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軒關掉網頁，目光變幻片刻，又撥了個電話給楊興達︰
「楊叔，榮耀團目前是什麼情況？
那些與柳悅蓉相關的東南亞報道，怎麼沒了？」
對方作為楊詩妍父親，加上瞬時通已接洽娛樂方面的資訊，作為該社交軟件對外負責人，肯定能收到一些內幕。
「我收到的消息，是新家坡神華娛樂出的手。」
楊興達沉吟一下，解釋兩句︰
「去年百德娛樂和神華娛樂合作開設新公司「神德娛樂」，雙方交叉持股，合作十分密切。」
「這麼說，背地里少不了百德娛樂的推波助瀾了？」
秦軒似乎並未感到奇怪，直接問重點︰
「東南亞的相關報道，你們還能找到嗎？」
「能倒是能，但能不能發出來卻是未知之數。」
「什麼意思？」
「目前正處于新城上層替換時刻，娛樂業屬于輸出性產業，背後有幾方正在角逐輿論，結果未出爐之前都會保守處事。」
他的台詞秦軒隱約听明白了，那就是有倌方勢力在打壓南洋工會一系。
或者說，南洋工會支持的背後大老在上層爭逐，目前正處于劣勢。
而輝煌娛樂這點事，不過是幾方交火的冰山一角而已。
秦軒這才明白，為何本土這麼多社交媒體，卻壓根沒幾家發聲。
除了本土團體與移民勢力的糾纏外，
估計正在為更大的事焦頭爛額，無暇顧及這些了。
被動卷入了高層爭斗，秦軒不由為榮耀團的前途感到堪憂。
他思索片刻，忽然想到什麼，倏然抬頭道︰
「殷光輝這次觸犯了太多人利益，自身難保了吧。」
楊興達點頭︰
「的確如此，他原本屬于移民一方，但如今南洋工會自顧不暇，本土團體又不可能幫他，所以下場已經注定。」
秦軒沉吟一下，道︰
「要是繼續惡化下去，他有沒有可能舍棄掉榮耀團？」
楊興達笑笑︰
「我明白你意思，但這涉及到很多交易和利益，何況榮耀團還是他的命根，不可能輕易點頭的。」
秦軒也明白這個道理，暫且按捺住心思。
不過以他和榮耀團的情誼，不可能坐視不管。
更何況，他前世有幸見證過那些偶像團體回國瘋狂吸金的一幕。
既然男團可以，難道女團不行？
這更是促成他心中想法。
即使榮耀團達不到歸四子的一半程度，那取得的價值也不是幾億可以衡量的。
現在正是提前布局的最佳時機，否則等多兩年只能眼紅了。
‘看看殷光輝怎麼懆作吧，但願別玩大了，否則別怪我半途截胡——’
演唱會結束第二天，榮耀團神色疲憊的趕回新城，繼續參加單曲最後兩期打榜。
然而柳悅蓉一反常態，不但嚴詞拒絕登台，還冷笑譏諷︰
「你們不是很有能耐的嗎，繼續發ins啊！」
榮耀團剩下六人臉色難看，卻不發一言。
外面已經傳成這樣，她們不想被坐實的話，只能咽下這口惡氣。
經紀人徐佳燕看不過眼，勸了一句︰
「這兒是新城衛視，掛名官方名義，各種規章條例眾多，我們之前報備了全體出演，不好隨便更動。」
「關我什麼事？」
柳悅蓉小姐脾氣發作，哪怕殷光輝都敢回懟，鄙夷道︰
「你作為經紀人不去交接，反而在這里偏袒？」
徐佳燕眉頭一皺，按捺著不快道︰
「這首單曲是按照組合成員分配，舞蹈和台詞從未變過，貿貿然讓其他人頂上會出大問題。」
柳悅蓉一把將她推開，冷冷道︰
「你就一個毫無話事權的打雜人員，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了？」
徐佳燕氣得七竅內生煙，甩袖離開不管了，直接讓殷光輝自己來處理。
殷光輝如今正焦頭爛額，陰沉著臉趕到現場，對著柳悅蓉吼道︰
「說吧，你太嗎想干什麼？」
「那點雞毛蒜皮的傷不能上台？是不是真的讓人覺得你腿斷了才心滿意足？」
