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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再賭一次

「站住!」嚴路突然叫住了寒衣社眾學子。

「嚴兄還有什麼指教?」杜寧回頭問道。

「我,嚴路,僅代表我自己,向杜公子認錯。」

嚴路咬了咬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朝著杜寧磕了個頭。

「嚴公子!」

「嚴兄,你……」

杰英社眾學子滿腔悲憤,一個個怒視著杜寧,恨意更盛。

「嚴兄不愧是社首,果然說到做到。」李昌銘笑道。

「杜寧,今日磕頭之辱,我嚴路將來必報!」嚴路站起來惡狠狠道。

「自取其辱,怨不得人。」

杜寧笑了笑,並沒有將嚴路當作一回事,甚至有點看不起他。

「我們走!」

嚴路不願意繼續留在這里丟人現眼,帶著杰英社的學子離去。

「嚴兄且慢。」

李昌銘說道︰「別忘了規矩。」

「哼!」

嚴路心情很是不爽,但也不會破壞了「規矩」,取下一個錢袋丟給了李昌銘。

「多謝嚴兄。」

李昌銘對眾人道︰「各位,中午咱們吃酒去。」

「好!」

眾人一听要去喝酒,自然都很高興。

「今日多虧杜公子,否則我們很難勝過杰英社,當敬他兩杯。」

「別說是兩杯,就算是一整壺都成。」

「走走走,一說起這個,我肚子都餓了,」

眾人一邊說著,一邊就向著玉林縣的某家酒樓走去。

…………

另外一邊。

嚴路與杰英社的學子走在路上,他的臉色非常冰冷,拳頭更是緊緊攥在一起。

「嚴兄,這件事情簡直就是奇恥大辱,絕對不能這麼算了!」

「沒錯!我們必須要扳回一局,否則連寒衣社的學子都會看不起我們,那樣的話,我們又有什麼臉面自稱是權貴子弟?」

「杜寧簡直不會做人,您已經放低身段道歉,他居然還要逼你跪下磕頭,簡直死不足惜,若不是因為考慮到嚴公子的文名,我真是恨不得將杜寧教訓一頓!」

「奇恥大辱!這是我杰英社的奇恥大辱!他杜寧算個什麼東西,竟敢如此羞辱我們杰英社,此仇不報,枉為君子!」

杰英社學子低聲咆孝,嚴路受辱,也等同于是在羞辱他們。

此時有人很是擔憂的說道︰「杜寧到我們玉林縣來考試,若是被他爭到本縣的頭名桉首,只怕我們杰英社學子的顏面就更加掛不住了。」

嚴路聞言,頓時流露出了濃濃的輕蔑,和不屑之色︰「縣試科舉中詩詞寫得再好也沒有用,最重要的還是考經義,杜寧區區一個寒門學子,他的經義絕對不可能與我們杰英社的學子相提並論,就憑杜寧也想與我們杰英社的學子爭頭名桉首?可笑!他算個什麼東西啊!」

「說得好!我們都是權貴子弟,可以有錢去文院上課,里面的先生個個都滿月復經綸,而寒門學子只能是請幾個山野私教,省吃儉用下來的錢在文院掛個學籍而已,我也不信杜寧那廝在經義方面的學問能勝過我們。」有人贊同道。

嚴路眼中閃過一道異色,說道︰「我要與杜寧再賭一局,反正已經磕頭過一次,不在乎磕頭第二次,但如果杜寧向我磕頭回來,他將徹底聲敗名裂!」

「嚴兄是儒道秀才,在景文三十九年就中了縣試榜,豈能再考縣試?」有人質疑道。

「我當然不可能再考縣試,但有人能夠替我去考。」嚴路傲然道。

「莫非是你們家那位……」

眾人面露喜悅之色。

…………

傍晚。

嚴路帶領杰英社學子,前來李府敲門。

李昌銘開門之後,臉色微微一變︰「是你們?你們來我家做什麼?」

「李兄貴為本縣的寒衣社社首,嚴某難道就不能特意拜訪麼?」嚴路笑道。

「這可真是稀奇,以你嚴公子尊貴的身份,平日里也不見得你來拜訪寒舍。」李昌銘譏笑道。

嚴路心里一惱,無奈道︰「听說杜公子在貴府暫住?」

「嚴公子消息倒是靈通的很。」

李昌銘頓時警惕,心想這幫人果然不是沖自己而來。

「請杜公子出來一敘。」嚴路說道。

「哪位公子找我?杜某有失遠迎。」

就在這時,杜寧聞訊而來。

「原來是嚴公子,你們找我何事?」

杜寧目光掃過這些杰英社學子,微微昂首,彷佛是以一種高傲的姿態看著他們。

這讓杰英社學子勃然大怒,可隨後又感覺很奇怪,因為這正是他們這些權貴子弟昔日用來蔑視寒門學子的眼神。

一些人想要大聲呵斥,卻沒有半點呵斥的底氣。

「咳咳……」

嚴路對杜寧一拱手,說道︰「杜公子,冒昧來訪,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我想與你再賭一局,誰輸了,誰就給對方磕頭。」

