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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典韋一力御敵,劉擎親為先鋒

黑貨馬蹄輕快,典韋逆坡而上。

只見西側正有大軍上行,而山上,遠遠的就能看見尸橫遍野的戰場,那遍地尸骸之後,能看見零星站立的士兵。

在眾多士兵拱衛之下,身材高挑的騫縈公主迎風而立,遍身是血,正看著自己。

戰況之慘烈,典韋生平首見,畢竟數萬人的廝殺,即便廣宗之戰,也不多見,好在夫人沒事,典韋松了口氣,可算趕上了。

「黑貨,再快點!」典韋催促一聲。

黑貨「噗噗」兩聲,似在回話︰別催了別催了,這不到了麼!

騫縈望著來人,在認出那對鐵戟之後,他便知道是典韋來了,既然負責夫君近衛的典韋到了,那——

「夫君應該也快到了吧!」

騫縈心頭一酸,好似找到了支撐一般,身體的疲憊之感頓時消除大半。

「上馬!」她一聲嬌喝,率先翻身上馬。

魁頭軍已經快速沖鋒,騫縈領軍再往高地退了數十丈。

經過兩次血戰,中間不僅有許多人尸馬尸,還有許多未撤離的魁頭軍傷者,還有受傷臥地不起的戰馬,還有不少游走的無主之馬。

魁頭軍要攻上來,必須過這戰地,到時候必然失速,而騫縈軍高地沖鋒而下,能將優勢擴大到最後。

延于苛是步度根最信賴的副將,也是先兄魁頭的左右手,不僅力氣驚人,而且御下極嚴,他所率的本部兵馬,魁頭曾稱贊為「鮮卑精銳」。

所以,步度根將他安排在了決定勝利的第三輪,以絕對力量,一舉擊潰騫縈。

在延于苛率軍沖到百丈遠的位置,便發現了這個問題,前方並不能直接沖過去。

于是下令放緩速度,為接下來的大戰節省體力。

延于苛緩慢穿過戰地,騫縈下令沖鋒,她要在敵軍一通過狼藉凌亂的戰場,便受到迅猛打擊。

「快!快穿過去!」延于苛喊道,魁頭兵紛紛加快速度,越過遍地尸骸的戰場。

典韋望著沖起來的騎兵,听著馬蹄陣陣,雖是草地,但萬馬奔騰,依舊能發出隆隆的聲響。

「如此多的戰馬,先不說好壞,若是主公在,一定會流口水!」

典韋打趣了一聲,取下後背雙戟,雙腳一蹬馬蹬,黑貨似乎知道典韋的意思一般,開始加速沖向戰場。

延于苛剛出戰場,數以千計的騎兵便迎面撞來,首當其沖者,幾乎都是非死即傷的下場。

騫縈照例一馬當先,胯下亦是寶駒,靈性的避開了撞擊,而騫縈出槍犀利,先後將近身幾人刺于馬下,再殺向敵陣,將剛剛穿過戰場的數人一一刺殺,無比順利。

騫縈環顧四周,見身邊戰友亦是如此,有戰場的阻隔,就像一道防護牆,削弱了敵軍攻勢,對防守方,是莫大的優勢。

然而隨著穿過戰場的敵人越來越多,這種優勢正漸漸消逝,延于苛部下兵士作戰悍勇,特別對上兩翼已經受過傷的騫縈軍,差距很大,傷亡也很大。

騫縈心中十分清楚,兩翼受創,未有多久,便有潰敗之勢,屆時中軍除了頂住正面強攻之敵,還要面臨兩側的鉗形夾攻。

此戰已露敗跡,騫縈心中不甘,不顧手中傳來的陣痛,再度捅出一槍,槍頭沒入一魁頭兵的脖頸,對穿。

鏖戰一日,騫縈已接近油盡燈枯的地步。

或許她還能再殺十人,可對于這場戰斗而言,毫無意義。

因為敵人還有千人,萬人,就算這萬人都沒了,步度根手里還有數萬人。

無論怎麼看,都是必敗的結局。

騫縈再度望了望戰場,到處充斥的混亂,喊殺聲,慘叫聲,刀兵鳴擊聲,不過,她並未尋到典韋。

「這家伙,不會沖進敵陣了吧。」

她可是親眼見過這一場景的,在追殺魁頭之時,典韋就千軍之中斬殺了魁頭。

眼前可不是千軍,而是萬軍。

就在騫縈短暫的喘息之時,對面突然竄出一人,目光陰鷙,面容不善,一條刀疤將眉毛劈開兩半,一直延伸入頭皮。

延于苛!

