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回去後，葉浩然關好門，拿出老總交給他的記事本。
隨意的翻看了兩頁，剛開始都是一些人名地點和日期之類的東西，越往後記錄的越詳細，甚至就連一些人的生活習慣都記錄在里面。
翻過一半的時候，其中一條信息引起了葉浩然的注意。
看後笑了起來。
「原來李主任早就選好邊了啊，怪不得處處看我跟楊廠長不順眼。」
有些時候，並不是保持中立就能在暴風中穩住根腳，騎牆派反而是倒的最快的那一波。
楊廠長上面自成一派，沒辦法選，而李主任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也必然不是巧合，能與楊廠長打個平分秋色，原來也是拜了神仙的。
之前葉浩然都沒發現，如果不是老總給的這個筆記本，怕是過後動他的時候也會遇到層層阻礙。
不過現在好了，提前有準備的葉浩然自然不會再去打無準備的仗。
‘啪’
合上筆記本，收進衣櫃的夾層中放好，隨後躺回了床上
第二天全員復工。
剛來上班的李主任見到葉浩然剛準備躲開，可想了想又不太對，自己才是副廠長，憑什麼要躲著一個科長啊！
瞪著眼楮主動看向葉浩然，一走一過的葉浩然只是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便跟李主任擦身而過。
回到辦公室的李主任越想越不對，尤其是葉浩然最後那個不懷好意的笑容，讓他怎麼看怎麼難受。
「小李，你來一下！」
「哎李主任，您吩咐。」
李主任拍了拍秘書的肩膀道︰「你沒事兒的時候幫我盯著點姓葉的，看看他最近在忙什麼，我總感覺不太對。」
「李主任您放心，保證一舉一動都在您的監控範圍之內。」
「去吧。」
打發人去盯著葉浩然後，李主任心里安心了不少，不然總感覺姓葉的在針對他。
事實上李主任感覺的沒錯，葉浩然就是在針對他，而且已經開始做對付他的準備工作了，只是李主任本人還不知道而已。
最簡單的第一步就是收集李主任的收入與支出對比。
沒有大數據，就用人力收集，盯梢三個月左右就能算出李主任家里的平均支出，再對比財務的工資明細，有沒有事兒一目了然。
別說什麼證據法律之類的東西，沒用。
這是摻雜了私人恩怨的調查，我覺得你有問題，那就先抓後審再找證據，這叫逆向斷桉。
當然，對待一般群眾自然不會這樣，只不過對待李主任的時候葉浩然動用了一點小小的私權而已，目的就是要搞他。
主打的就是一個誠實。
復工的第一天，管理層沒別的任務，就是開會。
就連葉浩然這個以往都不怎麼參加會議的人都被叫了過去，先是一通思想政治學習，然後就是研討，匯報工作，預期目標等等各種各樣的題目，從產能到指標，從工人心理再到區域建設，就沒有不聊的話題。
而且還要輪番發言。
轉了一圈最後來到葉浩然這里。
葉浩然放下茶杯看了一圈，這里就屬他年齡最小資歷最淺，可有身居高位。
職場就是這樣，不是每一個人都能跟你處的很好，只要沒仇就行，一旦出現了仇視情況，那就要做好一個準備，不是你走就是他走，早早晚晚的事。
「咳咳，我說兩句吧。」
手里煙頭杵進煙灰缸內，一小捋青煙飄散過後開口道︰「我這里沒有什麼問題，主要就是一個事，不管身在什麼崗位，不管你管理多少工人兄弟，都要遵紀守法，不要動廠里的一針一線，否則就別怪我們保衛科的兄弟到時候不講情面。」
說話的時候是笑著說的，可眼神中卻看不出一點笑意，尤其是李主任。
葉浩然說完還特意看了眼李主任，李主任也不知道是因為心虛還是怎麼著，憋著臉剛要開口，葉浩然卻沒給他這個機會。
