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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傳度法會 山下鬧鬼(四千字大章)

張記溪肅然起敬。

要知道他是靠著家族之力以及一點機緣,這才在年近四十之時方才證道金丹。

而面前這位年輕道士至多不過二十幾歲年紀,而且還是出身于已經式微的小宗道派,卻能于關鍵時刻突破境界,凝出金丹,可見其機緣之深厚,天賦之強悍。

再想到剛才那紫薇星光入體的一幕,張記溪心中對林牧的評價又高了一個台階。

從年輕有為的青年才俊一躍成為需要認真結交的同輩道友。

「恭喜林道友,以你這般年紀能入金丹者世所罕見,看來真人有望,乾元可期啊。」張記溪真心實意的贊嘆道。

所謂真人便是元嬰境,到了這個境界之後煉身成氣,氣繞身光,故名真人。

至于乾元境那就更加虛無縹緲了,號稱變通自在,作用無窮,可力動乾坤,移山填海,因此也被稱作乾元境。

只是這世間連真人都沒有幾個,至于乾元境更是自宋朝之後便罕有听聞了。

就連明朝那位武當派的開山鼻祖張三豐都只是真人而已。

林牧笑著搖搖頭,「張師兄過譽了,不過是僥幸而已。」

「哎,林道友太過謙了,若是金丹境靠著僥幸就能證得的話,那這世間也就不會有那麼多蹉跎一生最終一事無成的修道之人了。」

說到這張記溪神情一變,十分鄭重的問道︰「不過我觀林道友境界如此之高,貌似卻只是個都功生,這是怎麼回事?」

「哦,當初我繼承道觀之後,師父只來得及給我授了這都功便羽化了,後面我就沒再升授。」

張記溪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想來令師尊能教出林道友這般優秀的弟子,定然也是一位隱士高人了,可惜無緣得見。」

