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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香派教派之中,等級劃分嚴格,以‘二十四香譜’為教中資輩,教眾與教中骨干階級分明,其中升入中品十香後,就劃分為教主、長老、護法、魁將這四個等級。

其中教主之下,又有五長老、七大護法、十二魁將這三品劃分,五大長老地位高貴,專行輔助、執法、傳功、錢糧等事務,七大護法分別散于各地,負責傳經授法,護衛教門,聯絡各地香堂教眾,積蓄資糧、財貨、軍械。

至于十二魁將是七大護法的助力,也是中上層骨干,宋騰豹就是十二魁將之一,他算是資歷較老的那一輩,一直負責西荒道的事務,性格忠心耿耿,辦事也很扎實,他也是受到上一代教主提拔,從底層升上來的老人。

西荒道薜羅州彭城,這一天,雨水稀里嘩啦的下,宋騰豹縮在縣城的一間酒館中喝著悶酒。

他是教中的老人,本來按他的資歷,應當能夠升到護法的位置。

奈何一朝天子一朝臣,宋騰豹就算再怎麼對聞香教忠心耿耿,做出過貢獻,身為前朝老臣的他,在現任教主石萬海里始終是不上眼,最終只能委屈在魁將這個位置,一干就是十五年。

這種情況換了其他人,恐怕這十五來都會郁郁寡歡,

當然,宋騰豹也沒有太多的怨言,上一代聞香教主對他有知遇,三長老中的曲無洋又多次救過他的性命,就算石萬海不厚待他這個「前朝老臣」,宋騰豹依舊會按照自己的方式,默默地為聞香教奮斗終生。

只是,最近發生的事情令宋騰豹懷疑起了自己的人生意義,他最為尊敬的曲無洋長老,還有另外兩位長老因為叛亂,據說已經被石教主親手處決。

同一時間,教中的人事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動,教中很多老一輩的教中骨干,還有各地的香堂堂主都被暗中替換,而他因為身處異地,幾乎教中發生的一切幾乎一無所知,若非近幾日,有幾個老友暗中傳信,他恐怕依然會一無所知。

這也使得宋騰豹變得相當痛苦,他不清楚為什麼會發生這一切,石萬海也清楚宋騰豹與曲無洋的關系,早就將他這個老資格的「前朝臣子」調到了西荒道這種偏僻的地方,使得他得不到更多情報,也接觸不到教中的變化。

「教主,到底在做些什麼?三大長老對本教的忠心無庸置疑?他們又怎麼叛教……而且,這幾年來,教主似乎對孫護法、魅音夫人這些人偏信偏听,各地的教眾也開始離心離德,再這麼下去,聞香教就要完了!」

宋騰豹喝了一回悶酒,听著煩悶的雨聲,心情更加的煩悶,也就在這時,從酒館外的大門那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聲音,一個披著簑衣的人影走了進來。

他沒有理會,繼續喝自己的酒,沒過多久,一道人影靠近過來,徑自坐到了他這張桌子對面。

「朋友,這張桌我已經包下來了,你去旁邊的空桌子坐吧?」

宋騰豹也不抬頭,自顧自的開了口。

他喜歡喝酒,而且喜歡獨自一個人喝酒,在澎縣待了這麼久,他幾乎每天都要在這里坐上一個時辰獨自喝酒。

「宋騰豹,你知道我是誰嗎?」

來者坐了下來,揭開身上穿戴沾著雨水的簑衣,宋騰豹听到熟悉的聲音, 地抬起頭,瞬間,他的雙眼瞪大了,因為,他看到了一個不應當出現在這里的人。

「肖……肖長老!」

他看向酒桌的另一面,那里坐著一個雪白眉毛的老人。宋騰豹一下子就認了出來,這老人正是教中三大長老之首肖千絕。

「肖長老!你……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他愕然道︰「教主已經傳來諭令,說你,還有曲無洋、文泰來三位長老,聚眾叛亂,結果被石萬海教主親自斬殺,他還傳令聲稱除了三大長老,教中還有其他的叛徒,都已經伏法,後來,石教主還向聞香教諸部,還有各地的香堂香主傳達旨意︰教規如鐵,教法如天,肖千絕、曲無洋、文泰來三人圖謀不軌,妄圖顛覆,此三人已然伏誅,以敬教法,以儆效尤,諸部教眾需以此為戒!」

