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陵大墳,長生秘境中,周洛與長生相對而坐。
本以為隕落于神話末年天意一刀大劫、已經足足五十萬年再未現人世的道伐天尊親自登門。
長生天尊自然不會天真地以為對方是來找自己「敘舊」。
而在對方道出不死天皇而今被詭異生靈附身的真相後,他也不由想到了許多。
只覺大難將要臨頭,若想要避過此劫,唯有倚仗眼前這明顯還知曉不少內情的道伐天尊了。
听到長生天尊主動開口求教,周洛只微微一笑,心中大定,此行斷然不會無功而返了。
「能得道友此言,道伐我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互相謙讓一番後,周洛也直入正題,一臉嚴肅道︰
「道友可知,我那徒兒為何不自斬,亦能長存世間嗎?」
聞言,長生垂首,略微思索,旋即斟酌道︰
「莫非這就是那詭異生靈的緣故?」
長生並非無的放失,而是聯想到了昔日的帝尊,兩人如出一轍地功參造化。
不免讓他同時歸功于詭異生靈的頭上。
對此,周洛只緩緩搖了搖頭︰
「或許的確有詭異的緣故,但其長生之法應當還是源自小鳳凰本身。」
「實不相瞞,我那徒兒身具仙凰血脈,他走的,亦是涅槃重生之路。」
「若想與世長存,褪去舊體,活出下一世來,須得沐浴極道真血,方才能月兌胎換骨。」
「難怪,難怪。」
長生露出恍然的神情︰
「昔日,太古初年,不死天皇‘在世’之時,曾率領麾下神將,征戰宇宙中神話時代流傳下來的禁區。」
「想來,除了防止其作亂、庇護萬靈外,也有為其日後涅槃,提前收集至尊血的緣故。」
衰弱的神話時代古尊的寶血……數量不足的話,對于如今的小鳳凰來說,恐怕並不夠看呢。
當然,這一點,周洛卻是沒有必要告知長生了。
心中思慮再三,周洛旋即又開口道︰
「正因此,長生道友你需得將仙尸安置妥當,切勿令其落入如今的不死天皇手中。否則,他若是借仙血蛻變,定會後患無窮。」
聞言,長生天尊點點頭,示意知曉︰
「還請道友放心,老朽我明白,此事關系重大。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仙尸落入詭異之手的。」
對于被詭異附身的不死天皇,長生天尊可謂是絲毫不敢怠慢。
「不過,」長生像是想到什麼,不由眉頭微皺,「當初二者闖入北海之眼,被我以神通觀察之際。」
「本尊卻發現,那靈寶通靈的肉身似乎有古怪,冥冥中帶給本尊的威脅之感,甚至猶在如今的不死天皇之上。」
听他這樣說,周洛也不由暗暗心驚︰
長生這家伙,別的不行,趨吉避凶果然有一手的!
