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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蕭欽之擺平崔老頭,胖老八大火燒祖祠

東晉時期,門閥制度達到了頂峰,士族階級基本壟斷了知識傳播渠道,又有九品官人法在前,底層民眾上升途徑被掐的死死的,能吃上一碗飽飯都難,讀書識字便成了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了。

除此之外,這年頭,還流行講究名號,于族則是族望,于個人則是聲望,聲望高則代表號召力強,好處多多。

三國時期,劉備踫瓷漢室宗親,自稱中山靖王之後,鬼知道中山靖王有多少後人,這就是強行扯大旗,增加個人聲望,好便宜行事。

到了東晉時期,聚斂聲望更是成了名士們的日常追求,這一手玩的最 的就是謝安,至今還隱逸在會稽東山,整日醉臥山水,朝廷征召,屢次不出,致使天下百姓感嘆︰「安石不出,奈蒼生何!」

因而飯可以不吃,聲望不可損。聲望若是沒了便等于壞了口碑,這是行業大忌,有損個人聲望的事基本沒人干。

蘭陵蕭氏以武起家,不以文見長,而蕭氏子弟皆頑劣不堪,不學無術,這在武進縣是出了名的,單是在去年,就一連有兩位先生不堪聲望下跌,主動撂挑子不干了。

崔老頭原是北人,祖上也曾風光過,粗略一些經學,但遠遠算不上精通,高不成,低不就的,後流落至江東,輾轉漂泊半生,始終沒能混上一口安穩飯。

說來也巧,去年崔老頭流落至晉陵武進縣時,恰遇蕭氏招收講課先生,工資待遇開的再高,奈何有前車之鑒,大家紛紛望而卻步,機緣巧合之下,倒是便宜了崔老頭。

在蕭氏教書的幾個月,大概是崔老頭這半輩子過得最安逸的歲月,且不說有好吃好喝高工資拿,關鍵工作還很輕松,整日照本宣科讀幾句就算完事,反正大家一起混日子,互不打擾,相安無事。

這樣的幸福日子若是一直可以持續下去,崔老頭大概能在蕭氏干到身子埋進黃土里,不巧的是,崔老頭的「晚年危機」出現了。

二月初四,戊子日,立春,煞北、宜︰納采、出行、破土。忌︰謝土、祈福、出火。

今日陽光明媚,微風正適。

中午下學,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崔老頭先是手談幾局,然後吃個午飯,在假寐一小會,下午混兩個時辰,一天的工作就算完結。

但第一局手談還未結束,就有人匆匆來報,貌似出了事情,蕭氏族長中途離開,在一旁觀望的蕭欽之月復黑一笑,順理成章的坐到了崔老頭的對面。

「扮豬吃老虎」的蕭欽之面露和煦微笑,少有的態度謙遜,打著請教棋藝的幌子,先是與崔老頭手談了兩局,不出意料,全都快速慘敗。

崔老頭心情大好,捋著胡須準備收了棋盤去吃飯,但架不住蕭欽之苦苦央求,少年人嘛,難免性子高,輸的急了,未免有此。

便是這樣,不設防的崔老頭,一步一步掉入了蕭欽之精心布置的圈套,三局之後,蕭欽之正式開啟了影帝時刻。

看著慘敗的局勢,蕭欽之一口氣堵在嗓子眼,臉上陰晴不定,緊緊攥著棋子的手指泛白,將少年人不服輸的天性表現得了淋灕盡致。忽而起身,面色激動,執禮拜道︰「先生,可否最後手談一局,若是依舊不敵,以後悉听尊便,謹記師命。」

話鋒一轉,又道︰「若是學生僥幸獲勝,先生也得答應一件事情。」

崔來頭笑道︰「哦!你說說,是何事?」

蕭欽之激道︰「莫非先生,擔心此局會敗不成?」

敗!不可能的,崔老頭對自己有絕對的信心,再者而言,若是能趁此機會,收服了刺兒頭蕭欽之,豈不是一件值得稱道的快事乎?

況且,蕭欽之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儼然絕了崔老頭的退路,他若是怯戰,怕是在蕭氏也就沒了立足之地。

崔老頭信心滿滿的開始了最後一局。

十步棋之後,崔老頭頓覺得情況不對勁,失去了澹定,自己竟然落後了,中盤沒佔到便宜不說,四角也丟了,大劣勢開局。

又是十步棋之後,崔老頭皺眉緊鎖,心里隱隱明白了什麼。

再十步棋之後,崔老頭徹底明白了,這小子藏拙,故意為之,換言之,自己被坑了。

隨著「嘩啦啦」的棄子聲響起,崔老頭投降認輸,蕭欽之起身,禮道︰「先生,不得已而為之,得罪了。」

又言︰「願先生一路平安。」

崔老頭呆若木雞,至此已恍然大悟,然已經遲了,諾言以許,豈有不遵守之理,恍忽半晌,方才醒來,頹然嘆氣一聲道︰「你且放心,老夫已知曉。」

蕭欽之抱歉一笑,心想這回族長大人沒轍了吧!

