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的黑煙直沖天際。
火焰 啪的燃燒聲,建築物的倒塌聲不停響起。
曲阜,這個天下皆知的城池。
孔府,傳承了近千年的家族,被一場大火徹底的摧毀。
「這個禍害這麼多年的毒瘤,今天終于被切掉了。」
一座高坡之上。
全身依舊被包裹嚴實朱棣,看著映紅了半邊天的大火,感嘆了一聲。
「爹,我能不能問一下,孔家是不是真的是有瘟病。」
站在一旁已經被放下來的朱高煦,看著遠處的大火,以及在旁邊一個營地中正在整理各種財貨書籍的士兵,心里有些懷疑。
孔家真的如果有瘟病,那這些財寶書籍上不是也都有嗎?
為啥老爺子一點都不怕,還把這些東西全部搬了出來。
看著大火沉思的老爺子,回頭澹澹的撇了朱高煦一眼。
「老二呀,你是在質疑我!」
听著老爺子那平靜無波的語氣,朱高煦渾身汗毛戰栗,連忙用力的搖頭。
「不是爹,你的話我肯定相信,只是兒臣覺得如果孔家是遭了瘟病,那這些財寶書籍上不都也有嗎?為什麼不把他們一起燒了?反而帶了出來,要萬一一不小心把瘟病傳出去,那咋辦?」
听到這話,朱棣看朱高煦的眼神,就跟看一頭蠢豬。
無奈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不搭理朱高煦,轉身回了旁邊另外一個營地。
「喂喂喂,小子,你別走啊,給我解釋下。」
被老爺子看的有些莫名其妙的朱高煦,不敢詢問老爺子,一把抓住了也要跟著走的朱瞻圭。
「那個啥二叔,我覺得以你的智商,我解釋起來,你可能很難懂。」
朱高煦眼楮一瞪。
「別以為我不明白你這話什麼意思?竟然敢罵我傻,信不信我揍你?趕緊給我說說,不然你就等著回去讓你爹揍吧!」
朱瞻圭無語。
這話說的,好像我告訴你了,你回去就不打小報告似的。
好吧,既然他想知道,那就告訴他吧,不然這幾天就清淨不了了。
「那行,我跟你講。」
「這個瘟病呢,在物品上和人體上狀態是不一樣的,物體上的瘟病了,是用消瘟水能夠殺死的,而且還是非常全面的那種。」
「就像銀子和寶玉,泡到消瘟水里一段時間,是可以將上面的瘟病全部殺死的。」
「而人就不一樣了,我們不能把人放在消瘟水里吧!」
「如果把人放在消瘟水里,估計瘟毒沒死之前,人就先死了。」
「而根據醫學來講,瘟毒在人身上是有變異的現象出現,所以呢為了……」
朱瞻圭不耐其煩的給朱高煦的普及了一下防瘟基礎,這一講就講了兩三刻鐘。
等朱瞻圭講完以後,朱高煦听的是眼楮直打轉。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呀?
跟我問的問題有關嗎?
還有什麼是變異,什麼是隱性傳播,什麼是潛伏期?
看著懵逼的朱高煦,朱瞻圭無奈地攤了攤手,都囔道︰「我就說了我講了你也听不明白,你非要听。」
搖了搖頭,背著手往營地而去。
看著遠去的背影,朱高煦懵逼的撓了撓頭。
這越听他越迷湖了。
到現在他都沒有搞清楚,為什麼錢財書籍能帶出來,人卻無法救活。
在焚燒城池之前,朱瞻圭下令把所有金銀財寶書籍全部搬出來。
這些東西可不能跟著孔家人一起走。
這些都是大明的財產,如今孔家沒了,自然要收歸國有。
不得不說孔家存在了這麼多年,囤積的財富是非常驚人的。
200多名士兵,經過兩天的搜索和搬運,才將這些東西給弄了出來。
根據書吏官大概的統計,白銀約有兩千萬兩左右,黃金也有將近20萬了。
另外各種古董名畫,以及珍貴的書籍更是無計其數。
這些東西如果都換成錢的話,都快抵得上朱瞻圭出海收瓜五年的收總和了。
對于這筆錢,老爺子直接大筆一揮,留下了一成交給戶部,剩下的沖入了皇家內庫。
以前朱瞻圭上交的錢,整個朝廷都在盯著。
如果老爺子把那些錢充入了皇家內庫,夏原吉說不準都能干出在奉天殿上吊的戲碼。
如今,這些錢沒人知道。
孔家內部有多少錢?那還不是老爺子說有多少就有多少。
至于金銀上面攜帶的瘟毒,老爺子是一點都不在意。
他就不信了。
瘟毒再厲害,還能抵住烈火的焚燒。
把所有金銀全部回爐重造,他就不信那些瘟毒還能活著。
書籍寶物方面,老爺子接納了朱瞻圭的建議。
先用消毒水消殺幾遍。
能用水煮的就用水煮,不能用水煮的就用炭火烤。
至于這些東西會不會在炭火烤的時候損失掉,或者是有破損的痕跡,那朱瞻圭就不在意,反正這些東西是進入戶部庫房,跟他又沒關系。
老爺子在曲阜城外呆了三天,確認了金銀數量,和後續收尾後才返回了濟南城。
孔家在瘟病中覆滅,這件事傳出去以後,肯定會引起天下震動。
老爺子怕朱胖胖壓不下去,便決定立刻返回金陵,親自主導這件事情。
朱瞻圭老爺子也讓他收拾東西跟他一起回去。
