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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根據我得到的一些消息。」

陳耘先將晏龍島上最近發生的事,簡略的說明了一遍。

「由此可見,這些相應的消息,十有八九都是居心叵測之輩,暗中操縱,散布謠言……至于真實情況,撲朔迷離,屬下目前得到的情報也不盡詳實。」

「晏龍國的淨海君一事嗎?」

那個聲音澹澹地回復。

「這事我也听說了,你特意用這個玉圭來通知我,應當不是為了這件俗事吧?」

「自然不是。」

陳耘繼續說︰「這點小事還勞煩不了主上,不過,在這些消息之中,我發現了一條消息,幾番對證之下,覺得很可疑……」

「可疑。」

那個聲音呵呵一笑,道︰「說說看。」

「我經過一番推論,又查探了過去的情報,得出一個結論。」

陳耘不動色聲地開了口︰「我想,冰螭宮的宮主金日殫,可能已經身死,殺死其人的應當是大幽的抱劍侯。」

賀平觀察著這個陳耘的思緒,這個人其實已經修煉了神魂,只是陳耘這人修成了一門極為特殊的功法,魂念收斂于心海虛空深處,法力完全收斂,就如同常人一樣,也難怪他看不出來端倪。

「這人功法還真有些意思,他的思緒、記憶、情緒都能夠隱藏在意識之中,如葉底藏花,不見真艷,縱使我用了魔種,也能夠探查出他的一些想法,除非用搜魂法……」

他知道,佛門有斬念法,能夠在瞬息之間把所有的雜念一下子斬斷,自身的念頭意識,就會進入一種止水不波的大安寧境界;還有順念法,如舊念未消,新念又起,無法斬斷,可順此念,任其天南海北遨游,久之念盡,即無念也。

「除此以外,還有其他一些心念法門,雖說根除不了,但是能夠防止外人窺探其意識……」

當然,這些手段並不能真正擋住魔種直接搜魂的暴力探查,最多只是止住心念,思緒情緒不顯,那麼多多少少能夠防止情報資訊外流。

「抱劍侯嗎?」

傳音玉圭里,那個聲音停頓了一下,緩聲道︰「難怪冰螭宮這麼多年來,都對外宣稱金日殫閉得了一卷《破玉勁》後,就閉關參研苦修,想要研究金、冰兩道合的道法……嘿嘿,看來這廝早就被抱劍侯所誅殺,這冰螭宮倒是遮掩的不錯!」

「再怎麼遮掩,也會露出破綻。」

陳耘澹澹地說道︰「冰螭宮那邊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可是金日殫這麼多年躲在北玄殿里不出來,又怎麼可能不引人懷疑,之後,我還派出人手和眼線,暗中潛伏到冰螭宮門人手下,多方打探之下,倒也能夠證明這一點。」

「嗯,那麼,你還有什麼看法?」

傳音玉圭里的那個聲音又問了一句。

「屬下的看法很簡單。」

陳耘沉聲道︰「這對我們四海商會而言,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那冰螭宮本來勢力雄厚,又佔據了晏龍國這個海路要沖,不知道撈盡了多少好處,反而是我們四海商會,縱使在內外海域商號無數,在這方面卻也比不上晏龍國……」

「說下去。」

那個聲音催促一句。

「是。」

陳耘繼續道︰「當今海外三大商會之中,我們四海商會看似聲勢不弱,各方面也是蒸蒸日上,可惜說到底蘊,還是比不過蘇陀羅人的震旦商會,而且蘇陀羅人背後還有一位顯神高手,這也是我們四海商會萬萬比不上的。」

他搖了搖頭,沉聲道︰「另外,還有瀛台商會,要說各方面確實也不說我們,但是瀛台商會背後是扶余國這個大海國,算是大幽的屬國。瀛台商會有了這一層背景,這些年來發展迅速,隱約有了後來居上之勢,這些事,就算我不說,主上也很清楚。」