騫縈對他可不陌生,昔日魁頭奪下王帳,便是他打的先鋒,死在他手上的王族之人,不再少數。

「公主,你看起來有點狼狽!」延于苛好似專門來找她的,見騫縈浴血而戰的模樣,面色戲謔。

騫縈沒有說話,咬了咬牙,緊了緊長槍,雙手也抖的更厲害了,就連臂上的肌肉,也緊繃著發顫。

見騫縈不說話,延于苛也不再磨嘰,單臂舉起一柄長刀,駕馬殺來,似乎公主的尊貴身份,在他眼里分文不值,出刀即要命。

騫縈本想仰面躲避,可惜腰身遲滯,騎戰過久,早已僵了,不得已之下,騫縈只好抬槍硬接。

「鏗!」

長刀狠狠劈開槍頭之上,而那距離騫縈的腦袋,也不過一尺遠。

這一擊,讓騫縈戰馬都退了退,巨力震得她雙臂發麻,而響亮的金鳴,也令她產生了耳鳴。

一時間,騫縈宛若自身與周遭隔絕,所有的聲音,都變小了。

她看著延于苛抽刀再砍,這第二擊,她自然是擋不下來了。

「死來!」延于苛高舉長刀,狠狠批下。

騫縈目光迎著長刀,牙齒咬出了血,再度擺出招架姿態。

「鏗!」

又一聲金鳴之聲,騫縈卻未受到任何攻擊,恍惚之間,她好似看到什麼東西飆射而來,然後延于苛的長刀突然月兌手了。

長刀落在了不遠處,在它旁邊,還釘著一把鐵戟。

「你看起來,有點狼狽!」典韋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兵器都被打掉了,確實狼狽。

騫縈一看身側,正見典韋縱馬而來,而他身後,竟有二十來個戰死者。

黑貨在騫縈身旁停下,典韋左手拿著一支大戟,右手拿著一支小飛戟。

「夫人,主公告誡我不能丟大戟,我怕這小戟打不掉他的刀,便用了大的,可萬萬莫要同主公說這事!」典韋道。

見到騫縈這般模樣,典韋未說一句「夫人我來遲矣」或者「夫人你沒事吧」,反而一本正經的先叫夫人不要打小報告。

騫縈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也將那句「典韋將軍辛苦了」咽了回去,而是艱難的露出一個微笑,微微點頭。

「嘿嘿!」

看到夫人對自己笑,典韋好似很開心一般,「典韋活著,沒人能傷到夫人!」

夫人?延于苛一頭霧水。

騫縈公主嫁人了?還是嫁的一個漢人?

延于苛還是能听懂簡單的漢話的,包括這句夫人的意思。

鮮卑人以強為尊,這個漢人確實勇猛,竟能將他長刀打落。

趁著典韋與騫縈短暫交流,他快速將長刀撿了回來,順便拔出了那柄戟。

「果真好兵器!」延于苛看了一眼就喜歡上了。

這兵器雖然形狀怪異,但異常凌厲威武,關鍵全是精鐵打造,在鮮卑,可見不到這麼好的鐵。

加上他特別喜歡中型長度的兵器,手中的刀,也是短柄加長,並非那種雙手長刀。

他顛了顛,覺得重量也合適,便丟了那刀,持戟回馬上。

因為沒有馬鐙,他必須一手持馬韁,來平衡自己。

典韋一見,頓覺得新鮮,恍然道︰「難怪主公一再告誡我,不可將鐵戟丟出,你看,原來是因為這個!」

延于苛凶狠的盯著典韋,那個將他兵器打落的男人,那個娶了騫縈的公主。

「另外一戟,我也會將它奪走!騫縈公主,我也會將她奪走!」延于苛道,原來的他沉醉于戰斗和廝殺,甚至連女人都沒有太大吸引力。

今日見了典韋,還被打落了兵器,起了勝負欲,他不僅要大敗他,奪走他的兵器,還要奪走他的女人。

典韋一听,頓時怒了,這廝算什麼東西,惦記自己的鐵戟倒也罷了,竟敢惦記主公的女人!