山東災情方面,已經暫時的壓了下去,災民們已經相繼回鄉,听從各地方官的安排,收拾災後的家園,等待著明年的春耕。
神機營除了留守在曲阜城外收拾後面東西的士兵,其他的全部拔營,開往北平集結,等待著明年北征的開始。
原本應該被任命為北征軍務總兵官的朱高煦,不知道為什麼被老爺子撤銷了。
反而傳聖旨給張輔,讓他負責士兵的紀律訓練問題。
返回濟南府的第三天,朱棣視察了一下災民返鄉的情況,確認真的沒問題後,才在濟南府集體官員激動,百姓們的不舍下正式起駕回金陵。
金陵,東宮。
「好點沒?要不要再去請御醫過來看看?」
太子妃張氏接過兒媳婦遞過來的藥碗,一邊給朱胖胖喂藥,一邊關心的問道。
朱胖胖無力的擺了擺手,「沒事,我的身體我清楚,只是累的,休息幾天就行了。」
看著丈夫虛弱的臉色,張氏心疼的難受,埋怨道︰「你說你,管他們干嘛?老爺子不是已經傳旨公告天下了嗎?孔家之人是死于瘟病,而且還有衍聖公的絕筆信。他們不信,讓他們等老爺子回來去找老爺子,天天來折騰你干嘛?」
朱胖胖伸手接過藥碗,一口喝了下去,無奈的搖了搖頭。
揮手讓伺候的宮人離去後,對張氏道︰「其實不要說他們,連我都不信。」
「這件事其中有太多不明之處了,孔家人得瘟病的原因,突然間的大規模死亡,及周圍縣城卻沒有任何情況,包括曲阜城內的百姓都沒有出現瘟病死的,蹊蹺實在太多了,這件事情根本就經不起推敲。」
「行了行了!」
「我的太子爺,你就別操心這件事了,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身體給我養好,至于其他的事情,還是等老爺子回來,讓他來處理吧!」
「看看你現在都什麼樣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這一家人怎麼活?」
見妻子越說越氣,甚至眼中都滲出了淚水,朱胖胖連忙心疼的為其擦眼淚。
「好好好,我不管了,好好的休息,這些破事讓他們等老爺子回來吧!」
「太子殿下,三位大學士求見!」
朱胖胖的話剛落下,門外響起了宮人的通報。
朱胖胖還沒有來得及回應,張氏就氣得 地站起,對著外面大聲訓斥了起來。
「讓他們滾蛋,有什麼事讓他們等老爺子回來。」
「有這樣折騰人的嗎?這要把人給累死了,他們負責呀!」
在門外等候的三楊,尷尬的對望了一眼。
其實他們也不想過來打擾太子休養身體,可今天這事確實有點棘手。
「好了好了,你也別生氣了,我問問什麼事,如果不是什麼急事?就讓他們等老爺子回來。」
嘴上雖然這樣說,朱胖胖其實心里明白,如果不是什麼急事,三楊是不會過來打擾他養病的。
張氏一听氣的狠狠瞪了朱胖胖一眼。
「活該你病倒,我不管了,你想咋樣咋樣吧!」
然後拉著兩個有些尷尬的兒媳婦,氣沖沖的就往外走。
「那個媳婦,我今天胃口不太好,晚飯清澹一點。」
看著生氣往外走的媳婦,朱胖胖連忙喊了一聲。
「就吃肉,今天晚上整個東宮全部吃大肘子,膩死你!」
「呵呵,那行,給我留瘦一點的,肥的太油膩了。」
在門口等待的三楊,一臉尷尬的目送,氣呼呼連看都沒看他們的太子妃離去。
「你們進來吧!」
屋中的朱胖胖召喚了一聲,三人連忙走了進去。
「參見太子殿下,殿下萬福金安。」
「咳咳,都免禮吧!是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這個…」
看著臉色有些虛弱的朱胖胖,三人都有些猶豫。
「行了,你們來都來了,發生了什麼事就直說吧!」
得,太子都這樣說了,三人也不再猶豫。
楊士奇上前一步道︰「殿下,自打皇上把孔家全部死于瘟病的消息公傳天下後,天下文人傷心欲絕,同樣對此事也是懷疑不已。」
「今日早時,國子監以及京中不少文人學子紛紛罷學。他們在午時的時候來到正陽門,集體靜坐向朝廷抗議。」
「他們覺得孔家全家人之死,絕非是死于瘟病,是另有原因。他們要求派出儒家大儒,組成調查隊前往曲阜調查孔家之事,還孔家人一個公道,給天下儒門弟子們一個交代。」
「彭!」
楊士奇剛說完,朱胖胖就 地一拍床板。
「咳咳咳…他們想干什麼,想逼宮造反嗎?連皇上的聖旨,朝廷的話都不相信,他們眼中還有沒有朝廷,還有沒……咳咳咳……」
ps︰感謝︰保底蜀黍老哥的盟主打賞,本來今天應該五更感謝的,大家也知道我家里這段時間出了點事,事情還沒有處理好,這幾天到處東奔西跑。
這一章是感謝老哥的盟主,另外兩章我先記下了,等回頭我的事情處理完了,會盡快的還完。
再次感謝︰保底蜀黍老板的盟主賞,老板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