林牧笑了笑,腦海中卻閃過了那個永遠笑眯眯的白胡子老道的形象。

這時張記溪正色道︰「林道友,正好我龍虎山將在兩個月後舉辦授傳度法會,屆時國內道界的年輕俊彥們都將參加,盛況可謂空前。」

「以林道友您的實力,至少可以直升三品的上清三洞五雷經,這次法會再合適不過,不如屆時一起參加?」

正一派授實際上有三大宗壇,分別是龍虎山的正一宗壇,茅山的上清宗壇以及閣皂山的靈寶宗壇。

這三家宗壇合稱為三山符,其中又以龍虎山的正一宗壇歷史最為悠久,影響力也最大。

林牧身為正一清微派的傳人,都功這種道童入門可以靠師父授予,但從盟威開始就必須得去三山符接受傳度了。

所以當听到張記溪的邀請後,林牧略遲疑了下,然後便點了點頭。

「也好,我的職也確實應該升一下了。」

按照正一派的規定,只有授之後才能名登天曹,有道位神職,如此方能召喚神吏天兵,施行道法。

林牧倒是不在意這些,但總是頂著一個童子也不是事,所以才答應下來。

張記溪聞言大喜,「大善,林道友若是能參加,想必這次的授傳度法會會很精彩。」

這邊張記溪拽著林牧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大有促膝長談之意。

另一邊張則思卻有些不滿了。

她覺得自己哥哥簡直太不懂情理了,林牧剛結束一場大戰,還沒恢復呢,就拽著人家問東問西。

所以她故意上前幾步,擠到了林牧身旁,目光炯炯的問道︰「林師兄,你可累了麼?是否要歇息一下?」

正說的興起的張記溪有些尷尬。

自己實在是見獵心喜,又因為林牧如此年少有為,所以才多說了兩句,誰能想到妹妹會當場給自己下不來台呢。

他趕忙說道︰「你看我這記性,林道友剛遭逢一場大戰,肯定元氣虧虛,我這里正好有一枚丹藥,專補元氣。」

說著他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玉瓶,打開瓶塞倒出一粒藥丸。

藥丸不過珍珠大小,通體潔白,異香撲鼻,聞之便令人為之振奮。

張記溪將這粒丹藥遞給了林牧。

林牧卻沒有接,反而一笑,「多謝師兄好意,不過我確實沒事,這丹藥就不必了。」

他沒接,一旁的張則思卻有些急了。

「林師兄你還是趕緊接了吧,你不知道,我哥哥平常最喜歡研究丹藥了,煉制出的補氣丹更是頗有名氣,效果很不錯的。」

林牧盛情難卻,只得接了過來,拿在手中他發現這粒補氣丹確實很是不凡。

別看只是最普通的一階丹藥,但香味純淨,通體純白,幾乎沒有雜質。

端詳片刻,林牧不禁點頭,「張師兄果然不愧是龍虎山的高人,這丹藥著實不錯。」

要知道龍虎山除了符之外最出名的就要數丹藥了。

龍虎大丹更是號稱可以讓凡人白日飛升的神藥,只是歷經千年,藥方早已散失。

而且即便有藥方,估計也難以煉制了。

因為過去了這麼多年,不知有多少種珍貴的藥材已經絕跡于天地間。

听到林牧的夸贊,張記溪頗為開心。

畢竟這可是來自同級別的少年天才的肯定。

正在這時閻司空突然插話道︰「諸位仙官,這個人要如何處置?」

眾人轉頭看去。

就見已經被林牧擊碎的神龕之旁直挺挺跪著一個人,蒼老丑陋,正是苗九令。

他之前拜請黑山洞大首領降臨,本想著將林牧等人一網打盡,卻沒想到連黑山洞大首領都被林牧給擊退了。

自己還因此白白付出了十年的壽數,可謂偷雞不成蝕把米。

他本來想過跑,可無奈閻司空已經恨死了他,根本不等他逃走就將他給控制住了。

現在見眾人看向自己,苗九令的面色瞬間變得煞白。

林牧當然不可能放過他。

且先不說他派弟子下山挑釁,險些毀掉中元法會這件事,就憑他積攢下的那些極邪陰氣便罪無可恕。

因此他冷聲道︰「這等妖人被抓也是因果現前,就地正法吧。」

苗九令心中一顫。

他本來還幻想著這些人會因為珍惜羽毛,不願沾染殺孽而放自己一馬。

結果沒想到這個林牧卻根本不在乎這些。

驀地,他扭頭看向了張記溪,絕望大叫道。

「張道爺,這是江西地界,我就是死也該死在你們張家手下,如何能輪得到這樣一個毛頭小子發號施令了?」

這是他故意在挑撥離間。

只要能拖延一點時間,自己就還有生還的希望。

可張記溪根本就不吃他這一套。

「福生無量天尊,我觀你身上黑氣繚繞,顯然平日里胡作非為,作惡甚多,如今冤魂纏腿,報應現前,說什麼也沒用了。」

說著他看向林牧。

「既然此事是因林道友而起,那就由林道友結果了此人吧。」

林牧點點頭,伸手拿出一枚五雷斬鬼印便丟了過去。

轟轟轟!

幾道雷光直 而下,苗九令慘叫連連。

這五雷正法乃是他這種修行邪法的妖人最怕之物。

尤其現在沒有了凶神庇護,更是如此。

幾道雷光之後,苗九令皮肉俱裂,渾身是血,但他無比怨毒的看了林牧以及在場的張記溪一眼, 地一咬舌尖。

噗!