居然一眼就能看出通天有古怪。
略微思索,周洛暫且並不準備將他關于靈寶和通天的推測和盤托出。
否則,知曉自己面對的可能是一位活出了至少五世、修為匹敵真仙的無敵天尊。
很難保證長生心中不會生出別樣的想法來……
打定主意,周洛這才開口︰
「實不相瞞,本尊此行,除開因為我那徒兒之外,也是為靈寶通天之事而來。」
「哦?道友有何指教,但說無妨。」長生倒也灑月兌。
如今他和道伐又成了同一條船上的人,而對方此世重修,戰績斐然,說不得又是一位帝尊級的人物,若能提前交好,絕不是壞事。
「道友可知,相傳靈寶天尊開創《度人經》正是為了對付傳說中的‘尸禍’。如今看來,恐怕正是眼前這由他自己肉身通靈的通天!」
聞言,長生也不住點頭,關于這一點,他和道伐是同樣的想法。
靈寶陣道造詣近仙,昔年或許正是預感到了什麼。
見長生陷入思索,周洛繼續沉聲道︰
「事實上,本尊此世已經與通天一番交手,雖然還未成道,但通天早已能夠對付境界圓滿的皇道高手了。」
听聞此言,哪怕是長生天尊也不由心驚,不僅是對通天,也對道伐。
此前,道伐戰敗光明皇已讓他感慨。
而如今,又多了一個通天,未成道就能力敵皇道高手……
長生心中已有預感,此世恐怕會有不亞于神話末年的變局發生。
一想到這里,他也不由悚然神顫,若是能夠選擇,他甚至希望能一夢萬古,直接等待北斗仙路大開的那一日。
只可惜,自己手握仙尸,同時與通天、詭異都關系「匪淺」,想來此世是絕對無法獨善其身了。
「那,道伐道友你的意思是?」
長生心中隱隱有預感,道伐此行還有其他目的,于是直言相問。
如今,周洛已然算是將長生拉攏,于是相談間也就少了很多顧忌,開門見山道︰
「據說,靈寶天尊所遺克制‘尸禍’之物,並非僅僅一卷度人經,更有其他神物。」
長生露出驚訝的目光︰
「道友你的意思是,懷疑克制尸禍之物,被靈寶藏在了北海遺跡之中?」
周洛抬眼,毫不避讓地與長生的雙眸對視︰
「本尊的確有此猜想。道友此前所說,通天與詭異一道闖入北海,恐怕除了為那仙尸而來,也有對靈寶後手的忌憚。」
周洛的猜測的確合情合理,但對面的長生卻不由眉頭微皺︰
「靈寶的確在北海之眼中留下不少經文奧義,但關于鎮壓尸禍之物——」
兀地,長生像是想到什麼,神情瞬間凝重,低聲道︰
「經道友這番提點,老朽倒的確想起一古怪事物來,不過,若說它與鎮壓尸禍有關,這……」
長生略顯遲疑,但最終還是一嘆︰
「也罷,道友便隨我來吧,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見長生天尊一臉古怪的表情,周洛也不由好奇,究竟靈寶留下了什麼東西,竟令其如此糾結?
璀璨仙光一閃而過,兩人的身影就從高台之上消失。
下一瞬就出現在了那貫穿天地的仙尸身前。
感受著眼前那熟悉的仙道不朽氣機,周洛注意到不遠處竟還有座洞府。
其上,靈寶天尊的氣息彰顯無疑。
長生在前,引領周洛入內。
盡管靈寶天尊組字秘神妙無雙,但此地陣紋早在神話末年就已經被長生破解,如今自然暢通無阻。
來到此地,長生天尊徑直揭開了角落里的一處封印。
令周洛大跌眼鏡的是,那被靈寶天尊小心掩藏的,似乎是一處「狗窩」?
不對!
那是一處雜亂堆積的古老岩石,似乎並不像是狗類生物的住所。
見此,長生主動解釋道︰
「本尊尋到此地時,靈寶和曾居于此地的生靈都早已離開,並且其痕跡也被靈寶完全抹去,無法推演,唯有這石巢殘存。」
的確,眼前這石巢不像會是所謂的明三世鬼燈,但那曾居于此地的生靈卻不一定了?
打定主意,周洛沖長生微微一笑︰
「須得借助道友之力,我等一同推演,說不得會有什麼意外收獲。」
長生也是如此想法,前字秘擅長元神推演之道,或許真能有什麼發現。
盤坐靈寶天尊遺棄的洞府中,長生道力與道伐天尊的秘術一同運轉。
虛空中傳來莫名的低語,有玄奧無比的命數氣息流轉。
須臾,洞府中有縹緲的白霧涌現,將眼前一切都籠罩。
除此之外,周洛還暗自引動了兩枚道珠的氣息。
「轟!」
洞府震動,發出巨大的轟鳴。
一道驚雷乍響,劃破了重重霧靄。
旋即顯化出金光耀世,竟是一只生有雷公嘴的猴子,盤坐蒲團之上,寶相莊嚴,其周圍還有至高經文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