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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色中惡鬼 李代桃僵

鬼?

這個說法可真新鮮。

林牧來了興趣,「願聞其詳。」

金盛嘆了口氣,「其實說起來還是家門不幸,誰能想到好端端的會出這種事。」

「我剛才說過我兒金鳴塵年方弱冠,勤奮好學,甚至連門都很少出,更別說近了。」

「可萬萬沒想到,就在上個月,突然有下人向我稟報說我兒的房間到了深夜經常傳出談話之聲,其中還夾雜著女子的笑聲。」

「當時我根本不信,覺得這純粹就是無稽之談,就以我兒的性格見到女子連話都不會說,怎麼可能深夜談笑呢。」

「于是我也就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可過了沒幾天,我就發現我兒變了。」

「哪里變了?」林牧問道。

「很多地方都變了,但最明顯的就是體型迅速的消瘦,同時眼窩深陷,精神狀態也變得萎靡不振。」

「我一見這情況便知道事情不妙,這明顯就是腎精耗損過度的征兆啊,結合之前下人們的稟報我就知道這里面絕對有問題。」

「于是我當晚就親自過去查看,果然听到鳴塵的屋中有女子的談笑之聲,奇怪的是當時屋中點著燈,可除了鳴塵的影子外根本看不到其他人。」

「我當時就知道這肯定是有怨鬼纏上了我兒子,怒發沖冠之下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一腳便踹開了房門,結果一團黑煙順著窗戶飄走,而我兒子則趴在桌上沉睡不醒,而且怎麼叫都叫不醒。」

「當時我就嚇壞了,連夜找來醫生還有道士,一番折騰之後鳴塵終于醒了,而請來的道士在做了一番法之後也說那怨鬼已經走了,再也不可能來。」

「我算是松了口氣,可萬萬沒想到就在當天晚上鳴塵的房中又傳來了談笑之聲,而且比之前的聲音大許多,就彷佛是在故意向我挑釁一樣。」

「等我帶著人闖進房中,有一個女子沖我冷笑一聲,然後再次化為黑煙離開,鳴塵也再次昏迷不醒。」

「又是一番折騰,好不容易鳴塵醒了過來,可狀態比之前要差許多,甚至連起身都變得困難了。」

「這下我真的發了急,這才重金從郡城之中請來青陽觀的高道,他來了也是一通施法,並給了靈符,說這次那惡鬼絕對不敢來了。」

「結果呢?」林牧問道。

「結果……。」金盛眼淚都流了下來。

「結果昨天那惡鬼又來了,現在我兒別說不能起床,甚至連說話都費勁了,再這麼下去用不了幾日我兒就得一命嗚呼,所以我才想懇求道長去看一看,是否能救我兒一命。」

「若能搭救,那小老兒我必有重謝。」

說著金盛站起身來沖著林牧深施一禮。

林牧擺了擺手,「老丈不必如此,身為修道之人降妖除魔乃是本分,就算你不請我也不能袖手旁觀的,不過僅憑言語我也不知道情況如何,可否先帶我去令公子那看看?」

金盛見林牧應了下來自然大喜,「這個自然,這個自然,走,我現在便帶您過去。」

說著金盛也不顧外面風雨大作,親自提燈在前引路,領著林牧來到了後宅之中。

金鳴塵乃是金盛的獨子,住得地方自然不同凡響。

先不說房子如何,光是門前的這處小院便布置的極為精致。

不過此時狂風暴雨,林牧自然也沒心思去看這些。

他跟著金盛來到門前,就見房門以及旁邊的窗戶上貼滿了各色紙符。

打開門之後屋里更是燈光明亮,幾名身強體壯的僕役正圍坐在桌前,見金盛進來了,趕忙站起身來。

「老爺!」

金盛點點頭,回頭對林牧解釋道︰「林道長不要見笑,我實在是沒別的辦法了,所以才出此下策,找來幾名血氣方剛身強體壯的僕役在屋中陪著鳴塵,好震住那惡鬼,讓她不敢現身。」

