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說法讓許陽下意識皺起眉頭,深深看了一眼少年,許陽覺得他說的可能是事實。
沉默片刻之後,許陽抬頭問道︰「你是誰?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少年聞言,看著許陽,眼神復雜。
良久之後,他才開口道︰「這不是你第一次問我這個問題了。」
「(°°〃)嗯?」
許陽一愣,下意識說道︰「不是第一次?」
「第三十三次,如果算上這次的話,你是第三十四次問我這個問題。」
少年的話,讓許陽眼中的疑惑和迷茫愈發的多了起來。
見許陽沉默,少年主動開口道︰「我叫常詠。」
「常詠?這個名字怎麼那麼熟悉呢?」
隨即,他就想到了什麼,連忙翻開筆記本,果然,在筆記本當中找到了常詠的名字。
在筆記本當中寫著,常詠是可以無條件信任的幾個人之一,但許陽看著頭頂的少年,卻並沒有選擇相信。
許陽的反應被常詠看在眼中,然後不等許陽說什麼,他就主動說道︰「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三號監區,當時你跟一個叫錢清月的女人住在3333房間,而我住在3343房間」
常詠把當時的情況詳細的說了一遍,隨即又把之後的三十多次的相遇都說了一遍,許陽听完之後,陷入了沉思。
其實,他沒什麼可以思考的,因為常詠說的這些事情,他都不記得了。
不過,根據常詠的話,再結合筆記本上的記載,許陽基本確定,他說的都是真的。
三十四次的相遇,他一共殺死了常詠十一次,被常詠反殺了九次,剩下的十幾次,二人基本算是和平相處的。
說完這些之後,常詠就不在言語,而許陽也陷入沉默。
現場再次變得安靜起來,許陽癱坐在兩具尸體旁邊,再一次翻閱著手里的筆記本。
前面的記載還很完整,讓許陽了解了很多事情,可後面的記載就變得零星且混亂起來,甚至還有部分殘缺的,而其中記載最多的,就是一連串的數字,最後一個數字就是234。
此時的許陽,就像一個初生的嬰兒,宛如一張白紙,能想起的東西很少,而他現在需要依靠筆記本上的內容才能了解現狀,並決定接下來做什麼。
過了不知道多久,許陽突然問道︰「餐桌還需要多久下來?」
「至少需要五天。」
許陽看了一眼手腕。
12:12:12。
時間才過去十二個小時,距離餐桌的到來還需要很久。
得到這個答案之後,許陽小心翼翼的收起筆記本,然後開始模尸。
在血肉模糊的尸體上模索,怎麼看都讓人毛骨悚然,覺得許陽是個變態,可常詠只是瞥了一眼,就收回視線,顯然,他不是第一次看到許陽這麼做。
模尸的結果並不理想,他並沒有從二人身上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最具有價值的東西,估計只有他們的尸體。
在模尸完畢之後,許陽手持救贖之刃,盯著尸體看了很久,也思索了很久,最終他在常詠的注視下,把兩具尸體拖到升降口,然後推了下去。
「我們在一號監區,我在四十四層,而你在四十五層,在這里,不會有任何食物,你不該把他們推下去的。」
許陽聞言,抬起頭看了一眼常詠,沒有說話,而是轉身,回到角落默默躺下。
常詠見狀,也沒有再說什麼,雙方都徹底沉默下來
在寂靜的環境里,時間的流逝似乎變得異常的緩慢。
起初的兩天還好,可隨著時間的不斷流逝,對于許陽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變得格外的漫長,隨之而來的就是無窮的折磨。
饑餓感和虛弱感再次出現,但奇怪的是,不管多麼的饑餓,許陽都覺得自己還能忍受,似乎他早已經習慣被饑餓所折磨。
轉眼之間,時間來到第四天。
饑餓宛如跗骨之蛆一般,不斷蠶食著他體內所剩不多的能量,也在蠶食著他所剩不多的理智,可他的眼楮依舊平靜,甚至變得愈發的深邃。
在等待餐桌到來的這段時間,每隔十二個小時,許陽就會劃開手掌,吞食鮮血,以此來維持生命。
他的行為機械而平靜,仿佛這具身體不是他自己的一般,饒是常詠在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心底發寒,盡管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許陽這麼做了。
第五天的深夜,伴隨著一道輕微聲音的響起,許陽第一時間睜開眼楮,看向頭頂,然後,他就默默的從地上爬起來,來到升降口旁邊。
餐桌下來了!
當餐桌來到1441的時候,餐桌無比的干淨,沒有絲毫食物,甚至連殘渣都沒有,但許陽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所謂的食物上,而是費力的爬上餐桌。
「你還要下去?」常詠問道。
「對。」
「你會死的。」
「我知道。」
「死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而比死更可怕的是,死後會再次復活。」
爬上餐桌的許陽,卻說道︰「或許,死亡會是一個新的開始。」
「死亡和復活是要付出代價的,你還能付出多少籌碼?」
許陽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我不知道,但我還知道我是誰。」
「你到底想要干什麼?」
「找到一號房。」
「然後呢?」
「不知道。」
「不知道?」
許陽眯著眼楮道︰「我忘記了。」
「既如此,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他們告訴我,這件事很重要。」
「比活著還重要嗎?」
「比活著更重要。」
聞听此言,常詠沉默了,而許陽則開始檢查裝備,一副隨時準備開戰的架勢。
餐桌晃動一下,緩緩開始下降,而常詠的聲音再次響起。
「或許這里根本就沒有一號房。」
許陽抬起頭,看著常詠,語氣極其平淡道︰「他們說有,我也相信有。」
「萬一沒有呢?」
許陽沉默一下,隨即幽幽道︰「那就創造一個。」
「憑你嗎?」
「不,是我們。」
「呵呵!」
常詠發出一聲不知道是嘲諷,還是認命的笑聲,不在說什麼。
許陽也沒有再說什麼,他隨著餐桌緩緩下降,再次朝深淵最深處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