很多種。

王霖選擇了最適合自己的一種。

王霖披甲持槍上馬,那氣勢頓時就變了。

那股子睥睨天下的霸氣和戰無不勝的威風凜凜,看得王家下人齊齊喝彩,焦平山心中凜然,也翻身上馬。

他剛才伺候王霖著甲,試過龍膽亮銀槍的份量,能使得起這等份量的長槍作為兵器,足以說明王霖至少神力驚人是毫不夸張的。

還有那神臂弓,超越了所有軍中制式長弓的份量。

焦平山和焦忠在頭前領路,王霖疾馳相隨。

從沂州州城到沂水縣不過三十里路,以兩人的馬程也就是一個時辰就到了。

只是出現在眼中的城牆低矮破舊的小城沂水,看得王霖心生感慨。

其實不要說現在的北宋時期,就是時光再越近千年,沂水都是北方地區的著名貧困縣。

這大概與沂水身處山區,山田貧瘠有關。

現代社會都如此,何況是在生產力水平低下的古代。

整座縣城居民不過數千,全縣在籍民眾不足萬人。

古代社會,人口就代表著生產力和經濟總量。

不過,窮則窮矣,這也意味著王霖未來的主要工作都可以放在整軍練兵上,沂水縣令的本職倒顯得可有可無——

在這麼個鳥都不拉屎的窮小縣中,縣衙的基本功能無非是維持縣城治安,處理一些縣里雞鳴狗盜的破事爛事。

軍營駐地依山而建,面向滔滔奔流的沂河。

到了近前,這軍營的情況也讓王霖失望。

現場雜亂無章、骯髒不堪,遍地都是發臭的垃圾,秩序、軍紀蕩然不存。

營地中身著亂七八糟各式甲胃、甚至是果著上半身的軍卒,三五成群席地而坐,正在飲酒耍錢。

而門口站崗的十余名軍卒更是懶懶散散,硬生生把手中的長矛當成了燒火棍,玩得不亦樂乎。

燕青騎在軍營門口的一棵歪脖子柳樹上,百無聊賴晃蕩著雙腿,楊志則面目陰沉手中槍緊緊柱在地上。

安頓完家卷在第一時間趕來軍營準備報到的岳飛四人,更是面容錯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這便是大宋王朝的正規軍?

未來將在這支軍隊中效命麼?

岳飛心里涼透了。

王霖嘆息。

他其實並沒抱太大的指望。

因為他知道大宋軍制,作為地方軍的廂軍多數都是雜牌軍,戰斗力低下。

但戰斗力菜歸菜,終歸是軍隊,軍營駐地怎會如菜市場般混亂無序?

這至少說明統兵官瀆職。

王霖望向焦平山的目光頓時冷漠下來。

焦平山也甚尷尬,原生態的清平軍軍容作風就是如此,這不會因更名為伏虎軍就有變化,本來他會早做準備,可今兒個王霖來了個突然襲擊。

焦平山沖焦忠暗暗使了一個眼色。

焦忠急急要去整肅軍卒,卻被王霖澹然阻止道︰「罷了。」

焦忠就沒敢動彈。

王霖說一不二的性情,他多少了解一些了。

「焦虞候,難道我們的軍卒平時就是吃著軍糧、拿著軍餉,不事操練,不管防務,只一天天地這樣混日子?」

「兩千五百人馬,亂得跟一群土匪山賊一般,軍紀何在?就是兩千五百頭豬,也該有個樣子吧?」

就這樣的軍隊……難怪未來金軍會長驅直入,在最短的時間內佔領中原和北方。

大慫王朝真的從上到下、從政到軍、由商到民,徹底是爛透了。

焦平山冷汗津津,搓搓手道︰「軍使大人,屬下有罪,屬下這就去整肅軍馬,點起軍馬,出營列隊供大人檢閱!」

王霖心說,你不是有罪,你是罪該萬死!

