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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將至懷州計策已定

滑州。

臨近大河,地處沖要,位居中原月復心。李密、王世充等人還活著的時候,曾圍繞滑州展開多次大戰。偶爾竇建德欲南下,有時候也會借道此地。

隨著河北平定,滑州戰略地位急劇下降,都督杜才干手中掌握的兵馬也被朝廷一削再削。不遠的將來, 滑州將會取消都督,改任刺史治理此地。

而這,是杜才干無法接受的。

想當年,他也是參加瓦崗起義的一員,而且是李密身邊的肱骨大將。後來李密戰敗,杜才干歸順王世充。

這是瓦崗舊將的分界點,如秦瓊等人直接歸順唐朝, 而杜才干則是先歸順王世充, 後來見王世充不敵唐軍, 才繼而歸順唐朝。

而此時,唐廷內部太子秦王相爭,他以兵秘密投效東宮,獲得李建成支持,這才坐穩滑州都督職位。

可隨著萬年行宮之變消息傳遍天下,杜才干無法接受太子敗亡的殘酷事實。

這個時候,李孝常派人聯系他,欲起兵勤王,重振朝綱。

他答應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隋末天下大亂,乃是一次利益分割之局。他出身京兆杜氏偏房,名為貴族實為寒門, 只能發于行伍。原本他以為跟著關隴出身的李密會成功,結果失敗。後來他覺得王世充能成事情, 于是又跟著王世充,還在王世充的幫忙下迎娶了範陽盧氏女,可是後來王世充又敗了!

第三次, 他投靠了李建成。這一次,他覺得自己一定能成功,因為李唐必將一統天下,而李建成身為東宮儲君,將來也一定會登基為帝。

最重要的是,李建成手下戰將稀少,東宮是他最好的發揮舞台。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板上釘釘的事情,居然失敗了!

太子謀反被殺,齊王賜死,最後得了便宜的人是楚王李智雲!

任何一位皇子得便宜,他都會在謀反的事情上考慮再三,但是唯獨李智雲,他不能容忍。

實際上,他和李智雲並無仇怨,甚至互不相識。但是,他和神策府中的瓦崗舊將,關系可差得很!

這些往事說來話長, 簡而言之,杜才干和徐世績關系不錯,他在徐世績那里听到,當年秦瓊等人投靠李唐,乃是因為李君羨勸說。這讓他很不高興,明明大家都是兄弟,為什麼你們有選擇卻不告訴我,偏偏把我一個人丟下。