且說蕭欽之與胖老八兵分兩路行動,一路調虎離山,一路重拳出擊,蕭欽之這邊剛得手,便迫不及待的往回走。

一出門,遠遠的瞧見鳳棲湖南岸,山的的那邊火光沖天,烏煙直沖雲霄,巨大的煙柱似若龍卷,黑色灰盡漫天飄零。

蕭欽之傻眼了, 然爆出一個大粗口︰

「臥槽!」

「這個豬隊友!」

遠處有個身影在瘋狂跑來,待走進一看,原來是周烈,渾身上下黑漆漆的,只剩兩個眼珠子,跑的上氣不接下氣,隔著老遠,操著大嗓門大喊︰

「小郎,趕緊跑,趕緊跑。」

事情出都出了,還跑個球啊,跑的了一時跑不了一世啊,蕭欽之隨之苦笑,擺平了崔老頭的喜悅一掃而空,待簡略問了周烈一遍後,不覺捂住了臉。

要說胖老八,真是個豬隊友,讓他去祖祠隨便制造點動靜,好吸引族長大人的注意,調虎離山。可他竟想著用火,還不慎將祖祠給點了,木質材料為主體的建築,遇火就燃,想滅都難。

可要說胖老八是個豬隊友吧,他又十分講義氣,到現在都沒供出蕭欽之來,一力硬抗著。

祖祠乃是一族最重要的場所,就這麼給點了,怕是很難收場了,便是重新建造,也是一筆不菲的開支,承擔不起啊。

這可不是花點錢,和挨一頓揍就能解決的事,蕭欽之蹲在湖邊,看著泛著波濤的湖水,唉聲嘆氣,心亂如麻。

周烈道︰「小郎,你也別怨八爺了,真不關八爺的事,本來都好好的,撿些柴,點個火,冒點煙,制造點動靜。誰知突然起了一陣風,火突然就大了,點著了帷幔,火就攀到了頂上,我們就是想滅也夠不著。」

密備的祖祠里竟然起風了,早不起,晚不起,偏偏火點著了就起,還把掛著的帷幔給點著了,這TM上哪里說理去?

冥冥中,蕭欽之感覺受到了針對,不禁仰頭看向了濃煙彌漫的天空。

還有蕭書這個大冤種,哪哪都有他,自以為知道了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一路尾隨鬼鬼祟祟的胖老八,進了祖祠,這下子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但事情已經出了,無法逃避,況且主謀不是胖老八,蕭書更是個打醬油的,斷然沒有讓胖老八一人抗的道理,蕭欽之深吸一口氣,起身道︰

「走,去祖祠。」

往日莊嚴肅穆的祖祠已經被烈火吞噬了個七七八八,余火還在繼續燃燒,卷著濃煙往天上沖,在不斷蠶食蕭氏族人的心靈。

祖祠前站著許多蕭氏族人和前來救火的佃戶,大家一致沉默著,悲從心來,有口難言,無從道出。族長大人挺直腰,目眥欲裂,眼中滿是痛苦,身上多了不少腳印的胖老八和蕭書,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蕭欽之怯怯,走到從濃煙走出來,自知無可狡辯,準備伏法認罪,沒想到與族長大人一踫面,就結結實實挨了一腳,「 當」一摔地上。

「發生這麼大的事,你去哪里了?」族長大人歷聲發問。

蕭欽之自知理虧,埋著頭,也不作反駁,便又听到族長大人說道︰

「四弟妹,將欽之帶回去,稍後我親自去檢查他的功課,沒我的允許,不準讓他出門一步。」

蕭母在花姑的攙扶下,走上前道︰「二哥說的是。」

蕭欽之徹底懵了,坐在地上發著呆,這是演的哪一出?

族長大人真是又氣又怒,又賞了一腳,指著西房的方向,咆孝道︰

「好不快滾!」

事發突然,情節曲折離奇,族長大人不知為何,一反常態,攔住了蕭欽之主動認罪,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而胖老八死咬著是自己干的,愣是沒供出蕭欽之,蕭書自然不會賣隊友,且祖祠起火,蕭欽之根本就不在現場,落在旁人的眼里,很難聯想到蕭欽之是背後的主謀。

那麼族長大人為何要包庇呢?

這里面藏著什麼事兒麼?

蕭欽之一時想不通,爬起來的一瞬間,眼角余光看到胖老八,在偷偷的用眼神示意,蕭欽之立刻會意,這是「趕緊 」的意思。

看著蕭欽之離去,族長大人緩緩吐出一口氣,隨即擼起袖子,一腳踹在了蕭書身上,怒吼道︰

「逆子!今日就打死你,給祖宗謝罪。」

六叔、七叔、八叔、九叔等趕緊上來,拉開了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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