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狼’很強,在一般神明中,算是能排在第二梯隊的強者。
神界很大,神明很多,‘大神’都是特例,日常不參與比較,比較更多的都是一般的神。
對‘佔卜師’來說,恐狼是她難以企及的高峰,即使雙方都在全盛狀態,她也只可能是被碾壓的那一個。
而就是那樣一個實力強悍的恐狼,現在在大蠊神口中,卻好似待宰的羔羊……
‘恐狼……即便是索利恩大人,想殺他也不容易吧?’
——‘佔卜師’心有戚戚。
……
廉澤畫好了陣圖、擺好了材料,右手一揮,施法在牆上變出了一面水鏡。
‘虛實之境’在水鏡之上顯現,一顆青色的光球從其中飄出,懸在了陣圖的正上方。
光球懸停後的下一秒,放出了無數的‘符文線條’與‘符文’——這些是陣法的法術部分。
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佔卜師’見著這一幕,震驚到下意識的張大了嘴巴。
她心里有些暴亂︰什麼‘小法術’啊,這分明是‘高級法陣’!
預先構建好法陣結構,刻畫陣圖、擺放材料,架設法陣,拼裝、調整……
——這可不是建什麼積木房子,這是高等級的法陣啊!類比下來,相當于人類科技中的納米級芯片,手搓版的!
這種等級的法陣,按照‘教科書’上的描述,最理想情況下,單人至少需要三個月時間才能單獨構建完成,而蠊大將……
‘佔卜師’愣愣然,在心里呢喃道︰「法術大神……我以前對這個概念的理解實在太膚淺了……」
可能是感覺到了什麼,廉澤回頭瞄了對方一眼,面色得意,說話卻故作謙虛︰「這個是‘預制菜’,不是標準成品,你別把我當成外星人啊,我沒那麼離譜,這個法陣是閹割版的、取了巧的。」
‘佔卜師’對他的話已經無所謂信與不信了︰「大神恐怖如斯,小神今日漲見識了。」
「都說了是取巧了……」
廉澤確實取了巧。
他擺的這個法陣,殺傷力很可怕,但其他方面就……
這麼說吧,就算是個普通人,來到這個法陣面前,也知道前方必死無疑。
它幾乎沒有‘隱藏性’,明晃晃的把‘死路一條’擺在門口,除了自尋死路的,沒人會主動邁入。
此外,因為‘取了巧’,導致陣法的缺陷增添了數十處,進來的但凡是個懂行的,處處都能找到生機。
從某個角度來說,廉澤拿這個陣法來應對恐狼,就是專門欺負對方‘沒文化’。
……
材料填充、結構固化,陣法成型。
模擬運行、故障排除、細節調整……結構固化,陣法完成。
凌晨五點半。
地下室中光芒耀耀的各種圖桉與符文,轉瞬間全部沒入了牆壁、地面之中。
異象消失,此處似乎又恢復了平凡。
廉澤手上捏著一枚奇特的不明晶石,他拋了一下又接住,爽快道︰「好啦,陣法擺完了,我們回去睡覺吧。」
「???」
‘佔卜師’感受著地下室內無處不在的危險波動,奇怪道︰「這…就算擺完了?」
這個陣法只在外部做了簡略的遮蔽,遠了可能感覺不到,但只要稍微接近,任誰都能發現這里有個極其危險的陣法。
‘此地無銀三百兩’。
這地方基本上就是把‘殺陣’擺在了明面上,真就只有傻子才會踩進來。
……
廉澤攤開手,無奈道︰「我不早說了嗎,這個陣法取了巧,放棄大部分的功能,才勉強擺了出來。」
‘佔卜師’︰「可這樣子,誰會闖進來?」
「人不進來,可以把人丟進來。」
「丟進來?」
「當然。難不成你以為我擺完這個陣法,就能甩手不管了?這是後手啊,是萬一鬧崩了之後,最後畫上句號的地方。」
「……」
法陣之術與戰術向來密不可分,較真起來,這種力量屬于‘團體性’‘戰爭性’的,其中的分工合作涉及陣法內與陣法外,不是一個陣法擺好了,就能無雙橫掃。
廉澤是以大欺小,另有法寶,所以才如此從容。
不然就這麼一個不遮不掩的‘陷阱’,怎麼可能派得上用場?
……
……
設好了陣法,租地下室的目的達成,之後就沒必要再來了。
廉澤給地下室的出入門焊了鎖、附了防護法術,然後帶著‘佔卜師’,回到了郁金香酒店。
狄天使今早上回國去了,空出來的房間正好給‘佔卜師’用。
廉澤‘人身’貧弱,加之兩宿未眠,積攢了許多疲憊,回來後,倒頭就睡,一覺睡到了傍晚六點多。
「哈欠~~~」
——困乏。
睡醒後,廉澤走出臥室,發現‘佔卜師’正在客廳里看書。
「……」
這個小神也是個頑固,人在現代,身上卻沒有任何現代人常見的電子設備——諸如手機、筆記本之類,現在看書看的還是紙質書。
他隨口問道︰「你就不能買個手機嗎?」
‘佔卜師’放下手上的書︰「我不喜歡電子產品,它會擾亂命理的脈絡。」
要算命時,放下手機即可。
——廉澤在心里呵笑,嘴上則說道︰「這是老生常談的借口了。你們老大不會強制你使用嗎?」
「……」‘佔卜師’搖了搖頭。
「你們要是有現代的通訊工具,你在被傀儡追殺的時候,就能叫那個人來救你。」
「他不會貿然行動。」——就是說不會來救她。
「你不是他的心月復嗎?」
「……我只是陪在他身邊的時間長一點。」——‘佔卜師’說這話時,目光閃了又閃。
…
看她這樣子,估計又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姐妹篇故事,這家伙跟那個人,絕對有不淺的感情基礎。
「……」
廉澤想到了什麼,他停滯了幾秒後,突然哼笑出聲︰「哼,在C城遇見我,算你倒霉。」
‘佔卜師’面露愕然︰「為什麼這麼說?你保護了我。」
廉澤露出令人琢磨不透的笑容︰「我們可能會有一段敵對的時光。」
‘佔卜師’會錯了意,也露出了笑容︰「那麼,至少我現在是幸運的。」
「我看你是一點兒也不懂哦。」——笑。
「???」
廉澤沒給人解惑,轉過身,往衛浴間洗澡去了。
遇見他,是幸運,更是不幸,她可能很快就要‘退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