正因如此,投降大唐以後,他從未和秦瓊等人聯系過。

甚至,懷州總管黃君漢,他也沒有聯系。

放下書信,杜才干輕輕呼口氣,揉揉眼簾。

「都下去準備吧。」

「是。」幕僚校尉們紛紛拱手退下。

他將李孝常給他的書信放在燭火上引燃,丟在地上,看著書信燒成灰盡。

少頃之時,夫人盧從壁步入書房。

此女出身範陽盧氏南祖房,其祖父盧愷是前隋禮部尚書,兼吏部尚書之職,其父盧法壽為泗州司馬。

盧從壁長得花容月貌,腰細臀肥,身姿挺立,尤其,此女胸脯飽滿異常。

歷史上,此女是李治女乃媽。

「夫人來了。」杜才干起身迎接。

盧從壁微微頷首,問道︰「夫君欲起事?」

「夫人何以得知?」杜才干一驚。

「近日,與夫君往來者皆滑州上下軍將,自河北平定,中原復歸平穩,幾無動兵之機,夫君召見軍將,豈有他用?」

「不愧是夫人。」杜才干問道︰「夫人欲阻為夫?」

盧從壁問道︰「妾想知道,夫君緣何起事?」

杜才干來回踱步少許,言道︰「夫人想必知道萬年行宮之變的消息吧。」

盧從壁微微點頭,這麼大的事情,誰又不知道呢,畢竟謀反的是一國儲君。

杜才干道︰「當年,為夫能投太子門下,坐穩滑州都督之職,多虧盧公牽線搭橋,而今太子為逆賊所害,盧公流放,吾豈能視而不見,當提兵叩關,以還太子清白,奉聖人還朝。」

盧公,即太子率更令,範陽郡公,盧赤松。

雖說盧赤松出身北祖大房嫡系,盧從壁出身南祖房,但是一筆寫不出來兩個盧字。杜才干掌軍,乃是太子急需人物,盧赤松自然願意拉攏這個盧氏婿。

對杜才干的話,盧從壁並不相信。以她飽讀詩書的智慧豈能不明白,杜才干只怕是擔心朝廷清算東宮舊臣,找他麻煩。

至于杜才干更大的野心,盧從壁並不願意去深想。

「有把握嗎?」

杜才干道︰「夫人,這些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你照顧好大郎就可以了。」

聞言,盧從壁自是不再多問,轉身便下去了。

懷州、河內。

「老黃,幾年沒見,你又豐腴不少,听說你又娶了兩房小妾,你小子沒看出來啊,在瓦崗的時候人模狗樣,現在原形畢露啦。」

程咬金摟著黃君漢,大大咧咧的敘舊。

一旁的蘇烈翻翻白眼,不會用詞就別瞎用,听的人耳朵疼。

在瓦崗的時候,程咬金出了名的人緣好。

為什麼呢?

因為他好酒、好賭、還,大凡男人,誰都不能在這三樣上免俗。

便是秦瓊這樣的正人君子,那也是頗好烈酒。

加上程咬金情商高,和誰都能聊得來。

是故,基本上瓦崗舊將沒誰和他有什麼恩怨,關系都很不錯。

黃君漢無語道︰「楚王殿下將如此重任交給你,一見面,你就和我說這些,不怕楚王殿下怪罪你辦事不力麼。」

他是知道程咬金脾氣的,因此並沒有覺得這小子是故意拉關系。

「差事要辦,說話還不讓說啦,殿下沒你想的那麼小氣。」程咬金大手一揮,毫不在意。

黃君漢搖搖頭,言道︰「咱們還是說正事吧。」

「行吧。」程咬金點頭,問道︰「滑州兵力,你知道多少?」

「不多,應是與懷州相差無幾,在三千左右,就算杜才干臨時招募兵勇,以滑州民力,最多萬余人馬。」

說到杜才干,黃君漢語氣莫名。

對方,曾經也是一個鍋里吃飯的兄弟。

程咬金心細如發,察覺到黃君漢語氣異樣,便說道︰「行啦,別傷春悲秋,杜才干那小子自己找死,你何必為他嘆息。」

「你哪只耳朵听見我嘆氣了。」黃君漢再度無語。

他只是感慨而已。

蘇烈問道︰「那衛州呢?」

「衛州麼。」黃君漢面色古怪道︰「有我駐扎懷州,衛州實際上沒有多少衛戍兵馬,如果地方衙役算的話」

這麼一說,蘇烈了然,他眼珠一轉,計上心頭。

「擊弱孤強,而合圍之,分隔兩地,以大河斷其聯系,使杜才干孤立無援,如此,可囚杜逆于令圄。待徐州兵馬插其後,我軍可渡河襲白馬,直破滑州!」

黃君漢暗自心驚,此子好厲害的謀劃。

「如你所說,此役,要在衛州。」

「吾願率軍七百,潛入衛州,生擒長孫安業。」

黃君漢問道︰「如此,杜才干若是率軍襲鄭州要怎麼辦?」

「那不是自尋死路麼,他若敢離開滑州,吾便直接渡河攻破白馬,如此他後路已斷,程將軍列兵鄭州,他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蘇烈一笑。

聞言,黃君漢了然。

程咬金哈哈一笑,「老黃,別擔心,殿下已經安排好了。」

「好,既然如此,那便拜托二位了。」

蘇烈、程咬金,抱拳,「吾等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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