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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我要去天山,夜探天機

大漠孤煙直,渡劫之後兩人一路往北而去。

天將夜時,來到隱于荒漠中的黃沙鎮里,李修元將帶著身上的兩只巨大的怪鳥賣掉之後,買了兩匹馬之下,只剩下不到兩百銅錢。

兩人找到一家客棧住下,各自要了一間客房仔細地洗漱了一番。

待伙計端著一盆羊肉進來,已是戌時,老人看著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苦笑道︰「這怪鳥要是放在大秦皇城,怕不得要賣出一二百金幣了,這倒好,只換了兩匹馬兒。」

李修元淡淡笑了笑,表示對此不屑一顧。說道︰「能換兩匹馬兒便不錯了,畢竟他們也只是將那怪鳥當成好的些的肉食,賣給路過的客商。」

老人想了想說道︰「再往前,我怕是要跟你分開了,要不你跟我去天山看看?」

「天山有多遠?」

倒了一杯伙計端來的酒,李修元問道︰「離月支城遠嗎?我的目標是月支王城。」

老人喝了一口氣,想了想回道︰「很遠,應該不下千里吧?我也沒去過那地方。」

「那還是算了。」李修元正色回道︰「眼下我想看看月支城里大軍的情況,畢竟公子蘇他們修築這道長城,為的就是防備他們。」

老人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道︰「這你這是在替大秦天下憂心?」

「非也!」李修元打了一碗羊肉湯喝了一口,然後回道︰「因為公子蘇在那里,因為長城腳下還有無數的百姓。」

皇城里的天子對李修元來說,跟長城腳下的百姓並沒有什麼分別。

倘若公子蘇打不過匈奴大軍,也會跟他借住在太子村里老人的兩個兒子一樣,成為匈奴大軍的刀下亡魂。

這才是鐵血一樣的事實,任誰也不能改變。

李修元想了想,又繼續說道︰「這道長城,或許張良他們將來也用得上……」

老人听到這里如同頭上又響了一道劫雷,瞬間被劈得頭暈眼花,不得不端起面前的酒猛罷了喝了幾口。

直到臉上泛起一道紅光,才忍不住小聲問道︰「大秦會亡嗎?」

雖然他看到了一些天機,但是面前的李修元比他還有神秘,于是,不甘心地問了起來。

李修元看著他靜靜地回道︰ 「當然會亡。」

老人身子猛然一顫,雖然他已經窺探了一些天機,但是沒想當李修元竟然給他一個無比明確的結果。

老人自問從修行以來,推演之術天下第一,但是到了李修元面前,卻變成了兒戲一樣。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來沒有看清過李修元的修為,李修元卻只手之間替他擋下了三九雷劫,還讓他一朝破境。

眼下的老人,才算是看到一線飛升的希望。

想到這里,老人忍不住問道︰「幾世而死亡?」老人有些不甘心地問道。

李修元想著跟徐福前往東海,遇到化為土匪的禁軍,忍不住冷冷回道︰「這紙糊的燈籠能撐多久?兩世而已!」

轟隆一聲,天空中終于落下一道驚雷,重重地劈在小鎮的上空,像是警告妄言天道之人。

老人嚇得渾身一抖,因為李修元的回答終于證實他心里的推演。

如果說來,自己那寶貝徒兒怕是真的要干出一番大事,否則眼前這神秘的酒肆掌櫃也會幫上踏上修行之道了。

畢竟,自己想了良久也不敢幫張良聚氣,為的就是怕擾亂這方天道的平衡。

沒曾想到,眼前這家伙只是揮手之間,先是讓張良聚氣修行,接著又讓自己一朝突破到心心念念的那道門檻。

這,這真的是一場大夢啊。

想到這里,老人忍不住出聲制止道︰「先生天機不可泄露,往後斷斷不可如此說話啊。」

「我不怕他。」

李修元淡淡地笑了笑︰「我跟弟弟只是來此世間游覽一回,不會出手改變這里天道的平衡,若不是前輩窺探了天機,我也不會告訴說出此話。」

若不是眼前老頭破境看到了飛升的希望,若不是老人將在往天山而去。

李修元斷不會將自己的一些隱秘說與他听,眼下倒是給老人吃了一粒定心丸,讓他提前明白自己的推演沒錯。

天道便是如此,李修元這也算不是泄露天機。

老人嘆了一口氣,忍不住苦笑道︰「難怪你要將太子妃帶來長城了,原來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啊。」

「太子是夫子的得意門生,心地善良,他值得有一個光明的未來,前輩既然修行到這樣的境界,自然知道他可以去過另外一種生活。」

說到公子蘇,李修元卻沒將話說明。

因為不到最後一刻,他斷不會將自己替公子蘇和孟姜等人以後的去處,告訴任何人。

連小黑他都不會說,因為沒有小黑不關心這些。

老人喝了兩杯酒,起伏不定的心情漸漸平靜了下來,想著自己未來,想著張良的未來都已經有一個清晰的認識。

忍不住擊掌嘆道︰「便是天子又如何?」

酒罷,李修元點上火爐燒水煮茶,因為他不知道眼前的老人何時會跟他分開。

老人也一樣,有些話想要告訴李修元,再借他的嘴告訴長城上的公子丹。

直到一壺天山靈茶冒著淡淡的花香在屋里彌漫開來,老人捧在手里淺淺地喝了幾口,才伸手輕輕地敲了敲桌子。

提醒李修元,接下來,他要說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想了想輕聲說道︰「我離開皇城還有一件事,因為我推算到不久之後,帝星恐有災象,而我又不是天子的臣子……」

