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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平與赤心子邊打邊走,兩人只是眨眨眼的功夫,就飛掠如電光。一個瞬間,穿行而過,就此進入山林深處,消失不見,鴻蹤冥冥。

後面的赤煉蛇君、瘟醫孫愧等人追了上來,他們知道赤心子纏上了賀平,一時半會,那人也攔不住自己等人,也不會廢話什麼,陸續沖入太篷山之中。

隱蔽的林子里,一個冷冽的男聲響了起來。

「于師妹,我們二人實力有限,這趟陰風石嶺已經是極限了,太篷山里究竟什麼情況,目前也不清楚,看來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被稱為儲師兄的年輕人很冷靜,連仙傀門的人都出現了,他就知道太篷山中的爭斗會有多麼凶險。

「再者,我們也打听到了這群人來這里是為了駱九昭駱大俠,還有懸棺山離焰洞的藏珍……」

儲師兄輕嘆一聲。

「這些凶徒都是窮凶極惡之輩,可惜我們實力卑微,助不了駱大俠,貿然進入太篷山,不僅救不了人,反而會害了自己的性命。」

「駱大俠與我西解山道玄清流一脈十分親近,我幼時就听說過他的俠名,」姓于的少女神色萎頓,正盤膝坐地,運功調復後,才緩聲道︰「若是告知師父,也不知道能否派出人手過來馳援。」

原來,這姓于的少女與其師兄,都是道玄西解山一脈的弟子,西解山來歷不凡,乃是道門後進。

該派與傳承古紀道法的太乙、三元兩脈不同,又和崇尚神道的先天三教又不同,西解山號稱道玄,取之于玄學一脈,其宗旨強調「有生于無」,注重形而上的「有無之辨」,認為道生于無,不生于自然,也就是道先于自然而存在。

後世,就將源自道統的玄學一派,稱之為「道玄」,另外,同樣是道門的後進之一的「麻衣道宮」,只逢亂世方出山,天下太平則隱入深山不出,故而被稱為「道隱」,其次還有一支道統,名為「道奇」,這三家以「玄」、「隱」、「奇」並列為後天三道門。

道玄西解山的入道正法名為《五行大義》,開篇便作序︰夫五行者,蓋造化之根源,人倫之資始。萬品稟其變易,百靈因其感通。本乎陰陽,散乎精像,周天競地,布極幽明……

《五行大義》博大精深,行陽陽之大順,又采五行之變化,從而通有無、沖盈虛,修到大成之後,便能夠演化萬象,隨意一擊都有無窮變化,精微奧妙之處,難以用筆墨來形容。

只是這門入道正法對門徒弟子的要求極高,若是資質不夠,往往在入門這一關上就毫無頭緒,哪怕躊躇半生,待到華發生白,也恐怕罕有成就。

儲、于二人,都自知實力低微,對《五行大義》的參研還欠缺火候,而且來此地也只是為了打探情報,心中也萌生了退意。

「師父也是出門避禍,再加上她老人家又受傷……」似是想到了什麼,儲師兄搖了搖頭,嘆道︰「再說我們與西解清流一脈也算斷了來往,如今之計,也只能先回去通知師父,看看有什麼其他的辦法……誒!」

他忽然見到什麼意外的一幕,雙眼驀然瞪大。

「儲師兄?」

于師妹驚訝地看向自己的師兄,她很清楚自家師兄的性子沉穩如山,喜怒不形于色,可現在他的模樣,明顯是吃驚的模樣。

「……那人?」

儲師兄濃眉微挑,他看到一道人影,從蜿蜒崎區的山道間緩緩走了過來,那人身穿粗布短褐、草鞋編笠,看上去像是尋常的山民,肩頭卻扛著一柄紅纓槍,邁著沉穩的步伐,向著深山的方向走去。

「儲師兄,」于姓少女滿是狐疑的看向山道中的那人,又轉過來看了一眼身後的師兄,小聲地問了一句。「你莫不是認識那人。」

「不,只是覺得那人有些熟悉。」

儲師兄搖了搖頭,他的眉頭,也皺成一條川字型,腦海之中,也在搜索與方才扛著槍的人影相近的身影,偏偏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

「算了,我們先離開吧!」

……

太篷山深處,一處深谷之中。

「駱兄,把東西交出來吧!」

略顯沙啞的聲音,像是一陣陰風冷颼颼的傳開。

「雖然你實力也不弱,但是畢竟只有一個人,加上還要護著兩個凡人,怎麼也不是我們‘五色財神’的對手!」

「沒錯。」

旁邊還有一個女人的嗓音響起。

「駱九昭,前後歷經四次交手,我們對你的底細已經十分的了解,你那無形劍蠱已經被我們破了,剩下的無非是昆吾蟲、飛蝗兵、血須劍、穿螺針,以你現在的實力,還能有什麼倚仗?」

