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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二章定制

即便在朝廷的強壓之下,或許有官來到山區之地為官,卻也是強扭的瓜不甜。昔日,大明光復安南,同樣也是派出流官去統領安南。

只是,這些官大多都是沒有本事,也沒有背景,貪鄙之輩,到任之後,無不橫征暴斂,為禍一方,以至于安南最終月兌離中央掌控。

如果川南任用的都是這種地方官的話,裴小二寧願任用當地土官。

「至于擔心的之後如何運轉問題,我現在就告訴你。日後,等到他們這一批人老了,則在他們的子嗣之中,挑選出下一任土司,官員等。這樣一來,不管是嫡子,還是庶子,都有可能憑借自己的才能,出人頭地。

不過,這樣的官員也都必須接受朝廷的調遣,考核,乃至于罷免。這樣一來,川南的未來,依舊是你們的家族在掌控。」

裴小二此言一出,雖有楊多男血跡未干,卻依舊擋不住土司們的議論紛紛。實在是裴小二給出的方法,大大超出他們的預期。

一方面,就像裴小二說的,所有的官員都在他們的子嗣之中挑選,並且不論嫡庶皆有可能憑借自身的能力,擔任官職。

看似還是由他們的子嗣繼續治理川南,但所謂的任用權,以及考核權都拿捏在軍府手中,即便的他們的子嗣,也不得不听從于成都朝廷。以前關起門來就是土皇帝的時代,將一去不復返。

當然如此安排,其中也不乏一些好處,比如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去兼並其他小的土司,比如剛剛死去的楊多男。只需子嗣足夠多,足夠優秀,那麼南疆或許就能成為他們的天下。

當然這樣做,則需要增加子嗣數量,同時重視儒學,大行教化。安其祿甚至可以預感到,如此幾年之後,整個川南之地,將會是儒家昌盛,教化大行之地。

或許很快,川南之地也就跟中原無二。安其祿隱隱覺得有些不安,正要站起來在說話。誰料一旁的安其爵卻用手肘踫了踫安其祿的胳膊,隨後有向後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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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其祿向後望去,卻見土司們的佷子,正在用極為期望乃至崇拜的目光,看著峻拔挺立的裴小二,顯然裴小二所說的安排,深深打動了這些人的內心。熟讀漢書的安其祿,忽然一下子全都明白了。

裴小二這使得根本就是歷史上的著名的推恩令,不對,不能算是全部的推恩令,而是推恩令加上改土歸流的變種,屬于陽謀。安其祿明白,自己要是在反對下去,恐怕就將自己的子佷,乃至家中妾室,兄弟等等都得罪了干淨。

日後,父子反目成仇,兄弟鬩于牆說不定就發生在他們安家。安其祿打了個冷戰,果真是好狠辣的手段。

思來想去,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事到臨頭安其祿也顧不上其他土司了,于是道︰「大將軍的安排妥當,小人願意听從大將軍的安排。」

「好,好,好。」听到此言,裴小二心情大悅,有了安其祿這個出頭鳥,自然就不缺剩下的從中之輩。果然,安其祿說完此言,周圍的土司無不側目而視,而身後的子佷的目光則明顯柔和了許多。

「只是小人有一事相求,懇請大將軍恩準。」

裴小二沒想到安其祿剛剛配合自己,轉頭便提出自己的要求,心中有些不爽,不過念在他這麼識趣的份上,只要他提的要求不過分,答應他也未嘗不可。

「你有何事,盡可道來?」

「是。」安其祿躬身道,「小人有一女,今年年芳二九,樣貌出眾,如今正是出嫁的年齡。只是,上門求親的人雖多,但卻無一人能入小女之眼。小女曾言,今生若不能嫁與英雄豪杰,則寧肯孤獨終老。

每念及此是,終是小人一樁心結。今日一見大將軍,突然這才反應過來,這天下除了大將軍這般,誰還敢稱英雄?是以,小人願將小女奉上,服侍左右,以全小女之心,懇請大將軍恩準。」

裴小二還未說話,反倒是安其祿身邊的其他土司都一個個震驚的看著他。他們自然知道,安其祿有一女,名為安慕靈,號稱南國第一美人。相傳,會川柳家為家中嫡子求娶此女,願意以三座鹽礦作為聘禮,卻依舊被安其祿拒絕。

沒想到今天安其祿為了討好裴小二,願意親手奉上女兒,如何不令人瞠目?

裴小二一听,不禁有些發愣,這算怎麼回事?自己剛剛擺了他們一道,轉頭他就像做自己的老丈人?搬回來?

同時又有些為難,自己家中現在這個情況,惠娘有了子嗣,但身為主母的趙欣蘭卻一無所出,本來就有些愧對趙欣蘭,如果自己打仗打著打著,有搶了個女人回去,怎麼著也都交代不過去。

就在裴小二猶豫之際,喬淳看出了端倪。湊上前,俯身在裴小二耳邊低聲道︰「大將軍,這安家在川南勢力極大。他與其兄安其爵,並稱雙壁,一人在烏撒,一人在沾益州。

正處在要害之處,如果大將軍能徹底收復安家,則日後我軍進攻雲南,必可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還請大將軍以大局為重,不要再也兒女情長。」

說罷,見裴小二沒有反應,于是便自作主張,對安其祿道︰「安大人,還請起身,大將軍答應你了。」

「多謝大將軍。」安其祿以頭踫地,起身已經是笑意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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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小二見木已成舟,無奈只能暫時認下了這個結果。都是該死的喬淳自作主張,裴小二這可算是為事業獻身了,不是什麼貪圖美色什麼的,不要想歪了。

有了安其祿這一番騷操作之後,其他土司沒了領頭羊,只能捏著鼻子認下了這個結果。心中只能對安其祿破口大罵,同時自我安慰道,反正自家子弟也可為官,不礙事,不礙事。

事情到了現在,已經有了最後的結果。眾多土司此生或許再也沒有機會回到川南,成都將會是他們頤養天年之所。而最為得利的,便是後面那群處與邊緣地帶的子佷輩的年輕人。

正是有了裴小二,他們一躍從邊緣地帶,走到了正中央,真可謂一步登天了。「多謝大將軍。」眾多獲益的子佷小輩,這一聲謝,真可謂誠意十足。

處理完這些土司之後,剩下的就是被俘虜的土司兵。這些人用好了,就是裴家軍安插在川南的柱石。

「走,去看看那些俘虜。」裴小二說著,便先行一步,走了出去。李國俊,喬淳,王象雲等人只能快步跟上。走了兩步,裴小二忽然停下,沖著安其祿道︰「你也一起來吧!」

安其祿心中疑惑,不過對于剛剛投降的他來說,此時正是表現的時候。于是,不敢有絲毫怠慢,緊跟著裴小二一行,離開了宴席。

此時營中的俘虜們心境徹底亂了。往日里他們寧願為俘虜,效忠家主,土司,也不向裴家軍投降。一來,他們正是在這些土司的庇護下得以生存,如果他們投降,他們的家人,必將招致打擊報復;

二來他們大多都屬于這些土司的家奴,再面對主人之時,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本錢,習慣使然,讓他們不敢背叛主人。

而現在,他們主人,土司老爺都帶頭向裴家軍投降,獻上他們忠誠,這個時候他們如果還在堅持不肯向裴家軍投降,則就沒有了絲毫意義,甚至于還可能連累主人,以至于給家人招惹禍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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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他們拒不投降的意義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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