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許行師反問道︰「那你告訴我,什麼時候才算是不可挽回?
你知不知道,大人一旦致仕,我們兩個怎麼辦,我怎麼辦!
你倒是舒服,你是大哥,你好歹還能繼承大人的爵位,雖然降一級,但還是縣公。
我呢!
我有什麼,狗屁都沒有。听叔父的,去衛府軍熬幾年,外放出去也不過是窮縣的小吏,我怎麼辦吶!」
許行本微微沉默,將酒壺放在桉幾上,在弟弟面前坐下。
「你不要著急,我們明天去拜會莒國公。不管如何,大人和他好歹有些交情。就算他不能為你謀個一官半職,但是以他的人脈,多少能幫我們弄點路子出來。」
「什麼路子?」許行師冷笑,「你沒听叔父說麼,他自己都得夾著尾巴做人。」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許行本也氣道︰「那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怎麼想?」許行師道︰「我想不通,大哥,你說說看,都是帝國的功臣,咱們家大人,那好歹也是高祖的元從功臣,咱們兩個不說如何如何,怎麼一塊走商的貨牌都弄不到呢?
別說貨牌了,我看吶,今上把大人調來調去,就是要大人死!」
「混賬!」許行本忍不住,反手一巴掌抽過去,啪的一聲,打的許行師不敢言語。
許行本指著他鼻子,罵道︰「你這話,拿出去說,就是要許家被滅門,你知不知道!」
許行師酒意清醒幾分,連忙低頭不敢說話。
他也知道,這次說得過頭了。
許行本道︰「明天你別跟著我了,我自去拜訪莒國公。」
隔日,許行本獨自前往莒國公府邸,許行師則在街上胡亂 達解悶。
達 達就到了平康坊,這地方,有幾個男人能說不的?
于是乎,許行師進去了。
「哎幼,這位公子快請進」
許行師打斷老鴇,直接說道︰「帶我去雅間,上最好的酒,其他的你看著安排。」
「好 。」老鴇連忙招呼小龜奴領著許行師上了雅間。
「你們這兒,最好的姑娘是誰啊?」
「那肯定是正準備出閣的碧蓮姑娘。」
「碧蓮姑娘?」許行師在樓道上停下腳步,指著下面正在撫琴的女子,「是她?」
「正是。」
「多少錢?」
小龜奴道︰「已經有人出到三千兩了。」
「三千?」許行師倒吸一口涼氣,「她什麼人啊,瓖金的嗎?」
小龜奴尷尬一笑,「小人也不知道。」
許行師貪婪的看了一眼妖嬈的碧蓮姑娘,走到雅間里面。在這里正好能隔著窗戶,看見下面的碧蓮姑娘。
不會兒,小龜奴們送來好酒好菜,還有一位叫翠兒的女子。
許行師開始牛飲大吃,時不時逗得翠兒姑娘咯咯發笑。他一直覺得,自己過的日子,就該是這樣的日子,而不是跟著大人到處跑。
「吆喝,這不是許二愣子麼。」
門口站著一位華服男子,一手摟著碧蓮姑娘。
許行師醉眼朦朧的看過去,罵道︰「你是哪個狗東西,竟敢辱我清名。」
「好膽!」那男子身邊護衛斥道︰「我家主人乃是渤海王!」
渤海王?
許行師嚇得渾身一個激靈,頓時清醒許多。
渤海王李奉慈,宗室大王。
李奉慈松開碧蓮姑娘的水蛇腰,漫步上前,看著許行師,一臉陰毒的笑問︰「你說誰是狗東西?」
許行師暗叫醉酒誤事,怎麼就招惹到渤海王了呢。
「我是狗東西,我是狗東西,還請渤海王大人大量,放過我這一次不敬之罪。」許行師起身行禮。
「你們都听見了。」李奉慈轉身看向門外看熱鬧的紈褲們,「他說自己是狗東西,那麼狗,應該做什麼呢?」
「爬!」
「鑽胯!」
「吃屎!」
紈褲們看熱鬧不嫌事大,紛紛大聲幸災樂禍。
李奉慈再度看向許行師,「你都听見了,狗應該做什麼。本王也不難為你,不要你爬,不要你鑽胯,你只要吃屎,本王大人大量,放過你這一次。」
吃吃屎?
許行師徹底傻眼。
「渤海王,能否放我這一次,我可以爬,請不要讓我吃屎。」他說的能哭出來。
今天要是吃屎,明天鐵定成為全長安的笑柄。
「不行!」李奉慈神經質一般的抓著許行師脖子,「要麼你吃屎,要麼本王把你打個半死,你自己選!」
許行師此時已經全無酒意,整個人快怕死了。
上一刻還在醉生夢死,誰知道這一刻就要面對半死和吃屎的選擇。這落差,誰能想得到。
啪!
李奉慈見他猶豫拖延時間,反手一巴掌抽過去,打得他鼻血橫流。
「吃屎,還是被本王打死,你自己選,快!」
「快選!」
「快選吶。」
紈褲們紛紛起哄。
許行師咬緊嘴唇,哭著說,「我吃,我吃。」
「哈哈哈哈哈哈。」李奉慈狂笑,旋即對著護衛說;「狗兒的,你去現拉一坨熱的來!」
名叫狗兒的護衛拱手一禮,笑著道︰「小人這就去。」
紈褲們笑的更開心了。
許行師倍感屈辱,低著頭一言不發,手指甲深深掐入手掌心。
自從隴西王李博義出事之後,李奉慈就開始自暴自棄,他本就是膏粱紈褲子弟,現在更加瘋狂,時不時的就做出出格的惡事。皇帝李智雲對其多有敲打,但是他從不悔過,甚至因為李智雲當年冷酷處理他大哥的事情,心生怨恨。但又因為無力反抗,變得神經質。
長安百姓,遇到李奉慈,大多人憎狗厭,繞道而行。
在那狗兒護衛沒回來之前,李奉慈和狐朋狗友們極盡嘲諷之能瘋狂辱罵許行師,連帶著他老子許世緒也沒落下,接連問候許家十八代祖宗。
許行師被罵的狗血淋頭,心中怨恨越發濃郁。
「狗東西!」李奉慈拳打腳踢,發神經一樣辱罵毆打許行師。
想起自家大人被皇帝折磨的調來調去,想起自己功臣之子卻遭到宗室大王虐待,心中那一股暴戾之氣,借著酒勁,徹底爆發!
「啊!」
許行師揚天大吼,突然撲上去,將李奉慈撲倒在地,兩手掐著對方脖子,瘋魔一般要弄死對方。
「我殺了你!」
他不斷的重復一句話,兩眼發紅,猶如神經病。
紈褲們先是被嚇住,緊跟著連忙和護衛開始拉扯許行師,想要救下李奉慈。
但是許行師死不撒手,無論紈褲們苦勸還是威逼,亦或者毆打,他就是死不撒手。
「咳咳咳」李奉慈臉頰漲紅,快喘不過氣,兩只腳狂蹬。
「我殺了你!」
許行師已經徹底瘋魔,就是要掐死李奉慈,掐死這個羞辱他的混蛋。
「撒手!」
「許行師你想死嗎!」
「踹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