「嘿嘿。」

那個陰惻惻地聲音,也配合著唱起了雙黃。

「我說駱兄,我們也沒有別的意思,那懸棺山離焰洞的寶貝,你一個人也吃不下。我看不如這樣,你把東西交出來,我們‘五色財神’不僅不會與你糾纏,還會助你逃出太篷山。」

那女聲也輕笑了起來。

「你該不會以為,只有我們一家盯上你吧,要知道雙身老怪在你手上吃了個虧,你該不會以為那兩個老家伙會不當一回事吧?」

這兩個人又嘰里咕嚕的說了一通,偏偏駱九昭閉著雙眼,並不理會這番話。

五色財神中的這一男一女,說了半天,見駱九昭沒有回答的意思,也漸漸有些怒意,勸說也變成了咒罵。

此時,他盤坐在谷中一處岩窟中,守著身後一個金色蛋殼的大球,正抓緊時間恢復氣力,任憑外面守著的「五色財神」如何咒罵,也無動于衷。

「東密」派來的這五色財神,因為害怕他在岩窟洞穴之中布下厲害殺招,也不敢輕易犯進,雙方也陷入僵持不下的地步。

那女人冷哼了幾聲。

「再說了,你之前已經受了重傷,不尋覓一處地煞陰脈之地,采集地煞,慢慢恢復生機,恐怕修為也會倒退十載,就算沒有一命嗚呼,道基也會受損,未來再無入道的機會,這又是何必呢?」

漆黑的洞穴之中,駱九昭驀地睜開雙眼,兩道刺目的精芒一閃而逝。

他的雙目,在黑暗之中,竟然隱隱有一種刺眼的感覺,只是很快澹去,恢復平靜。

‘這群蠢貨,恐怕並不知道我找到了一小截地氣煞脈,盡管只是一小截,不過被我汲取後,也恢復了七成的功力。’

駱九昭在心底感嘆,自己的運氣真是相當好,在這種荒山老林里也意外找到了一處地煞陰脈,只是,這處地脈中煞氣極小,不過全部吸收後,也能夠恢復一部分功力。

「白寶藏王、紅輪尊者,你們又何需這般廢話……」

他 地長嘯一聲,聲音激昂清越,好似穿雲裂石,震動長空。

「有能耐就攻進來,別在哪里惺惺作態,若是打算試探那還是算了,本人就在這里,看你們手段如何?!」

五色財神中的幾人,听到他一聲長嘯後,聲波綿延不絕,似乎功力並沒有損失,互視幾眼,臉上也是難看。

「該死,這人的根基到底有多雄渾?」

「難不成他恢復了功力?」

「不能等下去了,我們干脆一點,強攻進去!」

「听說這駱九昭資質極高,當初修成無形劍蠱後,又被白雲城主傳授了一門飛影劍蠱,若他修為深厚到如此地步,我們胡亂攻進去,難免會中他算計!」

五人心思連連轉動,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任何辦法,只能繼續守在洞窟口,思索著克敵之策。

這深谷的空中,幾只盤旋的飛翼青蝠,也將這一幕傳遞給了賀平。

……

賀平羊裝著與赤心子糾纏,在深谷外的一片樹叢中繞來繞去。

「那因達羅也是胡吹大氣,我還以為這‘五色財神’有多厲害,結果鬧了這麼久,也攻不下駱九昭。」

他也是惦記上了駱九昭身上的藏珍,不過他心底也很警惕,決定最後再找機會出手。

同時,賀平還在太篷山中,放了大量飛翼青蝠,用于打探山中的動向。

這些飛翼青蝠四處繞了一遍,被他察覺到暗處有一道身影,在偷偷窺視他與赤心子交手。

「這應該是個女人吧?奇怪,她的臉上也戴著一張面具……」

賀平雙眼早就裝了上「傀眼靈球」,通過飛翼青蝠,看到那女人臉上也戴著一張金色面具,這張面具與摩休羅的面具十分相似,只是頭頂所戴的寶冠,乃是豬冠。

「豬屬亥時,‘十二金將’之中,宮毗羅是十二支中的亥時之神,這女人應當就是‘東密’之中的宮毗羅,她沒去看守東面阻止外人進入嗎?怎麼跑到這里來干嘛?」

他心思轉了幾下,透過飛翼青蝠帶來的畫面,發現那宮毗羅藏于暗處,手里還捏著二指粗細的金屬圓筒,似乎正瞄準著自己與赤心子。

「這東西倒有點像是斬邪司的九火雷筒,是典型的破魔火器,威力極大……這宮毗羅是打算幫我解決掉赤心子,還是打算連我這友方一同干掉?」

不管是幫自己干掉赤心子,還是連帶自己一起干掉,這都不是賀平想要看到的事。

他思緒一轉,心中驀然想出一條計策,當即大喊一聲。

「宮毗羅,你還不快點出來,我一個人快要抵擋不住啦!」

「宮毗羅」,也就是那帶著金面具的女人本來正準備扣下九火雷筒的機關,這時候按在上面的手指微微一顫,停頓了下來,她本來還有些猶豫不決,那邊的賀平又大喊幾聲,叫喚她的名頭,這女人盡管惱怒無比,也只能飛身而出。

「摩休羅,別再叫了,我過來助你一臂之力!」

她按捺住殺意,從藏身之處飛了出來,金屬圓筒也藏于袖中,反而雙手取出兩根骨刺,身形飛掠,整個人化為一道道殘影,破空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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