柳悅蓉冷哼道︰
「怎麼？一來就要拉偏架，這是全都覺得我做錯了？」
殷光輝氣得手直哆嗦︰
「你沒做錯？忘了出發前我是怎麼跟你交代的？」
「反正前天巡演我就沒參加，這次不參加也一樣，說得有多嚴重似的！」
「我去尼瑪的——」
殷光輝氣炸了肺，臉色漲紅成豬肝︰
「勞資說過多少次，每次回歸都強調團魂，團魂！
現在排斥丑聞鬧得全網都是，你太嗎這是公然在打勞資的臉？」
柳悅蓉拗脾氣發作，哪受得了這些，恨聲道︰
「哪又怎樣？你不是很想踢了我嗎，有能耐就來試試啊！」
「好好好——」
殷光輝怒極而笑︰
「這是你說的，今天不上台，那你以後都不用上了！」
柳悅蓉憤恨地一把丟掉手中拐杖，直接揚長而去。
殷光輝氣得臉孔扭曲，差點原地爆炸。
毫不意外，柳悅蓉缺席了新城衛視的打歌舞台。
她的歌舞部分臨時分配給蕭 嵐與黎燕琳，結果頻頻出錯。
妞們寄予厚望的這期舞台，投票分數直接跌落谷底，再也無望最佳大獎。
新城衛視更是嚴詞呵斥，輝煌公司直接被罰沒了一大筆錢。
殷光輝表情猙獰，駭人得可怕。
而憤憤回到家的柳悅蓉，越想越憤怒，干脆再發ins︰
「人間沒有真情了嗎，舉目無助，可憐只有親人相伴！」
此言一出，網絡聲討和猜疑更甚，直接炸開了鍋，
話題全是狂怒指責榮耀團和輝煌娛樂的惡毒，罵什麼難听的都有。
其中本土排斥移民的對立話題，更是塵囂如上。
「可以全面發動了，盡情燒起來吧！」
新城各大娛樂公司內部，紛紛發出各種冷笑︰
「柳悅蓉不是很想轉型演員的嗎？問問她看中哪部劇——」
特別是那些非新城本土的高層人員，對此顯得相當積極。
7月28日，乃是榮耀團出道三周年的紀念日。
原本早早預定了現場直播慶祝，如今只得在無數罵聲中暗然取消。
網上有關榮耀團排斥的話題，更是沸騰不止。
無數觸目驚心的標題，包含著大量‘有理有據’的視頻畫面，猶如海嘯爆發席卷，連國內都開始轉載報道了。
三天不到，讓榮耀團解散的反對組織注冊人數，從一開始的幾千， 然飆升至數十萬。
各大報紙、雜志、論壇為了博眼球，更是爭先恐後報道。
現在就算讓權威娛樂公司出手，只怕都兜不回來。
什麼叫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這就是。
輝煌娛樂的玻璃大門，一天內被砸毀三次。
就連之前讓人津津樂道的公司估值，也徹底跌至谷底。
一時間，榮耀團連想要開口解釋，都變得蒼白無力。
不僅移民群眾抵制，就連相關娛樂公司也似有似無鼓動藝人粉絲參與其中。
尤其是那些在打歌期間遭到榮耀團碾壓的藝人粉絲，各種咆孝猖獗，直想將榮耀團打成過街老鼠。
「所以說，榮耀團快要淪為移民群體聲討的公敵了？」
秦軒坐在前往機場的商務車上，面無表情。
「是的。」
楊興達嘆氣一聲，很理解秦軒此刻的心情。
不提兩人青梅竹馬的關系，即使作為朋友角度來看，這種被誣蔑卻無處發泄的屈憋，任誰都不是滋味。
何況秦軒本身朋友不多，與幾妞關系也不普通，這種感同身受就更明顯了。
「這就是殷光輝的處理方案？」
秦軒呵呵冷笑︰
「這個時候還不讓發聲，以為裝死有用？」
楊興達也很無語，搖頭道︰
「這件事逐漸掙月兌韁繩，換誰來都大概率兜不住，看他後續怎麼處理了。」
秦軒心中已經拿定決斷，冷冷道︰
「我過兩天會去新城，希望他能處理好，否則就別怪我乘人之危了。」
楊興達听出弦外之音，意外道︰
「你想怎麼做？」
他也希望兒女能月兌離輝煌娛樂這個火坑，要是能掛靠到秦軒工作室名下，那就最好不過了。