「有效果嗎?」林牧問道。

金盛搖了搖頭,「收效甚微,因為那惡鬼一來,不管屋中多少人當時都會昏迷過去,直到它走後才會醒過來。」

林牧點點頭,然後走到床邊。

床上躺著一名少年,雖然面容已經瘦得月兌了相,但從五官依然可以看出其相貌應該很是俊秀。

此時少年正在沉睡,但從那不停顫動的眼睫毛以及滿頭的汗水可以看出,他睡得很不安穩。

見到這一幕,金盛的眼淚不由奪眶而出,「林道長,求求您無論如何也要救一救我的兒子啊。」

林牧擺了擺手,示意金盛不要說話,然後便坐了下來,輕輕搭在了金鳴塵的脈門之上。

脈搏孱弱無力,脈象雜亂無章,顯然是已經虛弱到了極致的征兆。

正在這時金鳴塵突然開始劇烈顫抖起來,同時嘴里還在痛苦呢喃。

「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啊。」

金盛一個箭步便沖上前來,用手抱住自己兒子的腦袋。

「鳴塵別怕,為父在此,為父在此。」

金鳴塵眼皮顫動,終于慢慢睜開了眼楮。

當看到自己的父親後,金鳴塵的眼角有淚水落下。

「父親,孩兒不孝,可能要不久于人世了。」

金盛潸然淚下,卻還是強自鎮定的安慰道︰「不要胡說,為父還等著你給我養老呢,看,這位道長也是專程過來救你的。」

金鳴塵看了林牧一眼,然後虛弱的搖了搖頭,「沒用的,她說了,沒人能制得住她,她是不會放過我的。」

林牧一笑,「你說的這個她就是纏著你不放的那個惡鬼嗎?」

金鳴塵點了點頭。

「她為什麼不會放過你?」

「因為她說她喜歡我,想讓我跟她做長久夫妻。」

「混蛋!」金盛怒罵了一聲。

林牧卻說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見色而忘義之人自古有之,民間傳說中那些為了色相而不惜與鬼同眠的更是屢見不鮮。

他想知道這個金鳴塵是什麼想法。

金鳴塵聞言微微苦笑,「我能有什麼意思,想我飽讀聖賢書,豈願與鬼物同眠,實際上我不止一次的呵斥于她,可她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只要沖我一笑,然後我就失去了意識,後面就任憑她擺布了。」