「帝星有災,怎麼了?」

突然之間,李修元想到了那件傳說中的大事,當下忍不住喃喃說道︰「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飄搖熒惑高,是這事嗎?」

老人聞言也嚇了一跳,連身上汗毛都驚得豎了起來。

看著李修元怔怔地說道︰「熒惑守心的天象,只是我的推演,世間絕無第三人知曉,便是張良也不知道……」

老人先是一驚,然後又搖了搖頭,熒惑守心只是他無意中推演出來的天象,眼下李修元卻能準確說出來,那只能說明自己的猜測沒有錯了。

李修元看著老人的模樣,禁不住啞然失笑。

淡淡地說道︰「我知道事情比前輩多得去了,你也不要問我為什麼,從某種意義上說,前輩能推演出來,才算是真的厲害……」

「而至于我嘛,我早就跟你說了,我只是後知後覺,原因卻不能跟你說,這里還請你原諒我。」

李修元淡淡一笑道︰「對于誰做天子,我並不關心。」

老人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心宿為帝星,熒惑主災禍,兩者相遇,便預示著災難的降臨……正如你所說,這天下,嗐,不說也罷。」

李修元卻不以為然,伸手給老人添上靈茶,回道︰「我原以來看完焚書,又經歷了坑儒之變,便要帶著小黑離去。」

「沒想到我還能見證更多的大事,不枉來此一遭啊。」

李修元也沒想到,面前的老人竟然將那傳說中的熒惑守心的天象也提前推演了出來。

想著將要經歷的一些事情,他不由得充滿了無限的期盼。

話說到這個份上,李修元沒有再接著往下問了,因為接下來的一切他都知道得差不多。

而頭上的天道怕是不會容忍兩人一直這樣討論下去。

想著老人將去天山,李修元看著他認真地提醒道︰「前輩此去天山修行,往後的日子里要注意修煉肉身的法門。」

老人嘆了一口氣︰「這個道理我懂,之前我以前終其一生也無法突破那道門檻,以至于心灰意冷,只想將衣缽傳給張良算了。」

李修元搖搖頭,繼續說道︰「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能輕言放棄,便是往後亦是如此。」

說到這里,李修元掏出幾張符紙遞給老人。

在老人驚訝的神情中,靜靜地說道︰「倘若有朝一日你要在天山上渡飛升之劫,若是沒把握,便如今日這般,最後一刻用掉這些符紙。」

對于李修元來說,他跟小黑只是過客,連那天離開都不知道。能為老人做到這樣,已經算是不錯了。

老人小心收起符紙,看著他的眼神變了再變。

過了許久之後才問道︰「我那徒兒張良呢?他以後的人生之路會不會有變化?」

李修元搖搖頭︰「他的人生我管不了,應該就是前輩你看到的那樣,眼下他已經是金丹的修為,如果他不去在這個時候找死的話。」

有夫子在皇城看著張良,再加上自己跟張良交代的那些話,他相信張良不會亂來。

再不濟,還有小黑看著他呢。

老人嘆了一口氣,悠悠說道︰「我們師徒的緣分也是一場露水機緣,往後的年年歲歲都要靠他自己打拼了。」

「正是如此。」

李修元起身準備離去,看著老人笑道︰「恭喜前輩得聞大道,飛升可期,晚輩怕是看不到哪一天了。」

說完揮揮手,邊走邊說︰「明天,又是一個新的一天。」

老人喃喃回道︰「沒錯,昨日已死,明天又是全新的一天。」

……

大漠孤煙直,太直的孤煙卻吹不進長城腳下不遠處的太子村。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白露之日,相府的小姐終是從長城腳下一軍營搬到太子村的新宅里,正如李修元跟公子蘇說的那樣,這里安靜且又方便。

剛好這一日李虎也從明月城回來,因為皇城傳來旨意,著州府安排新的城主前往明月城,如此一來,他倒是急不可待要回到自家小姐的身邊。

畢竟這也是左相的意思。

孟姜雖然沒有搬去跟相府小姐一起住,倒是拎了一些大棗去看望這個曾經照顧過她的妹妹。

若不是李修元之前一再開導她,讓她明白了一些關于不同世界的道理,只怕打死她不想跟相府的小姐說上半句話了。

無論怎麼說,自己的夫君死在長城上,說跟太子殿下沒有一點關系,眼下的她說服不了自己。

相府小姐倒是知書明理,從李虎的嘴里得知孟姜的夫君死在長城之後,倒是安慰起來眼前這個命苦的姐姐。

兩人想著接下來未知的歲月,不知不覺中惺惺相惜,互相安慰起來。

而這個時候,李修元已經跟老人行走在漫漫的荒漠之上。

客棧的伙計告訴兩人,便是從黃沙鎮到月支城,也有數百里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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