繼續說道︰「還有啊，軋鋼廠不是某一個人的，而是大家的，是所有工人兄弟以及背後無數個家庭的，誰要是損害了工人兄弟的利益，不用勞資出面，我們保衛科第一個不答應。」
說完後楊廠長主動帶頭鼓掌。
可有些人卻好奇的緊，不明白葉浩然為什麼要起這麼高的調子，總感覺他在針對誰，有不知道是誰。
可能也只有楊廠長心里能明白個大概。
與葉浩然最不對付的當然是李主任，雖然不明白葉浩然的目的是什麼，但楊廠長也絕對不會去維護李主任這個人。
結束講話，葉浩然笑呵呵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杯邊緣的一雙眼楮卻在掃描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之所以調子起這麼高，就是為了先站住大義，不然以後有動作的時候肯定會有人嫌他手伸太長，今天說的這些後，也算給未來找個街口。
一場會議一直開到中午吃飯，就連吃飯都是食堂送到會議室，吃完後還要繼續開。
下午還有思想教育的學習科目，沒辦法，上面安排的。
等會議結束的時候，距離下班還剩一個多小時，可想而知領導也不是那麼好當的，身體素質差一點的走路腰都快直不起來了。
「葉哥，今天有人找你，還等了你兩個多小時呢。」
葉浩然剛回到辦公室門口，還沒進去，後面跟來的二蛋子先開了口。
「嗯，誰啊，在哪呢？」
「呃」二蛋子怔了一下，撓撓頭道︰「我忘了問名字了，是個女的，後來知道你還要開會就先走了。」
葉浩然無語。
兩人進到辦公室，二蛋子回手關好門湊了過來，低聲道︰「葉哥，盯著李主任的人都安排好了，兩天換一次，而且我還打听到李主任經常收禮，不止是咱們廠里的人，外面的也有，但辦什麼事還沒查到。」
葉浩然遞支煙過去，自己也叼起一根問道︰「提審手續在你那邊吧？」
二蛋子點點頭，葉浩然繼續道︰「明天送我這邊來，我簽完字你再拿回去隨時準備提審，再去找劉嵐錄一份調查報告，之後能用的上。」
既然知道李主任身後有靠山，自然要做好充足的準備，爭取一次就把老虎打死。
「好的，我這就去辦。」
說完正事，二蛋子又聊起了別的。
「葉哥，過年我去看王隊了，總感覺他沒啥精氣神是咋回事。」
作為提攜過葉浩然，又把葉浩然當哥們兒的王隊，葉浩然自然記在心里，過年的時候也去看過他。
大概也猜到了王隊的情況。
本就是奮斗在一線的王隊，現在因為身體原因退居二線享清福本來是一件好事，可王隊的性格就閑不下來，拼命了半輩子，冷不丁閑下來當然不適應。
其次就是因為老總的原因，老領導遇到了困難又幫不上忙，當然開心不起來。
葉浩然擺擺手︰「沒事兒，過段時間就好了，你們沒事兒了多去看看他，陪他聊聊天喝喝酒，順便告訴王隊一聲，有我盯著不會有問題的。」
「哦！」
二蛋子猜不出葉浩然打的什麼啞謎，既然葉浩然沒打算說清楚他也不會問，應了一聲後邊離開了葉浩然的辦公室。
眼看距離下班也沒幾分鐘，葉浩然起身收拾了一下，披上大衣準備提前下班。
剛走出辦公室，門都沒來得及鎖，就發現走廊中間段樓梯的位置有人在偷瞄自己。
若無其事的掃了一眼過去，那人馬上 下樓梯。
那人雖然帶著口罩，但身形與李主任身邊的秘書極為相似，這下葉浩然心里有了數，能做出這種事的人不需要懷疑別人，鐵定是姓李的。
葉浩然皺起眉頭沉思了片刻，鎖上辦公室的門後正常下班。
本來還想去 達一圈的，現在打消了這個想法，騎著自行車直接回家。
具體什麼目的還不清楚，不過葉浩然並不在乎，以他手里的牌來說，想輸都難。
回到四合院，到門口後停下自行車，用手抬起越過門檻，與身邊來往的人打著招呼向里走去。
剛進到中院，一個身影吸引了葉浩然的全部注意力。
「曉娥？你怎麼來了？」
婁曉娥此時就坐在葉浩然的家門前。