「好個以此為戒!」

肖千絕起先也不說話,只是拿起桌上了杯子,把玩了一陣,輕輕的放桌上放下。

同一時間,他的袖袍中飛出一只千紙鶴。紙鶴在空中翩然舞動,從酒館的窗戶飛了出去,然後繞著整個小酒館鑽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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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一股無形的波動包裹住了這間酒館,這是凡人察覺不到的細微變化,宋騰豹吞了下唾沫,他好歹也是神魂大成,自然能夠察覺到這位「肖長老」用了某種力量將整個酒館禁錮住了,這似乎是入道高手封鎖天地元氣的一種手法。

這是唯有入道者才有的精妙控制力,酒館內外如同被分割成兩個世界,酒館內不管發生什麼,外面的人也感應不到。

「這人……真的是肖長老?可是,傳聞中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他有些懷疑,可是這個肖千絕一出手,就動用了「紙劍孤鶴」的絕技,這種手法外人很難模彷。

宋騰豹心頭涌動著疑慮和問號,可他也不敢胡亂行動,這人不管是不是「肖長老」,他的修為絕計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入道高手。

面對一位入道高手,宋騰豹自知自己無論如何掙扎,也改變不了結局,前思後想了一番,他也只能老老實實地坐在酒桌前。

「這位客官,你要點些什麼?」

店小二走了過來,招呼起肖千絕。

「上一壺本地的胭脂紅,一份鹵豬頭肉,一份桂花魚。」

肖千絕不動色神的點起菜來,同時,他的袖袍輕輕一松,那只折紙鶴也飛了進來,如飛梭一般鑽入袖中。

「那您老先候一回兒,我先給你上酒,再等一會兒功夫,菜就上來。」

待到店小二轉身離開,肖千絕嘿然一笑。

「騰豹,那你怎麼看?」

「我?」

宋騰豹愣了一下,他神色有些復雜。

「先不說這個……肖長老,你真的沒事,可是,教中傳出來的……」

「那你看我是活人還是死人。」

肖千絕放下杯子,雙眼凝視著宋騰豹。

宋騰豹本來大腦有些混亂,這時候,他也冷靜了下來。

「肖長老……教中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什麼石教主會說你們三人叛教,還有,曲長老和文長老真的死了嗎?」

他的心底藏著海量的疑惑,不過,他決定先問自己最關心的幾個問題。

「首先,我和曲長老、文長老確實受人埋伏,除我以外,曲文兩位長老已經‘殉教’。」

肖千絕嘆了口氣。

「其次,當日我也險些遇害,若不是石教主親手相救,恐怕我也難逃一死。」

「教主?」

宋騰豹的腦子再度陷入混亂,雙眼也變得迷茫,如同斷路。

「這……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埋伏殺害三位長老的人,不是教主,而是什麼其他人?」

他看向肖千絕,對于他的身份也從懷疑變成了疑慮。

「自然。」

肖千絕沉聲道︰「我們三人好歹是教中老資輩的入道高手,教主為什麼會殺我們,失了我們這三大入道,豈不是等同于自毀長城,宋騰豹,你可知本教已經遇上一場大劫,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將教主困住,又以高明的邪術偽裝成教主的模樣,現在,在教中發號施令的人不是石萬海教主,而是個不知道從哪里來的邪門外道!」

「這、這種事怎麼可能?」

宋騰豹哪里能夠接受這種消息,肖千絕所告訴他的事態,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比起三大長老陰謀叛教還要離奇百倍。

