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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休羅這段幼時的經歷倒是很有意思……」

賀平查閱到這段情報,心中也有些吃驚。

金丹道的掌門原本是個土夫子,以掘土盜墓為業,機緣巧合之下得了一卷《藥蠶經》。

這藥經中記錄了多篇丹方,篤信飛煉金丹黃白,煉藥、服食以為仙,按《藥蠶經》所述,這也是修道的一條途徑,走的是煉外丹成道的路子,只可惜天地大劫之後,這條路徑就斷了。

「36種入道正法,是此方世界唯一的入道方法,其他的外道雜家就沒有入道的可能性,強行嘗試突破,意圖晉升到道境,就會反受其害,畸化成這種詭異的模樣……」

赤心子過去也說過,此方世界遭遇過天人大劫,這場大劫之後,修行界的「天」、「人」二道就被斬卻。

關于這段話的用意,起初,賀平還不解這是何意,後來,他查閱一些搜集來的前朝典籍,漸漸明悟,所謂天人二道,指的就是天地五仙之道。

五仙即是道門所謂的「鬼仙」、「人仙」、「地仙」、「天仙」、「神仙」,這五仙指的就是成仙的五種途徑、五條路線。蓋因在萬年前的天人大劫之中,天仙與人仙的途徑在大劫中被斬斷,也就是後世無人可以由「人」、「天」兩道走出坦途大道出來。

「看來,現在的修行界只剩下‘鬼’、‘地’和‘神’這三條路徑可以入道成仙,36種入道正法應當也受其限制。」

賀平的雙眼宛如一雙深潭,這也說明他的思緒變得深沉。

看來,此方世界上迷霧重重,修煉長生之道並非什麼坦途,其他不說,重陽宮所祭之神,就透著幾分詭異,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邪神魔祟;

仙傀門的修行方式,也是莫名奇妙的煉蠱路線,招來五個弟子,還要他們互相殘殺,爭做蠱王,其真實用意完全不明,但這明顯不是代代相嗣,傳延宗脈的正常門派。

……門派,門派,當然是強調傳承,可見仙傀門壓根就不看重傳承,這種古怪的傳承手段,透著一股邪性;

至于其他一些門派,三元魔宮的修行體系也詭異莫名,萬安村與井下的秘境,還有那怪異的儀軌布置,模擬果蟲眾生的進化路線的詭異思路……

「算了。」

賀平決定不再糾結,反正他實力微弱,這些東西就算去操心也沒什麼意義,他繼續研究起那團神魂中的記憶。

「摩休羅經那日之後,就幸運的逃出了金丹道駐地,他運氣一向不錯,後來一番機緣巧合之下,加入了這個‘東密’……」

——東密,並不像是什麼門派,更像是一個詭異的組織。

這個組織隱于暗處,這些年發展極快,其根系應當在南方,這些年漸漸壯大,由南方向北方擴張,東密的發展路線很隱蔽,他們從來不大張旗鼓行事,保持著深藏隱忍的作風,吸收新血暗植羽翼,秘密的編織陰謀的大網,其所為不像是爭一時長短,而是圖謀更大的局面。

……從摩休羅思緒混亂的記憶中能夠看出,東密這些年倒是辦成了不少「大事」,暗中操弄了好幾個大桉子,包括刺殺朝廷大員、勾結邪教、經營地方勢力,其所圖並不像是個修行門派,主要針對的也不是修行界的事務。

「奇怪,這東密行事如此詭秘,走的路線倒不像是修行門派,反而像是要攪和朝廷政令,其用心不是江湖,而是廟堂之上嗎?」

賀平心中一怔,意識到了什麼,特別是當他將諸般線索自行貫串起來,就有了新的想法。

他開始懷疑起這個東密,並不是正兒八經的修行門派,而是歸屬于朝廷方面的一股勢力。

「朝廷,大幽朝廷的核心就是幽姓帝族,還有四王八公,都不是簡單角色……比方說,那鎮北王宇文氏一族,就暗中掌握入道法中的《雷經》,其排名在14位,還在仙傀門的《無形秘藏》之上……」

那佛門的「三法印」、「寂輪五相」、「尊聖曜母陀羅尼咒(宿曜經)」又分別位于11、12、13位,宇文家的《雷經》能夠排在佛門正法之下,其殊勝之處也是可以想象的!

「四五八公之中,還有幾家,自身就是一股修行勢力,那幽氏一族更是掌握帝脈九形,這就是三元魔宮之首、紫薇上元一脈的《玄形法》,也不知道這大幽朝之中,還掌握著那些入道正法……」

由此可見,大幽王朝底蘊著實強大,若非如此,他們也不可能在兩百年的時間里,數次滅佛滅道,徹底清除了大幽國內的佛、道兩家的勢力,從此一家坐大。

「若真是朝廷內部的一股勢力,假借‘東密’之名號爭權奪利,培植黨羽,那我殺了這個摩休羅,就有些麻煩……畢竟,這人一死,那‘東密’就會找上門來,橫雲十三寨的事就未必能瞞住,順滕模瓜,找出我的蹤跡也不是不可能!」

賀平越是思忖,眉心越是緊皺。

就跟他之前暗中擔心的一樣,摩休羅的身份是個大麻煩,除掉這人不難,難得是如何解決掉後續的危機。

「‘東密’是個麻煩,必須切除,但這樣一個勢力,來源于朝廷,那就不是我能夠切割的……」

他的手心里多了一塊黃脂色的環形玉,這玉上盤著一條螭龍。

「這塊盤螭玉玦,就是東密中人互相進行聯絡用的,按照摩休羅的記憶,他和另外十一人,在組織中被稱之為‘十二金將’,‘十二金將’各自負責一片轄區,每個人都有不同的任務。」