但現在出了柳悅蓉這件事，榮耀團已經惹得移民團體反感，更有無數娛樂公司推波助瀾想踩下它分而食之，
完完全全變成了燙手山芋，誰都不敢保證能全身而退。
就連之前有意洽談或接手榮耀團的那些公司，此刻都沉默下來。
因為誰都看得明白，那些娛樂公司不想看到榮耀團還能威脅它們，只想它解散。
秦軒並未直接回答，而是意味深長道︰
「看殷光輝下一步怎麼做吧，要是榮耀團在他手上湖了，那懆作起來成功率更大。」
雖然這話不好听，對榮耀團來說暫時也難受，但這是唯一也是解決問題的最佳方案。
不過他相信只要自己操作得當，榮耀團浴火重生並非難事。
楊興達沉吟著道︰
「那行，我和老龐商議一下，或者你遲些回來公司一趟，我們這邊也配合你發力。」
如今瞬時通規模已經不算少，娛樂板塊也開始成勢，特別是在全城媒體沉默之際，可以說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發聲口。
說句難听的話，只要這件事能引爆話題，那瘋狂涌入的流量之大，瞬時通想不爆火都難。
正因如此，楊興達愈發感覺自己有點小瞧秦軒了。
這小子的見識、手腕、魄力都相當不簡單。
而且他相信對方既然說得出，那就大概率就能做得到蛇吞象。
而殷光輝是怎麼處理的呢？
不知他是不是氣炸肺還是太自負，竟然一直不解釋也不公關，還禁止榮耀團發聲。
直到七月三十日，殷光輝找上南洋工會理論，結果一直支持他的那幾位避而不見。
他明白，這是要徹底劃清界限了。
「既然你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
殷光輝恨怒之下，突然對外發布聲明︰
單方面解除與柳悅蓉的合約關系！
換言之，直接就將柳悅蓉給踢出組合了。
遛，還是殷光輝玩得 ！
這玉石俱焚的做法，當即就將一場原本可以降壓的丑聞風波，原地化作原子爆炸。
「殷光輝真是濺啊，連掩飾都懶得掩飾了？」
「公司和組合聯手打壓柳悅蓉，實錘了！」
「看到了吧，幾十年過去本土有些人還在排斥我們移民團體，這又一鐵證了。」
「垃圾輝煌公司，祝你全體原地升天！」
「悅蓉真是可憐啊，攤上這麼一個屎公司與排擠團！」
柳悅蓉的堂姐柳悅英更是在ins上扇風點火︰
「公司之前區別對待我們這些移民子女也就罷了，現在是直接不當人了嗎？
呵呵，那樣不待也罷，我會和悅蓉一起退出！」
有兩名疑似掛著輝煌公司頭餃的員工，更是夸張連發幾貼︰
「林黛兒在外面受氣，經常將怒火發泄在悅蓉頭上。」
一名自稱是柳悅蓉親戚的女人馮家慧，也在拱火蹭熱度︰
「悅蓉加入組合近兩年一直是出氣筒，你們幾個本地人士的報應到了，等著吧！」
榮耀團宿舍，沉默無聲。
這段時間她們遭受了無數苦難，通告無故被取消、廣告劇集片約單方面解約、綜藝節目被迫下車等等接連發生。
如今超過30萬網民簽請願書要求榮耀團解散，粉絲官咖每天都會收到超過千條威脅留言。
蕭 嵐第一次飾演的女一番被剝奪，全體六人超過12部電影或電視被擱淺，合作的廣告代言九成作廢
這一波打擊下來，直接導致公司與個人為此支付了超過千萬的違約金。
這違約金大頭還是組合承擔，導致她們去年賺的錢財半數倒貼了進去。
更讓她們最難受的是，原本那些口口聲聲喊著‘榮耀天下，相隨一生’的粉絲們，現在半數成為了敵對。
無數惡毒詛咒鋪天蓋地，似乎要將她們生吞活剝一般。
李止莉幽幽嘆了口氣，明白榮耀團這次大概率要湖了。
網絡上，超過五十萬人打著‘拒絕霸凌，索還公道’的大旗，大肆散布謠言和聲討，要求輝煌公司和榮耀團向柳悅蓉道歉。
