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羅握著方向盤，打了個哈欠。
眼神一勾，就看到槍店門口站著個熟悉的身影。
正在干什麼？
好像把手指塞進槍管里，使勁捅著。
他把車停在路邊的白線內，拔掉鑰匙下車，就大聲喊道，「嘿，伙計，你這是在表演嗎？」
高軍一見他，就失笑著搖頭，「呃…我記得這樣可以感受到膛線是否老化？」
「那需要專業的工具，如果你的手指卡在里面了，我想社區醫院的醫生們肯定會很好奇的。」保羅還挑了下眉，壓低聲音，「我听說，在舊金山有個黑人想要試試槍口，然後他試著把自己塞進槍管里，然後，走火了。」
「我的天，那還能用嗎？」
「下輩子，應該可以注意點。」
高軍一臉難以置信，低頭看下槍管，比劃了下，「這槍管有那麼大嗎？」
「咳咳，他定制的，在美國，只要你有錢，你甚至能夠將火炮改成你喜歡的動漫角色。」保羅邊笑著，邊用力推卷簾門，高軍也幫忙搭把手。
走進屋內，第一件事，保羅就是先將窗戶打開，透透氣，忙完後，才開口詢問，下巴微抬。
「這把槍哪里來的？」
高軍將槍遞過去，「我剛才看到個老頭在門口等你，看起來很著急，我就先買下來了。」
「你說的肯定是老切爾森。」
保羅沉了沉噴子，听到高軍說就知道是誰了，眼神古怪的看著他，「他沒有跟你講故事嗎？」
「這你都清楚？」
「當然，他已經來找我很多次了，每次都是不同的故事，這把槍我見過，之前他要賣給我，但我覺得這賣相不好，拒絕了，你買了多少錢？」
「55美金！」
保羅一怔，表情終于出現詫異，「那麼便宜？」
「他要價200美金，但我覺得這把槍並不值那麼多，而且我發現這槍管和下覆蓋都有損傷，如果不要，就讓他爛在自己手里好了。」
「你真是個天才。」保羅也夸贊了句，「你這是撿了個便宜，這把槍重新裝飾一番，能賣個100多美金，你賺了。」
100%的利潤！
高軍毫不掩飾自己的欣喜，「那你收嗎？」
「這把槍沒有編號，而且手續不齊全，槍店不能販賣。」保羅搖頭說。
還不等高軍失望，他就又說，「但是，也有其他辦法。」
「我們可以賣給社團。」
「他們就喜歡這種沒有編號的槍支，價格上也能有更大的利潤，如果你願意，我幫你聯系。」
這家伙還有灰色渠道？
想想看也是。
條條框框的生意做起來最不賺錢了。
高軍當然不會拒絕。
他又不是聖母，賣給社團怎麼了？
最重要真金白銀能到手就行。
保羅將雷明頓放在槍櫃上，拿起座機打了通電話後，倒了杯水走回前台，「你今天沒上班嗎？」
高軍將自己那肥豬一大比兜辭職的事情說了一通，看著對方，「我想跟你賣槍。」
「當然，我這里缺個員工，你們華人的數學最好，我上次找了個黑人，他讓我虧了100多，該死的，我差點就想給他腦袋上來一槍！」
保羅很驚喜，重重給了他一個擁抱，「我每個月給你600美金，上班時間6個小時，一般很空，當然，你也要給顧客們介紹武器性能，我可以給你提成，你覺得怎麼樣？」
高軍自然沒什麼不滿意。
他其實對武器販賣一竅不通，他只是單純的覺得這生意賺錢，跟保羅要學習還很多。
這條路，你得有人帶。
如果一頭扎進自己不熟悉的行業，你得到的不可能是勝利，只有不同花樣的死法。
「這里是柯爾特公司、雷明頓公司、史密斯•韋森公司的產品冊，我們槍店主要賣他們的貨物，你仔細看看，不懂的可以問我。」保羅給他拿了三本很厚的書。
其實，高軍有系統，一眼就能鑒定出來。
但還得裝一下。
就算是上帝當初展示神跡的時候，都被人當成怪物，要是他一下熟記所有槍械，肯定有問題。
上午都沒事，很空。
高軍就抱著書在啃。
而等下午一上班，就看到個髒辮黑人急匆匆的跑了進來，這鼻子上吊著個銅環。
「歡迎光臨…」
「托曼比老大讓我來取槍，雷明頓M870式霰彈槍，保羅不在嗎？」
「他出去了，不過他跟我說過，稍等一下。」高軍忙說，將後面牆壁上掛著的雷明頓拿下來，放在玻璃櫃上。
「就是這把。」
黑人點頭，掏錢的時候，就看到一包白面掉在地上，他彎腰撿起來，正好看到高軍的目光，很客氣的遞過去，「要來點嗎？蒂華納的最新品，純度很高，只要16美金。」
TMD，這一包都沒幾克吧？
高軍擺擺手，他可不想沾染這東西。
「保羅說150美金，這是錢，還有你跟他說，我們要6支TEC-9沖鋒槍，明天就要，讓他給我搞定，要最大50發彈匣，別讓托曼比老大失望。」
黑人撐著櫃子，直接面對面下單。
高軍比較懵，他的記憶力很好，不記得槍店有TEC-9，而且，那玩意不是被美國政府給禁了嗎？
在克利夫蘭事件後，TEC-9就被當局抵制了。
但他的性能實在太好，簡單可靠，短小精悍，黑幫利器，乃是臭名昭著的「團寵」。
不過，既然對方敢這麼問，那就是保羅肯定在做這生意，而且，合作關系很穩定。
目送著對方離開，高軍看了看玻璃櫃上的美金。
第一次賣槍…
好像真是保羅說的那樣，很快就結束了。
該死的，電影里交頭，不都應該是很驚心動魄嗎？
當保羅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高軍很佛系的坐著，打了聲招呼，「高，槍拿走了嗎？」
「對，而且，超出了我們的心里價位。150美金。」
「這是你的。」高軍遞過去50美金。
保羅沒接過來，笑著說，「伙計，你要明白，武器的價格從來不是死的，其實，你可以更加的浮動，如果你開價200美金，或許，那幫人也會要。」
「黑幫最喜歡的是這種沒有手續的鬼槍，你知道每天晚上聖地亞哥要消耗多少子彈嗎？1.2萬發，隨時隨地都在爆發槍戰，對面二十公里外的蒂華納甚至超過5萬發。」
「你只要精準找到客戶，就算一把格洛克都能賣到500美金，當然，前提是你得找到這樣的客戶。」
「他們可不缺這50美金，不過有了武器，他們能得到更多利益，不是嗎？」
高軍被一點就通。
買家和賣家的關系從來都是相互的，你嫌我價格貴，你別買就好，有的是人買。
武器，可是硬通貨，他能帶來的利益遠遠超過它本身的價值。
保險，窮人才買！
左手喀秋莎，右手波波沙，喝著伏特加，紐約是我家！
「對了，他還要你給他準備6支TEC-9沖鋒槍，明天拿貨。」
保羅比了個OK的手勢，往洗手間走，到門口時，陡然停下腳，回頭問。
「晚上有時間嗎？」
高軍點頭，「怎麼了？」
「我帶你去見識一下真正的聖地亞哥，很棒，你絕對會喜歡上那里。」
高軍一頭霧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