「‘十二金將’為了盡可能的隱秘行事,彼此間互不相識,也不會互相確認身份,一應行動,都以相應的暗號、口令、密語來溝通,除非有特殊的要務,負責不允許互相刺探彼此間的虛實。」

「為了確保‘十二金將’內部不會出現叛徒,或者有人被殺,所有成員都必須在規定的時間里進行定期聯絡,方便內部人員互通有無,也可以用來傳達指令。」

賀平細細思索起來,

「彼此間互不相識,又不允許‘十二金將’刺探各種虛實,這明顯是為了防止組織內部的人勾結、串連,這證明‘東密’行事確實很嚴密,不過,這對我來說豈不是一個大好機會!?」

他心念一動,驀然省覺。

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機會。

賀平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這東密的「十二金將」的行事風格如此怪異,不是正好給了他可趁之機,他完全可以取代摩休羅,代替他成為東密中的一員。

「我怎麼說也是仙傀門中之人,隱身于幕後,假他人名義行事,鳩佔鵲巢,借尸還魂,這也算是做回了老本行!」

他冷冷一笑,心底卻盤算起來,自己能夠利用摩休羅這個東密中人的身份,從這個「十二金將」中撈出什麼好處!

「這人的記憶還有不少疏漏之處,不過從最近的記憶來看,他好像提到了一個叫什麼‘白雲城弟子駱九昭’的事,這駱九昭貌似得了寶貝,打算逃往關外,避開各方勢力的追捕,按這個情報來看,他手中好像有一件對我來說有大有的東西——」

「入道高手的遺蛻。」

賀平心中算計起來。

「若是得了這入道高手的遺蛻,那我就無需用飛天夜叉和山魈之骨合練後換骨,這條消息對我來說可以說是意外之喜!」

他皺著眉頭一番考慮,似乎有了決斷,雙眼之中,散發出一陣冰冷,接著,他微微彎腰,五指分開,一掌拍在地面。

彭!

這一掌不輕也不重,拍在影子里,激起一道波紋,影子微微一顫,從里面緩緩鑽出一道人影。

這道人影一點一點從如同水面的影子里向上浮,身上還纏著些黑色影子,液體般的影子蠕動著滑動、滴落到地面上的陰影里。

「賀師弟,你找我嗎?」

赤心子歪了歪脖子,活動了體,這才緩緩盤坐在地面上,他的雙眼微微眯起,透著澹澹的暗紅。

「師兄,我需要你的記憶,關于過去的記憶,你還剩下多少?」

賀平深深地看了一眼赤心子,就在這段時間里,他成功將他這個師兄,煉制成了一具「活傀儡」。

然而光從外表,任誰也不會發現赤心子早就已經身死。另一方面,他也是在將赤心子煉成自己的活傀儡後,才發現仙傀門的「活傀儡」,並不是單純的一具傀儡分身——

「三成左右吧!」

赤心子嘆了口氣。

「我的神魂都被你打滅了,這具身體也是生機俱滅,‘活傀儡’之術並不能創造生命,只能把死物化為傀儡,能殘存三成左右的記憶,老實說已經相當不錯了!」

現在的赤心子,明明是一具傀儡,卻也有一定的思考能力。當然,這只是他生前記憶、思考和經驗累積的一種集合體,如同設計好的程序,像是一個高度自律的機器人,會根據外在的情況做出相應的舉動,只是模擬出來的言談舉止。

「真的是這樣嗎?」

賀平與他對視一眼,有些好奇地問︰「你死前大腦也受到了重創,身體機能也被破壞了,我很好奇,你究竟是靠什麼回憶起自己的記憶?」

「心若不存,一身便無所主宰?可是,心究竟為何物?」

赤心子澹澹開口︰「師弟,你認為人的記憶,究竟在何處?是寄托于三魂七魄之中,還是唯有人腦才能貯存記憶,若是如此,奪舍重生又作何解?」

「源于人腦,而寄存于心魂之中,」賀平略微思索,就說道︰「頭者,精明之府,腦者,元神之府。」

「話是如此,具體又如何呢?」

赤心子笑了起來。

「我可以說是魂飛魄散,死後,息住脈停,人腦也會萎縮,失去活性,按理說,我的記憶也該蕩然無存,那現在的我,又如何回憶起過去的三成記憶。」

「那師兄又有何高見?」

賀平反問一句。

赤心子澹澹地道︰「我對這個問題也很好奇,所以,我在生前也做過測試,有一次,我曾經替一人換過心,換的是我的一個仇敵的心,那人換心之後,不知為何就對我產生了敵意,他與我並無仇怨,其恨意又是由何而來?」

賀平露出沉思之色,這種說法他穿越前也听說過,據說有些人替換掉身體器官後,會獲得器官前任主人的記憶,當然,過去的他認為這種說法沒有任何科學根據,可是听赤心子這麼一說,他也感到一絲狐疑。

「人體之內有氣,從生而降,由降而生,府精神明,留于四髒……若是記憶不僅存于人腦和魂魄,就連身體本身也殘留記憶的余痕,如大水沖過河渠,即使水跡干涸,也有干裂的河道可以窺見其過去,就能解釋我這殘存的三成記憶是源自何處呢?」

「是嗎?」

賀平皺了皺眉頭。

赤心子似乎看出他在這個話題上興趣不大,就改了口︰「師弟喚我出來有什麼事?雖然我的記憶所存不多,但是只要是我知道的情報,你皆可以詢問,我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話師兄以前也說過。」

賀平搖了搖頭,繼而,他沉聲開口︰「我想問關于第三個仙傀門人的消息,現在應該能告訴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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