听到葉浩然的聲音，婁曉娥驚喜的連忙起身，一路小跑過來最終在葉浩然面前停下。
「浩然，你回來啦。」
「嗯，你不會今天去廠里找我了吧？」
葉浩然想起二蛋子說有人找自己，他懷疑這個人就是婁曉娥。
果然他猜的沒錯，婁曉娥點著頭笑道︰「是啊，我去找你了，廠里的人說你要開會，而且要開好久，我看著也快下班了，就來這邊找你來了。」
葉浩然頭疼了。
本來已經說開的東西，可現在婁曉娥又以正常的情緒出現在自己面前，不頭疼才怪。
「你找我有什麼事？算了進屋說吧。」
還沒開春，現在室外的溫度多少還是有些冷，她在外面等了這麼久，想必已經凍壞了。
拿出鑰匙打開門鎖，帶著婁曉娥回到屋里。
早上走之前壓好的煤還有一點點火星，所以屋里的溫度要暖和不少。
婁曉娥搓著手，笑嘻嘻的看著葉浩然。
葉浩然無語的問道︰「你來找我是有事兒嗎，你爸知道你過來嗎。」
「知道！」婁曉娥點頭道︰「我找你也沒別的事，就是想你。」
這種直白的話是她能說出來的，傻白甜的可愛。
可越是這樣，越讓葉浩然難以抉擇。
「浩然，我」
婁曉娥剛要說什麼，方面被推開走進來一個女人。
秦淮茹！
兩個女人對視在一起，雙方同時愣了一下。
秦淮茹沒想到葉浩然家里會有別人，直接闖進來也有些突兀，婁曉娥被打斷了要說的話，同樣愣愣的看著對方。
「喲，家里來客人了啊，我看你自行車在就知道你回來了，過來看看你想吃啥，晚上給你帶出來，既然有客人，晚上就一起吃吧。」
秦淮茹先反應了過來，客氣的說了兩句後面對婁曉娥主動打招呼道︰「姑娘怎麼稱呼啊？」
「哦，我叫婁曉娥，是浩然的」
「原來是曉娥啊，長的可真俊，皮膚科真好。」
秦淮茹友善的交流了兩句，轉身面對葉浩然說道︰「既然家里有客人，那我就多做一份，一會做好了給你們送過來，我先回去了，你們聊。」
秦淮茹的話雖然是笑著說的，可背對著的婁曉娥沒看到她面對葉浩然時咬牙切齒的樣子。
昨天剛在老娘這里打完樁，今天就瞄上了別人，不生氣才怪。
葉浩然感覺自己挺無辜的，他也不知道婁曉娥會找來，更不知道秦淮茹對婁曉娥的意見會這樣大。
只能假裝點頭答應︰「那就麻煩你了秦姐，這個禮拜的伙食費我明後天給你。」
「好好好，你們聊吧，我先回了。」
說完秦淮茹瀟灑的離去。
待秦淮茹走後，婁曉娥疑惑的問道︰「剛才那位是？」
「哦，秦姐，正院的鄰居，心地善良，我又不愛做飯，就讓秦姐幫忙帶一份，按禮拜給伙食費。」
婁曉娥憨憨的點點頭，還真信了葉浩然的鬼話。
「對了，你剛才要說什麼？」葉浩然立馬轉移話題。
婁曉娥剛才組織起來的勇氣被秦淮茹的闖入打破，這下有些不好意思開口了。
支支吾吾道︰「那個我，我想告訴你我不走了。」
越到後面聲音越小，要不是葉浩然听力敏銳，還真不一定能听清最後幾個字。
當婁曉娥說完後，葉浩然驚了起來︰「什麼！！不走了！！你開什麼」
「我沒說笑！你們憑什麼替我做決定，你們憑什麼定義我的幸福！我爸沒的選，但我能選！」
剛剛還像個鵪鶉一樣的婁曉娥，瞬間強硬了起來，對著葉浩然就是一通輸出。
把葉浩然懟的啞口無言。
婁曉娥眼神堅定，聲音卻柔弱道︰「浩然，我不想走，你別趕我走。」
只是這一句話，葉浩然就心軟了，糾結道︰「曉娥，有些事我們並不能隨心所欲的去做，就算你留下又能怎麼樣，難道你忘了于海棠了嗎。」
提起于海棠，婁曉娥立馬委屈的哭出了聲音。
「憑什麼呀，你們都騙我，如果我不走，你又怎麼會跟她在一起，嗚嗚嗚~」
婁曉娥以為，葉浩然跟于海棠在一起是因為她要跟著婁振華離開，所以才會選擇于海棠，如果她不走，葉浩然就不會跟于海棠在一起。
可她不知道的是，葉浩然就不是一個簡單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