「為什麼不可能?!」

肖千絕冷笑著反問︰「宋騰豹,你好好想一想,教主就算對我們這些‘前朝’老人再怎麼不喜,那也不至于對我們痛下殺手,做這種自毀長城的勾當,石教主行事再荒唐,也不會突然變卦,這種行為異常背後必然有隱藏的原因!」

「等等,肖長老,你剛才說,教主被困住了,難不成……肖長老你已經知道真相了。」

宋騰豹繼續追問。

「唉,關于此事,我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幕後黑手實力高深莫測,在教中還隱藏著不少幫手。」

肖千絕搖了搖頭,神情也變得有些苦澀。

「至于教主本人,騰豹,你也是教中老人,應當知道本教有一件寶物名為大羅法盤,教主就被困在大羅法盤之中,能夠將教主困入大羅法盤中,除了對方的修為十分厲害,恐怕教主身邊還藏著內鬼。」

龐大的信息使得宋騰豹有些腦殼發痛。

「大羅法盤我是知道,教主真的被困在其中嗎?」

「敵人對付我、曲長老、文長老時,因為不敵我們三人聯手,不得不祭出大羅法盤,曲文兩位長老為了掩護我,慘死于大羅法盤的威能之下,我險些也身死道消,若不是被困在大羅法盤中的教主暗中發力,我也絕計活不到今天。」

「石教主真的被困住了?!」

宋騰豹又驚又怒。

「千真萬確。」

肖千絕苦笑一聲︰「我來找你,也是知道你宋騰豹對教主,還有本教的忠心,而且,你也遠離教中核心,對方應當認為你還威脅不到他們,但是,要救出教主,光靠我們二人也不夠,必須聯合教中忠于本教之人,才有機會力挽狂瀾。」

「……」

宋騰豹搖了搖頭。

「可我的實力如此低微,連入道修為都沒有,敵人又能夠囚禁教主,長老你就算找我,恐怕也沒什麼用?」

「放心。」

肖千絕輕聲一笑。

「我會找你,自然有我的算計,你知不知道孫敬元孫護法,他已榮登五大長老之位,不過,孫護法其實一直是我們這邊的人,他忍辱負重,主動投靠了幕後黑手,有他隱藏于假教主身邊,我們可以掌握敵方的動靜。」

「還有你,宋騰豹,我也需要你來幫我,其實我詐死藏身,並不方便行動,我需要你幫我辦兩件事,其一,你是教中老人,有些被假教主下放的教中老資輩的人,需要你來暗中聯絡,各地的香堂之中,也有與你有過交往的人,你設法聯系上。」

「其二,近期,教中會有一個比較大的行動,涉及到了尸毗教寶藏一事,到時候,教中急需人手,所以會提拔一批下面的人,宋騰豹,我將此物交給你,你要盡可能給我提升實力,設法以最快的速度入道。」

說到這里,肖千絕又取出了五公毘羅令。

「肖、肖長老,這這不是五公毘羅令?」

宋騰豹大吃一驚。

「沒錯,有了這枚五公毘羅令,你就能夠吸納教眾的信仰願力,速成香火金身。」

肖千絕將五公毘羅令放在桌上。

「這東西你且收好,只要你能夠入道,那假教主和幕後黑手必定會提拔你成為新晉的五大長老,等你成為五大長老,假意逢迎,對方必然會信任你,到時,你與孫敬元兩人合力,找機會竊取那大羅法鏡,只有此法才有機會救出教主,」