不單單移民群體洶涌，連各大網站與電視台為了博取流量，都加入了抨擊榮耀團霸凌的行列，風勢越演越烈。
原本預定8月中旬在新城體育館舉辦的演唱會，出現了大量退票事件，被迫中途取消。
更有人在網上發布燒毀榮耀團專輯海報的視頻，結果惹來無數效彷。
楊詩妍參演的《情非得已》劇組官網，成千上萬人要求楊詩妍滾蛋，否則拒絕收看。
劇組迫于壓力，只能將她的戲份大幅刪減。
榮耀團新開不久的咖啡店，經常有人來搗亂打砸，最終進入倒閉時刻。
榮耀團茫然四顧，竟是舉目皆敵，黑粉遍地！
姐妹們沉默坐在一旁，宿舍的氣氛極其壓抑。
以往最為跳月兌的林黛兒，此刻甚至對網絡產生了恐懼。
蕭 嵐情緒低落︰
「這是為什麼？錯的明明不是我們，是柳悅蓉啊！」
楊詩妍雙眸無神，自嘲一聲︰
「很多娛樂公司在背後推波助瀾，導致真相被淹沒了。」
林黛兒恨聲道︰
「听說柳悅蓉父親為了化解官場問題，故意將本土與移民事件點爆，想要借此轉移風波。」
這個問題她們雖然听總經理提及過，但她們根本無力改變什麼，只能沉默。
見姐妹們都無精打采，蕭 嵐咬了咬嘴唇，道︰
「我們這幾年也受到了不少詆毀和抨擊，相信公司能抗住的。」
「這次明顯不一樣的。」
李止莉喃喃道︰
「來勢洶洶啊，听說南洋那些投資公司打算撤股，終止與輝煌公司的一切合作，這是雪上加霜了。」
眾人絕望的閉上眼，無力癱坐在沙發上。
「我們組合要解散了嗎？」
沉默良久，林黛兒呢喃道︰
「誰還能挽救我們？哪怕將當時馬來國報道的悅蓉逛街真相還原出來也好啊。」
李止莉搖頭道︰
「沒用的，就算發出來也全被當成胡編亂造。
加上目前正是上層替換時刻，，還有很多娛樂公司恨不得我們倒閉」
楊詩妍一臉苦澀︰
「上次秦軒之所以規勸我們慎重處理，難道就是看出了其中隱患？
看來他手上的照片，暫時也不能拿出來左證了。」
「應該是的。」
李止莉嘆息一聲，道︰
「如今演變成這樣，他站出來也只會受到牽連。」
蕭 嵐羞愧道︰
「都是我的原因，連累了大家！」
李止莉搖搖頭︰
「這不是個人問題，早已上升到公司層面對抗，與你關系不大。」
楊詩妍緊咬著嘴唇︰
「可能是我這個隊長沒有盡職，讓外人產生了誤解，才招來這麼大禍患。」
她抬頭看著漆黑窗外，喃喃道︰
「但這些明明是顛倒黑白啊，很多人都心知肚明，卻還要落井下石」
她縴手無意識捏著，關節都捏得發白，卻一無所覺。
秦軒跑完?國的合作推廣，看著擺在面前的幾份報紙標題，眼中噙著一絲冷笑。
「看來指望他搭救是沒可能了，這樣也好。」
殷光輝在藝人的推廣運營方面的確經驗豐富，榮耀團雖然一路走得坎坷，但總歸被他推向了一線位置，
公司效益也不錯，否則南洋工會怎麼可能投資讓他掌權。
但不知是不是殷光輝年紀大思維固化，在公關和應對黑幕方面的能力，顯得遲鈍而又慢愚。
這一次解約事件，更是將他的不足徹底暴露出來。
「區區幾天時間，榮耀團就從一線女團淪落到人人喊打的十八線女團，真是有夠諷刺的！」
秦軒放下報紙，對著電話道︰
「我相信這對輝煌娛樂的效益，絕對會是致命一擊，甚至有股東想要離場了。」
「的確是這樣。」
楊興達將自己這邊了解到的信息說出，道︰
「那些股東大多都是南洋工會的人，他們與殷光輝似乎鬧了矛盾，不少都在撤股撤資，
現在輝煌娛樂更是爛攤子一堆，足夠他遭殃了。」
秦軒沉吟道︰
「你在新城有信得過的人嗎？」
楊興達眼神一亮︰
「怎麼，你打算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