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都是寶局豢養的打手,專門負責解決來寶局鬧事的人。
比如今天這三皮的表現就極為可疑。
所以他們都盯上了三皮,就等著動手了。
正在這時,一名神態威壓,手握兩顆鐵球的男子出現在了二樓之中。
一見到他,包括坐莊之人全都站起身來。
「喬爺!」
「見過喬爺。」
來人正是昌隆寶局的大東家喬樂。
他微微點了點頭,龍行虎步般來到了桌前。
三皮常來寶局,自然認得這位喬爺。
听說此人心狠手辣,而且黑白兩道都很吃得開,不然也不能在短短幾年內便將昌隆寶局開得這麼大。
此時一見是這位爺露面,三皮心里也不免緊張起來。
「喬……喬爺!」
說著他就要起身施禮,沒想到喬樂微微一笑,伸手一按他的肩膀。
「哎,三皮賢弟,這麼客氣干什麼,坐下講話。」
可他越是如此,三皮就越是頭皮發麻,以至于說話都變得結巴了。
「喬……喬爺,我今天……。」
「你今天手氣不錯嗎,我剛剛在後面就已經知道了,其實這也不奇怪,你走了這麼多年背字,也該你小子轉轉運了,你說是吧。」喬樂笑眯眯的言道。
而听到這番話後,三皮就覺得心頭一熱,眼淚好懸沒掉下來。
誰說這位喬大爺心狠手辣的,這不很是通情達理嗎。
「我過來也沒別的意思,就是看看你!好好玩,別擔心,咱們昌隆寶局這點格局還是有的。」
說著喬樂沖那些打手一瞪眼,「你們給我听好了,三皮兄弟今天手氣不錯,不管他贏多少錢,你們誰都不許阻攔,鬧事更是不允許,明白了嗎?」
「是!」這些打手們自然應允。
喬樂又沖著二樓這些賭客微微一笑,「而且不光是三皮兄弟,連諸位也是一樣,只要進了咱們昌隆寶局的門,是輸是贏全憑個人本事,你要是有本事,就算贏下一千兩銀子,我昌隆寶局二話不說也會給你兌現,絕不賒欠!」
此言一出,這些賭客們都隨之興奮起來。
「喬爺大氣!」
「喬爺威武!」
喬樂微笑點頭,又拍了拍三皮的肩膀,這才轉身離開了。
一時間二樓的氣氛變得更加熱烈。
不管喬樂此言是真是假,至少表面上給足了人們面子。
尤其是三皮。
此時的他有了喬樂撐腰,膽氣不由更足了。
接下來他的手氣更是勢不可擋,簡直就是神擋殺神魔擋殺魔。
等到黎明時分,他足足贏了四百多兩銀子,甚至將整個二樓的籌碼都贏光了,這才志得意滿的下了樓將所有的籌碼都兌換掉。
其中三百多兩換成了銀票,其余的則換成了白花花的樣子。
當這些銀子都揣進兜里之後,三皮就跟喝醉了一樣,臉色漲紅,連走路都有些打晃了。
可他並沒有徹底贏昏了頭腦,知道今天自己贏了這麼多錢,肯定有很多人已經暗中盯上了自己。
因此他並沒有急于回去,而是假裝去前院上廁所,然後窺了個空隙直接翻牆跑了。
從三皮下樓開始,林牧便已經將這伶俐鬼給滅掉,然後在後跟隨。
等他出了寶局之後,林牧更是一直跟隨他進了一處隱蔽的院落。
然後林牧記下周圍的方位,這才神魂歸位,然後長身而起。
此時守候在他身邊的翟杰耷拉著腦袋昏昏欲睡,听到響動之後一個激靈,抬頭一看,不禁喜道。
「道長,您醒啦!」
「嗯!」
林牧點了點頭,邁步便往外走。
「哎道長你這是要去哪?」翟杰問道。
「救人。」
說著林牧腳尖點地,一個縱躍便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此時正是黎明來臨前最黑暗的那段時間,大街上空無一人,林牧全力施為,很快便來到了那處院落之前,然後一個提縱便進入了院中。
此時屋里亮著燈,里面還傳來男女談笑之聲。
「哇,這麼多銀子都是你贏來的?」
「怎麼樣,你三皮哥哥厲害不!」
「厲害!」
「嘿嘿,今天我這手氣簡直已經無可阻擋了,誰來都不好使,就是一個字,贏!」三皮志得意滿的說道,然後打了個哈欠。
「打了這一晚上牌,簡直又累又餓,去給我弄兩個小菜,然後再燙壺酒,我得吃點。」
要是擱在以前,听到三皮這麼要求,這個女人早就罵開了。
這女人乃是附近有名的暗娼,誰有錢就跟誰。