拿著俸祿吃著供養,把一支軍隊帶成了這般稀稀拉拉的吊樣子,殺你都不為過。

王霖冷哼︰「擂鼓,聚將!」

……

王霖所謂的「聚將」,就是對軍官的點卯。

兩千五百人的軍隊,編制是五個營,每營五百人。每營又分為五個都。

因此,編制內要出來應卯的有現任五個營級指揮,五個營級副指揮,還有25名馬步軍都頭。

紅日高懸,秋風送爽。

數名軍卒推出軍鼓車來,焦忠鼓著腮幫子使勁擂起蒼涼的軍鼓,冬冬冬!

營地中軍卒被驚動,卻也不慌不忙,都慢吞吞出了營帳,又慢慢聚集在營門口的空場上看起熱鬧,人聲鼎沸。

王霖的心情越來越糟糕,連列隊都沒有形成習慣,這尼瑪是軍營還是菜市場?

35名中低級軍官中聞鼓而動的,竟然沒有一個!

這足以說明,清平軍過去至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沒有進行正式的操演了。

點卯都點不起,還說什麼呢。

王霖面沉似水,騎乘在馬上,巋然不動。

焦平山心驚肉跳,尷尬至極。

他沒想到這些部下會這麼不爭氣,雖然是突然襲擊,但作為職業軍人的基本素養不能一點都沒啊。

時間一點點過去。

王霖在太陽地里等了半個時辰的時間,35名軍官才到了不足半數。

關鍵還衣衫不整。有些甚至睡眼朦朧。

見是新來的軍使大人到了,這些軍官倒是心頭吃了一驚,但也並不是太在乎。

反正他們都是橫刀豎切的老兵油子,炸不爛的滾刀肉,認為誰來都改變不了這種現狀。

這又不是哪個人造成的,也不是一天兩天造成的。

很多人入清平軍時,清平軍整體就這樣子。

他們原本在濟州幫著修建黃河防御堤壩,突然被調任沂州,全軍無不歡喜鼓舞,終于可以月兌離苦海了。

所以來沂州就放了羊。

當然這與各級軍官放縱不管,也有重要關系。

焦平山難堪得躬身拜去︰「大人,屬下這就去派人尋那些人來向大人請罪……」

王霖澹澹一笑︰「不必尋了,既然點卯不到,公開違反軍紀,焦虞侯,依律應該如何?」

焦平山猶豫遲疑道︰「依律當……」

王霖陡然暴喝道︰「說,依律當如何?!」

焦平山冷汗直流,口中哆嗦著,王霖突然扭頭望向站在自己馬後的岳飛,大喝道︰「岳飛,上前來!」

岳飛慨然而上,躬身凜然道︰「老師,按照大宋軍法,呼名不應,點時不到,違期不至,動改師律,此謂慢軍,犯者斬之。」

焦平山和焦忠陡然一個激靈。

這從古傳下的十七禁令五十四斬的軍法,他們當然耳熟能詳,只是沒想到王霖身邊一個少年竟也熟讀軍法。

王霖深吸一口氣,他其實在剛才那一刻就下定了決心,亂世當用重典,若不如此,很難徹底根治這支兵馬的渙散軍心!

王霖環視眼前這群著裝不整軍容散漫的軍官,心中一股怒起,他斷然揮手道︰「焦虞侯,速將那逾期不至的17人給本官押過來!」

3名營級指揮,4名副指揮,10名都頭。

這些人昨夜吃得酩酊大醉,日上三竿還起不了身,雖然軍鼓驟然響起,但沒人太當回事,照舊酣睡。

結果就被軍卒給拖來。

王霖冷笑︰「斬之!」

焦忠麾下傳令的軍卒遲疑不定。

王霖勃然大怒,頃刻間手中長槍一挑,就將那軍卒刺穿喉管,死于非命。

王霖在馬上怒視焦忠道︰「本官軍令,違抗不從者,殺無赦!」

焦忠嚇得魂不附體,立刻高呼道︰「大人軍命如山,來人,將這些違抗軍紀者,立時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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