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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最起碼是個王者

立政殿。

「關于蕭銑,竇相認為要殺,蕭相覺得該放。朕想听听你們幾兄弟的看法。」李淵看向四個兒子。

李智雲漠然,朝中在對待蕭銑的問題上,主要分成兩派。關隴一派認為該殺,他們的意見代表就是竇抗。按照竇抗的說法,南方江左士族,自南北朝以來就始終包藏禍心,前隋文帝如此優待蕭氏,卻仍舊不得他們的效忠。既然如此,不如以威服人,殺!

另外一派則是朝中南方官員,這部分人以蕭瑀為首。他們自然認為朝廷應該以安撫為主,不能擅動殺戮。

其實這也不奇怪,蕭瑀和蕭銑是一家人。

老李的話說完,李建成沉默不語。自劉文靜的事情過後,李建成很少在老李面前表現自己,大部分時候都選擇當個復讀機。要麼贊同皇帝的意思,要麼認可秦王的意思。

反正,他自己是沒什麼意思的。

李建成不開口,李世民自然不會喧賓奪主,同樣也選擇沉默。于是乎,四個兒子心有靈犀的全部不說話。

見狀,老李目光來回掃視四個兒子,最後落在李建成身上。

「太子,你說。」

讓他說,他就說。李建成也不含糊,直接說道︰「普天之下,唯父皇能作威作福,兒臣以父皇之意為準。」

又來了,老一套的說辭,听的李淵滿心的不爽。在他看來,大兒子的表現,相當于在對抗自己。

有時候,他會後悔自己處理劉文靜過于草率,但是木已成舟,李淵不會一直沉迷在過去。于是乎,他認為是李建成不听話,爛泥扶不上牆,一點點的小意外都無法承受。

「太子,近來在朝事上,你沉默寡言,少有諫言,你可是對朕有意見?」

「不敢。」李建成不卑不亢的說道︰「父皇容稟,兒臣在府中禁足反思之時,常常感慨自己過于愚笨,過往種種,多有糊涂之舉,故而,兒臣現在想多听多學。」

這話說的,乍一听蠻有道理,倒是仔細推敲就會發現,通篇的都是廢話。

「夠了!」李淵大怒,「你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心里因為劉文靜的事情,對朕還有怨言,是不是!」

李建成搖搖頭,正色道︰「不瞞父皇,起先的時候,兒臣確實有些不滿您的處置。但是後來仔細想想,兒臣真是昏了頭,劉文起詛咒的人是兒臣的親弟弟,大唐的秦王,天策上將,兒臣居然為了一個臣子而忽視親弟弟,兒臣真是該死!」

說著,李建成居然落淚了。

李智雲瞥了一眼,目瞪口呆。好家伙,大哥這段位漲的也太快了吧,現在最起碼是個三百分王者啊。

李世民也有些沒想到,他連忙說道︰「大哥,小弟從沒有想過大哥的不好,其實小弟也有錯,當時腦子一熱,便追著劉文起」

「夠了!」李淵粗暴的打斷這兄友弟恭的一幕。

他現在真是有點煩太子和秦王了。

如果李智雲知道李淵的內心想法,一定會嗤笑。因為李淵很顯然是既想要太子和秦王爭的你死我活,又想要他們在關鍵時刻團結一致。這種想法,等同于做夢。因為,老李忽視了別人的主觀能動性。

大家都是人,各有各的想法,憑什麼連內心都要按照你的劇本走?

經過老李的爆喝,太子和秦王紛紛沉默。

旋即,他問齊王,「元吉,你以為呢?」

李元吉道︰「父皇,蕭相是兒臣岳祖,他早已和兒臣打過招呼,希望兒臣勸說父皇放過蕭銑一命。」

「他是你岳祖,朕是你父親,你覺得你該听誰的?」

「當然該听父皇的。」

「好,那你說說看,要如何處置蕭銑。」

李元吉想了想,說道︰「兒臣以為要殺。」

「為何?」李淵問。

「兒臣記得父皇說過,大臣們都是為了各自的家族,不是為了朝廷,蕭相要保蕭銑,那是為了南方世家。既然如此,那就不能讓他們稱心如意,所以兒臣覺得要殺。」

從前的李元吉是直接且不講道理,這一次李元吉是婉轉兼有一點點道理。

其實殺不殺蕭銑無所謂,不影響大局。蕭銑的死活,並不會動搖大唐現在的根基。

听了李元吉的意見,李淵沒有表態,而是看向李智雲。

「五郎,你覺得要如何處置蕭銑最為穩妥?」

李智雲道︰「兒臣覺得,要留下他。」

「說說你的理由。」

「是。」李智雲解釋道︰「以威服人,行之與亂世,無傷大雅。但是眼下天下漸平,由大亂走向大治,應該要以德服人。兒臣仔細想過,只要我大唐不出錯,南方沒有起復之機。留下蕭銑,既能顯示父皇仁德之心,同時也能震懾南方心懷野心之輩。

最後,只要蕭銑在父皇手中,將來南方一旦出事,父皇可以隨時將其祭旗。」

李淵點點頭,贊道︰「說的不錯。」

聞言,李智雲低頭。

看著太子和秦王仍舊沒有反應,李淵有些頭疼。

「你們先下去吧。」

「是。」

眾人起身之時,李淵又道︰「太子留下。」

隨著秦王、齊王、楚王等人出去,房間內剩下太子和李淵。

李淵道︰「你的幾個兄弟都出去了,你有什麼不滿,現在可以對朕說了。」

「兒臣沒有。」

聞言,李淵狠狠指著他,「怎麼,因為一個劉文靜,你還恨上朕了?」

「兒臣沒有。」李建成嘆道︰「父皇,兒臣在府內的時候,常常回想從前,猛然發現自己做了許多蠢事。兒臣嫉妒世民能征善戰,總想在朝中打壓弟弟。後來發現,兒臣真是愚蠢。將來兒臣有世民這樣的弟弟輔弼,兒臣真是無比幸運。

念頭通達,兒臣無欲無求,現在只一心想和世民一起輔佐父皇統一天下,穩固我李家江山。」

李淵語言一塞,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過了一會兒,方才說道︰「你能這麼想,為父非常欣慰。」

「謝父皇體諒。」李建成拱手。

不久後,李淵下令,封蕭銑為江陵公,善養于長安。

嗯,這是對外的說法。實際上,就是軟禁監視。不過呢,蕭銑能保住一條命已經很不錯了,若還想著要逍遙快活,那是在做夢。

得知消息的岑文本,立即拜謝李智雲。他已盡力保全舊主,將來蕭銑如何,再也不干他的事。

寒冬凜冽,長安城外,一騎疾馳而來。至城門口,騎士跌落戰馬。

城門口將士紛紛出手將拿騎士扶起。

騎士拿出帶血的書信,氣息急促道︰「邊關急急報,突厥犯犯邊,速告告知聖人。」

說完,騎士口吐白沫昏死過去,而那匹戰馬也因日夜狂奔力竭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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