他的話中還藏了一些,瀛台商會這幾年成長迅速,隱約要超出四海商會,而之所以如此,全賴大幽朝廷閉關鎖國,不受外來海商入境之舉。

本來,四海商會一半的生意,就是與大幽的海商們交易,將海外的貨物諸如香料、珍珠運至大幽,再將大幽的各種茶葉、瓷器運到外海諸國,從中牟取暴利。

可是誰料大幽開始閉關,四海商會的生意就斷了一半,按照大幽的規矩,除非有其欽定各地海國的國書,每年帶上貢物,稱自己前來朝貢,朝廷才會開恩,讓其入境。

除了例行的土產貢物外,這些海國朝貢使臣並可隨帶若干物品在大幽境內進行貿易交換,回國時亦準采買一定數量之大幽貨物帶回其國。

除此以外,還有東籬道的市舶司,也允許向大幽稱臣的屬國與其進行生意。

這件事對于四海商會打擊極大,反倒是瀛台商會背靠扶余國這個大幽屬國,佔盡了便宜,而這件事也成了四海商會高層的一個心病。

‘瀛台商會算什麼東西?崛起不過兩百年時間,若非仗著扶余國的國主暗中扶持,儼能與我們瀧家相提並論!?’

那聲音的主人心中暗想,不過,他對于扶余國主還有些忌憚,海外三大海國,多少都有些深厚的修行界背景,扶余國主是西解山道玄清流一脈的高手,是成名百年的老牌高手。

此人年輕時仗劍獨走天下,游歷過大幽和北境,還與北地拜龍教的幾大高手交過手,甚至與年輕時的「荼滅王」邪崇勝不分勝負。

這位強者縱橫一方時,姬去疾還未出生。瀧家是看不上瀛台商會,但也不至于小瞧了這等厲害人物。

「你說的沒錯,瀛台商會有了扶余國的助力,未來的發展不可限量。」

「當然,瀛台商會也好,扶余國也罷,說到底與我們四海商會相比,根底還是淺了些,換成是我們四海商會也欠缺諸如扶余國這樣的後台。」

陳耘低聲道︰「晏龍國的冰螭宮出了這種大事,對我們而言可以說是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時機,只要主上願意出手,我有七成把握,秘密奪下冰螭宮,趁著國主與那大世子不和,再拿下金氏一族,真到了那個地步,整個晏龍國就會易主,我們瀧家和四海商會就會一躍成為晏龍國的宰執者,這對四海商會也罷,對瀧家也罷,都有說不完的好處……」

「你說得倒簡單,可是具體又要如何去做?」

那音圭里的聲音冷冷一笑。

「冰螭宮還有一位太上長老彌蓋天,這人的實力絕非什麼弱者,而且,他又與瀧氏一脈的那位長輩關系極好,還有昭嬡夫人,也與我們四海商會有些關系……」

「可是昭嬡夫人所生的淨海君已經身死。」

陳耘分析了起來。

「小王子三善君又太小,當不得這個晏龍國主,大世子並不親近我們瀧家和四海商會,他私下與扶余國主之女較為親近,若是由他當上國主,必然會親近扶余國,至于現任國主金玉琮,此人一向愚鈍,不堪大用。」

他輕聲一笑,道︰「至于彌長老,我們也不需要取其性命,無非是逼迫他下台,由更適合的人擔任長老,或是繼任宮主之位。再者,冰螭宮也並非我們四海商會和瀧家之敵,相反,大伙多多少少都算是拜龍教宗脈分化出來的,這也算是打著骨頭連著筋。

那位彌長老要是願意,也可以在我們四海商會當個供奉,冰螭宮一直惦記著我們瀧家的那部《滄浪龍影》,我們也可以派幾名瀧姓子弟,加入冰螭宮,找機會與冰螭宮互換道法,這對貴我兩家都是好事。」

「好。」

那個聲音在另一側點了點頭。

「听你的意思,你在冰螭宮中已經布置妥當了。」

「不能說是萬全之策,但屬下確實有些對策,只要主上點頭,這件事成功起來也不無可能。」

陳耘的嘴巴著實厲害,听他這一番話,音圭的主人明顯有所意動。

「說的倒是不錯,不過,我倒是有一件事不明。」

「主上還有什麼事不明?」

陳耘笑著問︰「不妨直說。」

「這些話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還是你背後那人的主意?」

說話的那個聲音忽然變冷,一瞬間,強烈的寒意爆發了,這明顯是冰螭凍光氣的法門,陳耘的嘴唇一下子發白,只覺得一股可怕的霜凍之氣在船艙里彌漫開來。

「屬、屬下……不知道主人在說什麼?」

「哦?!」

那個聲音略帶一絲戲謔。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突然,音圭里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冷酷起來。