一股黑血噴出,然後他嘶聲厲吼道。

「老祖早晚會出世為我報仇的,林牧還有你們張家這些牛鼻子到時候就等著受死吧。」

說完這句話,苗九令自斷心脈,絕氣身亡。

他的生魂剛一離體便被依附著的冤魂給生生撕碎了,可見怨恨之深。

見此情景,林牧還有張記溪紛紛口誦度人經。

兩大金丹道士的度化之力令這些冤魂們得以超月兌。

他們朝著林牧和張記溪施以大禮,然後便被度化去了地府,重入輪回了。

林牧還不放心,他在出了這小廟之後干脆又以雷法走了一遍,直到將這座小廟徹底轟成廢墟,方才罷手。

至此,這座陰雷宗的分壇被徹底拔除。

張記溪見狀不禁暗自點頭。

這般年紀有如此修為,卻能不驕不躁,並且心細如發,可見其心性如何。

張記溪越看林牧越順眼,盛情邀請林牧去龍虎山做客,卻被林牧婉言謝絕了。

「我出來的時候跟觀中說過,多則半個月,少則一個星期便回去,若是耽擱時間長了,觀里定會擔心。」

「再說了,兩個月之後便是授傳度法會,到時候我定來參加,那時再多叨擾也就是了。」

見林牧如此說,張記溪也不好強留了,只得點頭道︰「好,希望到時候林道友能早點來。」

這時那閻司空滿臉尷尬的叫住了眾人,然後深施一禮。

「眾位仙官,之前是我失察,結果才險些釀成大禍,幸得眾位仙官出手方才剿滅了邪佞,只是……。」

他後面的話沒說出來,只是用祈求的目光看著張記溪還有林牧等人。

他們兩個自然明白閻司空是什麼意思。

畢竟這件事確實是他有錯在先。

都不用林牧,只要張記溪一紙奏疏上奏天庭,那他這山神之位就保不住了。

不過事情既然都已經處理了,也就不必再揪著不放了。

尤其閻司空後面為了彌補過錯,總是沖鋒在前,也就可以了。

張記溪看了林牧一眼,林牧微微點頭。

張記溪這才說道︰「放心吧,既然你誠心改過,我們自然也不會給你上奏疏,只是希望你以後能記住這個教訓,多加巡視,千萬不要再被邪佞所趁。」

雖然說閻司空的神位比不上張記溪的授職餃,但在現實情況中道士必須要對這些手握權柄的一方神靈保持尊敬。

也就是說擱在以前,張記溪絕不可能用這種語氣跟閻司空說話。

但這次是個例外。

畢竟他確實做錯事了。

萬一真要是放跑了黑山洞大首領降臨的分身,那就不是簡單的邪佞之禍了。

閻司空更是不在乎這些,他聞言大喜道︰「仙官放心,日後我一定兢兢業業,杜絕此類情況的發生。」

又寒暄了幾句,閻司空便走了。

這邊林牧也要啟程離去。

張則思全程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直到林牧已經走出幾步了,她才突然喊道。

「林師兄?」

「嗯?」

「謝謝你。」張則思十分鄭重的說道。

林牧哈哈一笑,「客氣了,我去也。」

而後林牧便足踏清風,逍遙而去。

看著他那離去的背影,張則思久久無言。

張記溪則忍不住感嘆道︰「當真是一位天縱奇才的年輕俊彥,沒想到沉寂已久的清微派能出這樣的人物,看來復興有望啊。」

張則思突然轉身離去。

「哎則思,你干什麼去?」張記溪有些奇怪的問道。

「回山。」張則思頭也不回的說道。

「回山這麼著急干什麼?」

「我要回山潛心修煉,爭取在兩個月之後的傳度法會上也能升授位。」張則思抬頭看向前方,目光粲然的說道。

看著妹妹那大步離去的背影,張記溪皺了皺眉頭,「奇怪,以前讓她修煉就跟殺了她一樣,怎麼今天突然轉了性子了?」

一旁的小蟬笑而不語,背上背包,快步追了上去。

而就在林牧和張家兄妹分手,返回東山省之時,玄元觀中,獨孤佘將剛做好的飯菜端上了桌子。

桃桃瑤瑤一看那黑乎乎干糟糟好像一盤煤炭的飯菜,不禁都撅起了嘴巴。

「獨孤師兄,你這是炒了個什麼菜?」桃桃問道。

獨孤佘尷尬一笑,搔了搔頭皮,「呃……這個……這是盤炒芹菜。」

「那芹菜呢?」瑤瑤也問道。

「湖了。」

「那總有沒湖的菜吧。」桃桃問道。

獨孤佘擦了擦汗水,又將一個盤子端了上來,這個盤子里面是一根根粗若拇指,紫了吧唧的東西。

「這又是個啥?」桃桃瑤瑤瞪圓了眼楮。

「酸辣土豆絲!」

「你確定這是土豆絲?」桃桃拿起一根,跟自己的手比了比,幾乎有半個手掌大小了。

「算……算吧,只是稍微,稍微切的塊大了點。」獨孤佘尷尬的解釋道。

「那這顏色又是怎麼回事?這紫色怎麼看上去就跟有毒一樣啊!」瑤瑤問道。

「一不小心醋倒多了,我怕酸,于是我又加了點糖,可是白糖恰巧也沒有了,只好加了點紅糖。」

「那也不至于這麼紫吧?」桃桃瑤瑤異口同聲的問道。

獨孤佘沉默片刻,「一不小心紅糖又放多了。」

兩個小丫頭在風中凌亂,然後桃桃有氣無力的說道︰「所以你是不是又加了點醋?」

「是啊,師妹你真聰明。」獨孤佘笑道。

兩個小丫頭更凌亂了。

可飯總還是要吃的,菜吃不了,她們就干吃了一碗米飯。

至于小白。

它早已經跑到後山摘野果吃了。

勉勉強強吃完這頓飯後,兩個小丫頭收拾碗快。

這是他們的分工。

獨孤佘做飯,她們兩個負責洗碗刷鍋。

兩個小丫頭在伙房忙碌,獨孤佘則在院中盤算著林牧什麼時候回來。

說實話,他做的飯連他自己都不愛吃。

他本來以為會吃就會做,結果一動手才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正在琢磨要不要下山買點方便面給兩個師妹改善一下伙食之時,外面突然有人敲門。

而且敲得還很急促。

一邊敲一邊有人焦急大喊,「林法師,林法師在嗎?」

獨孤佘上前打開門,就見門前站著幾名村民,臉上都寫滿了焦急之色,一見獨孤佘便問道。

「林法師呢?」

「哦,我師父下山雲游去了,不在觀中。」

「啊,這下完了。」幾位村民都面現絕望之色。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師父雖然沒回來,但也可以跟我說一下。」獨孤佘問道。

「你行嗎?」有村民表示疑惑。

「當然,我師父可是將一身道術都傳給我了,降妖除魔根本不在話下。」獨孤佘最近修為大漲,正是自信心爆棚的時候,自然受不得村民的輕視。

村民們眼前一亮,「那太好了,您有所不知,就在昨晚我們村突然鬧鬼了。」

獨孤佘精神一振,「哦?鬧鬼?什麼鬼?」

「我們哪知道,反正鬧得很熱鬧,而且今天早上我們村東頭的楊寡婦便中了邪,正在家中折騰呢,您快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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