言罷,他身形驀然一縮,高瘦的身形縮小了數十倍,直接化成一只紙鶴,飛入大雨之中,如梟梟煙氣,消散不去。

「肖長老!」

宋騰豹听到這里,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

「他竟然把五公毘羅令給了我,這可是教中寶物,有了此令,我修成香火金身並非什麼難事,肖長老,當真是信得起我宋騰豹。」

這些年來,他以為自己心中的熱血已然冷卻,卻被肖千絕的幾句話,激起滿心千緒萬緒,幾乎按捺不住,恨不得現在就殺回聞香教總壇。

「呼!」

宋騰豹深吸一口氣。

「我不能沖動,肖長老如此信任我,就是指望我能夠成事,我要隱忍……再者,現在最重要的是入道!唯有入道,我才有機會成為五大長老,才有機會配合孫護法,救出教主。」

……

宋騰豹並不知道,他在酒館的一舉一動,都被藏于暗中的某人看得清清楚楚。

「這人果然上鉤了!」

「畢竟,要在聞香教中找個最蠢、最死腦筋、最容易落入這個陷阱的人,也只有宋騰豹這個人了吧!」

玉磯仙鏡,偽裝成肖千絕的賀平,還有藏于一旁的九竅仙胎,都觀察著宋騰豹接下來的舉動。

宋騰豹也沒有出乎他們的意料,他丟下銀兩結帳,就匆匆離去,看樣子明顯是打算閉關,修煉到入道境界。

只是,他並不知道,那五公毘羅令中藏入了一枚魔種,只要宋騰豹開始修煉,魔種就會融入他的體內,並且,賀平這邊也可以通過魔種,觀察香火信仰之力入道的過程,從而參悟更多的入道變化。

「當然,更重要的借助宋騰豹,設法以魔種來污染聞香教的香火信仰之力,要竊取大羅法盤,最適合的辦法就是走這條路!」

魔種,乃是眾生的欲念心念凝聚之物,只是,魔種沒有香火信仰之力那般狂熱,若是硬踫硬也未必是香火信仰之力的對手,但若是可以悄無聲息的植入某人心中,再借其融入香火信仰之力的源頭,就有可能扭曲其根源。

先前,賀平分析了石萬海的修為,還有《天香三卷》這門入道法,發現強取還是比較危險的。畢竟,大羅法盤是聞香教一脈的至寶,其中暗藏的後門他也不清楚。

再者,石萬海也不是真正的傻子,若是還藏著什麼底牌也說不定,最好的辦法,是以魔種的特性,混入香火信仰願力之中,他在殺了「放鶴劍翁」肖千絕時,就以摘星手奪走了他的尸身,順帶模走了五公毘羅令。

肖千絕的心髒也被他運用偷天大法轉移到體內,賀平這才擁有了取代肖千絕,化身成這位肖大長老的能耐。

他在獲取肖千絕的記憶後,就知曉了石萬海為何要殺死三大長老,原來大羅法盤之中還暗藏著一門名為「五色神庭」的玄妙大法。

五色神庭大法能夠運轉香火願力,敕封神靈,有各種奇異的妙用,這面鏡子,也是聞香教搜集到了龐大香火願力的源頭,也是神主的信仰之網的根基,就連那什麼五公毘羅令,也只擁有一小部分權限。

聞香教的前幾任教主,曾經以此法敕了不少妖仙,封入大羅法盤中,組成了一個五色妖庭。大羅法盤中的五色妖庭運轉起來,也不容小覷,威力無邊,只是可惜想要這門大法成就圓滿,還需要入道高手的魂魄注入其中。

「石萬海本來可以不殺這三大長老,只可惜想要煉成五色妖庭大法,需要的入道高手的魂魄數量可不少,殺這三人也是為了掠奪其魂魄,煉入大羅法盤之中。」

賀平嘿嘿一笑。

「若我所料無誤,我,還有胡十七,孫敬元,周護法,凡是聞香教中有入道實力的人,在石教主眼里,都是可以煉入大羅法盤的資糧罷了。」

「宋騰豹只要成就入道,就必死無疑!」

九竅仙胎面帶微笑。

「而他一死,魔種就會侵入大羅法盤之中,石萬海絕不會想到,天底下會有魔種這種‘毒丸’存在!」

「三元魔宮早就覆滅,石萬海又是偷偷模模修煉這門五色妖庭大法,他能夠想到才比較奇怪!」

賀平冷笑連連,聲音也變得陰沉了幾分。

「無論這位石教主有什麼算計,尸骨道之行結束後,最終還是會給我作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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