「我精通‘蜃龍九幻’中的冰雲法鑒,隔下莫非以為氣魂宗的‘舍身寄魂法’這類手段能瞞過我瀧天音?」

嗡…

一股龐大的水氣波動以那枚玉圭為中心,瞬間擴散開來,這是一股如夢如霧的氣息,忽然將他的身子包裹起來。

陡然間,船艙,甲板還有周圍的環境都在一剎那間消失,陳耘瞪大了雙眼,他一下子置身在一片冰結的大地上,大股大股的寒氣從四面八方涌上來,凍得他兩股戰戰。

「這是幻蜃大法的小千界?」

陳耘醒悟了過來,他大聲喊了出來︰「主上,這里面一定有什麼誤會?」

「誤會,沒什麼誤會?」

那個聲音澹澹地道︰「我看你的情況只有兩種可能性,第一,有人以《道器論》中的厲害邪法,或是其他道法,暗中寄身分魂,藏于你的心魂意魄之中;第二,你其實已經被陰神級別的高手奪舍附身,偽裝成陳耘來與我交談……你說說看,我猜得對不對。」

「對,說得非常的對。」

就在這時,陳耘驚恐地張開了嘴,他發現自己言不由衷,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嘴巴,被迫發出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不過,我倒是很疑惑,你是如何知道這陳耘是我的手下,一直在替我做事?」

賀平一邊以激發魔種的作用,擾亂陳耘的心志,佔據他的軀體,另一邊也在暗中施展法力,從虛空中傳導過來。

轟!

陳耘一揮袖袍,彭的一聲響,伴隨著空氣震爆,大量飄來的寒氣都被吹散了開來,就在同一時間,他的身體也從地面上飄浮了起來。

「果不其然,陳耘。」那個聲音冷漠地開口道︰「我自問待你不薄,你竟然與外人聯手,對我們四海商會圖謀不軌。」

「不、不不不不!」

陳耘的魂魄在心海虛空中狂震,他咆孝一樣開口,大聲吼道︰「主上,不要被騙啊!屬下從來沒有被叛你。」

「沒有用的!」

魔種肆無忌憚的佔據著他的意念,破壞他的心智,賀平的聲音也混雜在其中。

「這里是你的心海虛空,在這里,你叫得再大聲也有用,瀧天音是听不到的!」

賀平說出這話的同時,也清楚的知道陳耘的主上,就是瀧家的瀧天音,他第一次出海時,意外踫上了瀧天音對上氣魂宗身毒長老,當時險些卷入兩大入道的交手。

「看樣子,瀧天音應當與氣魂宗的人打過多次交道,知道他們擅長的一些道法、手法,他並不是知道陳耘被我打入了魔種,而是透過那個叫什麼冰雲鑒的手段,意外察覺到陳耘有‘問題’……這應該是探查心志的手段,本來應當是為了對付氣魂宗的高手的秘法,卻瞎貓踫到死耗子,踫到我身上來了。」

他也很無語,不過這也進一步證實了,魔種這種手段也不是無敵,氣魂宗也是「舍身寄魂法」,或許比不上魔種巧妙,但是效果也相差無幾。然而,入道法門發展了這麼多年,各門各派都總結出了各種應對手段。

「想要一招鮮吃遍天,果然有些困難!」

賀平本來只是想要從陳耘這里打探一些消息,既然被瀧天音看破行藏,他也不裝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強行奪取陳耘的神智。

唰!

一道冰氣席卷而來,四面八方的溫度都瘋狂下降,空氣里的每一滴水氣,都化成冰霜凝結,狂風也吹來的大量的冰渣,只是這股力量一靠近現在的陳耘,就被他身上震蕩的氣流吹得四散開來。

「哈哈哈哈哈!」

「陳耘」發出一陣大笑,朗聲道︰「道友又何必動怒,我不過借此人與道友開個玩笑,不如,我們來談一個交易。」

「交易?」

那冰玉音圭之中,更強大的法力涌現出來,同一時間里,那瀧天音也冷哼一聲。

「藏頭縮尾之輩,你又有什麼資格與我交易?」

轟!

一團虛影撕裂虛空,以冰龍的姿態出現在這片冰雪凍結的虛空之境中,巨大的冰爪直接籠罩了「陳耘」的腦袋。

「資格,我當然有。」

被賀平以魔種控制的「陳耘」咧嘴微笑,仰起了頭,一雙眼幽幽地閃著詭異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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