「就連那些談笑之聲都是在這種情況下完成的,我根本就無法控制。」

林牧聞言微微一點頭。

看得出來,這個金鳴塵確實是個老實孩子,也沒有那些故事傳說中的書生的包天色膽。

「好,既然這樣那我就幫你一把。」

說著林牧從系統空間之中拿出一粒補氣丹,想了想又掰了一半,這才拿起桌上的茶水給金鳴塵灌了下去。

咕嚕一聲,丹藥入肚,然後金鳴塵就感覺肚月復之中升起一股暖流。

這暖流迅速走遍全身,這些時日來的疲乏和虛弱隨之一掃而空。

金鳴塵精神一振,呼的一下便從床上坐了起來。

金盛大喜,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林……林道長,我兒這是怎麼了?」

「你兒子之前損耗腎精過重,換成其他人估計早死多時了,好在你兒飽讀詩書,胸中自有一口正氣,這才護住心脈,維持到了現在。」

「我給他喂了半顆補氣丹,便將他的元氣補了回來,現在已無大礙了。」

听完林牧的解釋,金鳴塵翻身下床,和父親一起沖林牧一躬到地。

「多謝道長救命之恩。」

林牧擺了擺手,「不必如此,而且這還沒有結束,你的身體雖然恢復了,可若是不能消滅那個糾纏于你的惡鬼的話,那不過是多拖延片刻時間罷了。」

听完林牧的話,金鳴塵還沒怎樣,金盛已經急了。

「那怎麼辦啊林道長,您大發慈悲,可一定要將那惡鬼給降服了啊。」

說著金盛沖林牧連連作揖。

林牧攙住了他,「老丈不必如此,我既然要救人那就一定會救到底。」

「不過這還需要你們的配合。」

金盛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點頭如搗蒜一般。

「好好好,道長盡管吩咐,不管什麼我都給您準備。」

「倒也不必那麼麻煩,只要你將令公子挪到其他的房間即可。」

「就這麼簡單?」金盛簡直難以置信。

他剛剛都已經打算好怎麼賣地賣房的籌集東西了。

「嗯,不過也不是簡單的挪到其他房間,還需要做些小布置。」

「好好好,不管需要做什麼道長盡管說就是。」

不管怎樣,自己兒子現在是好了。

這就是最大的喜訊。

因此金盛立即讓人準備了一桌豐盛的宴席款待林牧。

林牧還真有些餓了。

雖然到了他現在這個修為已經可以餐風飲露,不食人間煙火了。

可林牧一直覺得還是吃東西比較好,不然不是浪費了自己這一手好廚藝了麼。

席間金盛還有金鳴塵父子作陪,一番談論之下,金盛還沒什麼,金鳴塵簡直是驚為天人。

這位年輕道士的言談乍听起來平平無奇,可越想便越是令人為之深思。

金鳴塵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一時將其引為知己,甚至打算跟林牧暢談通宵。

可金盛怕自己兒子身體剛剛恢復再累到,因此強行將他帶去別的房間休息了。

等給兒子收拾好一切,天光早已大亮,但因為大雨的緣故,所以看上去就跟黎明時分一樣。

金盛回到席間,身後跟著一名管家,手里還端著一個托盤。

當打開托盤上的紅布之後,就見下面是厚厚一沓金葉子。

金盛滿臉摯誠的說道︰「林道長,這是我的一點小心意,請您務必要收下。」

林牧瞥了一眼,然後一笑,「老丈太客氣了,而且現在事情還沒了結,我如何能拿您這麼豐厚的謝禮?」

「雖然事情還沒了結,但我兒子至少已經康復了,而且我已經想好了,如果實在趕不走這個惡鬼,那我們即刻搬家,郡城之中我還有一套房產,搬去那里住,這惡鬼總不敢進去了吧。」

林牧終于明白這些有錢人的作派了。

他略一沉吟,然後便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就卻之不恭了,不過還是等我將那惡鬼收拾之後再一並結算吧。」

「好,一切就依道長之言。」

白天那惡鬼自然不會現身,所以林牧吃完飯之後休息了一天,等到傍晚的時候才起身來到金鳴塵現在居住的房間。

經過一天的休息,這金鳴塵已經徹底痊愈。

一見林牧進來他立即起身道︰「林先生。」

雖然林牧是個道士,但在此時的金鳴塵的心目中,這個每每出驚人之語的林道長其實更適合做一位老師。

所以他才會用先生這個敬稱。

林牧也沒糾結這些,對他來說無非就是個稱呼而已,有什麼好值得注意的。

他拿出朱砂,在金鳴塵的眉間寫下一道符,又依次在五官之上點了一下。

做完之後金鳴塵忍不住問道︰「林先生,您這是在做什麼?」

「哦,鬼者依氣尋人,我現在用符篆壓住你的氣息,這樣那鬼就找不到你了。」

說著林牧又拿了一件金鳴塵的貼身衣物,這才回到了金鳴塵之前的房間之中。

按照他的吩咐,這房間一切照舊,沒有任何改變。

連金盛都不許表現出喜悅之色。

而後林牧躺到床上,將那貼身衣服掛在床頭,偽裝成金鳴塵依然在床上的假象。

一切準備就緒,林牧閉目假寐。

此時窗外雨聲依舊。

這場雨居然足足下了一個白天。

屋中寂靜無聲,只是偶爾有燈花的炸裂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

反正窗外的雨聲漸變淅瀝。

驀地。

屋中憑空刮起一陣陰風。

林牧心中微動,知道來了。

但他沒有睜眼,反而偽裝出心跳加速的樣子。

這時縷縷黑氣在屋中凝為一個女子的形象。

這女子貌美絕倫,笑盈盈來到床邊。

床帳低垂,只能看到金鳴塵的那件貼身衣物。

至于躺在里面的人則看不清面貌了。

女子也不著急,反而微笑道︰「金郎,別裝了,我知道你已經醒了,快起來,我今天帶來了一壇陳年好酒,咱們喝幾杯。」

說著她伸手就要去撩床帳,就在這時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然後就見林牧坐起身來,目光粲然的看著她。

「哦?陳年好酒,多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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