當即雙腿用力一夾,黑貨領會,奔向對方。

延于苛又看一眼,那竟是一匹寶駒,雖然自己坐騎也不差,但和黑貨相比,顯然差了一截。

這人到底什麼來頭,精良兵器,胯下寶駒,鮮卑王族中可沒听過有這號人。

思慮間,典韋的攻擊已經到了。

延于苛抬戟對劈,二戟相踫,發出一陣鳴顫,帶回響的那種,那是金屬震動的聲響。

延于苛大驚失色,因為一擊,他的手臂就麻了。

他另一手快速接過右手之戟,免得月兌落在地,一勒馬韁,頓時逃了。

一擊之後,高下立判,延于苛生于草原,不會逞匹夫之勇,他自知不敵,便可用千軍萬馬來碾壓對手。

然而算盤打的再好,未逃出幾步,延于苛便身體一僵,徑直摔落馬下。

「蠢貨,戰場上將後背交給敵人,他是怎麼領軍的!」典韋吐槽了一句,上去收回鐵戟,又按老規矩將重傷的延于苛勾在戟上,提著回來,路上還隨手斬了兩個不長眼的魁頭兵。

「夫人,將他宰了?」典韋請示道。

騫縈沒有說話,而是看著周遭。

典韋回頭一看,卻見上百魁頭兵圍了過來,難怪方才兩人來襲擊他,原來是搶延于苛。

「這是魁頭軍副將,並非區區這波攻擊的主將!」騫縈道。

「怎麼處置,听憑夫人!殺了也無妨,我看他們能奈我何!」

典韋十分自信,若說殺光敵軍他不敢說,可憑圍上的幾百號人,他還真不放在眼里。

「此人是典韋將軍的戰利品,將軍自己看著辦!」騫縈說完,便開始環顧周遭。

對方嘰里咕嚕的用鮮卑語說著,典韋听不見也听不懂。

騫縈現在壓根沒心思關注這些,她看到的是別處的廝殺,特別兩翼的傷員,戰斗下去的結局,便是覆滅。

典韋可救不了所有人,此戰即便不死,鮮卑王族恐怕十年都不能回復元氣。

那數百人嘰里咕嚕的說完,突然打了雞血一般,沖向典韋。

對此,典韋呲之以鼻,他伸手將延于苛後背的戟拔出,頓時血流如注,他隨意將他丟棄在地,將帶血的飛戟插回腰間,再度手持雙戟,喊了聲︰「夫人退後!」便迎殺上去。

騫縈注視著典韋的背影,似乎想起了上一次的這一幕。

千人戰陣尚且不懼,這數百人,恐怕不夠典韋殺的。

很快,騫縈便見到了熟悉的一幕——鐵戟狂舞,血浪翻飛。

戟尖如槍,戟刃如刀,一擊之下,這些士兵無不兵器崩折,斷肢齊落,幾乎每一息,都有人栽倒馬下。

騫縈想著誅魁頭那日,又想到了他曾經跟隨劉擎在王族大帳,若是那一日沒有談妥,或者他們對他們有敵意,恐怕這一幕,便會發生在王帳之中吧。

騫縈多麼慶幸自己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選擇了劉擎。

日後,必要好好報答他。

上一次,或許是互利合作,那這一次,可真是大恩大德了!

不到片刻,典韋與黑貨回來,渾身是血,活像個生吃人的惡鬼,十分駭人。

……

劉擎駐足望著夕陽。

血色殘陽,今日的廝殺,定然格外慘烈。

「主公,此軍擋住去路,恐怕難以繞過。」張遼提醒道,「或者等天黑,借夜色通過。」

系統︰主公麾下典韋擊殺了【延于苛】。

收益︰耐力+0.68,當前耐力71.15

還在思考張遼提議的劉擎突然收到了系統提醒,看來典韋已經加入到戰斗,耐力接近70的人,步度根手下有些東西。

在這之後,系統又跳了兩次,分別是耐力+0.35,武力+0.32,應該低屬性武者,一些先鋒偏將之類的。

劉擎的耐力和武力分別來到了71.5和94.4。

「文遠,那三千新兵雖久經訓練,但尚未歷經真正的廝殺,今日正好遇見這塊磨刀石,咱們便用他來磨一磨新軍的鐵骨和血氣!」

張遼面露興奮之色,顯然很是期待,這般年紀,還不懂藏心思。

「張遼願為先鋒!」

「不!」劉擎隨口拒絕,「三千新兵,一千老兵,你是主將,便由你統率中軍,這先鋒,便由我和禁衛來。」

「主公,你可只有區區兩百余人,那賊兵顯然過萬。」

劉擎笑笑,倒是許久沒有親自殺敵了,以至于張遼沒有見識過自己陷陣沖鋒的模樣。

如今自己的武力,已經超過了趙雲,雖然武藝太差,依舊敵不過趙雲,但對付這些大頭兵,綽綽有余。

劉擎打趣道︰「文遠,我這麼說,你可能不信,我覺得你不是我的對手!」

張遼一愣,看著主公,自然是不信的。

不等他回答,劉擎笑容一收,嚴肅道︰「張遼听令!」

張遼立即拱手低頭,洗耳恭听。

張遼就這個性子,探討的時候,他會提出意見,以及自己想法,所以不希望劉擎涉險,而劉擎一但用軍令的方式來說,他便會全力執行。

「以你為主將,我親為先鋒,我負責擒殺敵方主將,你負責穿插攻殺,此戰,務必讓新兵人人沾血!」

劉擎的話擲地有聲,不容質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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