話音一落,李昌銘勃然大怒。

「放肆!」

李昌銘說道︰「嚴路,你到底有完沒完!杜公子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總是要抓著他不放?他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就算是為了你們家的那位大學士嚴松,也不能夠如此無理取鬧!」

「李兄別著急,且听他們怎麼說。」

杜寧雙手倒背,說道︰「嚴公子,你想與我賭什麼?」

「爭桉首。」嚴路回答道。

「嚴兄想以秀才之身和我一起參加縣試?」杜寧詫異道。

「非也。」

嚴路推出了旁邊一位年輕的杰英社學子,此人長得與他有四五分相似,看向杜寧的眼神也帶著些許敵意。

「這是我的堂弟嚴軍,他跟你一樣都是入品童生,不知杜公子可敢與我堂弟比試比試?」嚴路很是嚴肅地說。

李昌銘立即在杜寧耳邊說道︰「嚴軍是嚴家的神童,不僅在詩詞文章方面極具天賦,且在經義方面也頗有文采,文院里的進士先生曾夸他有大學士之資,而且嚴軍也放話爭今年的桉首。」

杜寧輕輕點頭,表示已有分寸。

嚴軍大聲道︰「敢問杜公子,可敢與我在縣試科舉上一較高下?若是在下成績輸你,願與堂兄一起對你磕頭。」

杜寧緩緩道︰「我來玉林縣只是想參加科舉考個功名,不想惹事生非,我勸你最好不要被堂兄蠱惑,以免害了你一世英名。」

「杜寧,你好生卑劣,竟然想挑撥離間!」

嚴路臉色大變起來,他可是費了自己三寸不爛之舌,才說服嚴軍這個神童與杜寧比試,可杜寧卻當眾說嚴軍被他蠱惑,這簡直是太可惡了。

「杜公子,我與堂兄情同手足,你還是不要枉費心機了,你莫不是怕了我嚴軍昔年在本縣的神童之名?」嚴軍譏笑起來。

「並非如此。」

杜寧搖了搖頭,說道︰「連文院的進士先生都夸你有大學士之資,說明你天資聰穎,將來必成大器,你身為堂弟為堂兄出頭並無錯,可你卻想以此契機攻擊我的文名,想要打擊我的儒道,這就不符合君子的為人處事之道了。」

嚴軍反唇相譏道︰「你逼迫我堂兄向你磕頭,侮辱我嚴家的聲譽,難道你的這種行為就是君子行為了嗎?」

「那我倒想請問一下嚴軍公子,是誰將今日的詠春詩會改成了詠春詞會?又是誰主動提出輸了的人就要磕頭的賭約?」

「這……」

嚴軍無言以對,臉色十分的難看,作為一個權貴子弟,居然在寒門面前被懟得如此狼狽,簡直就是一種奇恥大辱。

杰英社眾學子無人說話,這麼多權貴子弟的氣勢加起來,居然比不過一個杜寧。

「縱……縱然家兄有不對之處,但得饒人處且饒人,杜公子明明可以饒恕家兄之錯,為何不化干戈為玉帛?」嚴軍厚著臉皮說道。

「若是我在詞會上輸給嚴路,你覺得他會饒恕我麼?」杜寧反問。

嚴軍咬牙道︰「以家兄的胸懷,不至于和寒門子弟一般見識,我想他只會讓你道歉,而不一定會讓你磕頭。」

「既然嚴路胸襟開闊,不屑與我們寒門計較,為何又要定下這種侮辱文名的賭約?」杜寧再次反問。

嚴軍低著頭,不敢去看杜寧的眼神。

嚴路大聲道︰「杜公子,你在此巧舌如黃,無非是自認為經義不如我的堂弟而已,你不是說知難而退不是你的儒道,唯有激流勇進方可月兌穎而出麼?怎麼在我堂弟面前連屁都不敢放了?」

杰英社學子頓時譏笑,用杜寧的話來反駁杜寧,簡直絕了。

杜寧臉色微微一變,隨後笑了笑,「嚴路,我知道你心中不服氣,想找回自己的尊嚴和面子,但你不能夠冒著犧牲自己堂弟文名的風險來做這個賭,若是你的堂弟經義勝我,固然能夠名揚南平府甚至蘇州,可萬一他輸了呢?若是因此害得他頹廢不振,你嚴路豈不是害了一位未來大學士的儒道前程!」

嚴路臉色狂變,手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這……」

嚴軍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被堂兄拖下水了。

但事已至此,他騎虎難下。

「倘若我的經義真不如杜公子,也只能是怪我自己自不量力,絕不因此責備堂兄,更不會怪你。」嚴軍說道。

嚴路頓時感動︰「賢弟大恩大德,愚兄沒齒難忘。」

「嚴軍,此時回頭,為時不晚。」杜寧警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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