三皮以前家里還有點錢的時候經常來這里消遣,等後來他輸光了家產,再來的時候這女人可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罵開了。
可這三皮臉皮奇厚無比,也不知道害臊,哪怕被罵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也不當回事。
這次贏了這麼多錢,更是「不計前嫌」的也要來這里。
而這個女人見錢眼開,一見三皮有了這麼多錢自然是曲意逢迎。
「好說好說,三皮哥哥你先歇著,我這就去給您準備酒菜。」
說著女人轉身出去了。
三皮舒舒服服的躺在了土炕之上,心里盤算著這次的收獲。
要知道這段時間他根本就沒怎麼睡過覺,如今贏了一大筆錢,心神放松之下,他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林牧在屋外听著那如雷的鼾聲,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
真是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啊。
剛剛的話他在院中听的一清二楚,同時這個三皮的為人他也通過伶俐鬼貪心鬼等小鬼的講述了解了個大概。
知道這是一個寡廉鮮恥之輩,為了錢甚至能將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賣掉。
這樣的人渣若是擱在其他時候死了就死了,林牧絲毫不感到心疼。
不過此次他還有重要的事要去做,所以這個三皮暫時還不能死。
林牧默默數著這個三皮的鼾聲。
一聲兩聲……。
等數到十的時候三皮的鼾聲陡然變得微弱,同時還能听到三皮奮力掙扎的聲音。
林牧知道時機已至,可他並沒有進屋,反而閉上了眼楮,神魂隨即來至了屋中,然後通過三皮的眉心進入了他的夢境之中。
果然。
此時三皮的夢境之中,一尊邪神正在吞噬他的魂魄。
三皮驚恐大喊,「救命啊!」
但一切的掙扎都無濟于事,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一點點吞掉。
而林牧的突然到來讓這個三皮抓住了救命稻草。
「救命!」
林牧根本沒有理會他的吶喊,只是冷冷看著這尊邪神。
「五通?」
邪神放開三皮的魂魄,上下打量了林牧兩眼,然後冷笑起來。
「哪里來的道人,居然多管閑事?」
這時三皮的魂魄連滾帶爬的跑到了林牧身後,瑟瑟發抖道︰「大人救命啊,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啊!」
林牧皺了皺眉,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管這個三皮的死活。
不過此時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他看著對面的五通邪神,澹澹道。
「你以邪法誘惑他人,這種事我當然要管。」
「誰說我以邪法誘惑他人了?這一切都是他自願的,他奉上血食求我保佑他咸魚翻身,手氣大旺,可我查看他的財庫,結果發現他祖宗十八代積攢下的財庫都已經被他敗光了。」
「要想贏錢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出賣自己的靈魂,所以今晚他的手氣才會那麼旺盛,那其實都是他以自己的命換來的。」
「如今他的命已經全部輸給了我,我吃掉他也是理所當然,如何能說是我誘惑得他呢!」五通說的振振有詞。
這三皮卻是听得渾身發冷。
直到這時他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
雖然自己只是爛命一條,可好死不如賴活著,他可不想就這麼被五通給吃掉。
所以他近乎哀求道︰「道長,我真的不知道這些,我願意從此以後洗心革面,求您救我一命。」
林牧壓根就不听這一套。
賭狗的話是最可不信的。
尤其當他說自己以後再也不賭的時候。
不過此時的重點並非這些。
林牧看著對面的五通,冷冷道︰「說的似乎很有道理,那你私下傳授他人造畜邪法又是怎麼回事?」
五通聞言恍然。
「哦,原來你是為李二之事而來啊,那李二也向我供奉了血食,並求我讓他掌握一技之長,可我只會這些術法,所以就傳給了他一種,這有什麼問題嗎?」
林牧簡直是氣極反笑。
這個五通簡直囂張狂妄到了極點。
「沒問題,但是本道爺今天看你不順眼,準備殺掉你,這應該也沒問題吧!」
听到林牧的話,五通怪笑一聲。
「小小道人說話倒挺猖狂,此乃夢境之中,你如何能是我的對手?」
這五通最擅長的就是入人夢境。
之前在賭場之中林牧之所以沒有看到五通的存在就是因為他已經提前進入了三皮的夢境。
只等三皮一進入夢鄉便收割性命。
這也是他最大的依仗。
伴隨著五通的冷喝,夢境陡然變幻,林牧的腳下變成了萬丈深淵,深淵的底部則是一把把豎立的鋼刀。
林牧則站在一根細若發絲的繩索上。
狂風襲來,林牧整個人都隨之劇烈的搖晃起來。
這夢境是如此的真實。
甚至連那種搖晃時的失重感都如同真的一樣。
林牧還沒怎樣,這三皮已經嚇得大叫起來,然後一腳踩空往深淵之中跌落。
他要是一死,這夢境當時就得崩潰,那自己再想找這五通神就難了。
想到這林牧再不遲疑,直接祭出了北帝黑律。
對付五通這種邪神,北帝黑律是最有效的。
果然。
黑律一出,這險惡的夢境瞬間破碎,與此同時隱藏在夢境深處的五通神也被拘來。
再看這時的五通神已經再無剛才的囂張,而是噤若寒蟬的看著林牧。
「你怎麼會有如此完整的北帝傳承?麻姑山的黑律不是已經失傳大半了嗎?」
林牧卻根本沒有解釋,只是伸手一指。
黑律發威,瞬間便將五通身上的神光打落。
這也意味著他再無神性,成為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存在。
五通神發出了痛苦的嘶鳴。
林牧毫不猶豫,喊出一字。
「破!」
霎時間北帝威壓降臨,直接將五通碾為了粉碎。
就這麼兩下,橫行鄉里的五通邪神便被徹底消滅。
等做完這一切後,夢境恢復了正常。
再看這時的三皮已經被嚇傻了。
直到林牧的目光看了過來,他才如夢方醒,趕緊跪倒在地。
「多謝仙長救命之恩!」
林牧對這個三皮厭惡至極,但還是強自忍耐著說道︰「誰說我要救你了?」
三皮渾身一僵,眼中現出驚恐之色。
「你為了一己私欲,賣掉自己的妻子不說,還將自己的親生骨肉都賣了出去,可謂禽獸不如,這點你可知罪?」
三皮瑟瑟發抖,一句話不敢說,只能一個勁的磕頭。
「但我現在不殺你,而是給你一個機會,你要盡快將自己的女兒還有老婆都找回來,然後讓她們過上好日子,到時候我再通過你的表現決定你是生是死,如何?」林牧說道。
三皮哪里還敢討價還價啊,聞言點頭如搗蒜。
「是是是,道長您放心,我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呵呵!」林牧冷笑兩聲,知道這種人的話基本沒有可信度。
不過有了性命做威脅之後,他做事的時候也會有所顧忌。
林牧之所以沒有當場殺了他,就是因為顧慮到被他賣掉的女兒和老婆。
這娘倆是無辜的,但要想解救她們只有通過這個三皮。
所以只要她們被救出來,這個三皮是生是死就不重要了。
想到這林牧干脆在這三皮的魂魄里種下了一道咒術。
只要他日後再敢踫牌九或者骰子等賭博之物,那麼他立時便會神魂崩潰而死。
做完這一切後林牧退出了三皮的夢境,然後轉身就離開了。
這時那暗娼已經做好了飯菜,喜氣洋洋的端進了屋中。
「三皮哥哥用……咦,你這是干什麼去?」
只見三皮面色蒼白的站在地上,正在收拾包裹。
听到女子的話後,他一言不發,直接丟下一塊銀子,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剛剛夢中發生的一切是那麼的清晰,由不得他不相信。
所以哪怕是為了自己的小命,他也得盡快將女兒和老婆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